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八章 普信風采，太初三傑！

    「七竅爲引，混沌轉生……」

    聖門之主輕語，「我雖然不走此道，但也能看的出來，這其中危機重重。越是往後轉生，或者轉生的間隔越近，你道心失守，進而身死道消的可能便越大。」

    「和尚，人要知道敬畏。敬畏天地，敬畏……自己。」

    「你的境界，你的智慧，並不能讓你徹底認識到全部的「自己」。人體內部有許多隱祕的潛能，普通成道者都難以發覺，是區別於天帝人物的關鍵之一，它們效用隱祕，但並非對自我的形成沒有影響。」

    「你每一次轉生，每一次刷新，你所能把握的只有你所洞徹的那部分人體奧祕。其餘的部分，只能聽天由命……次數多了，你就會發現，自己在變得「陌生」，從而引發連鎖崩潰。」

    「所以，我若願意付出代價來徵殺你，你是擋不住我的。」聖門之主平靜道。

    「施主，那代價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大上很多。」自在王佛忽然開口，他擡起了頭，一雙眸子很明亮，像是能照到人的心裏，「因爲，我是佛。」

    佛祖微笑起來，雙手合十，「衆生的佛。」

    這一笑，瞬間散去了從宇宙萬域而來的滔天業火，轉換成金色的光雨，紛紛撒撒的飄蕩，這一次不止是北斗，整個宇宙都有光雨在飄灑。

    對應衆生，每一滴光雨都恰到好處的落在一個生靈的仙臺上，讓他們感覺到元神的清明。

    混沌和生命的界限都可以被打破，何況是業火和念力？

    當然，也有債主找不到老賴的關係在裏面……上一刻的自在王佛裹挾了衆生，是該殺千刀，可又跟我這剛「出生」的自在王佛有甚麼關係呢？

    當因果被模糊，許多事情就有了操縱的餘地，業火被轉化祥瑞甘霖，爲衆生洗禮，效仿阿彌陀佛。

    不過，很難說這不是爲了「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準備的，就像騙賭狗一樣，先讓他嚐點甜頭，然後再坑他一個傾家蕩產！

    可不管怎樣，自在王佛也算是小露了一手，迴應了聖門之主的說法。

    一些至尊瞭然。

    「佛門這幫人……無恥的還挺講究。」

    對一個有獨立意志的生靈而言，失我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但是，對於決定要活在衆生心中的佛來說，失我又算什麼大事呢？

    聖人恆無心，以百姓心爲心。

    佛亦如是。

    那時，它或許會成爲一種恆定的秩序，也就無所謂自我了，只是根據規則與信徒互動。

    這種「人」，最是頭鐵！

    「有意思……」

    聖門之主的眸光透過混沌霧靄，審視着自在王佛，彷彿在認真掂量這個對手。

    「難怪你能走出這樣的路，先死而後生。」

    「你很有勇氣，也很有自信。」

    他評價道，自在王佛不語，只是默默療傷，化解大破滅的道力，讓五臟圓滿。

    「欲化混沌，便先寂滅，由此橫斷生命的尺度，就如那天地終焉時的歸於混沌。」聖門之主輕語，將自在王佛的道路梳攏出了個大概，此刻無有路人大帝分憂，只好辛苦他又做選手，又做評委。

    「天地死，則混沌生。人身小宇宙，內蘊一顆完美的道種，位格上有望媲美大天地，的確有實施這種操作的可能。」

    「只是，你太弄險……天地歸墟，混沌成就，那時你一身的修爲、道果、法力，一切正面的、負面的後天濁染，都將被盡數化作混沌一片，無可憑依，只剩一顆道心，去錨定住自我，成爲道標，在混沌的萬變和不定中找尋那一線的生機，衍化新生。」

    聖門之主幽幽嘆道，「混

    沌萬變，不知孕育演化了多少奇物、混沌仙珍，有混沌青蓮，有混沌淨土……那麼誕生一種全新的「奇物」，有七竅天成，是作爲混沌神祇的「我」，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這裏面亦有劫難重重——但凡道心不夠堅定，沒有打磨出一顆踏破無數險阻的無敵心，沒有「唯我獨尊」的極致濃烈個人意志，當混沌涌來，一切外物都被剝離，道心無法守護自我，你便將失我，倒在這條路上。」

    「可你竟然撐過來了……」

    聖門之主目***芒，「若非你的道路初成，未曾完善，後半段走的不好，借力衆生出現破綻，沒能盡全功，你當立於不敗之地。」

    「看來，你的內心強大無比，自信與任何人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進行比較都不會遜色，唯我獨尊，所向無敵。」

