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洞若觀火，照見一切

    “難怪數百年不得寸進，卻在一朝豁然開朗……”

    “難怪宗門歷代祖師中不乏仙姿道骨，從結丹期表現來看元嬰反手可得，已將化嬰一切疑難全部排除，卻依舊折戟在曙光降臨前……”

    “所有人都將問題歸結於功法先天缺陷，以爲自己還不夠出色，到處奔波結交強者，尋覓靈物補全大道真意……”

    “還道自己多年苦心感動上天，明明未得真意蓮子都找到了改進功法的法子。原來是你出世，我已着障還尚沾沾自喜，飄雪觀一脈回到了應身該有的路上……”

    雪嬋雙眸有血淚滴下，白淨面孔下格外刺眼。

    見到這名冷豔女修瞬間，看到她那張和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孔，像是有什麼封印被打開，腦海中多了大堆信息。

    上古道統，入世應身，歸來祕術……

    她已經明了對方身份，也知道了飄雪觀爲何會出現這種結丹圓滿容易，化嬰渡劫千難萬險的情況。

    “冰魄仙子！”

    雪嬋打破心中恐懼，五竅流血，面目猙獰，極度的痛楚讓她擁有了一定行動能力。

    “將飄雪觀歷代弟子當做你的應身備選，從功法源頭上遏制了我們衝擊元嬰的可能。並非大道真意有缺，而是感應不到你這具本體，應身渡劫被天雷一震就失魂落魄，自然跨不過去！”

    “而等你甦醒，就需要收回應身，聚集力量真正歸來，所以放開禁制讓我有了突破桎梏的錯覺。實則，只是回到正常狀態，可以自在應對天劫，是我早就有了足夠化嬰的積累！”

    纔剛得享天降甘霖，天女散花，亙古冰川三大元嬰異象的雪嬋，本來正雄心壯志，要帶領弟子走上所有前人都未跨上的高度。此刻發現人生一切，以及往上數十代祖師的命運都不過是他人安排的後手，心中涌現強烈的不甘。

    “縱是神魂俱滅，也別想從我這收回任何東西！”

    看着從天降下的素手，她撕心裂肺的一聲尖叫，新生元嬰瘋狂抖動起來，隨時都要分崩離析。

    嘭！嘭！嘭！

    那四十九塊巨型冰晶紛紛炸成粉末，有股超越極限的寒氣從地底被勾起，殿宇被拂過寒霜一裹，宮牆開裂，玉瓦龜裂。

    那些飄雪觀弟子遠遠受了寒氣，身前厚厚冰殼凍住，靜默無言，陷入了永恆的沉寂。

    新晉元嬰近乎自爆加上飄雪觀歷代底蘊，引發的威能當然遠不止於此，一道純粹寒光自雪嬋指尖射出。

    這道寒光平平無奇，就像普通冰系法術，但激發之後竟影響到了時光、空間。

    雪嬋和冰魄仙子間，時間短暫的停頓了一息，同時空間發生扭曲，直接出現在了冰魄仙子眉心。

    冰魄仙子束於袖中的另一只玉手伸出，這是一隻佈滿醜陋疤痕，好似蚯蚓亂爬的手掌，和另外一隻倩倩素手形成了鮮明對比。

    但正是這只醜陋手掌往眉心一擋，明明只剩最後一寸距離，可寒光就是趕赴不到。

    一層又一層的連環空間，讓寒光不斷穿梭，等虛空中成爲冰雪天地就換下一片空間。

    連着扯開十五層空間碎片，終於耗盡這道寒光威勢，被虛空吞沒。

    “爲何，如此激動……”

    冰魄仙子放下醜陋手掌，手背位置再次多了一道傷痕，蜿蜒曲折，就像茂密根系下又長出新的一根。

    另一只素手已經扼住了雪嬋喉嚨，新晉元嬰就像雞仔一樣被提在了手裏。

    誇張的是，原本都要維持不住崩散開來的雪嬋元嬰又注入了一股陌生力量，保持着元嬰的基本形態。

    “你，是我的一部分……應身迴歸，再活一世，只有回到我身上，才能活的更久，才能去往上界，逃離這個已經在逐漸遠離地仙界的地方。”

    雪嬋眼中仇恨有如實質，發出嗬嗬的叫聲，正要蓄力再行一搏，就見脖頸上的那只素手微微一合。

    咔嚓一聲，脖頸折斷，雙眼無光，腦袋垂了下去。

    下一刻，全身光粒化，成了千百顆冰晶，徑直投入了冰魄仙子體內。

    一身氣息再次提升，本就元嬰圓滿的境界，居然在無任何天劫考驗下再往上拔高一個臺階。

    空氣中的冰晶雪花，地底寒氣，全都在向空中的這名女修表示臣服，在這裏她就是冰雪大道的化身。

    就算離着化神大能還有差距，可也已經同元嬰真君拉開了距離。

    元嬰圓滿修士可以實力逆天，甚至逆伐化神，但未經天劫考驗，大道真意造詣再深都不可能掌控一方規則，萬物跟隨。

    可以理解爲未得天地大道認證，就無此權限。

    但又到不了真正化神修士的級別，給人感覺差了好遠，或許可稱作半步化神。

    “應當，還有兩具應身……肉身腐朽，百年之內必須飛昇上界，否則只餘元神，就真要永遠沉淪這方世界了。”

