第三百五十七章 輪迴悟道，無終義釋六道

    真龍探爪，鳳凰展翅，麒麟踐踏，九幽滅世，九葉斬星……

    這些都是十兇的寶術，是十大種族不成仙王卻能跨越境界拼殺的底牌，如今一種又一種的出現在此地，對着葉凡一個人招呼。

    這一刻，葉凡忽然覺得，六道輪迴仙王傳授給他的天功不香了——畢竟就算這門天功修煉到絕頂，也不過是駕馭六種仙王神通，同時征伐。

    而女帝呢？

    眼下只是葬下了五世身，就有了五大打手……若是有朝一日，葬下八世、九世呢？

    或許，十兇神通將因一人匯聚，開創神話！

    “啊！”

    葉凡在怒吼，他太難了，遭受了血的劫難，無盡的光爆發，無窮的能量洶涌，璀璨奪目，卻伴着赤紅的血在飛濺，他又一次被粉身碎骨，幾乎要殺到神崩道滅！

    不過，縱是絕境，他也絕不放棄，在努力的爲自己掙命。

    掌心中，輪迴印在發光。

    天地間，虛神界在轟鳴。

    在生死懸於一線的時候，這兩者似乎共鳴了，發生了難以揣摩的變化。

    “嗡！”

    像是萬古青史翻動的序曲，又如精神自在遨遊的聖歌，當葉凡幾乎徹底踏入絕境時，在他的血肉、魂光都被打碎、打散，成爲無數的粒子時，他彷彿觸動了，體悟到一種虛無永寂般的道境，那是天地的一切都遠離，萬法諸象都成空，唯有自己成真的大感動！

    他如同是躍出了水面的魚兒，體悟到了宇宙的夢幻與自在，又像是潛入到了最深沉海淵的探索者，在無盡的黑暗孤獨中把握自己生命的珍稀與可貴。

    有那麼一瞬間，他在頓悟，“輪迴，是生的延續……衆生在輪迴，天地在輪迴，時代也在輪迴！”

    “轟！”

    女帝殺招覆蓋而下，讓葉凡的身軀寸寸化作光，化作雨，整個人都要被“羽化”了，強行“飛仙”——死亡！

    但，葉凡這一刻無懼，他的殘軀在演繹，演化神形，六道輪迴天功變化莫測，只是這一次不再輪轉外界，而是用在己身，將他的血肉，他的魂光，他的大道，他的輪迴印……一切的一切，都在輪迴！

    那輪迴的結果，是一片彷彿超世般的光芒，由粒子構成，而每一個粒子，恍惚間都倒影着影像，是不同的生靈，與虛神界的天地共鳴。

    “嗚嗚！”

    邪異又神聖的風在颳起，吹拂着整個精神世界，若隱若現間，有一座橋樑出現，不知其來處，不知其去向，像是橫跨在時光長河上。

    而在橋上，是無數的生靈排着隊，蹣跚的行走，數不清，算不明，無始無終……最終，它們走向了兩扇門，黑暗，深邃。

    這樣的場景，如曇花一現，一閃即逝。

    但是，它給世人留下的印象是深刻的，難以忘記，深深的刻入人們的腦海中。

    “這代表了什麼？”

    很多人不解。

    唯有一個生靈在嘆息，“青史葬下英靈念，糞土當年仙王骨。”

    “好一個鳳雛！”他撫掌讚歎，“於絕境中昇華，悟道輪迴一角，把握生命真意，了不得啊！”

    “祕境法，族譜法，仙古法，竟然在整合？”

    “走出了別樣的風景，探索了全新的世界……”

    “唔，這爲我們提供了重要的參考模板，未來的道路似乎更開闊些了呢……”

    “看來，我們沒有做錯，苦難的確能夠幫助到你的提升！”

    這個生靈臉色喜悅，“再苦一苦鳳雛你，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

    ……

    光雨漫天，有化道之光，又有輪迴之光。

    這一刻，整個虛神界都在震動，有一尊又一尊從歲月塵埃中復甦的鬼神在側目。

    它們迷茫了前世今生，不知道過去未來。

    但此時此刻，這些鬼神中的一小部分羣體，卻不由自主的按在自己的心口處。

    “我彷彿感覺到了血脈在流動，在……後人的體內！”

    “輪迴……輪迴！”

    它們在嘆，似因此而貢獻了一點念力，跨越了時間與空間。

    最終，一片絢爛中，葉凡再現，他在怒吼，在長嘯。

    “我即使是死了，釘在棺材裏，葬在墓中，化作骨灰，也要用徘徊不去的執念吶喊！”

    “輪迴不滅，死神永生！”

