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佛魔一體，道祖路盡

    “阿彌陀佛前輩。”

    姜逸飛悄無聲息登上佛門的淨土，在佛光普照的須彌山上行走，從後門進了大雷音寺，見到了正位的佛帝，那阿彌陀佛大帝的神我身。

    少年雙手合十，躬身一禮，表示敬意。

    在先前，禁區暴動，阿彌陀佛大帝的這尊神我身也是分擔了壓力，做出了貢獻。

    雖然，遠不及那幾位天帝級數的猛人，生生將兩個生命禁區給磨滅了。

    但是，功績就是功績，值得尊敬。

    “小友無需多禮。”阿彌陀佛大帝的神我身輕嘆，“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衆生皆有佛性……我是佛，你亦是佛，何須拜我？”

    “是我着相了。”姜逸飛略微沉吟後點頭，放下了手，“此番倒是辛苦了前輩，從大夢輪迴的境地中走出，迎戰禁區，還爲我收拾爛攤子，主持佛藏的編撰。”

    少年有些微妙的尷尬。

    他一路走來，看的分明，佛藏編撰正在如火如荼……這顯然不是他自在王佛的功勞，而是眼前的這位老僧所爲，替他做了中途逃班所未做的事情。

    “無妨。”

    僧帝神我微笑，“我喜見衆生知佛、悟佛，佛藏編撰，也是了我佛門的一樁夙願了。”

    這位大帝不以爲意，不僅沒有怪罪少年，反而還有些欣喜。

    因爲自此之後，佛藏出世，源流清晰，各派系的理念精華彙總，佛門當有大興，可開悟衆生心頭的那一點與生俱來的佛性。

    阿彌陀佛大帝欲要普度衆生，故而樂見於此。

    “那，不知前輩如何看待……魔？”

    姜逸飛忽然間肅穆起來。

    他要噬佛，將這種理念作爲食糧，成就自己的魔道，這涉及到了他構想中自己將要開闢的修行體系，事關重大，故此當有這一問。

    僧帝若要作梗，他會很頭痛……可終究是繞不過，佛門是這位僧帝的道統。

    聞聽此言，僧帝肅然，他看着姜逸飛，像是看清了他的道統和傳承，知曉了這位年輕到極致、卻取得了匪夷所思成就的驚世人傑所走的路。

    少年的軀體中，隱隱有古之大帝的氣息蟄伏，這是極道法則幾近圓滿的徵兆，如一位走父輩道路到絕巔的準帝九重天的帝子之軀。

    這不算什麼……畢竟哪怕是恆宇大帝，阿彌陀佛大帝也不會有多少驚懼，對這後來成帝的後輩能平等視之。

    但……

    那小成的混沌體，數千種本源演化，等若是狠人大帝的道路再戰人世間……而那位女帝現在就在荒古禁地，活蹦亂跳的！

    這由不得僧帝不慎重。

    狠人大帝，這絕對是世間公認的大魔頭。

    佛門在這個時代的挑戰太大。

    降妖也好，除魔也罷，那都是很難說出口。

    降妖？

    青帝頭頂荒塔，對你表示慰問。

    除魔？

    女帝手握仙劍，勸你說話負責。

    佛門需要從心。

    在另外一條時間線上，佛門就從心過。

    有小和尚“花花”，承載了阿彌陀佛大帝的部分靈識，仿若是一種輪迴，對大雷音寺、對整個佛門，都是意義重大。

    佛門的大聖欣喜若狂，無論如何都要扣押這小和尚，降魔杵出擊，阿彌陀佛大帝的舍利子也進擊……直到神皇真身從九重棺中走出爲止。

    僧帝對峙蠶皇！

    最終，佛門妥協了，讓“花花”恢復了自由身。

    事實證明，佛門還是很上道的。

    不過，或許也是阿彌陀佛大帝有大氣魄，在等一尊蓋世的噬佛大魔崛起，彼此消磨，印證己身道果。

    “一念爲佛，一念爲魔。”

    僧帝的神我身微笑，“小友大可放手施爲。”

    “……”姜逸飛挑眉，深深的看了這位僧帝一眼。

    “佛，是智慧，是開悟……真正的佛，絕非一成不變的泥塑木偶，不是已死的佛陀菩薩，它在人心，是紅塵，是衆生……”

    僧帝輕語，他告訴少年，真正的佛不會執迷，因爲執迷者不悟。

    少年的魔，可以作爲驅使佛破除迷障、進行開悟的動力。

    只有足夠強勢的魔，找到了佛法的破綻，佛法才能不斷的更新升級。

    每一次更新，都是一種補完，讓佛法上升到了全新的智慧高度。

    “佛，需要最強大的魔，作爲試煉。”

