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三生萬物！

    船伕掌指發光，虛虛按在了葉凡的腦殼上，恍如是“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當然在這裏，長生是沒有的，一巴掌將葉凡給開瓢，乃至於是轟殺成渣，卻是很有可能。

    大夢初醒的葉凡，險些淚奔……問他感動嗎？他是一動也不敢動啊！

    他的記憶停留在一片模糊中，彷彿做了一個漫長無比的夢。

    在那夢中，他身化萬千，淡去了記憶，與親朋好友上演了一個個荒誕的故事，有各種磨礪，修行了一種又一種玄妙的神通……

    與此同時，又有紅塵煉心，去打磨一顆道心，如明珠一顆，漸漸擦拭，等待有朝一日，照破青山萬朵。

    可惜不知怎麼的出了問題，他忽然就暴斃了，好像死的還挺慘，整個人的意識都模糊了下去，最後的所見，是大唐神朝的人道天帝們在怒吼，在殺伐。

    等再醒來時，一尊無上高手赫然站在他面前，要一巴掌拍死他……這實在是太刺激了！

    還好，身爲這個時代的天命之子，銅棺主的相似的花，荒臥龍的精神傳承者，他註定了不會如此輕易狗帶。

    關鍵時候，魔祖出手，化解了殺機，讓船伕功虧一簣。

    “你想阻我？”

    船伕冷漠開口。

    “然也！”姜逸飛微笑，此刻混沌氣垂落，覆蓋了他的身形，讓他一片渾蒙，只有那帶着些許笑意的話音傳出。

    身爲魔祖，他多少也是有一點“偶像包袱”的。

    藏頭縮尾，怎麼變態都無所謂。

    可若是暴露出去了……

    日後他還怎麼甩鍋？！

    這鍋不安排出去，又怎麼督促某位鳳雛的成長，讓他從舉世皆敵走向舉世皆寂？！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船伕話音中帶上了殺機。

    “龍遊淺灘魚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沒毛的鳳凰不如雞！”姜逸飛輕嘆，“道友，主場變了，這不是你能隻手遮天的地方了！”

    “這個場子……是我的！”魔祖意味深長，“你打殘他，可以；打死他？不行！”

    “希望我們能進行親切有好的交談，充分交換意見，避免彼此感到極度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他平靜說道，愈發讓船伕心頭火起。

    “看來，我還是太仁慈了，沾的血不夠多，以至於讓人看輕。”船伕一字一頓，那條手臂散發璀璨光芒，時間、空間、天地、萬道……全都不能靠近，都在熔化！

    他所在之地，便是無道之地！

    毀滅的光一瞬間綻放，整個星空都在哀鳴，無數生靈心頭惶恐，感覺這一刻彷彿重演了昔日禁區至尊與幾位天帝死戰的那一日，宇宙的破滅近在眼前，蒼生都在其中沉浮，要爲世界殉葬！

    “撤退！”

    女帝輕喝，此刻她果斷開口，命令大唐神朝的至尊，能跑就跑。

    她的神色很凝重，因爲女帝深知，一旦這兩人爆發衝突，那將是災難性的後果，也許這片星空中什麼都將不復存在。

    兩個蓋世無敵的人物碰撞，那會毀掉這片天地的一切！

    事實上，不用她說，大唐神朝的至尊們就已經恨不得自己多長上幾條腿了。

    他們一個個溜的飛快，帶走了一切能帶走的人和物……除卻那最悲劇的倒黴孩子，因爲就在船伕和魔祖對峙的中心，無人敢去沾染——因爲那將等同於被兩位蓋世強者傾盡全力的合擊！

    這樣的情況下，哪怕是號稱不死的天皇，也會被殺到萬劫不復！

    “轟隆！”

    船伕發威，那掌指在徐徐按下，葉凡動彈不得，他感覺自己整個人的存在都幻滅了，不是單純的死亡，而是一種“永寂”！

    有人說，死亡有三種層次。

    肉身的死亡是最淺顯的那一層，人死而燈滅。

    而更深一些，則是社會層面上的死亡，這世間芸芸衆生，一切與你有關的人們都確定了你的消失，從生靈因果的交際中淡去，這是第二個層次的死亡。

    至於說第三個層次的死亡，是最深層的，最徹底的……那便是連最後一個還記得你的人，亦或者是歷史畫卷中你的身影，都消散了，淡去了所有與你有關的痕跡，這便是最徹底的死亡，也可以稱之爲永寂！

