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琴手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北獠字數:4513更新時間:24/06/26 22:02:31
    寧非煙惱得直磨牙,恨不得將百里安這傻子的皮拔下來。

    在這樣一個飢渴的女魔頭面前,他找什麼藉口不好,要找這樣一個羊送虎口的蠢藉口。

    百里安將被子捏得死死地,惟恐這魔頭按捺不住玩那霸王硬上弓的一套。

    他抖着身子愣是不敢接話,遊離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她手中提着的那精緻鳥籠子上頭。

    他如找到救星般忙轉移話題道:“這籠子的鳥是從哪抓來的?生得挺好看,就是模樣看着兇了些。”

    聽他這般發問,女魔君眉目輕展,眸中那抹曖昧之意悄然收了回去。

    她坐直身子,提了提手中的鳥籠,眸子勾笑,水一般的清淺動人。

    “你不是說你想瞧一瞧我魔界的異獸數斯嗎?此獸天性狡詐,今夜你怕是沒瞧真切,怕你失望,索性我閒來無事,便去了一趟東山順手將它給抓來給你逗逗悶子。”

    那頭,籠子裏頭的異獸數斯尚且還在瘋狂地啄着鳥籠,閃電五光十色,看起來兇暴難馴。

    女魔君淡淡一個眼神掃過去,那鳥囂張狂躁的動作驟然一僵,渾身根根炸起的羽毛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撫平了。

    它攏翼縮着腦袋,鬧也不鬧地蜷在籠子角落裏,半分張狂勁兒都瞧不着了。

    百里安不過是隨口一說找的藉口,她竟是當了真。

    方纔那般動靜,赫然正是她在獵捕魔界四大兇獸之一的數斯。

    緊張僵硬得有些麻木的身體不由放鬆了幾分,百里安心裏的茫然卻越來越大。

    他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值得堂堂一界魔君,需要做到這般地步。

    看着女魔君腮邊上的那抹血色撓痕,百里安有些不得滋味。

    女魔君隨手將鳥籠放置牀頭,她狀似無意,實則深有大意地說道:“雖說寧四河主在魔界之中風評極佳,你尋她爲你引路,陪你觀獸也屬實正常,只是她能力有限,你喜歡的東西她多是陪你看兩眼,可本君不一樣,但凡是你想要的,本君都可爲你摘來。”

    “司塵,你說是也不是?”

    百里安心說他雖然對異獸數斯一點興趣也無,但如今看起來似乎還真是這樣,只好低聲道:“好像是這樣……”

    女魔君眯起眼睛,又問:“那你覺得是她好還是我好?”

    這個問題問得當真是叫人窒息。

    世上沒有女子喜歡同人作比較還落了下成的。

    百里安硬着頭皮道:“魔君陛下爲當世之主,自然舉界無雙。”

    話一出口,女魔君便開心的笑了起來,而百里安腰間卻是傳來一陣劇痛。

    寧非煙的一隻手不知何時惱怒地掐他腰間軟肉。

    這瘋婆娘,較勁兒也不看看場合……

    如今鳥也送了,好聽話也哄了,然而女魔君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彷彿她寢殿之中那些堆積如山的公務都不甚重要。

    她甚至蹬掉了腳上的那雙雲靴,裸着一對光滑溫潤的細足插進百里安的被窩中,微涼的腳趾輕輕勾了勾百里安的腳心。

    魔君陛下一雙細長秀美的眸子盈滿了笑意,她竟是用一種商量似的語氣同他說道:

    “這幾日落雨連綿,我殿中窗戶未關,牀榻都暈溼了,要不今夜我便在你這睡了?”

    百里安腳心被她纏勾得癢極了,不由縮了縮腿,被她這話驚得不輕,忙回絕道:“我不習慣同人睡一張榻,陛下還是回殿就寢吧?”

    他這猛地一收腿,將寧非煙本就可憐有限的空間擠得無處安放,寧非煙惟恐自己的腿蹭到魔君陛下的聖體,以幾個極爲難受的姿勢縮在百里安的身子下頭。

    她何時受過這等子憋屈事,有一瞬間甚至自暴自棄地想直接掀開被子好生刺激報復魔君一番。

    可還未等她有所動作,被子外頭又響起了魔君陛下喜怒難定的聲音:“哦?是嗎?若是寧四河主此刻臥在你的牀上,你也會如此地不習慣?”