    他一副很感慨的語氣，用敵對者的立場，去幫着世人「清楚」的認識到自在王佛是怎樣的一尊佛。

    一般人還好，不明覺厲……卻有那麼一些人，被這樣的話引起了共鳴。

    那是怎樣的一個羣體？

    當然是一個個生命禁區中的至尊！

    當年，他們在各自的時代中出生、成長、修行、證道，誰還不是踏破了無數艱難險阻，通過一次又一次的勝利，打磨出了一顆無敵的道心？

    古來諸多成道者，又有誰會承認自己比別人差？

    都曾經是獨尊天上地下，九天十地無對手，是一個時代的主角，最是自信，認爲自身萬古無敵。

    那是他們的信念，人世間不能敗！

    哪怕是到了生命晚年，他們自斬了，進入禁區中蟄伏，這種驕傲、對自己的濃烈自信和認可，仍然深入骨髓，不曾淡去。

    另一條時間線上迴盪的一句句「名言」，都足以證明他們內心的強大。

    「逼我極盡昇華與你一戰嗎，誰滅誰還不一定呢！」

    「無始你出來，本座與你極盡昇華一戰！」

    「無始出來受死，不能顯化，留下這般東西何用？」

    「……無始，他留下精血，只能算是對我等獻祭，沒有其他作用了！」

    ……

    當然在這一世，諸帝並存，天帝鎮世，連帝尊都出來冒泡了，彼此間天塹一般的差距，讓普通成道者的自信和驕傲被嚴重動搖，被打擊的搖搖欲墜。

    正所謂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一些差距直接的顯露出來，是會容易讓人沮喪的。

    不過沮喪之後，他們多少也能接受現實，並且爲自己找到疏導開脫的理由，寬慰自己，說服自己。

    ——那幫人不就是會投胎、有個好體質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要是也有先天聖體道胎，難道會比無始差？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要是不死神藥化形，青帝了不起跟我五五開！

    ——我要是……

    總結下來一句話——不是我不行，是上蒼不公，沒有給我表現的機會啊！

    把他們那先天條件給我，我上我也行！

    於是，一代魔祖應念而至。

    魔祖表示自己是一個熱心腸的人，不忍見諸多至尊在這個時代的大舞臺上謝幕的那麼淒涼，多少要讓他們有發揮餘熱的機會，爲修行文明的發展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們人雖然已經老邁不堪，但不是還有數萬年積累的智慧和見識嗎？

    他們雖然連無瑕的皇道果位都斬掉了，但不是還有那睥睨天下的傲氣嗎？

    來！

    正好我有琢磨出這麼一條路，走心靈精神領域，去嘗試證取混沌，這個過程中不管你眼下的情況

    有多麼惡劣，哪怕就剩下一口氣了，只要靈魂還在，就能去闖！

    如果成功了，就將能擁有與古來最強大那批人一樣層次的起跑線——混沌體！

    當然，這種「自殺式」的七竅生滅混沌法，死亡率麼……是需要避諱不談的。

    反正自在王佛表示——老鐵你放心，走我這條路，絕對不會有差評！

    聖門之主和自在王佛的對立，旁敲側擊之下，是鉤直餌鹹，願者上鉤。

    甚至，他也無需擔心魚兒們會不會上鉤。

    因爲他知道，只要魚餌放下去了，就一定會有效果，最多是魚兒咬鉤快慢的區別。

    明眼人都可以看的出來，如今生命禁區的前景堪憂，一羣「殘疾」的老家夥抱團取暖罷了，若不是天帝集團和帝尊在對峙，根本沒有他們的生存空間，那些至尊人物又豈會看不懂？

    他們看的更明白，更清楚，也會因此更加的不甘心，試圖破局。

    自在王佛便給他們這個機會，借由聖門之主的嘴，將這一種「七竅生滅」混沌法的理念共享出去。

    毫不誇張的說，這是一條處處九死一生的路，好比當年以身爲種的試驗，只不過試驗對象不同罷了。

    從理論可行的理念，到普世的、習以爲常的常規技術，這需要有無數的代價去鋪平道路。

    對於一佛一魔的同臺表演，禁區中的至尊有的或許品出了背後的意味深長，有的或許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但不管怎樣，這一刻在他們的心中，都將這一種嶄新的混沌法門銘刻牢記了。

