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攀附權貴結姻親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星辰玖字數:4393更新時間:24/06/26 22:13:33
    曾淳請沈煉喝酒,人家好像一點事都沒有,他卻有點喝高了。

    他都不記得到底喝了多久,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臥房的了,迷迷糊糊間,沈煉好像把賈仁給叫了過來,然後衆人便是一通鬨笑,然後他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第二天一早,他比平時還醒得早,寅時還未至,他便被一泡尿給憋醒了。

    他正準備下牀去方便一下呢,卻猛然間發現,有個人竟然如同一隻小貓一般捲曲在他懷裏睡得正香。

    我的天,這是怎麼回事?

    他這一動,直接就把懷裏的人給驚醒了。

    賈元春迷迷糊糊的道:“公子,你可是渴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

    曾淳不由吃驚道:“元春,你這是幹嘛?”

    賈元春這才反應過來,滿臉嬌羞道:“哎呀,公子,抱歉,抱歉,原本我是給你來暖牀的,但昨天我着實心力交疲,一躺下就睡着了。”

    曾淳終於記起來了。

    沈煉跟徐文璧他們商量安置賈仁父女的事,徐文璧他們這幫傢伙竟然說他還沒有通房丫鬟!

    結果,沈煉把賈仁叫過來一問,賈仁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這通房丫鬟其實是睡在臥房旁的通房裏的,不過,通房丫鬟有個職責,那就是主人睡覺之前得把牀先睡暖和了。

    賈元春這小丫頭昨天估計是真嚇壞了,他們喝酒喝到太晚,人家肯定也累得不行了,結果暖牀暖得直接就睡着了。

    行吧,其實在大戶人家這就不算什麼。

    曾淳也只是愣了一愣,隨即便柔聲道:“沒事,你繼續睡吧,我該去上學了。”

    說罷,他便輕手輕腳的往牀下爬去。

    賈元春見狀,連忙問道:“公子,要不要我幫你梳洗一下?”

    曾淳把儒袍往身上一批,連連搖頭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先好好休息一天。”

    說罷,他便疾步往茅房走去。

    這時候大院裏的人都已經起來了,因爲他們決定搬家了,這幾天得加緊多趕製點新藥出來。

    賈仁都拿着稱在那裏幫李時珍夫婦配藥呢。

    他見曾淳從茅房裏出來了,連忙小心的問道:“公子,元春她還算乖巧吧?”

    人家這是想攀高枝呢,士農工商,這年頭商戶的地位就是最低的,比匠戶還低,能攀上他這種三品大員的公子,那簡直是運氣逆天了。

    元春乖不乖巧他還不清楚,不過,這小丫頭着實是我見猶憐,看着就想呵護。

    曾淳連連點頭道:“嗯,元春可聽話了。”

    賈仁聞言,不由慶幸道:“那就好,那就好。”

    吳氏見狀,連忙幫腔道:“伯忠,元春這丫頭着實可憐,要不伱成親之後就收了她做個妾侍吧?”

    行吧,這種好事得多做。

    曾淳連連點頭道:“嗯,我聽吳嬸的。”

    賈仁聞言,不由驚喜道:“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這樣一來他們假假也算是一家人了,正好可以讓他負責東壁堂的買賣。

    曾淳想了想,隨即問道:“賈叔,你做了多少年買賣了,記賬什麼的都會吧?”

    哎呀,這剛攀上高枝機會立馬就來了!

    賈仁不由激動的道:“公子,我十五歲就開始做買賣,這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記賬我也學了十多年了,算是比較拿手的。”

    那就行了。

    曾淳鄭重道:“東壁堂的生意我們都不適合出面打理,李叔又要寫書又要配藥也沒什麼時間,以後這東壁堂的生意就由你來幫李叔打理吧。”

    果然!

    賈仁連連點頭道:“好的,好的,公子,你放心,我一定幫李大人把生意打理好。”

    曾淳微微點頭道:“嗯,以後就叫我伯忠吧,一家人就別叫什麼公子了。”

    這說話的工夫,大門外便隱隱響起了一陣馬蹄聲,他聽到這馬蹄聲才記起來,今天早上還得去看看東壁堂即將搬遷的新址呢。

    他連忙匆匆洗漱了一下,隨即便接過吳氏遞來的稀飯飛快的喝起來。

    果然,不一會兒,徐文璧他們四個就聯袂而至。

    李言恭見他匆忙的樣子,還不忘調侃道:“怎麼樣,伯忠,有了通房丫鬟就是不一樣了吧,你竟然還能這麼早爬起來,厲害啊。”

