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刺客來襲!瓜生秀……之死?【5600】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漱夢實字數:6113更新時間:24/06/26 22:29:30
    竹筐裏裝着個大活人,這着實是嚇煞旁人。

    一時間,驚叫聲四起。

    “怎麼了?怎麼了?”

    “是有人打架嗎?”

    “好像不是。”

    “啊!快看!那只竹筐裏裝着個人!”

    “什麼?活人還是死人?!”

    “似乎是活人!”

    ……

    瓜生秀無視自四周圍攏而來的看客們。

    “白菊!白菊!醒醒!醒醒!”

    在將白菊從竹筐裏拖出後,瓜生秀一手扶着白菊的肩,另一手反覆拍打白菊的俏臉。

    她應是被下藥了。

    瓜生秀一直拍打到其雙頰都發紅後,她才總算是悠悠轉轉地甦醒。

    “唔……咦?瓜生……婆婆……?”

    白菊朝正環抱着她的瓜生秀眨了眨眼睛,眼神中帶着6分茫然、4分疑惑。

    “太好了,你平安無事……”

    瓜生秀將擁抱白菊的力度收緊了幾分,如釋重負般地長出一口氣。

    這時,一道歇斯底里的吼叫聲驚擾了這副溫馨美好的畫面。

    “啊啊啊啊啊!白菊!白菊啊!”

    這聲吼叫的主人,正是此時仍被青登壓在身下的那名青年。

    “閉嘴。”

    青登也不客氣,直接賞了此獠一拳。

    憑青登的肉體力量,若是全力出擊,完全能將青年打得半死,甚至直接把他打死,但因爲眼下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他,所以青登收了大半的力,只將其打疼。

    “噗哇!”

    不過,縱使青登收了力,他這種被各類天賦改造過的“超人”的拳頭,也不是普通人捱得住的。

    彭——隨着一道沉悶的肉體相撞聲落下,青年的臉龐高高腫起。

    在吐出幾口血沫後,青年的吼叫聲霎時變爲“嗬嗬嗬”的痛呼……

    被青年適才的嘶吼嚇到的白菊,縮了縮嬌小的身子,接着一臉不安地掃視四周。

    “瓜生婆婆,這裏是……?我怎麼會在這裏?”

    “白菊,你還記得昏迷前的事兒嗎?”

    瓜生問。

    “昏迷……前……?”

    白菊以手撫額,眉頭緊皺。

    “我記得……我突然聽見房外響起敲門聲……我起身開門……結果門外什麼人都沒有……然後……然後……就在我準備關門的時候,突然有人從背後抱住了我,並用一條手帕捂住我的口鼻……我聞到好濃的藥味……接着……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兒,我就沒有絲毫印象了……”

    “原來如此……白菊,你聽我說——”

    瓜生秀把千花屋誤以爲她跟情人私奔、四處尋她、最後青登成功地在青年背上的竹筐裏找到她的大概經過,言簡意賅地告知給白菊。

    待瓜生秀語畢之時,白菊的一對美目頓時因深感不敢置信而瞪得猶如銅鈴般大。

    她神情驚恐地望向青年,將青年的臉仔細打量了一番後,急聲道:

    “我沒見過你!你是什麼人啊?爲什麼要綁架我?”

    青年掙扎着仰起頭,筆直注視白菊。

    “白菊……白菊……白菊……”

    青年的眼中閃爍出狂信徒般的火熱光芒。

    “事已至此……我也不隱瞞了!”

    “白菊!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川島屋的吉八啊!”

    “我曾跟你見過面的!”

    “就在1個月前,我來吉原送貨時,不小心弄掉了錢袋!”

    “正當我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懷抱着我的錢袋的你……面帶春風般微笑的你,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直到現在都還記得你那時的動作;你那時的話音;你那時的語氣!”

    “你一邊將錢袋以雙手遞還給我,一邊用好溫柔的語氣對我說:‘先生,你的錢袋掉了’。”

    “從那一天……不!是從看見你那張明媚笑顏的那一刻起,我就深深地愛上你了!”

    “白菊呀白菊!我多麼想擁你入懷啊!我多麼想和你長相廝守啊!”

    “儘管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雜貨鋪手代,沒有那個給你贖身的錢……但沒有關係!”

    “人的肉體雖處處受拘束,可靈魂卻是自由的!”

    “我早就已經對猶如生活在牢籠中的人世感到厭煩了!”

    “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

    “沒有錢!”

    “沒有家人!”

    “看不到飛黃騰達的指望!”

    “白菊!你每夜都不得不伺候除我之外的男人,你一定也很痛苦吧?”