    聖門之主都說好！

    自在王佛親身演繹！

    「後天種種，一切歸於混沌……」有古老的天尊眸光深沉，他在輪迴海中低語，「而後混沌開竅，化身混沌神祇……」

    「我不求圓滿功成，一朝化作混沌體，只是在意前者，真的能將一切後天所染做減求空麼？」

    「譬如說……歲月！」

    這位古天尊的所言讓他臨牀位的幾個病友……不，是至尊，讓他們心中大震，精神一下子抖擻起來。

    是啊！

    不要說是化混沌體，哪怕是能讓他們藉此擺脫如今這樣一個老癱的狀態也好啊！

    歲月，是至尊人物的大敵。

    哪怕他們戰遍九天十地無敵手，也抗不過歲月這把殺豬刀，一刀又一刀，在他們的身上砍過，留下了清晰的印記。

    毫無疑問，這是一種負面的後天影響，深入肉身，沾染道果，刻印靈魂，難以擺脫。

    但如果自身入滅，歸於混沌……都成混沌了，何談衰老死亡？

    混沌的狀態下，從生靈的角度去看，人已經死了！

    一個死去的人，還能再死第二次嗎？

    當這片混沌重啓，孕育新生，一顆道心沉浮，點開了七竅，通了靈性……這是否就逃過了歲月的清算呢？

    這是一個很唯我的問題。

    真我不變，身體卻「刷新」了，一些過去遺留在身體上的缺陷和遺憾，像是衰老，能否選擇性的拋棄？

    即使不能完全拋棄，但能否有針對的阻隔、壓制，從而獲得找尋其他處理方法的喘息之機？

    對於至尊人物來說，這個問題深思下去，實在太重要了。

    重要到，讓他們能爲之掀起一場有史以來最慘烈的黑暗動亂！

    「我感覺……應該不能，或許不完全能。」

    「畢竟，自在王佛的法門，看起來並不完善……」

    至尊們關心了，竊竊私語着，「風險太大，先死而後活，可能一個不小心就真的死了，活不過來，對我們來說，這決定了只能用

    在絕境下孤注一擲，死中求活。」

    「確實……他自己都沒有做到圓滿的成果，未曾真的化出一尊混沌神祇，仍然是原本金身，不過多了些混沌氣，說明有缺陷。何況那聖門之主我雖不喜，但其人詭異而高明，他都下了那般結論，可見一斑……」

    「所以，我的意見是觀望……」

    皇道高手也八卦，熱衷於交流。

    「諸位！」

    這時，一個正氣凜然的聲音響起在禁區至尊的神識羣聊中，那是萬龍皇，此刻他嚴肅無比，話語鏗鏘有力，「我們都是曾經無敵天上地下一個時代的人物，風華絕代，舉世無雙！」

    「什麼時候淪落到拾人牙慧、吃現成的地步了？」

    「我們當初開創禁忌篇章時的智慧才情呢？我們當初征伐皇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心氣豪情呢？」

    古皇龍吟，宛若道喝，震動了諸尊。

    「既然眼前沒有路，那我們就去開闢一條道路……」

    「自在王佛的理念很好，現在我們知道了，那就是我們的，當匯聚我們的智慧去推演它、拓展它、昇華它，讓它能爲我們所用！」

    「我深信！」

    「在我們的智慧之下，沒有什麼是不能攻破的天塹……這是屬於我等成道者所應有的自信素養！」

    「朋友們！時不我待了！」

    萬龍皇的眼中是熱淚，他爲衆多禁區的未來而悲傷惆悵，「再這樣下去，無論是帝尊被煉化，還是其破鼎而出，那時都將會是我們禁區的末日。」

    「在此之前，我們這一方每多出一尊混沌體這樣的體質，未來就會多一線生機！」

    「說的好！」血凰山一脈的古皇大聲喝彩，「我贊同！」

    「我也支持！」麒麟古皇一聲咆哮，推波助瀾。

    太初三「傑」，龍鳳麒麟。

    這三位皇道至尊太富有激情和衝勁了，像是恢復了年輕時候的幹勁，是證道成皇前的昂揚向上精神，一時間讓其他的至尊都茫然——難道，真的是他們失去了智慧、才情、心氣、豪情，還有最重要的自信嗎？

    不！

    絕對不是！

    「我們也支持！」

    一個個至尊反思之後，都笑了起來，「混沌之路不嫌多，能走的，大家都去嘗試着走一走……」

    「若有朝一日出了成果，也當叫那幾人知曉……禁區不可欺！古皇不可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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