    你小子就是個大嘴巴。

    曾淳乾脆把碗一放,直接從俞大猷手中接過繮繩,隨即便揮手道:“走吧,我們去昨晚說的那地方好好看看。”

    東壁堂的新址就在定國公府的東面,什剎海和皇城之間。

    原本這裏是挺繁華的,因爲元朝的時候京杭大運河是直接通到京城乃至皇城裏面的,什剎海北面的積水潭就是元朝的漕運總碼頭,而且積水潭還有水道直通什剎海,什剎海還有水道直通皇城裏面。

    那時候這裏是車水馬龍,遊船如梭,好不熱鬧。

    只可惜,明初的時候積水潭通往城牆外的水道就被堵住了,永樂朝的時候爲了京城和皇城的安全,什剎海南北兩邊的水道也全堵了,甚至整個什剎海北部都漸漸乾涸,變成了農田和菜地。

    這會兒這裏是冷冷清清,連個人影都看不見,只有一圈圍牆圍起的碩大區域,這片區域就是東壁堂的新址,其面積甚至比真正的定國公府還要大!

    其實,他們每天都打馬從這裏過,只是他們一直沒去圍牆裏面看過而已。

    這一次他們決定將東壁堂搬過來了,那自然要進去看看。

    徐文璧直接帶着他們從圍牆北面的大門打馬溜進去,隨即細細介紹道:“這裏在元末的時候還是漕運大庫房,到了永樂朝什剎海兩頭的水路都堵上了,這裏就慢慢廢棄了。

    後面我們家老祖宗想着徐家如果人丁興旺,定府大街那邊的地方肯定不夠,便把這個大庫房給買下了,可惜,我們徐家每一代最多也就兄弟幾個,定府大街那邊的地都用不完,這裏我們就更用不上了。”

    曾淳看着圍牆四面稀稀拉拉幾個院子和中間的殘垣斷壁,忍不住問道:“文壁,這塊地有多大,當初你們定國公府花了多少錢買下了的?”

    徐文璧不假思索道:“這塊地足有一千多畝,當初我們其實也就是出了一千兩銀子意思了一下,成祖他老人家就把這塊地劃給我們定國公府了。”

    那時候的定國公府可是如日中天,因爲當時的徐皇后就是第一代定國公徐增壽的親姐姐,而且徐增壽因爲暗助成祖而被建文帝給殺了,成祖對這個小舅子心懷愧疚,對他的後人自然是好到不行了。

    這一千兩銀子就能在皇城附近買上一千多畝地也就定國公府能做到。

    曾淳想了想,乾脆道:“現在東壁堂還沒那麼多的銀子,我們只能先欠着了,等東壁堂有盈餘了到時候給你們定國公府一萬兩,算是把這裏買下了,行吧?”

    徐文璧毫不猶豫的點頭道:“行啊,先不要管多少銀子,我們趕緊搬吧,還好沈叔給我們把事情壓下去了,要不然,嚴嵩那條老狗逮着我們一通瘋咬,我們麻煩就大了。”

    曾淳連連點頭道:“嗯,你命人把四面的院子都清理一下,明天我們就讓李叔他們搬過來吧,到時候北面這裏開個大門,直接掛上東壁堂的牌匾,西面那個院子單獨開個小門,我們以後就從那邊進,不走大門,省得人說閒話。”

    這事就算是這麼定下來了。

    東壁堂也沒太多的東西,徐家派上幾輛馬車搬個幾趟就搬過來了,都不用一天的時間。

    這一下他們地方總算是足夠大了,而且,這會兒主要也就是晾曬過程比較的佔地方,斷壁殘垣也無所謂,稍微修整一下,把磚石什麼的都壘成半人高左右,能擺下晾曬的架子就行。

    李時珍和賈仁帶着二三十個雜役忙活了幾天,這東壁堂便已經變了一副模樣,裏面的斷壁殘垣那都被修整成了雙行的晾曬臺子,雜草什麼的也被清理乾淨了,中間整整齊齊的全是晾曬的藥材和半成品,看上去還頗有些壯觀。

    這個時候就應該考慮擴招人手,然後購置馬車什麼的取代驛站去送藥了。

    曾淳還沒考慮好招多少人手呢,這天逢十放假,沈煉竟然一大清早就命手下的錦衣衛來通知他們,中午要來喝酒。

    他這位師叔雖然好酒,倒是沒有老是跑他們這裏來蹭酒喝,人家這麼鄭重的派人提前來通知,那應該是有什麼要事。

    曾淳那是連忙讓俞大猷幫忙去定好了酒席,又買上了十壇上好的汾酒,然後又派人去把徐文璧他們都叫上,一羣人還不到午時便圍坐在東壁堂西面的新院子裏等着了。

    午時方至,沈煉便打馬匆匆而來。

    他的心情好像很不好,臉色甚至還有點陰沉,好像是氣壞了。

    曾淳連忙請他坐下來,又讓李言恭他們敬了一輪酒,這才小心的問道:“沈叔,你這是怎麼了?”