    刺目的光芒中，葉凡的道在蛻變，如同一個仙胎在昇華。

    他像是自身被解構了——人赤條條的來到這個世界，從最初的一點生命之精，蓬勃着壯大，究竟有什麼是屬於自己的呢？

    太少太少了。

    都是源自外界的供養，是大宇宙的物質塑造，直到被生命打下自己的印記。

    但這並非是永恆的。

    終有一天，那生命會死亡，鯨落紅塵，一切都散去了，反哺世間。

    它們的“骨灰”紛紛揚揚，重新填回了世界，而宇宙平等的運轉着一切，讓那些物質重新去塑造新的生命。

    這是一種輪迴，死亡不是結束，死神在永生！

    但是，生靈亦有奇蹟。

    他們隕落的念頭不散，他們傳承的血脈不亡，種種機緣巧合下，或許便記起了曾經的那一生，貫穿了無數的輪迴，極盡昇華！

    正如此刻的葉凡！

    他在蛻變，觸動了物質的輪迴，是無數個時代的生靈的骨灰，演化那種力量，綻放生命的神奇和偉大！

    他像是從宇宙無數的角落中都借來了力量，那份強大，讓他充滿了信心。

    “我是無敵的！”

    葉凡此生從未如這一刻般充滿自信。

    六道輪迴仙王都要爲他而讚歎——這是何等的才情！

    直到有一刻。

    “萬化仙訣！”

    一種道音，震破了天地，讓萬古山河在哀鳴，讓古今秩序在顫慄。

    葉凡毛骨悚然，他蛻變的仙胎在顫抖，這是見到了天敵。

    因爲，那有一種化神奇爲腐朽的魔力，是讓無數神通黯淡，讓世間大道不存！

    修行是神奇的，它能讓修士綻放心中的願景，讓山河傾覆，讓滄海桑田，上一刻風雨席捲，下一刻萬里晴空。

    但如今，有人在否定這份“神奇”，都化作了腐朽，不再能改天換地，不再能創造奇蹟！

    此刻，葉凡很清晰的體會到了，他蛻變中的仙胎遭到了重創，昇華的過程被攔腰斬斷了，女帝一掌壓下，他的仙胎便一寸寸炸開，粉碎在天地間！

    事實上，他本不至於如此脆弱……可誰讓他是在戰鬥中突破呢？

    生命的昇華蛻變，本也是一種神奇，現在被針對了，化神奇爲腐朽，這是最可怕的剋制！

    “咳！”

    葉凡炸開，這一次他傷的太重，幾乎失去了所有再戰的力量。

    他開始懷疑起人生。

    ——這狠人大帝，難道是他命中的剋星嗎？

    ——太針對他了！

    他得了六道輪迴天功的傳承，女帝便掏出了“穢土轉生”詐屍大法。

    他悟道輪迴，證死神永生，對面的萬化仙訣，打出暴擊傷害！

    縱然葉凡再有心氣，這一刻都氣餒了，萌生絕望。

    這根本不給人活路啊！

    “殺！”

    女帝輕喝，執仙劍便要立劈了葉凡，那劍光照耀古今，天地轟鳴着，彷彿在葉凡的耳畔具現出了死亡通知書。

    ——沒救了！等死吧！

    不過，也正是這關鍵時刻，女帝身形一個踉蹌，那變化十兇的通靈帝屍出現了異樣，都不穩定了，連帶着牽連本尊，氣息不穩，出現了本不該有的破綻。

    “機會！”

    葉凡捕捉到了這一線生機，振奮精神，這一刻果斷暴起，每一滴血都在燃燒，怒吼着炸開，崩開了三界六道，錯亂了古今未來！

    他將自己放逐，永恆的放逐！

    “休想走！”

    女帝輕喝，穩定了自身狀態，劍光橫絕世間，卻終究沒能斬殺那瞬間轉戰億萬裏的身影。

    ……

    “嘭！”

    一具殘身墜落塵埃。

    “終於……活了下來……”

    微弱的呢喃聲響起，帶着劫後餘生的喜悅。

    這正是葉凡。

    他仰躺在地，許久過去，才勉強坐起。

    “哧！”

    一道仙光亮起，六道輪迴仙王再現，只是這時的他虛淡了太多，彷彿一陣風就能將他給吹的形神俱滅。

    爲了支援葉凡，他都幾乎被耗死。

    “唉……好危險的時代。”他嘆息着，“我忽然覺得，你或許不要再掙扎了，真的太危險了。”

    “我有感覺，這彷彿是一個絕望的漩渦……”六道輪迴仙王輕語，“每當你覺得能尋覓到生機時，可怕的力量就會將你拉拽回去，讓你在奮鬥中絕望，在絕望中死去。”

