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章:手心裏的劍與不同的體溫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北獠字數:4479更新時間:24/06/26 22:02:31
    深夜的風頗有幾分刺骨,桃色的花絮與葉子落滿林梢,嗣空看着黑夜之中那雙熟悉的紅瞳,眼中這才慢慢浮現出一抹真正的笑意來。

    他並未再急着動手殺雲容,反正他已經將自身的鮮血弒氣送進了雲容的心臟之中,除了他,無人能夠拔出那枚血色的冰刃。

    只需待到那冰刃完全融化,靈魂俱滅,便是那神女娥皇親自蒞臨在此也救她不得,更是再不會容她有半分輪迴之機。

    嗣空目的已經達到,不再多看雲容一眼,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百里安的身上,笑道:“素日不見,阿塵你當真是又放肆了不少。”

    百里安對於他那異常火熱病態的目光熟視無睹,雙耳也彷彿灌滿了滾燙的岩漿,滿是沸騰混亂之音,嗣空所說的話他半個字也未聽清。

    他鮮紅的瞳仁裏倒映着雲容心口前的那枚血刃,以及她沾染着血跡的蒼白臉頰,不知爲何,渾身骨頭一時間竟若火烹,熬得他筋骨劇疼,便是失智狀態,竟也無端憤怒。

    他扶穩雲容的身子,半抱着她委身緩緩坐下。

    雲容意識堪堪被拉回現實,心口處傳來幾近絕望崩潰的疼,牙關疼得開始發顫,渾身戰慄,那痛苦根本不是凡人所能承受的,她蹙緊眉頭,似是難忍。

    低頭看見一隻蒼白的手伸過來,緊緊握住那枚冰刃,似是想要將之拔出來。

    雲容艱難地換了一口氣,一時也未深想爲何屍魔的身體會如此滾燙,只是想着不願將這單純的小屍魔無端牽連進這場殺機中來,無力地推搡着他,道:“此人修爲遠勝於我,這是他以鮮血爲引種下的兵殺術,你拔不出來的,不必白費力……”

    “咔!”一聲宛若鏡面破碎的清脆聲音,自他掌下所握的血刃中響起。

    雲容陡然寂靜下來,只覺心口重壓上來的裂痛感與死亡氣息陡然一空,凝滯的心跳也一點點的恢復生機。

    嗣空面上笑意僵凝,眸光變得深不可測。

    百里安側過身子,換了一個姿勢,低頭含住她心間那道傷口裂痕上,將殘餘在心臟裏的噬命血氣吸入自己的身體之中。

    雲容身體一顫,裂疼難當的傷口陡然間貼上一溫軟的脣,滾燙的溫度,尖銳冰冷的獠牙輕擦劃過肌膚傷口,又癢又酥,突如其來的曖昧氣息讓她難以適應,她蹙眉抿脣,擡手想要推開他。

    卻發現指尖虛弱得無處發力,只能揉着他額前的一縷碎髮,隨着他用力吸吮鮮血的動作,指尖驀然蜷緊了他的髮絲,慢慢地,她紅了臉,像了飲酒似的,咬着微微顫抖的音線,道:“可以了……”

    那個靦腆守禮的小屍魔何時也變得如此放肆大膽了。

    嗣空眼瞳急縮,十分不解爲什麼一個甦醒不過一年之久的幼輩,竟有如此力量直接捏碎他血氣凝結的冰刃。

    不!!!

    不僅僅只有這一點奇怪!!!

    他曾叛出暗黑大陸,害的自己十五位弟弟盡數身歸混沌,以至於屍魔一脈,凋零至此。

    從那以後,這萬年間,父親都未在創下新的王族後裔。

    更何況父親的聖池血宮皆被祝斬親手所封印,若他想要創造新的血裔,沒有聖池血宮的輔助,這意味着他需要以自己最爲珍貴的心頭血方可創出血裔。

    父親他冷心絕性,世間萬物在他眼中都不過是一羣孤雛腐鼠,便是他們這些王族血裔,與他而言也不過是用以打發時間所養的玩意兒。

    嗣空無法想象,父親會在這種處處被仙界制衡打壓危勢情況下,還損耗自身,來助他人重生。

    能夠破解血氣的,也唯有血氣。

    在如此巨大境界差距下,他能夠一擊捏碎他的血氣,那麼只有一個可能。

    他的血氣純度,遠遠凌駕於他!

    父親這是消耗了多少心頭血在他的身上?

    念及此處,嗣空心中疑惑更深,卻也容不得他深思這個問題,即便是自己的幼弟,他也絕不容許他如此放肆,在他面前將這個女人救活!

