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三章:邪器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北獠字數:4568更新時間:24/06/26 22:02:31
    狐妖婷言思緒正混亂之際,屋內那三位仙使並未隨着沈七郎一同離開。

    直至目送今夜的大金主徹底離開這個房間後,那三人分別各自從乾坤囊中取出一塊深紫色的金屬碎片。

    將那碎片取出來的一瞬間,狐妖婷言便感知到一股奇異邪惡的力量,絲絲縷縷地自屋間蔓延開來。

    那股力量透出着一股邪性,好似腐壞的妖氣。

    在三人將手中的碎片放在桌上,竟是拼湊出了一尊紫色小鼎。

    小鼎成型的那一瞬間,鼎內瞬間漫上一層層黑紅色的污血。

    在其中翻滾,怨念在那污濁的血液裏沸騰升溫。

    狐妖婷言眼眸大睜,渾身僵緊。

    不知爲何,來自上清仙界的仙使,手中竟有如此邪惡污濁的妖器?!

    隱約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可她卻無實質證據證明,近日來妖盟之中無故失蹤的女子是他們三人所害。

    若換做是其他仙宗勢力,狐妖婷言此刻翻臉,將他們拿下嚴刑逼供一番倒也不成問題。

    只是這三人皆來自上清仙界。

    若是貿然出手,暴露自己的身份,後患則是無窮。

    狐妖婷言看着那血液邪氣翻滾不絕的小鼎,心中愈發不安。

    不禁猶豫想着是否要先想辦法脫身離開。

    雖說欠下妖盟人情,也加入了妖盟。

    可婷言素來是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完成不了有危險的任務,就應該及時抽身。

    金仙白陽身在上清仙界,與她身份有着天地之差。

    即便他身份高貴,權利滔天,卻也無法保護她。

    而白元鐸那個虛情假意的廢物,做爲護身之盾,也已經失去了全部的利用價值,如今沒有一人能夠保護得了她。

    她若是莫名其妙的死掉了,也不會有任何人爲她傷心。

    更不會有人還能夠記得她。

    這場不划算的買賣,婷言並不想繼續下去。

    可是……

    一想到青枝那張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冷漠臭臉。

    一副認定她成不了事的冷傲模樣。

    若是她當真毫無建樹,就這樣灰頭土臉跑回去,未免太過狼狽丟人了些。

    婷言暗自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未選擇逃離迴避那三人。

    她風致楚楚地披着薄如蟬翼的輕紗,任由那輕軟的衣料緩緩滑落,露出雪白誘人的肩膀和脖頸。

    她那一雙嫵媚的眼眸好奇地盯着桌上那紫色小鼎,面上帶着恰到好處的害怕惶恐,瑟瑟輕聲問道:

    “三……三位官人,這是何物?爲何會冒出像血一樣的液體來?

    若是想焚香的話,奴家這裏有上好的合香,三位看……”

    其中一位叫林昆的仙使神情漠然地來到婷言的面前。

    他高大身體造成的陰影將她的身軀完全籠罩其中,一股無名詭異的壓迫感朝着她傾壓而來。

    狐妖婷言有種喘不過氣來的錯覺,她呼吸一緊。

    心差點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一般,手指不自覺扣緊牀邊緣。

    她勉強一笑,道:“這……這位官人……”

    “脫了。”冷冷的命令之言,直接而冷漠地從他的口中吐出來。

    婷言一怔,看着已經將上身衣袍脫掉的男人,心中簡直匪夷所思。

    她行採補之道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哪個男人一上來就要立馬步入正題。

    任何前戲,溫存,交流都沒有。

    冷冰冰地就像是應付完成某種任務一般。

    林昆隨手將衣物往地上一扔,開始蹬腳上的靴子,回首看了身後正在盯着他看的那兩名同僚,道:“前幾次都是你們兩個,這次總該輪到我了吧?”

    周清讓是三人之中最具仙風道骨的,長相儒雅,氣質也偏溫和。

    但對於林昆即將要行之事,他卻沒有絲毫要迴避的意思。

    他嘴角吮着笑意,打趣道:“誒?分明我最喜歡這種風韻猶存的嫵媚女人了,前些日子吃的都是一些清湯寡水,着實無味。

    今日好不容易要嘗着一鍋辣湯了,林昆兄倒是上手很快嘛。”

    管越瞪了他一眼,道:“我們三人,就屬你長得最爲正派,可也就是你最爲貪心不知足,這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真是快看吐我了。”

    周清讓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罷了罷了,既然老大都開口了,我便也就不爭了。”

    說完,他歪着身子看向牀榻上臉色蒼白的婷言,笑容迷人道:

    “這位小娘子既然是無邊風月樓的人,只要你乖乖聽話順從於我們,今夜不會取你性命的。

    林昆可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主,若你想要反抗,可是會一不小心被殺掉的哦?”