    寧非煙明顯感受到百里安的身子極不正常的狠狠一僵,顯然是會錯了意以爲女魔君看穿一切。

    但只有寧非煙知曉,女魔君是因爲知曉他與她那三天三夜的漫長故事,故而才有此酸言一問。

    惟恐百里安失態,她急急地張口在他腰間重重咬了一口,無聲示意他鎮定一點。

    百里安吃痛蹙眉,難免也起了幾分真火。

    他在這頭百般周旋,藏他被子裏的寧女魔頭不老實一點也就罷了,居然還動不動就又掐又咬的。

    百里安不至於失智到自亂陣腳,他崩緊了表情,手底下暗自反擊回掐過去。

    面上不動聲色地繼續應付着女魔君,道:“陛下說笑了,我與寧河主之間清清白白,她又怎會做出如此不知檢點之事來。”

    窩藏在他牀上不知檢點的寧大河主被他成功偷襲,咬着他腰間軟肉的脣齒驀然無力鬆了開,被窩深處,傳來一聲輕而軟的低吟聲。

    那聲音極輕,隱忍而壓抑,若不細聽,根本極難發現。

    可魔君何等耳力,只是她並未設想過此刻這張牀上還躺着第三人,面色狐疑道:“什麼聲音?喚得跟貓叫似的。”

    百里安額頭的青筋都在突突突地亂跳,方纔並未察覺有異,聽着那一聲輕喚才反應過來自己手落在了哪處。

    即便隔着一層衣衫,五指間攏着的那團,觸感也是極致的柔軟,緊緊地貼着掌心。

    要命!

    百里安再傻也清楚自己碰到了什麼,貼緊在他腰後的那具身子正開始散發着驚人的熱度。

    灼灼的呼吸,急促撲打在他的肌膚間。

    烤人得很。

    掐在他腰上的那隻手,簌簌顫抖個不停。

    顯然是氣得不輕。

    “呃……這幾日老是有一些不知哪裏來的野貓亂闖亂叫,並不是什麼稀罕事。”百里安口中做出胡亂的解釋,懷着緊張萬分的心情正欲將手收回來。

    誰知他手指甫一鬆開,手腕便被被窩裏藏着的一隻手緊緊抓住,指尖在他腕間不斷戰慄顫抖,彷彿極不平靜。

    可不平靜歸不平靜,這般抓着他的手不讓鬆開是幾個意思?

    百里安整個人混亂極了,也不敢掙扎得過於激烈,他僵着手沒敢有太大的動作,被窩裏承着兩個女人的體溫,蒸得他身子也是異樣的燥。

    “野貓?”女魔君若有所思道:“也是,自從上次小白吃壞肚子便一直看不到它的蹤跡,小白平日裏就極招那些小母貓的喜愛,這時又正逢春季,王宮之中總少不了一些鬧人的野貓四下亂竄。”

    說着,她似是想起了什麼,纖眉蹙了一下,又道:“說起來,北淵森林裏的那羣魅魔一族天性倒是於那些野貓極爲相似,每年春季,總有幾日是那極爲難熬的發亂期,算算時間也是這幾日了,王城之中的魅魔不多,旁人倒是無需防範,至於那寧非煙,你記得離遠一些。”

    想想還真是有些後怕,前半夜他還同那女人遊夜山觀獸。

    若非她早早將她給遣去,那性子大膽放肆的女魅魔怕是就同着他一起回殿,放肆勾引了。

    百里安心中奔騰的萬馬徹底撞死在了女魔君的話聲裏。

    彷彿爲了驗證女魔君話語的真實性,扼住他腕骨的那隻手緩緩鬆開幾分,然而還未等百里安鬆口氣,他食指指尖驀然一熱,仿似被一隻貓兒般的小口叼住。

    她一面細細咬着百里安的那根手指,由於百里安來不及穿好衣帶,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無比順暢地順着他的腰線摸了上去。

    畢竟是魅魔出身,寧非煙天生就有着一雙好手藝,極輕地動作之下侵略性卻是極強。

    在魔君未能察覺出半點異樣下,褻衣被她扯得凌亂不堪,半邊身子幾乎都要掛在百里安的身上。

    那只柔軟而火熱的手繞過百里安的腰側,指尖沿着肌肉肋骨緩緩地朝上描摹而去,最後壞心眼地落在他胸口上,報復似地輕壓重掐。

    這種刺激令百里安差點叫出聲,但在女魔君的注目下他死死咬牙終究還是剋制住了,俊臉不禁染上了一抹紅暈。

    饒是他素來極好的脾氣,也忍不住想要想要罵娘了。

    魅魔這是個什麼神奇的物種,自己的日子都不記的嗎?

    還好整以暇地備好蠶豆瓜子在他牀榻上來吃瓜?

    她哪裏來的自信。

    外有女魔君如狼,內有女魅魔似虎。

    瀕臨崩潰的百里安繃緊了表情,故作好奇無意地問道:“難道就沒有什麼方法解決魅魔一族的這種狀況嗎?”