    “我不會放棄的！”葉凡卻鄭重起來，他很認真，“如果放棄了，那我這兩次毒打，豈不是白挨了嗎？！”

    “我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到了這一步，葉凡的脾氣也上來了。

    當然，他也不是什麼受虐狂。

    一邊倒的捱打，他也很難堅持下去。

    “更重要的是，我忽然覺得……我能贏！”

    他的眸光燦爛，“雖然我被傷的很慘，但我也學到了許多東西……”

    葉凡攤開自己的手掌，上面是一枚絢爛的輪迴印記，此刻在發光，很非凡。

    他凝視着印記，忽然間閉目，一隻手則擡起，劃出玄妙的軌跡。

    隨着動作，一種滔天的劍意升騰，像是能斬落萬古星辰！

    而後，葉凡變招，屈指成爪，輕輕一動，虛空就被撕裂了！

    再一變換，若鳳翅鋪展……

    “咦？”六道輪迴仙王很吃驚，“似乎有五、六成的相似……你怎麼做到的？”

    葉凡睜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若有所思，“可能是因爲輪迴印的關係。”

    “吞天大帝，以歷世身、輪迴印，演化古之仙靈，施展殺生大術。”

    “我恰巧悟道，對輪迴印有所觸動，恍惚間像是共鳴了，摹刻了這些術施展的玄妙和軌跡……”

    他的眸子熠熠生輝，有一種難言的激動和振奮，“這是好事……一個經驗包！”

    “藉着這塊墊腳石，或許我能得到飛躍般的提升！”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六道輪迴仙王有些吃驚，默默思忖後感嘆道，“了不得！這是你的機緣，也是你的天賦！”

    “是啊……我也沒想到……”

    葉凡想着美好的未來，心中的苦悶一時間都散去了許多，他輕輕笑了起來，“哈哈哈……我道神朝無謀，諸帝少智，不知殺不死我的，只會讓我更強大！”

    “有朝一日，我終會敗盡世間敵，登臨宇宙之巔，笑……”

    “咳咳咳！”六道輪迴仙王劇烈的咳嗽，打斷了葉凡的吹逼。

    他的臉色忽然之間變得很難看，身軀緊繃，看着葉凡，抿着脣，“或許，你應該認真感受一下。”

    “哈啊？”葉凡一愣，神識一掃，而後面色如土。

    二話不說，他裂開萬重虛空，便要遠去。

    但是——

    “當！”

    一聲鐘響，萬道成空！

    一種仙王法則重現這個時代，它的威能恐怖到了極致，時間長河，空間大海，都化成了混沌，茫茫無際，一起壓落，震動了人世間！

    葉凡久戰疲憊之身，怎能抵擋？

    先後大戰自在王佛、吞天大帝，幾乎耗去了所有的精氣神。

    此刻他被這種仙王法則一壓，頓時血濺山河！

    不過，他終究是未死。

    當一口大鐘罩住了他後，卻沒有鎮殺下去，而是有一聲嘆息響起，來自一尊負手而立、背對衆生的帝者。

    “我未曾想過，竟然是你。”帝者開口，帶着傷感。

    葉凡的心臟頓時停止了跳動——完了！暴露了！

    但隨後一句話，讓他鬆了一口氣。

    “六道，你也歸來了……是了，你曾於這片天地有大功績，縱然死去了，也會被衆生哀悼、祭祀，如何不會歸來？理所當然。”

    帝者輕語。

    “你知道我？你是誰？”六道輪迴仙王的話音中帶上了急迫。

    “我是無終，今爲無始。曾經的我們，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一起征戰大敵，同生，共死。”背對着六道輪迴仙王的帝者輕嘆，“沒想到你復甦之後，竟然會做這樣的事情，曾經守護衆生的你，化作毀滅宇宙的黑手之一……”

    “我……”六道輪迴仙王失語，他想要辯解什麼，可模糊的記憶讓他無力辯解。

    “罷了！罷了！人各有志，作爲好友，我不會成爲你的阻礙。”無始大帝悲天憫人的嘆息，“這一次，你們走吧，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

    “就當是我沒有看見過你們。”他傷感道，“不要讓我回頭……我怕我會後悔，爲宇宙除一大害。”

    一尊有血有肉的帝者形象浮現，不愧是曾經守護人間的人族大帝。

    除卻養了黑皇這個黑點之外，再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六道輪迴仙王還能說什麼呢？

    他輕嘆一聲，給葉凡打了個手勢，頓時葉凡一個激靈，前所未有的求生欲爆發，時空激盪間，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只爲逃之夭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