    此時此刻，葉凡有感，若是真的被面前這船伕擊殺，他或許就會永寂，被從生機、因果、歲月中抹去，連衆生的記憶都會被篡改！

    不過……在魔祖面前殺人，可不是簡單的事！

    轟！

    姜逸飛抓住船伕手臂的手掌，此刻染上了混沌的光芒，那是能包容一切，消融一切的混沌之光，將所有的浩瀚偉力都消納，化作了夢幻泡影！

    “嗡！”

    魔祖的掌指用力，一點一點的擡起了船伕的手臂。

    兩個人的角力，震出了驚悚星海、橫絕古今的道波，大道漣漪擴散，那一個剎那，北斗古星之外，數十上百的星域，瞬間泯滅了！

    沒有一點煙火般的綻放，沒有恆星破滅時奏響的光之曲，那樣的一首星辰悲歌。

    而是簡簡單單的，彷彿是睡醒了，夢散了，夢幻泡影一般的凋零，數十個星域一鍵清空，不復存在！

    這一幕，禁區的至尊親眼見證，那種毛骨悚然的觸動，彷彿是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流過了心頭。

    禁區之中，至尊們死一般的沉寂。

    他們心頭萌生一種絕望的情緒——這樣的實力，他們即使苦修千百世，能夠達到嗎？

    “這特麼的就不是人！”

    至尊們的心中只剩下了這樣的一個念頭。

    不過，他們的心緒無人在乎。

    兩尊角力的無上存在，此刻眼中唯有彼此。

    “你很有膽子。”船伕的語氣幽幽，“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與我爲敵！”

    “吾震古爍今，哪怕剛剛復甦，需費心破解封印，本座一樣無敵世間！”

    “仙之巔，道之極，唯吾至高鎮諸天！”

    “你既阻我，便連你一起殺！”

    船伕發出了一聲低吼，這一刻他的氣質太凌厲了，瞳孔神光刺人，射出的光如仙劍，體表則是有符文流轉，要壓塌這片乾坤。

    一種場域在擴散，葉凡被裹挾在其中，整個人都要炸開了，化作一團血沫！

    而這不過是不經意間的抹殺，事實上在船伕對魔祖動了殺心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注意力、殺機，就已經轉移了，落在魔祖的身上！

    無數的符文跳動着浮現，太多了，也太深奧了，它們彷彿烙印了諸天萬古的真理，濃縮了古往今來一切道與法所共有的真意。

    它們隱約間似乎堆砌成了一顆樹，從一顆種子長成，化作樹苗，又成爲參天大樹。

    倏忽間，樹體散去了，轉而成爲了一柄劍器，符文構築，劍柄一面由符文描述宇宙開闢，一面由符文描述大道演化。

    劍身則一面鐫刻殺滅衆生的殺生符文，一面烙印萬物歸墟的破滅符文。

    這一劍始一出現，便影響到了整個宇宙，那天心印記在哀鳴着崩潰，九天十地中到處都有黃泉流淌、上蒼泣血的異象浮現，像是走到了天地壽命的盡頭！

    船伕的修爲，被侷限在人道的領域中，不能如仙王崩滅宇宙，不能如準仙帝翻手間界生界滅，更不能如真正的路盡仙帝，巔峯一擊，萬古成空。

    但，他的認知，他的道行，他對大道的理解還在，哪怕被“一葉遮天”，本能也仍舊存在，銘記了刻骨銘心的畢生修行的道果，在此刻展現殺伐！

    “斬！”

    宇宙死寂，唯有一道劍光在閃耀，劈斬向魔祖，要絕殺他！

    “小道爾！”

    魔祖喝道，“他化諸天！他化衆生！他化起源！他化大道！”

    他的威勢爆發，體內有一道又一道刺目的仙光在亮起。

    冥冥中，是三條道路從虛無中延伸而來，像是通往了諸世之外，又降臨到此地。

    它們以魔祖的身軀爲載體，匯聚了至高的法則，扭曲着，交織着，化作一柄斧頭，像是開天的神斧，轟鳴着橫斬而過，砍到了符文長劍之上！

    “轟！”

    星海在四分五裂，直抵宇宙邊荒，連世界之壁都破碎了，有混沌氣在滲透進入！

    這一刻的交鋒太可怕了，超越了世人想象的極限！

    無數的生靈惶恐，不敢置信。

    “我們的世界啊！難道要滅亡了嗎！”