    僧帝說道，“小友的智慧才情，卻是恰到好處。”

    “況且，佛法縱然一時敗了，栽在小友手裏，總不會被滅，換做如葬天島裏的那位大鵬施主，可不好說了。”

    姜逸飛聽着，就是啞然。

    合着這位老前輩，琢磨着把他當工具人了。

    佛法強盛的時候，他是磨刀石。

    佛法衰微了，他又是另類的護道人。

    不過對此少年也看的開。

    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別的不說，他修煉《吞天魔功》，讓混沌體得以小成，佛門在這個過程中對他的幫助巨大。

    “前輩放心。”

    少年許諾，“佛魔一體，或許有朝一日，我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自在王佛，會歸來的。”

    頓時，僧帝笑了。

    “善哉！善哉！”

    “我之真身已逝，是過去的佛；而自在王佛，統領現在，便是現在的佛……從此之後，佛門便拜託小友多多關照了。”

    僧帝託付，將降魔杵交予了他。

    “善哉！”姜逸飛肅穆，接過了寶杵，“我定不會讓前輩失望。”

    他們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

    “佛藏的編撰，真的是一場盛事。”

    當姜逸飛離開那大雷音寺最中央、最核心的殿堂，降魔杵活躍了過來。

    “倒是便宜你小子了，嘖……一代魔主，披上袈裟，就成了佛……這傳出去，世人能接受嗎？”

    降魔杵的神祇感嘆。

    “宣傳上的事情，那能叫事嗎？”姜逸飛很淡定，離開了僧帝身邊，他才算放飛自我——畢竟那是一尊真實的、無缺的大帝，站在這樣的人物面前，生命層次的差距真實不虛，讓他感到不怎麼舒服。

    帝兵就不同了。

    大多數時候，沒人催動，就是戰五渣。

    “宣傳嘛，大可以顛倒黑白……魔主噬佛？爲什麼不是佛渡了魔？”

    “是本人痛改前非，立地成佛？”

    “隨便佛門怎麼宣傳，我又不在乎這些虛名……只要名譽損失費事後給夠就行。”

    姜逸飛看的太開了。

    “嘖……嘖嘖……”降魔杵嘖嘖感嘆不止，“你這本性，果然是天生的魔道種子。”

    “嘿！”姜逸飛笑笑，他走到了大雷音寺前最恢宏浩大的廣場，那裏有無數遠道而來的僧人三三兩兩的抱團，互相講述自己道統寺廟的理念傳承、佛法思路，互通有無。

    少年走在其間，不時駐足聆聽，卻沒有人能發現他、注意他。

    姜逸飛的神通驚世，他若不想人看到他，除非古代至尊親臨，否則都難以洞察其行跡。

    “唔……有意思啊……”

    少年這裏聽一會兒，那裏聽一陣子，目光閃閃，“溝通交流，靈感碰撞，智慧昇華，佛門一下子變得有活力起來了……”

    他對降魔杵的神祇說道，“我跟阿彌陀佛大帝相談，頗有觸動。”

    “佛法，不應該一成不變，佛藏也一樣……否則，佛藏編撰的初心是好的，但未來的發展卻未必，可能演變爲枷鎖，禁錮將來佛門的英傑。”

    “所以呢？”降魔杵的神祇問道。

    “所以我想，佛藏的收錄，應該定期舉行……我們不僅要彙總佛門的過去，將智慧的結晶凝聚，也要看到佛門的未來，鼓勵年輕的、佛門將來的棟樑人傑，大膽提出自己對佛法的開創，走出有別於前賢的理念道路。”

    姜逸飛娓娓道來，是他的想法，“……這樣，我也好多收割幾回。”

    降魔杵的神祇無言。

    好傢伙，你割韭菜割上癮了？

    割一回不夠，還要來回割？

    不過，神祇也不得不承認，這才是最好的保持佛門活力的方式。

    不然，佛藏編撰成功了，讓佛門走向鼎盛了，接下來處理不當，很容易盛極而衰。

    不能固化，不能讓前人的成果成爲後來者的枷鎖。

    佛藏，是未來人傑的墊腳石，而不應該是囚籠。

    “唉……我明知道你這人圖謀不軌，可卻無法否認你做法的正確性……”降魔杵的神祇感嘆，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操蛋了。

    “嘿嘿，我這叫共贏！大家都是雙贏！”

