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覺醒

    近半小時前，別墅一層。

    夜啓花了些時間，把需要的東西都找好了。

    然後，在廚房裏，他打了止痛針，吃了止痛藥，還喝了點烈酒，準備開始實驗。

    希瑪給他的提示，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她說：“存檔點刷新，是爲了方便他修正錯誤節點；救世主不存在死局；這是最初的考驗，於他而言不難；他所要付出的，只是一點點堅忍、毅力、意志與決心。”

    換言之：存檔點刷新，並不影響他的任務，反而幫他少走了無關流程；沒有死局，意味着他仍然留有機會；至於剩下的兩點提示，其實都指向一個點——他自己本身。

    他需要付出的代價，也都是與他自身的意志力、情感所相關聯的東西。

    綜上：能否拯救白可伊的關鍵，其實就在他自己身上。

    那夜啓身上有什麼呢？

    第一時間想到的、最特殊的：就是瓦爾特系統了。

    以及系統帶給他的：命跡、眷顧、祕術。

    眷顧：三女神紡織的不死鳥，給予了他這具擁有超乎常理治癒力的軀體。

    ——如果不只是治癒力呢？

    如果這份眷顧，能通過某種方式，作用在別人身上呢？

    比如說：讓還未完全變成母體的白可伊，吃下他的血肉。

    實驗也以此而展開。

    他是咬緊牙關，用鋒利的菜刀，給自己的左臂上“呲啦！”劃了一道鮮紅的傷口！

    然後，他觀察起傷口：約莫半分鐘，這條深達兩毫米左右的傷痕便完全消失了。

    接着他故技重施：這次手重了些，劃了一道深達一釐米的血口子！

    這一次，恢復時長被延長到了一分半：同樣是完美復原，一點疤痕都沒留下。

    這讓夜啓有了信心。

    他拿來溼毛巾咬在嘴裏，深深吸了口氣，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考驗。

    把刀口貼在左小臂的皮膚上、狠狠往下一摁！接着立馬側挑刀身，順勢往下一削！

    “嘶啦！”

    一大片連皮帶血的粉紅色肉片，便瞬間被輕鬆削進了洗碗池裏！

    下一瞬，小臂上粉白色切面迸出巨量的鮮血！同時遲來的神經劇痛傳入大腦！

    夜啓被疼得全身抽搐，手腳失衡，差點整個人摔到地上。

    但是他忍住了。

    於是看着切面迅速止血的同時，他還發現其表面上：燃燒起了一簇絢爛的烈焰！

    這簇烈焰愈發在成長，直至完全覆蓋了創面。

    它的燃燒並不疼痛，反而讓夜啓感到絲絲溫暖，同時也在不斷修復創面。

    ——這就是超級治癒力的具象化嗎？

    不死鳥的涅槃之火？！

    但他沒高興太早：因爲瞧見同時燃燒的、還有他削下來的那片粉肉！

    長達數分鍾的觀察後，他發現了：肉片在離體的瞬間便開始焚燒，直至化爲灰燼。

    ——這可無法滿足，讓白可伊進食的需求啊！

    要是她燙到嘴巴，不想吃了吐掉怎麼辦？

    夜啓只能再想其他辦法。

    很快，他又有了新的猜想：他繼續咬死毛巾，強忍劇痛......而後手起刀落！

    “哐——！”

    這一次，他直接剁下了左手的整根食指！

    強忍着鑽心斷指之痛，他通過觀察發現：帶骨頭的食指，其內部骨頭會率先燃燒。

    而在骨骼燃盡後，才會輪到外層的新鮮血肉！

    如此，夜啓終於找到了答案。

    ——他掐準女孩的變異時間，然後用菜刀一下下地、把自己整條左小臂砍了下來！

    接着及時送上樓去，投餵給剛好開始喪屍化的白可伊。

    這便有了現在的一幕。

    “窺視......窺視......窺視！”

    靠在牆邊，夜啓看着隔門裏那個痛苦的、燃燒着的倩影，一次又一次地使用祕術。

    而在看到那顯示：逆異化程度的百分比、終於抵達100%時，他終於如釋重負。

    “這次......應該......沒問題了吧？”

    這是他最後的低聲呢喃，下一瞬黑暗襲來，意識沉入大海。

    如果不是止痛藥、腎上腺素和意志力一起吊着，他早該痛得昏厥過去了。

    這時，隔間裏的倩影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

    白可伊感覺自己在做一場夢。

    在夢中，她看到了無數破碎的畫面：在昂貴的服裝店裏，他站在衆人面前，撕碎了某個欺負她的壞女人的衣服；在響着激昂電子音樂的遊戲廳裏，她賭氣似地跺腳，他在一旁微笑；在七彩斑斕的觀賞魚羣前，她把腦袋和他貼在一起，拍下珍貴的相片......

    還有許許多多、這些那些、美好或恐怖的、白可伊從未有過印象的畫面。

    但畫面裏的主角，無一例外，都是她和那個名爲“夜啓”的少年。

    曾幾何時......曾幾何時......

    她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但怎麼都想不起來。

    ——但她知道，自己必須回想起來，無論如何。

    於是......

    【叮！檢測到未被檢錄的編號......】

    【開始載入瓦爾特系統......】

    少女的腦海中，倏然傳來一聲清脆的提示音！

    【身份驗證......驗證成功！108號的羈絆者：白可伊。】

    【請選擇您的命跡：妖、龍族、半精靈、吸血鬼、熾天使、聖騎士、死靈術士。】

    “......選擇嗎？”

    白可伊感受着這些字幕，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這是什麼東西呀？

    【檢測到您的願望，需要我爲您選擇，可以實現願望的命跡嗎？】

    “喔？那你能幫我找回......那些奇怪的記憶嗎？”

    【當然。】

    “那好呀！交給你了。”

    【叮！獲得授權，自動進行命跡綁定......】

    【救世主108號的羈絆者，選擇命跡：半精靈。】

    【選擇眷顧......眷顧：橫跨時間之河的七彩憶庭。】

    【選擇祕術......祕術：念動力。】

    【認證完成......進行灌輸改造......世界意志綁定......】

    剎那間，那些破碎的畫面倏然清晰了起來！就像是畫質從360P切換到了8K超清！

    白可伊愣愣地望着畫面，它們如走馬燈般映入了她的眼底......

    並重新成爲她記憶的一部分！

    這是一場洶涌的浪潮，翻滾着將她吞噬、幫她補完缺口、最後將她從憶海底托起。

    ......終於，她漸漸回想起了一切。

    那些和他一起度過的、無數個既相似又不同的小時。

    有的是生，有的是死。

    【歡迎使用，瓦爾特系統。】

    下一瞬，世界驟然亮起。

    白可伊站在白霧如雲端般的浴池旁，茫然地環顧四周，並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臉皮。

    “嘶，疼~”

    不過，看來這就是現實了。

    這時，她發現了隔門後的人影，急忙衝了出去，把倒在地上的男孩緊緊摟在懷裏。

    “夜啓......”

    淚水慢慢滑過少女粉嫩的臉頰，她像是哭了，又像是在笑。

    屋外，月色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