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六百七十三章：糊塗

    “妘牧呀妘牧，你說你怎麼可以這麼狠毒？你還只是個孩子！”還沒等我站穩，李稚兒果然嘀咕起來。

    因爲渾身氣息全無，所以我並沒有打擾她，只是站在了她身後不起眼的地方。

    李稚兒是個感性的小姑娘，平素裏一個人的時候，最愛的可不是發呆，反而是自言自語，她喜歡把自己想的心事都一股腦的倒出來，這可能源於自己童年時期的孤獨。

    一個只專心於修煉的孩子，本就是天真浪漫的，當然，那也得過得無憂無慮才行，可惜的是李稚兒又生在了這樣的環境下，有着這樣的父親，也導致了她的多愁善感。

    “可不知道爲什麼……我卻覺得你越來越像他了，如果是他遇到了這事，會不會也跟你一樣？”李稚兒跪坐在席上，軟趴趴的在桌上的時候，就像是一隻可愛的樹懶。

    “唉，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太沒用了……一旦遇上這事情，卻只想着讓人來幫忙……可是……”李稚兒說道這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拿出了掛在胸前的掛飾，看着掛飾幽幽的嘆了口氣：“你知道麼……這一次，我居然沒有一直想要你忽然出現，反而是……是想着讓那小屁孩能夠快點回來多一些……那小鬼居然和你一樣可惡，能讓人害怕，卻也讓人很安心，因爲只要他和你一樣，只對惡人厲害……當然，你更厲害一些好嘛……”

    似乎對我感到了一絲愧疚的樣子，李稚兒拿着掛飾，臉上也帶着許多的猶豫，我不知道她的真正心態如何，可從她的話語裏面，顯然對現在的‘妘牧’也生產了很強的依賴感。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把他教的太好了，那小鬼真的可厲害了……明明比我小那麼多，可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彷彿早就比別人算多了幾步……而且偏偏每回那些人都笨死了，總是往他的口袋裏鑽……他真的比我聰明好多呢……如果換成是我，可能我什麼都做不來吧……”李稚兒又繼續說起了‘妘牧’的話題。

    站在她身後，我心情也無比複雜，我一直不透露身份，原因當然有很多，只不過以妘牧作爲牽線木偶做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居然也讓她產生了依賴感和替代感，心中不免帶着一絲複雜。

    “我知道，我其實也很聰明呀，可是爲什麼到了你們跟前，就總是束手束腳似的，什麼好的都拿不出來了……那小鬼也是的，什麼話都敢說，可惡極了……什麼叫‘我想他了’？我才不想呢，要不是你來不了，我可不會期待他來幫忙……對吧？”李稚兒自問自答，這行爲舉止，就彷彿個長不大的少女。

    可她心中對妘牧的期望值正在快速的升上着，而對我的需求，也正逐漸轉嫁給了‘妘牧’，這是不爭的事實，雖然在我的預料之中，但到了這一步，難免還是讓我忍不住心中苦笑。

    “不過看到那小鬼回來的時候，我確實有種看到你來了的感覺，那種從容自信，我也真不知道他是哪裏來的，你不知道，他可囂張了，不但直接叫我‘小姐姐’，還無視他的師父，一直就叫‘李天境、李天境’的，可氣的是，你還沒辦法反駁他，就好像他才是李天境的師父似的，那李天境也是好笨呀，怎麼攤上了這麼個厲害的弟子，你看到了，我怕你都要樂壞了，哼，反正到看李天境吃虧，我就高興，你不知道小鬼不在的時候，這李天境可煩人了，每天總是拿了一些賬本和條目來找我覈對，這些東西都是他的，我覈對什麼呢？而且的就是他拿來一整山的混沌石，我也不喜歡對吧？所以那小鬼一來就整治他，我真的好高興又能夠算計這壞傢伙了。”李稚兒忽然又高興起來。

    我笑了笑，這李稚兒確實很可愛，她說話的時候，那水靈靈的大眼睛就如同會跟隨節奏閃動的窗口，人心交融無間，皆可相觸，所以每次聽她自言自語，也會輕易受她感染，和她一起喜怒哀樂。

    李稚兒說完，似乎又開始陷入了糾結，緩慢的把玩端詳着掛飾，半餉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不知不覺，兩年都過去了，此時此刻，你到底在哪呀……又做着什麼樣的事情……”

    本想着要出現的我，這時候停下了腳步。

    “你知道麼……無論誰都替代不了你了……我的心裏，只有你而已……可是你現在肯定呆在哪個姐姐的那兒吧？唉……爲什麼我喜歡你，你卻又不多想念我一些……哪怕讓誰混進來也好呀……至少讓我知道你關心我，在乎我……你就問我好不好，我覺得我都能夠高興好一陣子了……”李稚兒悲傷的說道。

    我心中一滯，這些年來，確實除了讓妘牧接觸她，一封信件，一句寄語都未曾給她送來，這也怪不得李稚兒會如此了，其實我又正能說自己不是殘忍？

    這個時候的李稚兒遇上了跟我相似度這麼高的妘牧，難免不是另一種情感寄託。

    打開了掛飾，裏面的小人又開始舞劍起來，這時的李稚兒已經沒有初見時的興奮了，更多是一種哀怨，但當我習慣性以爲她要哭出來的時候，卻忽然聽她擡高了音量說道：“臭城主，壞城主，就屬你最討厭了，也好，你不來找我是吧，你覺得能夠在溫柔鄉裏躲着不見我是吧？那我就讓那小鬼幫我逃出天劍山，我這就要去天城找你，還要把你從……從她們的牀上拉起來，好好的數落你一頓，還要跟以前一樣天天跟在你屁股後面，讓你不好再去跟誰私會了！”

    我這次聽罷，忍不住笑出聲來：“妘牧這小鬼，看來還是比我討喜許多，對吧？”

    “啊……”李稚兒忽然聽到我熟悉的聲音，忍不住驚呼出聲，旋即轉過身來，這時候她整個人都怔住了。

    “怎麼？現在不用把我從溫柔鄉拉出來了吧？我就在這裏。”我一臉的哭笑不得。

    “你你你……你……你怎麼……怎麼會在這裏！？”李稚兒瞪目看着，一時間說話都舌頭打結了。

    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可惜的是投影根本沒辦法落到實處，當然只是虛晃過去罷了，不過這一下，讓李稚兒難免一縮腦袋，一時還以爲我因爲她說的話要揍她呢。

    “你不是想讓我來麼？所以我就來了，這回還去不去天城發飆呀？”我笑道，這小姑娘比以前堅強了許多，這次不是哭鼻子等我，而是想要主動找我了，不過話說回來，兩年過去了，小姑娘這天天都碰上大事情，自然也在成長着。

    “你怎麼會在這裏……我看到的……怕不是幻覺吧……這……這怎麼可能……怎麼……”李稚兒說這話的時候，淚水卻在眼眶裏打轉，說着說着，果然就哭了出來。

    我不禁心中嘆了一聲，這又是一筆糊塗賬，但還是柔聲說道：“我就在這裏，有什麼苦水，有什麼委屈都倒出來吧，其實，你離開天城的時候，我也沒想過你會這樣呀，當時你還好好的不是？那晚上也很倔強呢……”

    “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想念你，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麼的……我一離開你……我就好想你了……我……嗚嗚……”李稚兒捂着雙眼哭了出來，不再有絲毫的掩飾，就彷彿強壓了許久的情緒，一下子全都崩塌傾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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