    “既如此,就讓我們一起攜手奔赴黃泉吧!”

    “等我們一起死後,我們的靈魂一定能如膠似漆!”

    “等我們一起死後,我們一定能在來生成爲一對恩愛的夫妻!”

    “白菊!你看吶!此地此時就是當年風花與其情人心中時的場地與時間!”

    “我特別欣賞明明是吃喝不愁、恢復自由身不過只是時間問題的當紅頭牌,卻敢於和愛人心中的風花!”

    “爲了向偉大前人致敬,我決定效彷風花,與你一起在大風夜裏的秋葉山常燈明下死去!”

    “我等了好久,才總算是等到大風夜的出現!”

    “但是……但是……但是……!”

    “可恨啊!可恨啊!”

    “就只差一步了啊!就只差一步了啊!”

    “明明再過2炷香的時間,就是風花和她情人一起攜手前往彼岸的時候了!”

    “明明只要再撐過2炷香的時間就可以了!”

    “就因爲這個畜生的出現!一切都功敗垂成了!”

    “可恨啊!”

    說到這,青年……也就是吉八奮力地仰起頭,將充滿刻骨怨仇的目光惡狠狠地刺向青登。

    吉八的情緒相當不穩定。

    簡單來說,眼下的他狀若瘋癲……不,應該說他本來就是一個瘋子。

    上一秒還一臉癲狂地向白菊闡述自己的“愛”,下一秒就要死要活地哀嚎。

    雖然吉八語無倫次,說出口的話既凌亂又讓人難以理解,但青登還是大致聽明白整出事件的來龍去脈了。

    “哼。”

    青登冷哼一聲。

    “搞了半天,原來是妄想狂的‘無理心中’啊。”

    無理心中,即強行殉情。

    即使是在21世紀,這種荒唐事也屢見不鮮,在時下的江戶時代尤甚。

    畢竟幕府治下的民智未開。

    思想愚昧落後的民衆對“來生”、“轉世”、“死後世界”之說普遍深信不移。

    在此等封建思潮的影響下,無理心中更是頻繁得堪稱層出不窮。

    總的來說,白菊的失蹤從頭至尾都是一出可怕的鬧劇。

    一個得了妄想症的瘋狂癡漢,爲了所謂的“愛”、所謂的“從痛苦的人世裏解脫”,試圖強行拉無辜的女孩一起殉情。

    若沒有瓜生秀,若沒有青登,今夜的吉原恐將多出一道冤屈至極的哀魂……

    想想就讓人覺得後怕。

    吉八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但青登已經失去再聽下去的興趣了。

    “閉嘴吧,我已經聽夠你的蠢話了。”

    對待惡徒……尤其是這種每一言每一行都讓人覺得分外不適的惡徒,青登從不手軟。

    他伸出鐵鉗般的大手,抓住吉八的下巴——喀拉——將其下巴卸了下來。

    “唔……!唔……!唔……!”

    世界霎時安靜下來。

    總算是不用再聽此獠的瘋言瘋語了,青登長出一口氣——他莫名地感到一種從精神病院回到正常社會的舒暢感。

    吉八鬧出來的動靜,吸引來了愈來愈多的看客。

    聚攏在青登等人身周的人牆,加厚了好幾層。

    圍觀羣衆們紛紛朝青登身下的吉八投去鄙夷的目光。

    只要是心智正常的人類,都不可能會對滿腦子妄想的癡漢報以欣賞的眼神。

    “唔……!瓜、瓜生婆婆……!”

    小臉白似雪的白菊試着起身遠離吉八,卻一陣踉蹌,連忙伸手抓住瓜生秀的肩膀勉強免於摔倒。

    白菊此時完全是一副被嚇傻了的模樣——這倒也不難理解。

    說得好聽一點:吉八的所謂的“愛”實在是過於沉重了。

    說得難聽一點:被思想極端的瘋子給纏上,誰不害怕呢?

    “別怕別怕……有婆婆在呢。只要有婆婆在,就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到你。”

    瓜生秀以撫摸嬰兒般的溫柔動作,輕輕拍打白菊的後背。

    在瓜生秀的安撫下,白菊的情緒慢慢恢復平靜,俏臉上重現了些許血色。

    “武士大爺!請用這個!”

    一名賣貨郎打扮的少年從人牆中走出,一邊滿面憤慨地瞪着吉八,一邊遞給青登一條粗長的麻繩。

    “快把這個畜生綁起來吧!”

    “謝謝。”

    青登向少年點頭致謝,接着從少年的手中接過麻繩。

    正當青登以熟練的技法把吉八五花大綁時,不遠處那仍在安撫白菊的瓜生秀忽地開口道:

    “花田君。”

    她轉過臉來,送給青登好奇的、疑惑的眼波。

    “你是怎麼發現就是這廝綁架了白菊的?”