    這番做派,哪裏像是仙族所爲了?

    婷言骨頭發冷,搭在牀邊緣的手掌也在輕輕顫抖。

    只見林昆一步踏上牀來,周身散發出野獸一般殘忍掠食的氣息。

    鏤空的月牙軟帳頃刻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他大手一把抓住婷言的腳踝,試圖將她拖拽到自己的身下直接辦事。

    被他手掌觸碰的那一瞬間,妖族的本能讓她感知到了危險,全身上下的毛孔肌膚寒毛倒起。

    雖說對於婷言而言,她早已沒有了貞操可言。

    至於採補雙修之道,不出意外她也會奉行一輩子。

    但這並不意味着,什麼樣的男人她都可以隨便侍奉發生關係。

    甚至沒有給她任何虛與委蛇的時間,婷言本能地屈起一條腿,狠狠踹向男人的腹下。

    林昆感受到了婷言身上傳來的森然殺意。

    他眼眸一沉,脣角多了一絲陰冷的笑意。

    他毫不躲閃,硬生生受了這一擊,身體卻如鐵石大山一般,紋絲不動。

    婷言眼瞳急急收縮,身體以着反人類的姿態,從牀榻上逆弓張起。

    身體之中彷彿藏着獵豹般的力量,一隻腳落在林昆的肩頭。

    用力一踏,試圖掙脫他的束縛籠罩。

    “有點意思,看來你並非是一般的青樓煙花女子,看來今夜的拷問環節,還是避免不了啊。”

    婷言還未掙脫出林昆的鉗制,腳腕處卻在他話音落定的那一瞬傳來一陣裂骨的劇痛。

    她慘叫一聲,暴彈而起的身體宛若被人抽去了脊筋一般,又軟軟地摔落下去。

    婷言疼得額角冒汗,低頭間,卻看到一個觸目驚心的畫面!

    自己的右腳在他手中幾乎捏得碎斷,隨着他手腕攪動。

    她的腳掌也隨之扭曲翻轉,肌肉緊擰,碎裂的骨頭從皮肉裏猙獰呲出!

    婷言倒吸一口冷氣,劇烈的痛苦讓她背後汗如瀑布。

    因爲應激的本能,體內一直隱藏壓制的妖力也傾瀉而出,試圖修復腳腕斷傷。

    兩條狐尾自身後不受控制地自然竄出,死死纏繞絞殺在男人的手臂間。

    力度之大,可見男人臂間肌肉扭曲隆起,青筋暴凸如虯。

    壓在身上的男人,他野獸般幽然殘酷的眼瞳逼近下來,緊緊貼上婷言的視線。

    他冷笑着,露出一排森森白牙:“哦?居然是一隻狐妖?”

    婷言心中暗道不妙!

    男人透滿兇性的臉龐在燈光下露出森然的寒氣。

    他周身靈力凶煞涌動,婷言頓時痛哼一聲,只覺得自己雙尾好似被千萬銀針穿插而過,痛不可當。

    林昆毫不費力地掙脫她的狐尾縛控。

    抽出手臂後,手掌用力扼住她的脖頸,捏得婷言雙眸暴突充血,形容駭人。

    “如此看來,是‘一滴血’已經察覺十方城內的密探成員已經失蹤不見了嗎?

    膽子倒也真是夠大的,小小一隻狐妖,竟敢混入無邊風月樓來玩‘引蛇出洞’的計策。

    只可惜今日,你註定是有去無回了。”

    “誒?真可惜,我本來還挺喜歡今晚這個千嬌百媚的花娘子來着,居然是妖盟派來的人啊。”

    “她徹底惹怒林昆了,活不過今夜的,看來還是只能如同先前那幾隻妖來祭鼎了。”

    果真是這三名仙使在背後搞得鬼!

