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會贏的！

    夜啓進來的時候，剛好和沒聽話、準備偷摸出來的千墨璃、撞了個香軟滿懷。

    “你想幹嘛去啊？”

    夜啓沒好氣把她拽到懷裏，微微一笑。

    “不會是覺得我丟下你了、一個人逃跑了吧？放心啦！我一定一定......不會拋棄你的。”

    “不是。”

    千墨璃搖搖頭，仰起下巴，用那雙漂亮的碧綠色眼眸，盯着夜啓的眼睛。

    “我只是怕你去亂來了。”

    她頓了一下：“外面來了一隻喪屍，對吧？”

    “......是。”

    夜啓還是在微笑，並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但你放心吧！它挺菜的，雜魚一隻罷了。我等會就去幹掉它！然後帶你離開。”

    “......你知道嗎？”

    千墨璃卻只是自顧自地說道。

    “你抱我進來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只女喪屍，我其實是認識的。她就是......我的媽媽，我的親生母親。你不用騙我，我知道她很厲害，我的領域對她幾乎無效。我昨天出去收集物資時，就在中央大道附近碰見過她。媽媽當時四周全是喪屍的殘骸。”

    “......昨天？你昨天就見過她？”

    夜啓對千墨璃認識千媽並不意外，可如果她提早見過千媽......

    “她沒有攻擊你嗎？！”

    “......有。”千墨璃沉默了幾秒，“但是，每次她過來把我撲倒在地、差點就要殺死我時，她都會痛苦地掐住脖子，抱着腦袋......最後離開。她沒有一次真的傷害過我。”

    “啊？！”

    夜啓這下子又滿臉問號了。

    ——不是，這咋與他的猜想和情報不一樣啊？

    要知道上個輪迴，第一個被秒的，就是你千墨璃啊！我在臉上你媽都不瞧一眼呢。

    而且照你這說法，有種“變成怪物的媽媽，意識深處，還保留着對女兒真摯的愛，於是本能地阻止自己，傷害女兒”的狗血小說劇情了，雖然也有一定合理性。

    但是......

    “你確定嗎？”

    “我確定！不然昨天，我就已經死在外面了。你甚至都不會認識我。”

    千墨璃重重地點了點頭。

    “所以......這次就交給我吧，好嗎？我來吸引媽媽的注意力，你趁機離開這裏......”

    “不行！絕對不行！”

    夜啓果斷拒絕了。

    就算千墨璃的話是真的，夜啓也絕不可能讓她、冒着被殺死的風險，替他當誘餌；而如果是假的，那就是千墨璃爲了他能活下去，選擇犧牲自己，從而編造出來的謊言。

    而無論哪種，都會不是夜啓的選擇。

    他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沒事，相信我！我們根本就不用逃跑！”

    夜啓露出了絕對自信的燦爛笑容。

    “因爲......我會徹底戰勝你的媽媽！幫她長久安息，然後帶你......活着離開！”

    “......你真的有把握嗎？”

    千墨璃看起來半信半疑。

    因爲和夜啓一樣，她自然也是真的知道、喪屍化後的媽媽，有多麼恐怖。雖然夜啓也很強，但她就是心底害怕......

    “當然。”

    夜啓沒再廢話，他們的時間其實不多，外面的林浩平一旦被吃完，接下來就輪到他們了，於是再次掏出了那把匕首。

    緊接着，他撕下一塊衣袖，卷起來咬在嘴裏......然後開始一下又一下、往雙腿、雙臂、雙肩、小腹、腰側、甚至是胸膛上，狠狠地割出一道又一道、深達釐米級的鮮紅血口！

    不死的聖血頃刻如泉水噴涌！將夜啓的全身上下、盡數染上刺眼的紅色！

    “你在幹嘛？！”

    千墨璃見他突然瘋狂自殘，驚得去搶他的匕首，但被夜啓制止了。

    “墨璃，你知道嗎？我的能力，其實是可以讓血液燃燒。”夜啓繼續宰割着自己的肉體，“且血量越多，點燃其釋放的赤焰，威力也就越大。但這個火焰對我自己無傷。”

    “你是想要......”