    嗣空眼睛弧度壓出一個冷戾的痕跡,以掌代劍,當空斬出,一道匹練無雙的鮮血之氣斬向雲容的頭顱。

    凌厲的掌風宛若有着劃開天地的可怕威力。

    百里安擡起頭來,沾了血跡的脣色如朱墨,層層疊疊暈染成了冷冽的顏色,眉心那道棗紅豎痕,色澤濃得幾乎化不開,森森縷縷的無形劍意迸發出來。

    人類的情感在他那雙血色的眼瞳中消失殆盡,宛若天神俯瞰紅塵蒼生。

    面對嗣空的絕殺一擊,百里安抱着雲容的姿勢不變,緩緩擡起右手,掌心朝上,如托起萬頃噸重的海水,無盡的林葉花海,在這股重勢之下,浮游而起,花瓣逆舞蒼穹。

    看似柔緩的一掌,在與嗣空的血斬鋒芒相遇時,安靜的空間裏忽如春雷炸響。

    嗣空眼皮狠狠一跳,緊接着便看到自己手掌間的血氣被重重破開,一擊完全沒有奏效倒也罷了……

    下一刻,他英俊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痛楚之色。

    他感覺彷彿有一把無形的長劍從百里安的掌心中落出,宛若六界最爲鋒利的事物,破開他的肉骨體魄,且去勢不停,在貫穿他的手掌之後,又帶着無可匹敵的速度朝着他胸口的老舊劍傷刺來。

    胸口的劍傷,那是拜仙尊祝斬的神劍所賜。

    可眼下那股劍勢,竟是絲毫不必那把將他封印在亂幽谷的劍弱上半分!

    嗣空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他全身劇震,身體宛若飛鳥一般離地而起,遠遠撤飛離去百米之遠,這才雙腳落實在一截樹枝上。

    他神情陰鬱,看着百里安掌心閃爍着的金光劍印,神魂俱震,竟是一時失控出聲:“諸天神劍!”

    竟是東天殿三千劍冢所供奉的諸天神劍!

    諸天神劍專斬邪魔,更是屍魔一族的剋星,即便是屍魔王族,也難以正視此劍。

    他一隻年幼的屍魔血裔,手中居然掌控着此等弒魔之劍。

    嗣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還未等他回過神來,另一頭的百里安袖袍舞動間,手掌收勢,捏出一道繁複的劍訣,一柄金色的光劍在他掌下聚靈凝結,眼看着就要斬出可怕的第二劍。

    一種災禍臨頭的巨大恐懼感瞬間朝着嗣空飛快籠罩過來,屍魔天生敏銳地直覺讓他察覺到毀天滅地的可怕劍勢,嗣空面色大變,目光極其複雜地深深看了百里安一眼,不敢再有絲毫逗留,身影雖霧而散,氣息失了蹤跡。

    百里安手中的劍失去了要擊殺的目標,自然化散而去,隱入掌心劍印之中。

    雲容怔楞良久,眼睛幾乎發光似的扭頭看着百里安,神情竟是激動的:“方纔我沒聽錯的話,那只老屍魔說的是諸天劍!你手裏頭竟藏着諸天劍的劍印?那可是東天神殿所供養之劍,我飛昇成仙這麼久都還從未見過此等傳說之劍,小屍魔,快給我瞧瞧你的右手!”

    凡是與劍有關的奇聞祕事,雲容便再難壓住本心。

    虛弱柔軟的手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是主動抓過百里安的手掌,指尖輕輕描繪他掌心的劍印,她眸光異彩連連:“好生厲害的劍息,如此精妙絕倫的劍紋,我生平實屬從未見過,這便是傳說中的諸天劍嗎?小屍魔,你能不能……”

    雲容正是興奮之際,忽然止音,面色唰的一下冷了下來。

    她竟是被百里安從背後緊緊抱住,以一個極爲親熱曖昧的姿勢,一隻手臂帶着滾燙的溫度,緊緊纏上了她的腰,極是放肆。

    雲容自認爲自己雖是愛劍成癡,但終是個有原則的劍修,即便她再想觀摩那諸天劍,也不至於淪落到出賣色相的那一步。

    “小屍魔,雖說方纔你救了我,但此舉未免太過孟浪放肆了些!”雲容語氣難得嚴厲,推開他的右手,身子掙扎欲起。

    誰知剛動,便被什麼東西抵住了屁股,咯得她很不舒服。

    那感覺像極了她平日裏所握的劍柄,但那非比尋常的溫度,卻絕然不是什麼冰冷的劍器。

    雲容早已不是豆蔻年華的少女,未嘗情事不代表着不知情事,她身體陡然僵住,臉上來未來得及褪去的隱隱紅潤,似乎又深了些。

    一隻毛都沒長齊的貓崽子,對着她竟敢胡思亂想這些混賬事?