    妖盟行事素來低調,從不做惡行,甚至會在暗中對百家仙門抵禦魔宗多有幫助。

    所以即便是多以妖結羣而成的勢力。

    只要未涉及那些仙宗的勢力,那些自詡名門正士也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儘管妖盟的成立並不正式,甚至有違仙尊祝斬制定的天體秩序。

    可他們卻不得不承認,妖盟的成立,對於他們是有利的。

    故此也不至於吃飽了撐得去稟告天聽,檢舉揭發。

    可妖盟成立不過數年,竟然就給仙族的仙使給盯上了,顯然極不反常。

    但婷言隱約察覺到,事情還沒有糟糕到不可收拾的程度。

    這三人,顯然是在祕密進行抓捕妖盟成員,向天界隱瞞了事實。

    儘管妖族在六界之中,沒有自由,卻也並非完全失去妖權。

    仙尊祝斬更不會坐視修真界的人,無故屠殺抓捕妖族,行邪晦之事。

    那尊詭異邪氣的小鼎,分明是有違仙道的東西。

    脖子被死死扼住,婷言倒在牀榻上,雙手只能夠無力地抓撓着林昆的手臂。

    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漸漸失去溫度,血液瘋狂倒流衝上腦頂。

    胸口只能無意義地瘋狂起伏,喉嚨裏滿是涌起來的粘膩血腥味讓她的意識也開始模糊不清。

    窒息感壓迫着心臟,冰冷的意味開始掠奪她的生機。

    婷言腦海之中開始胡思亂想,漸漸地,她忽然停止抓撓他的手臂。

    一隻手悄然地摸進的乾坤囊中,就在指尖快要觸碰到棠棣送給她的那根藤枝的時候。

    扼在她脖頸間的那只大手忽然鬆開,冰冷的空氣重新灌入胸腔,四肢百骸也開始恢復知覺與生機。

    “哈————咳咳咳!!!”婷言劇烈咳嗽着,眼淚鼻涕亂淌,面頰潮紅。

    脣鼻口舌皆盡麻木,也不知劇咳了多久,昏暈的視線才漸漸恢復清明。

    她看着罪魁禍首林昆半坐在牀榻上,手肘支着臉頰,臉上帶着貓戲老鼠的戲謔笑容:

    “雖說抓來的那幾隻一滴血女妖個個都是倔骨性子,寧死也不屈,最後終究是祭了鼎,着實浪費。

    看你也是妖盟出身,這份莫名其妙的傲骨怕是也同她們一樣。

    但我還是想問你一句,你可願意配合,成爲我們三人的妖奴,若是願意,可讓你苟活一世。”

    聽到這裏,婷言心驚不已,她重重低喘着,眼底彌散的淚霧之氣也散了幾分。

    她擡首看着林昆,隱隱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說,你們抓來的那些妖盟成員……都已經死了?”

    林昆道:“準確來說,是在我們三人打算強行採補她們之前,她們不願配合,自裁而亡,着實可恨啊。

    我等只好將她們的肉身靈魂祭入邪鼎之中,來彌補缺憾了。

    只是死去的妖,遠沒有活着採補來得價值大,你若願意乖乖配合,自是不會死無全屍。”

    管越走過來,俯視着婷言,淡漠說道:“所以,選擇吧?”

    婷言毫不猶豫地說道:“我想活。”

    這份回答讓屋內三人小小吃了一驚,旋即同時發出愉悅的低笑聲。

    林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我喜歡識趣的女人,對於那些毫無意義堅持原則,固守責任的蠢貨們,邪鼎才是她們最終的歸宿。”

    婷言低垂的目光輕轉,再擡首的時候,面上堆起了盈盈地笑意。

    她強忍着腳腕的巨疼,一點點地將身子挪過去,依靠在林昆的身上,手指輕輕地在他胸口打着轉。

    嗓音捏得嬌軟:“物競天擇,識時務者爲俊傑,我不想死,自當順從強者,賴以生存。

    只是奴家實在不知,三位都是正統仙族出身,要什麼樣的女人仙子沒有。

    爲何總是喜歡挑妖族女子,還有那邪器小鼎,怎麼看都不是仙家法門。”

    周清讓看着婷言低低發笑:“真是一隻狡猾聰明的小狐妖,到了這種時候,都不忘打探情報。”

    管越一張臉始終擺成漠然無趣的模樣:“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林昆十分享受婷言的服從侍奉,在知曉她是妖盟成員後,反倒沒有一開始那麼急着採補她了。

    他反而十分有耐心地說道:“世界萬物生命終有盡頭,孰可避免,即便爲仙,也非永生。

    我等侍奉金仙豐虛座下已有兩千年,早已不再年輕。

    資質有限,壽元將近,一時之間無法破境續命。

    唯有通過採補女修靈力,方可續命不死。

    只可惜,我們並非是豐虛大人那般的大人物,每年入他牀榻上的女修有無數,即便死上一兩個,也無傷大雅。

    而我們不過是小小仙使,斷是不可向仙族同胞下手的。”

    所以他們便將心思打在了妖族們的身上。

    而那金仙豐虛,這麼多年來,竟然都是再依靠採補仙界女修來續命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