    沈煉喝了幾碗酒,臉色總算是好一點了,他微微嘆息道:“陸大人糊塗啊,他竟然想跟嚴世藩結姻親,我怎麼勸他都不聽。”

    呃,這個。

    曾淳其實知道陸炳和嚴世藩結姻親的事,問題,嚴世藩貌似是遭了報應,這傢伙娶了三房正室二十四房妾侍竟然總共才生下來兩個兒子,而且大兒子還早夭了,這會兒就剩下個小兒子了。

    他忍不住問道:“嚴世藩的小兒子還不到五歲吧,這會兒結什麼姻親?”

    沈煉頗有些惱火道:“這就是最氣人的地方了,月兒都快十五了,嫁過去不是給人家當童養媳嗎,我真想不明白,陸大人爲什麼要丟這麼大個臉去攀附嚴嵩和嚴世藩父子。”

    這也是最令人不能理解的地方。

    陸炳的三兒子陸繹這會兒都十多歲了,陸繹是嘉靖三十九年襲承了陸炳的職位,到嘉靖四十三年嚴世藩被斬首的時候他都已經三十多歲了,那時候他救的姐夫也就是嚴世藩的二兒子嚴紹庭才十九歲!

    也就是說,陸炳的二女兒最少比嚴紹庭大了十多歲。

    這種情況下跟人家結姻親在民間的說法就是把女兒送給人家去當童養媳啊!

    陸炳這是爲了什麼?

    曾淳皺眉沉思了一陣,隨即問道:“陸大人還沒跟嚴世藩定親吧?”

    沈煉無奈道:“他正跟嚴世藩商量,準備擇吉日讓人家來下聘禮呢。”

    這個親絕對不能讓他們結,嚴世藩如果和陸炳結成了姻親,那嚴嵩父子真要在朝中隻手遮天了。

    到那時候,他都要小心了,嚴嵩父子有了錦衣衛之助要弄他簡直太簡單了。

    反正不管歷史上發生了什麼,這會兒他一定要把這門親事給攪黃了。

    曾淳又皺眉沉思了一陣,隨即問道:“陸大人應該知道嚴世藩就是個衣冠禽獸吧?”

    沈煉還是悠悠嘆息道:“這個陸大人自然知道,他若是不知道,恐怕就要把月兒送給嚴世藩當小妾了。”

    陸炳知道嚴世藩不是個東西還要跟人家結姻親到底是爲了什麼?

    難道陸炳還需要嚴嵩父子來助他上位不成?

    這個是不可能的,陸炳就是嘉靖的奶兄弟,人家根本不需要嚴嵩父子幫忙也能手掌錦衣衛大權。

    他也不用怕嚴嵩父子陷害,嘉靖這個人雖然毛病一堆,對自己這個奶兄弟卻是好的沒話說,說句不好聽的,陸炳只要不造反嘉靖就不會收拾他。

    陸炳自然是不可能造反的,所以,他壓根就不用擔心嚴嵩父子陷害他。

    那麼,陸炳爲什麼要如此攀附嚴嵩父子呢?

    曾淳想了半天終於想明白了,不爲權那就只能爲了錢,嚴嵩父子能給陸炳大把大把的錢,或者說,嚴嵩父子能讓陸炳躺着收大把大把的錢!

    如果論錢多,整個嘉靖一朝那真的沒人能跟嚴嵩父子比。

    嚴世藩就說過,朝廷不如我富,嘉靖都不如他有錢!

    陸炳是爲了錢,那就好辦了。

    曾淳又細細想了想,這才鄭重道:“沈叔,你能安排陸大人跟我見一面嗎?”

    他很清楚,在朝堂這些權貴眼裏他還只是個小屁孩而已,連功名都沒有,根本就沒資格跟人家打交道。

    所以,那些公侯勳貴都是任由自家子弟跟他做生意賺錢,根本就沒有來看過他一眼。

    這次他卻是不得不見陸炳一面了,因爲不見陸炳人家就要和嚴世藩結姻親了啊!

    沈煉聞言,那也是考慮了半天,這才咬牙點頭道:“好,我豁出這張老臉不要了,還是能幫你把陸大人請來的。”

    曾淳連連搖頭道:“不不不,沈叔,我不是要你把陸大人請這裏來,陸府附近最奢華的酒樓是哪個,我可以去訂一桌,你看陸大人哪天方便,我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