    “我並沒有發現他綁架了白菊。”

    青登不假思索地回答。

    “實話講,在從此獠的竹筐裏找到白菊時,我也很震驚。我只單純地發現這廝有問題,於是心生懷疑——僅此而已。”

    “有問題?那你是怎麼發現這廝有問題的?”

    “因爲貓。”

    “貓?”

    瓜生秀神色茫然地歪了下腦袋。

    青登朝仍縮在不遠處的那只大橘貓努了努嘴。

    “這個畜生明明一副貓舞藝人的打扮,結果卻抱着只既怕人又聽不懂三味線的貓。”

    青登此言一出,瓜生秀頓時露出茅塞頓開的表情。

    “原來是這樣……貓嗎……!”

    貓舞藝人:顧名思義便是表演貓舞的藝人。

    所謂“貓舞”,乃江戶時代相當常見的、有着悠久歷史的藝能——藝人彈奏三味線,貓貓隨着音樂聲起舞。

    素以高冷、不愛搭理人類着稱的貓貓居然聽得懂音樂,並且還會跳舞,乍一看很不可思議,但其中的門道並不複雜。

    貓貓的可愛舞蹈的背後,隱藏着殘忍的內幕……

    先準備一個燒炭火的火盆,炭火燒旺以後將一塊銅板放在火盆上面,像文字燒一樣。銅板也燒熱以後,再把被麻繩綁好的貓從天花板上放下來,放在銅板上,因爲燙腳,貓會快速而交替着舉起前後腳,趁機彈奏三味線。一開始,三味線會配合貓的動作來演奏,等貓習慣以後,它自己就會配合三味線的音樂節奏來跳動。長期訓練以後,一旦三味線響起,貓就會隨着音樂自然而然地在普通地板上舉起腳跳舞——貓舞一般都是通過這種方式訓練而成的。

    因長期在人前演奏,所以被用於表演貓舞的貓貓,基本都是個頂個的“社牛”,完全不怕人。

    爲了便於宣傳,貓舞藝人常會把自家裏飽經訓練的、長相最可愛的貓貓抱在懷裏。

    因爲用於表演的貓貓往往不止一隻,所以貓舞藝人總揹着能裝下好幾只貓的大竹筐。

    於是,一手摟琴,一手抱着作宣傳之用的貓貓,背上揹着能裝下好幾只貓的大竹筐,便成了貓舞藝人的典型形象。

    不得不說,吉八人雖瘋癲,腦子卻不笨。

    出於貓貓跳舞的樣子特別可愛的緣故,這項藝能特別受女性歡迎。

    因此,吉原的街道上處處可見貓舞藝人。

    若是在吉原裏扮作貓舞藝人,猶如水滴落海、樹葉入林,不論是隱藏自身,還是混進遊女屋中,都能方便許多。

    同時更重要的是,能夠在吉原裏光明正大地隨身攜帶可用於裝運“大型生物”的容器的人……唯有貓舞藝人!

    貓舞藝人的竹筐大歸大,然按常理來說也不可能裝得下一個大活人才對。

    只不過……白菊恰好就是那種違背常理的特例。

    因爲白菊的身子特別矮、特別嬌小!

    吉八都不需如何費力,就能將她塞進竹筐中。

    對於不知情的人而言,可能想破頭都想不到這名“貓舞藝人”背上的竹筐裏竟沒有裝着貓,而是裝着一個大活人!

    平心而論,吉八僞裝成貓舞藝人的這一招,真的相當狡猾。

    差一點兒就讓他成功了。

    幸而百密一疏。

    他雖煞費苦心地打扮,卻在最關鍵的道具——懷裏的貓貓上出了紕漏。

    抱什麼貓貓不好,偏偏抱了只明顯很怕人的“社恐貓”。

    前世也好,今世也罷,青登都沒有養過貓。

    不過,他對貓貓這種生物倒是很熟悉。

    究其原因,都是因爲他有着個相當愛貓,同時也養着只大橘貓的女朋友……也就是木下舞。

    木下舞有事沒事就喜歡向青登科普貓貓的可愛之處,以及貓貓的種種習性。

    據木下舞所言,“社恐貓”的一大特徵就是初臨陌生環境時,會將身子縮成一團,四肢僵硬,目光遊移——與吉八懷裏那只大橘貓適才的表現不謀而合。

    貓舞藝人抱着只“社恐貓”……這跟靠顏值吃飯的人往自己的臉上抹泥巴有什麼區別?