    女魔君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目光隱隱透着幾分危險之意,輕飄飄道:“找個男人舒緩一番便可以了,怎麼,你想試一試?”

    百里安的氣息隱隱有些亂了,胸口處的那只手還尚未離去,另一只帶着眷戀灼熱的手也開始猶如游魚般搖曳起來。

    戰慄的雞皮疙瘩一粒一粒隨着脊骨爬升,莫名的燥火燒得愈發昏定難安。

    他眼眸覆上了一層淺淺朦朧的水汽,不由眯起長眸,低語的嗓音頗爲咬牙切齒:

    “不用試我也知曉這定是一件極爲麻煩的可惡事,若是再見到她,我定離這禍害遠遠的。”

    也不知是哪句話取悅到了魔君陛下,她不由輕笑出聲來:“好,離那個禍害遠遠的,離本君近些可好。”

    她俯下身子想要拉開他身上蓋的嚴實的被子,同他窩在一塊去。

    可是被角卻被百里安死死拽緊,半點不撒手,臉都憋紅了。

    許是他過分維護那小被子的行爲很是反常,女魔君終於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她的眸隱在黑暗中,定定地鎖了百里安,目光漸漸冷了,詭異的是語調還在帶笑調侃:“你將被子捂得這般緊,莫不是牀上藏了女人?”

    被一語正中要害的百里安身子大僵,而被榻之中的寧非煙也極不安分地繼續惹火鬧事,似是恨不得一口將他吃進肚子裏。

    在女魔君冰冷注視的目光下,百里安索性覺得乾脆將一切挑明攤開了得了,省的這樣一直生不如死。

    他雙眼一閉,認命似的將腦袋偏開。

    女魔君長眸閃着危險的光芒,她陰惻惻的笑出聲來,腳也從被中抽了出來,起身跨坐在百里安的身上。

    魔君兩隻手撐在他的兩頰枕頭間,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脣兒揚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氣氛平添森冷的詭意。

    正欲開口時,百里安猝然睜開眼眸,後腰彷彿被毒蛇噬命舔過一般,他整個重重挺腰彈了起來,而後又像個泄氣的球摔了回去。

    激紅的臉頰,暈色始終難消。

    肚子猝不及防就被頂撞到了的女魔君眼眸一下子豁然睜大了。

    嫵媚妖嬈的臉上剎那閃過驚愕,隨即立刻擡臀起腰,面上盡是不解與驚愕,隱隱還有一絲驚慌失措的羞赧。

    前一刻還氣勢壓人攻氣十足的魔君陛下,此刻就像是一隻凍僵的鵪鶉,撅着屁股撐起身子,而身子下方是裹成糉子,急促喘息的百里安。

    氣氛尷尬了許久,女魔君慢騰騰地從他身上挪了開,抱膝坐在一邊。

    兩隻晶瑩玉透的小腳糾結地相互蹭磨着。

    她擡頭看了百里安身上起來的小被子,又飛快的移開視線,乾咳一聲,道:“天確實挺冷的,我……就不同你搶被子了。”

    她只道是因爲某種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他萬分牴觸她掀他被子。

    原來……

    原來如此。

    怪她,怪她。

    今日許是太出格了些,仔細算算,他也不過才十七歲,哪裏經得住這般強烈火熱的攻勢。

    女魔君知曉他極好自尊,也不會擅自點破。

    不過……見他對她能有如此大的反應,她內心還很是高興的。

    殊不知百里安此刻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竟不知自己何時在這兩個女人的圍攻之下變得如此精神難控。

    窩在他後腰間的那個女人似是不滿如此的安於現狀。

    兩隻手相互纏緊他,順勢一點點地攀了上來。

    他裏衣都被完全扯了下來,揉成一團凌亂地散在被子中。

    百里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明確了今日的兩個大麻煩。

    平日裏有多睿智剋制的寧非煙,失了亂便愈是一發不可收拾,若是不先將她這個麻煩給解決了,便難以控出手來解決魔君這個麻煩。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被窩中藏着地一隻手暗自發力摁住寧非煙的腰,叫她難以再近一步。

    窗外的風雨驟急,他目光深楚定定地看着低頭看着自己腳背的女魔君,出聲儘可能地轉移她的注意力

    “我想向陛下提前討一個恩賜,畢竟距離君歸宴結束只有一日,不知陛下能夠提前放了紅妝。”

    發言之間,他另一只手無聲而行,好似琴師的手,食指輕揚,試琴般輕輕撥動微彈,無聲的樂譜盪出一泓清泉,澹澹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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