    千墨璃見他這樣，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打算，只能愣愣地看着他自我傷害，心底莫名地抽痛起來。

    “你、你不會痛嗎？！”

    “痛啊！但爲了活下去，爲了完成我和你、我和她的約定，再痛也沒關係。”

    夜啓給能劃血口、且並非要害的皮表和部位，幾乎全都割了個稀巴爛，甚至後背都反手肆意劃爛了。

    最後，他終於將自己變成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暗紅色血人。

    整個過程，千墨璃都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盯着，渾身有種感同身受般的幻痛，她知道這只是心理作用，不看就行，但她還是要看，因爲......這是她唯一能爲他做的事情了。

    完成血化後，夜啓又提着匕首，進到男廁最裏側，找到了王苟梓的屍體。

    接着，他手起刀落，一刀又一刀地......

    將王苟梓的頭顱、整個割了下來！

    這個過程差點沒給他吐了：他曾經斬過豬牛羊的頭顱，但是人的......這真頭一回。

    割完王苟梓的頭，他又去了一趟女廁，隨後把盧茉莉的屍首也帶了回來。

    如果他猜得沒錯：這一家四口，對千媽都有着特殊意義，被捕獵的優先級都很高。

    畢竟，王苟梓是千媽最愛的初戀；盧茉莉則是千媽初戀的小三。

    ——而他們的屍首，或許也能作爲死的誘餌，吸引一些千媽的注意力。

    本來夜啓想整個屍體丟出去的，但是太麻煩了，只有腦袋，估計千媽也認得出來。

    在使用麻繩、把王盧二人的腦袋、分別吊在腰間兩側後，一切終於準備就緒。

    沐血的夜啓回到了千墨璃面前，和這個沉默的少女安靜地對視，旋即笑了笑。

    “感覺如何？”

    “......你說領域嗎。”

    “嗯。”

    “......好了。”

    千墨璃輕輕點了點頭，因爲光線很暗，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但夜啓知道：她的內心此刻一定並不平靜，因爲先前他的一切行爲，全部都被她盡收眼底了。

    普通人看着自己曾經的親人、被一個陌生人一刀一刀、割下腦袋......

    正常而言，都會產生一定的不適感吧？

    但千墨璃卻一聲不吭，甚至在取屍首時，還幫他按着屍體，不顧被濺了滿身屍血。

    她本可以躲在一旁、默默哭泣，沒有人會責怪她。

    但她仍舊選擇了：用她自己的方式，和夜啓一起承擔......這份恐懼與疼痛。

    ——是啊！因爲千墨璃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嘛。

    夜啓現在真心覺得：能遇見白可伊和她，確實是前世修了八輩子福了。

    所以......

    他絕對不會、也絕對不可能、按照任務的提示，把千墨璃當成活誘餌、活生生送到怪物的面前。

    “記住我先前說的話了嗎？”夜啓再次囑咐道，“我會先攔住你媽媽。然後，你要趁機開啓領域，把自己藏好，並找準時機，沿着牆壁的側面貼着，逃出這條通道。而等你逃出去了，我也就沒了後顧之憂，就能夠盡情戰鬥爽啦！”

    “......記住了。”

    千墨璃突然踮起腳尖，仰起修長的天鵝頸，溫柔地吻上了夜啓的嘴脣。

    這次親吻的味道，兩人都說不清楚，因爲混合着無數不知名的血液、唾液，舌頭彼此纏繞的感覺稱不上友好，甚至還有點兒苦澀......

    但他們誰都沒鬆口，直到嘴脣腫脹、呼吸不順，因爲他們心底都很清楚：這大概就是最後一次了。

    許久的分開後，千墨璃微微喘息着，顫抖着好聽的嗓子，輕聲問道。

    “你，會贏的嗎？”

    夜啓微微一愣，下意識笑了。

    旋即，他慢慢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並微笑着、做出最後的勝利宣言。

    “放心吧，會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