    爲了防止鬧出誤會,青登還特地向路過的藝妓借了把三味線。

    如果是貓舞藝人的貓,那麼它在聽見三味線的音樂聲後,肯定會多多少少出現些許異樣的反應。

    然而,青登在連着彈奏了好一會兒三味線後,吉八懷裏的大橘貓一直無動於衷。

    至此,青登確信:這名“貓舞藝人”是假扮的!

    這人爲什麼要假扮成貓舞藝人呢——憑着前世與今世積累下來的“警察本能”,青登在心生此念的下一剎,便瞬間意識到與常人相比,貓舞藝人身上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他們時常攜帶巨大的、能夠藏下很多東西的竹筐!

    對吉八的懷疑已極的青登,毫不猶豫地出手擒下了吉八。

    沒成想大有收穫。

    找到白菊什麼的……完全是意外之喜。

    就如青登剛剛所說的,直到瓜生秀打開竹筐爲止,他都沒有料到裏頭的裝載之物,竟是白菊。

    青登爲他此前的抱怨道歉——他今夜的運氣並沒有太差。

    居然能以這樣的方式將白菊尋回來……想到這,青登不禁感到陣陣慶幸。

    瓜生秀靜靜聽完青登的解釋之後,一臉複雜地上下打量青登。

    “……花田君,你該不會是在奉行所‘三回’、火付盜賊改、八州取締役……或者是曾在這些地方當過差的官吏吧?”

    沒錯!你猜對了——當前仍在隱藏身份的青登,不可能堂而皇之地這麼說。

    於是,他只能笑而不語。

    雖然自打右遷至火付盜賊改以來,青登就很少再接觸那種需要動腦的桉件了,幹的基本都是一些打打殺殺的活兒,但在前世與今世學習、積累下來的辦桉能力是沒有那麼容易退步的。

    這時,青登聽見遠方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啊!四郎兵衛會所的官差們來了!”

    某人喊道。

    青登循聲望去——一幫身穿深藍色羽織、手持木棍的青年,急匆匆地朝他們這邊趕來。

    從這夥“來客”身上的裝扮、手中的武器來看,確是四郎兵衛會所的官差無疑。

    就名義而言,四郎兵衛會所乃專門負責管理吉原的政府部門,不過其核心職能還是維護吉原的治安。

    明明肩負着如此重要的職責,四郎兵衛會所的裝備卻出了名地差勁。

    主流武器是棍棒,連十手、刺叉等基礎捕具都沒有配備。

    除此之外,在四郎兵衛會所裏當差的官吏,幾乎都是庶民,基本沒有武士。

    因此,全會所上下連個能隨身攜帶刀劍的人都沒有……

    ——真是的……

    青登抽了抽嘴角。

    ——爲什麼不管是哪個地方的官差,都喜歡姍姍來遲……

    正當青登拽起地上的吉八,準備等四郎兵衛會所的官差們來了後,就把這個腦袋已然壞掉的癡漢交出去時——

    啪挲——!啪挲——!啪挲——!啪挲——!啪挲——!

    青登陡然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足音!

    他勐然轉頭。

    只見2名以手按刀的武士,如脫弦利失般衝向仍環抱着白菊的瓜生秀!

    這2名武士,一個是膀大腰圓的壯漢,一個是臉上長有胎記的醜逼。

    曾!

    曾!

    2道令旁人聽了後直覺得齒根發寒的拔刀聲乍起!

    這2名武士在前衝的過程中擺好不同的駕駛,然後迅勐揮刀,朝瓜生秀的頭頂斬落!

    不……不對!

    他們的刀並不是奔向瓜生秀。

    而是奔向瓜生秀懷裏的白菊!

    瓜生秀完全是被殃及魚池了!

    這個瞬間,青登的身體在無意識下展開閃電般的行動。

    “婆婆——!”

    他連忙甩掉手裏的吉八,伸手摸向腰間的新刀:越前住常陸守兼重的同時,挺身衝向瓜生秀!

    青登已是以他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趕來救援了。

    但……瓜生秀離他太遠了。

    青登的腳步速度再怎麼快,也沒有快到能瞬移的程度。

    在青登才剛剛拔足時,那2名武士的刀就已經落至瓜生秀的頭頂上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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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沒人猜對青登是如何發現吉八這人有問題的~~

    江戶時代的貓舞藝人——這則冷知識也是我在查閱資料時無意間發現的。我當時就覺得:這則冷知識說不定能用在裏,所以就隨手記下了,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豹笑.jpg)

    不過某些書友的腦洞也是挺不錯的。比如三味線是用貓皮做成的,所以貓討厭三味線啥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