    她呼吸微快,面容微紅,心中更是惱怒,反手捏起劍訣正欲以神識召喚洗雪劍,叫這小屍魔好好吃一吃苦頭。

    誰知,手指還未來得及掐起劍訣,雲容的身體便被百里安溫柔霸道地翻過了一個面,後背抵着粗糙的樹枝,被他緊緊壓在身下,頭一低,便銜住了佈滿傷痕的那只手指。

    一向惜手如命的雲容如何受過這樣無禮的對待,頭皮一麻,還未等她厲聲怒斥,銜着她手指的百里安又十分要命地喚了一聲:

    “……阿容。”

    就是那麼含混不清的一句,配合着他那天生溫和的好嗓子,一下子如煙霧般散開,直直落進人的耳朵裏,竟是撓人心肝的酥癢。

    自雲容出生以來,她從未被人這樣喚過,即便是她曾經老死的爹孃也不曾這般喚她。

    可是自百里安口中輕輕喚來,竟有種說不出的自然親近,渾然天成,彷彿她就該這麼被他叫着。

    指尖忽然刺痛,雲容吃痛蹙眉,看着指尖溢出的鮮血被他舔舐乾淨,一雙鮮紅得不正常的眼瞳裏縱着火,呼出來的氣息都是滾燙危險的。

    似有熾烈的慾火,在這具身體裏熊熊燃燒。

    這時,阿嬈冰冷的聲音自兩人頭頂上方傳來:“他腹間有血跡,必是被林中魅魔所傷,他種了魅毒,已經失智,你若不想被他佔了清白便宜,便趕緊打暈他。”

    魅毒?!

    雲容心頭一顫,難怪這小子與平日裏的模樣大不一樣,竟是遭了這種污糟東西的毒害。

    她忙抽出手指,惟恐鮮血的味道刺激到了百里安的獸慾,手掌抵着他的下巴,不讓他低頭啃咬親她,臉左右擺動躲避着他重壓落來的吻,高聲厲喝召喚:“洗雪!”

    躺在一邊的洗雪劍悍然出竅!帶着鋒芒殺意,氣勢雄渾崛起。

    就在這時,感受到主人有‘危險’的望月仰頭高嚎,一躍而下,灰撲撲的乾瘦爪子帶着無與倫比的力量,摁住了雄赳而起的洗雪劍。

    洗雪劍在那只狼爪下發出清越悲鳴,躺地不起。

    雲容眼神絕望,兩隻手腕被壓在身上的少年鉗制高舉於頂,誠然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樣,腰帶被他動作蠻橫扯開,身上的黑袍祭服豁然鬆開,露出了底下白色的褻衣。

    雲容從未想過她堂堂天璽四劍,竟還有如此被人強迫的一日,羞惱之下,她不失冷靜屈膝用力頂住百里安的小腹,想要將他強行頂起。

    可這屈起的角度着實是微妙,位置偏下三分,頂錯了地兒,這一舉動徹底讓百里安失控,他喉嚨發出危險的沉悶聲線,像是一隻餓狼咬着小白兔似的,一口咬住了雲容修長白皙的頸項,鮮血自她雪白的肌膚蜿蜒而下,染着一絲濃濃的罪欲之意。

    他咬着她,含混不清地不斷含着她:“阿容……阿容……阿容……”

    可不論他怎麼可憐低喚,都換不來雲容的半點迴應。

    他開始着急,眉心的豎痕愈發深楚,撕咬的動作帶着幾分啃噬的意味,卻將自己的獠牙乖乖收起,在她露出來的了秀頸以及細削的香肩留下了道道嫣紅的痕跡。

    有那麼一個瞬間,在百里安重重噬咬的力度下,雲容竟是生出一種自己快要被他拆骨吃進肚子裏的錯覺。

    啃咬的力度不會讓她痛苦,卻有一種難以忍耐的折磨,雲容一時失神,低哼出聲。

    那氣力不接的低哼氣音軟得嚇人,反倒是叫雲容自己嚇了一跳。

    她陡然回過神來,這小屍魔哪裏是在啃咬她,分明是在幹辦正事之前該幹的前戲。

    不過是被他磨咬了片刻,她香肩半露,外袍凌亂散開,發間的髮帶也不知何時被他給解了,纏在自己的手指間,穿插着她青色柔軟的長髮。

    雲容氣急敗壞,恨不得一口咬死這個不老實的小屍魔!

    他卻開始越來越荒唐,完全沒有了以往的乖順,氣息也逐漸失控,摟着她腰的手稱得上肆無忌憚。

    嗣空在雲容體內留下的血氣雖已經拔除,卻也是將她體內的靈息攪亂得一塌糊塗,此刻骨頭都是鬆乏的,哪裏有餘力能夠將他推開。

    雲容心情複雜,她雖有其他法子來護身,只是那法子過於霸道無解,一旦使用,必是傷他極重。

    對着小屍魔,她不至於恩將仇報,在這種時候選擇傷她性命。

    更何況,雲容沒有特殊的癖好,更不會想要以天爲被,以樹爲牀,而且還是在那位魔君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被人逼迫承歡。

    可現實卻容不得雲容做心裏掙扎,眼看着身上最後一件白色單衣都要給他扯下來,雲容死死揪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負隅頑抗,做最後無用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