    “生命怎麼會修行到這樣可怕的地步？一擊碎界，這還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嗎？！”

    “天地破碎，我們也要爲之殉葬……這是比黑暗動亂更恐怖的絕境！”

    ……

    衆生恐懼，無數的念力沖霄而上，沒入星河，在呼喚救世主。

    可惜，誰能救？誰敢救？

    這是兩尊虛假的人道天帝針鋒相對，在血拼！

    “又是一種……帝法雛形？！”

    那一劍未能建功，被開天神斧一般的斧頭給轟殺退散，連符文場域都在瓦解，讓葉凡苟住一命。船伕的心情不能平靜，感覺世界太瘋狂。

    他又親眼見證了一種蓋世帝法的雛形，是三種進化路匯聚到一起而綻放。

    若非如此，又怎能擋下他那一劍？仙王都殺給你看！

    “我也很意外……不過，這多少算是一件好事。”

    姜逸飛平靜道，一手執着虛幻的斧頭。

    它像是無中生有的造物，是場域的凝結，是歲月的澆築，是大道的閃光！

    它有一種奇異的偉力，能翻開時代的篇章，也是存世的基石。

    姜逸飛對峙着船伕，若有所思。

    他感覺到，當他凝結出這樣的道果時，在這一片諸天的規則秩序的最深處，有什麼“存在”和他共鳴了！

    心神間有一剎那的恍惚，彷彿先前經歷過的歲月，那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

    不止是大夢萬古的歷史中，他亦化身這現世最初時的道祖，斬出了那開天闢地、修行文明誕生的第一斧！

    此爲開天闢地第一斧，自有無上之威，至高之能！

    哪怕直面一尊仙帝路盡的蓋世神通，也不遑多讓，可以平起平坐！

    “那一場經歷，真也？幻也？”

    “是因？還是果？亦或者是……倒果爲因？！”

    姜逸飛心底輕語，垂眸看了一眼掌中斧，這是他修行的結果，是道果的凝聚。

    三條進化路，於此匯聚和澆築，最終成就了它！

    場域進化路，化作了斧柄。

    血脈進化路，化作了斧面。

    道種進化路，化作了斧刃！

    “看來，道果碰碰車，我是玩不了的……但意外之喜，我有三生萬物，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姜逸飛忽然笑了，笑的莫名。

    下一刻，他看着船伕，揮動了神斧，那鋒芒蓋世驚悚，它斬的不是宇宙天地，而是直斬本源根基！

    “轟！”

    船伕彷彿聽到了冥冥中的轟鳴聲，這一斧詭異絕倫，直直斬在了他的進化路上！

    “道生一！”

    到得這時，才有魔祖的話音姍姍來遲。

    場域進化路在閃耀，這種元始之道的出現，在瓦解船伕的符文之域，他曾經開闢的《原始真解》所鑄就的根基在顫動！

    這彷彿是天然的剋制，但似乎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因爲，場域是符文的祖宗！

    天地初開時，有的只是各種場，所謂的符文，是一代代生靈智慧的結晶，將不同場的紋路交織到一起，用自己的生命將它們鐫刻到宇宙中，才有了後來的各種符文，成爲後世的修士研究天地的敲門磚！

    此刻，祖宗出來了，敲打不知道多少代的子孫，那怎能不是摧枯拉朽？

    成片的符文在熄滅，船伕動容，竭力穩住，甚至還要反擊。

    “一生二！”

    可，魔祖逞威，斬出了第二斧，銜接前者，場域進化路與血脈進化路交相輝映，它們化作了一生二的“二”！

    “他化諸天，他化衆生！”

    冥冥中，像是有神諭在響起，道盡天地人道的奧祕。

    生命的繁衍，天地的演變，延續了古老先民的智慧和心血，血脈的傳承成爲大道的載體，銘記了場域、符文一代又一代的變化，像是最公正客觀的史官，記錄了宇宙最大的奧祕！

    “二生三！”

    第三斧緊跟着斬下了！

    當天地完善，大道之樹初步長成，道種進化路在誕生、開闢，在衆生面前鑄就了生命超脫的道路！

    姜逸飛的體內，五大祕境轟鳴燃燒，這一刻像是有第六個祕境在出現，加持在開天神斧上，化作舉世無雙的殺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