    少年笑眯眯的，“以後呢，大雷音寺作爲佛門最高聖地，也作爲佛門最大藏經閣，就負責主持這樣的事務，舉辦一屆又一屆佛門的佛藏重錄，推舉出當屆最優秀出衆的思想理念，流芳百世。”

    “嗯……便於稱呼，就叫‘藏××’什麼的，用來表示不同的屆次好了。”

    “唔……藏……c……c95、c96什麼的……”

    姜逸飛說到這裏，眉飛色舞起來，讓降魔杵的神祇覺得少年似乎在一語雙關着什麼，老不正經了。

    但無論它怎麼追問，少年都是搖頭，死都不說，只道是降魔杵多慮了。

    最終，神祇悻悻然的敗退，冷眼看少年這裏轉轉，那裏晃晃，將一本又一本過往佛門諸多古寺的智慧心血吞噬吸收，成就自己創法的底蘊。

    “佛……”

    “寂滅……”

    “輪迴……”

    少年徜徉在佛法理念的汪洋中，他沒有去信仰，而是藉助這些奇思妙想的視角出發，去看待修行路。

    雖然佛門中的修行高手，實力不怎麼樣。

    但是，或許誤打誤撞，佛門指向了某種終極。

    寂滅、輪迴……關係重大！

    像是寂滅。

    據一位無上的紅毛人物所言，想要踏足祭道之上，不止要祭掉己身的道、進化路，乃至於是自身，要讓一切成空，歸於永寂，而後在寂滅中復甦！

    不管佛門所講的寂滅，跟這裏提到的寂滅，是不是同樣的概念……但，觸類旁通，多少是有幫助的。

    而除了寂滅之外，還有輪迴……詭異不詳，影響侵蝕輪迴路、魂河等等，那疑似銅棺主所走過的路，與佛門的輪迴理念糾纏，影響深遠。

    姜逸飛要創法，自然志存高遠，直指終極！

    佛門，便是他的跳板。

    儘可能的攝取其中精華，方纔有助於他創法，走的更高、更遠。

    創法，或者是開創一種修行體系，在這片宇宙，乃至於是諸天萬界、上蒼之上，都有着難以言喻的地位。

    因爲某種意義上來說，開創出自己的體系，成爲自己道路的祖，是成爲仙王之上的準仙帝領域應有的素養！

    而只有有了自己的路，才能奢談更進一步，走到自己路的盡頭——路盡！也即是仙帝的領域！

    道祖。

    路盡。

    這是最形象生動的描述，在實質上比什麼準仙帝、仙帝都要有意義的多。

    如果在無數年前，在那亂古的時代之前，諸多仙王渡界海追求破王成帝的無窮歲月中，那些王者能明白這樣的方向，有意識的踏上這條路，或許這片諸天萬界可能多出許多不一樣的精彩。

    當然，這條路不好走，不是說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走通的。

    一般人開創的體系，破綻百出，還不如學前人的法，有可能走得更高。

    就像是姜逸飛如今所修的天功，用的是狠人大帝的傳承。

    世人常喝雞湯——凡體亦可成帝，凡體才是最強。

    可講真的。

    一尊真實的凡體，走自己的帝路，最終成就多半是比不上照抄狠人大帝的路，吞噬萬種體質，演化混沌體，逆天成道。

    哪怕最後會深陷失莪魔劫，我不再是我，可終究絢爛過，無敵過。

    創法路，這是需要無上的人傑去走，並且還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耗費數不盡的資源。

    強如荒天帝，他就是最鮮明的例子。

    他五十歲就成爲了一位至尊，打破了五百歲前不能成道的魔咒，但自覺根基不穩，於是重走至尊路，用以身爲種的道路來重塑根基，在兩百多歲的時候重新登臨至尊，圓滿無缺。

    觀其道途，他掌握了多麼豐厚的資源？

    他生來有至尊骨，是一位仙王的血脈後裔，此外有一尊絕代驚豔的仙王——柳神指點，有原始真解築基，掌握諸多十兇寶術，源自鯤鵬、雷帝、真凰、打神石等等，又學過仙古的法，掌握諸如六道輪迴天功等仙王祕傳。

    這些都是其創法的智慧上的資糧。

    除此之外不可忽視的是，荒天帝身在亂古時代，這雖然是最艱難的歲月，但卻也繼承了太多仙古時代的寶藏，諸多仙道大藥能讓他用個不停。

    像是十兇的寶血，又如真仙的仙血……一種又一種讓人道領域修士羨慕嫉妒恨的珍惜仙道精粹砸下去，這些都是荒天帝蛻變的資源，是其試錯開路的資源！

    最終，這一切的一切，成就了一位蓋世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