    收回雪嬋這具應身後，冰魄仙子雙目中多了些靈動，不再那樣迷茫，滄桑遙遠的聲音在飄雪觀中迴盪。

    眨眼再看，只剩風雪呼嘯，栩栩冰雕，整座飄雪觀中再無一名活人。

    ……

    數道劍光，在白子辰身邊自行舞動，將兇惡撲來的火系精怪盡數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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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光霍霍，圍成重重包圍，就算對手源源不盡，一次性有着數十上百規模，都沒有讓一頭火系精怪穿了過來。

    這些火系精怪最低都有結丹戰力，中間甚至混着數頭元嬰級別精怪，給幾口飛劍帶來一些小小壓力。

    “炎流往西，火系精怪以此更爲密集，可並不代表南明離火劍就會在那個方向……恰恰相反，南明離火是焰中霸主，代表着極致的火焰力量。其餘焰火，只有避着它的份，可不大願意同它待在一處。”

    白子辰已經在火山深處轉了五六天，全部精神都在尋找南明離火劍上，無暇分心對付火系精怪。

    乾脆放出幾口本命飛劍，憑劍靈自行發動，應對巧妙。

    像阿鼻天獄魔劍和紫薇眩雷劍的靈性不用質疑，一般的劍修本事還比不上這兩口飛劍的下意識反應。

    就算剩下的四階飛劍，都是一板一眼，法度森然。

    只有像剛纔碰上一頭元嬰級別的金焰卯兔，外表柔弱，卻一口將月璇劍吞了下去，差點就突進周身三丈以內。

    還是要靠大哥出手收拾殘局，懶洋洋的紫薇眩雷劍擡了下劍身，雷芒暴漲，就見金焰卯兔全身焦黑的重重摔在地上，碎成黑乎乎的火山岩，連化作火精重生的機會都沒。

    “這座火山似乎真是直連地底，好大的面積，且溫度都足以讓四階鍛體修士都感到灼燙。”

    白子辰因爲有太陽元銅骨，才能對這酷熱環境視若無睹，單憑五晶琉璃身已經要發出警示。

    早就得離開火山，換了常溫條件調息完好，才能繼續深入。

    一想到南明離火劍有可能可以逃避，或者說它正好在沉睡當中，白子辰覺着這樣不是一個辦法。

    十指一動，雙劍已經握在了手中。

    “五階南明離火劍藏身此地，你們兩劍是我身邊飛劍中最倚重的，可有方法助我尋到蹤跡？”

    自個兒沒辦法，白子辰只能將希望投向同階的飛劍。

    “主人，我之長項在於奪人生機，施加無邊痛苦，甚至有一絲斬斷因果的可能……但這尋人搜物，真不擅長。”

    阿鼻天獄魔劍一陣語塞，好久才悶沉沉的回道。

    “紫雷尊者地位尊崇，見識非我能比，或許有其他辦法。”

    明明比紫薇眩雷劍高出一階，但阿鼻天獄魔劍向來都保持足夠敬意。

    一來，無數年前的記憶深刻銘記，那些囂張跋扈的魔尊在紫薇眩雷劍下死的有多慘，肉身和元神同時泯滅，連一點渣滓都沒能留下。

    二來，別看只有四階，可它不覺得紫薇眩雷劍會只侷限於四階。

    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甚至反超。

    “有。”

    紫薇眩雷劍言簡意賅，直接了當的一個回答。

    “沒有也沒辦法，只能我化作火龍將滾滾捉出，看它本事……伱說有方法？”

    白子辰剛想着從洞天雛形中喊出滾滾，只要小心保護，估計最多燒焦幾團毛髮。

    本就黑白配色，哪種顏色多些問題不大。

    旋即反應過來，紫薇眩雷劍竟然說的是‘有’字。

    “我化雷海，以電芒爲橋，通向四方，可查百里狀態……但我目前階位不如那劍，有可能會被瞞過。最佳方法，其實在於主人你自己。”

    不知是否錯覺，紫薇眩雷劍溝通意願比過去強了許多。

    “我還有這本事？”

    白子辰愣了一愣，要有那本事還犯愁什麼。

    “洞若觀火。”

    紫薇眩雷劍傳來的聲音，永遠是平鋪直敘沒有一絲起伏，但白子辰還是難得的面露赧色。

    曾幾何時，無上清微劍匣賦予的這項天賦是他重要輔助手段，屢次立功。

    只不過後邊實力越來越強，用上機會越來越少，都快遺忘。

    被紫薇眩雷劍點醒，才發現眼下環境，正適合洞若觀火的發揮。

    “好久不用，那就來次大的吧！”

    白子辰將無上清微劍匣推出，十二口飛劍盡數飛起，依佈陣方位佔據位置。

    但並不扯起星河劍陣，不然還沒尋到目標，先將南明離火劍給驚走了。

    十二飛劍齊放光芒，星辰運轉，將範圍拉到了最大。

    食指往劍匣上一點，洞若觀火發動，劍光照向每塊熔岩，每道地縫，每寸岩漿，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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