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什麼是道？

    君無悔被姜天雲自爆的氣浪轟飛，身體飛出了化魔陣，朝着外面不斷的飛去。

    兩邊的景象快速倒退，漸漸變得模糊起來，直到消失。

    江澤的身體也在這一刻消失，君無悔離開了江澤的身體，精神來到了一片混沌的空間之中。

    君無悔雖脫離了江澤的身體，離開了剛纔的幻境，可他雙眼此時，臉色微微蒼白，臉上掛着兩道淚痕。

    一種悲傷，痛苦……以及憤怒之意，從他體內瀰漫出來。

    “魔族入侵……這只是當年發生的一件小事。”

    “而這，對我而言也只是逝去的歷史，經歷的一次幻覺。”

    “可是爲什麼……我的心卻這麼痛。”

    君無悔口中喃喃，聲音嘶啞，兩行濁淚滾落，眼淚中藏着無盡的悲傷和痛苦。

    而就在這時，前方的混沌突然扭曲起來，一道巨大的人臉突然出現在了君無悔的面前。

    那人臉雙眼漆黑如墨，沒有絲毫情感，冷冷的看着君無悔。

    “爲什麼不救那對父子，而且救其他人。”

    “明明是他們先向你求救，他們才是應該活下去的人，可爲什麼你要選擇另外一邊，而放棄他們。”

    冰冷的話音從人臉口中發出，迴盪在君無悔的耳邊。

    君無悔的腦海中，在這一刻浮現出廢墟之中，那對父子最後看向自己的絕望神情。

    他心裏頓時一揪，一股悲傷將他所籠罩。

    君無悔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我不救他們，不僅僅是因爲另一邊的人更多。”

    “那父親懷中抱着的孩子已經死去，而那父親，也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吊着生命，已是回天乏術。”

    “他的確是向我先求救，可是，另外一方生存的機會更大。”

    “面對這樣的選擇，我只有犧牲他，才能保全另外一方。”

    “在這場戰爭中，總有人要犧牲。”

    “若是有可能，我寧願讓自己的死，來換取他們的生！”

    “若是要論對錯，萬般因果都歸我身，即便再給我重新選擇的機會，我也會如此。”

    悲傷的話音迴盪在混沌空間中，人臉表情冷漠，無悲無喜，道：“爲了救一羣凡人，而殺了自己的師兄弟，值得嗎？”

    君無悔回答道：“生命並無貴賤之分。”

    “戰魔宗弟子的使命，就是爲了留下更多的人！”

    “以一人之死，換十人之生，這不是我的選擇，是我們所有人的選擇。”

    “而且在那種情況下，戰魔宗的弟子幾乎沒有活下去的可能，反而會變成魔族的傀儡，傷害人族。”

    “與其讓他們被變成傀儡，活在痛苦之中，不如我來幫他們結束生命，換取更多人的生存。”

    平靜的話音落下，人臉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片刻之後，人臉消失，君無悔感覺天旋地轉，意識回到了身體內。

    看着腳下的青石階梯，君無悔能夠感覺到這第十二道青石階梯上的壓力減小了不少。

    “勉強……過關了嗎？”

    君無悔眼中帶着一抹疲憊，還沒有徹底從剛纔的幻境中恢復過來，口中喃喃低語道。

    深呼吸了一口氣，君無悔將心中殘存的雜念一掃而空，看向第十三道臺階。

    “只差最後一步了……”

    君無悔吐出一口濁氣，右腳擡起，踏上第十三道青石臺階。

    “咦？”

    有些出乎預料，第十三道青石臺階，並沒有君無悔想象中，有用無比恐怖的壓力。

    反而十分平靜，沒有任何的異常。

    君無悔一腳踏上第十三道青石臺階，整個人身體踏上了階梯之上。

    轟！

    剎那間，當他身體徹底踏上第十三道臺階的瞬間，君無悔只感覺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化！

    他的身體竟在這一刻消失在階梯之上！

    “這裏是……”

    君無悔眉頭緊皺，看向四周。

    他此刻，竟來到了一座大殿之中！

    且眼前的大殿無比真實，並非虛幻的幻境！

    嗡！嗡！嗡！

    大殿中，四周牆壁之上，一盞青銅燈忽然亮起，讓昏暗的大殿變得亮堂了起來。

    君無悔看着大殿，目光順着青銅燈亮起的方向，看向大殿的深處。

    大殿的最前方，有着一道三丈高臺。

    而在高臺之上，燈光略微深沉，有着一道黑影盤坐在上方，背對着君無悔。

    君無悔看着大殿高臺上背對他盤坐的身影，神色頓時警惕了幾分。

    高臺上背對他盤坐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上面有着一些怪異的紋路。

    一股莫名的感覺，在這一刻縈繞在君無悔心頭。

    “年輕人，你可知道，什麼……是道？”

    忽然，大殿中有着一道深沉，沙啞，卻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迴盪在整個大殿中。

    君無悔瞳孔微微一縮，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正是那背對他盤坐的身影！

    此刻，那道身影依舊盤坐在上方，明明四周有着青銅燈亮起，可君無悔始終無法看清上方的身影。

    “什麼……是道？”

    君無悔口中喃喃，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他沒有想到，盤坐的身影，竟然會開口，且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道。

    什麼是道。

    君無悔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問題，也沒有想過這種問題。

    恍惚之間，君無悔便想要詢問顧先生，卻又欲言又止。

    他眉頭深深皺起，一時間開始思考起對方所問的問題。

    而上方的身影，感受到君無悔陷入了深思之中，並沒有催促他。

    大殿中，在這一刻陷入了安靜……

    時間流逝，君無悔站在原地，低着頭，目光卻沒有看着地面，而且有着深深的迷茫和複雜之意浮現。

    一炷香，半個時辰……兩個時辰……

    一天後，君無悔仍舊站在原地，沒有醒來的跡象，且雙目有些發紅，體內法力有着紊亂的徵兆！

    這是陷入“化道”的跡象……

    所謂“化道”，有着幾種不同的情況，通常表示修士坐化之時，一身修爲和道，全部散去，被稱之爲“化道”。

    而另外有一種，便是在“問道”之時，陷入無限的“悟道”之中，不得其果，最後被“道”所同化。

    眼前的君無悔，便是這樣的情況。

    玄黃無量塔中，顧先生見此情形，不由地嘆了一口氣。

    “還是經歷太少了……”

    “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