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4章 豫章公主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半個時辰後，申時五刻，東市曦夢樓二樓的廊道內，豫章公主在兩名嬌俏侍女的帶領下，邁步走進了一間古樸典雅的包廂。

    一刻鍾之前，長孫沁羽的貼身侍女--沉魚、落雁，突然找到了正在三樓秦明的專屬包廂裏，大殺四方的豫章公主，並且言明長孫沁羽要找她敘舊。

    豫章公主只是愣了一瞬，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她先是起身和同桌的“姐妹”表達了一下歉意，然後又安排自己的貼身侍女櫻雪幫忙代打，這才跟着沉魚、落雁，來到了二樓的這處包廂。

    “希瑤見過舅舅。”

    豫章公主邁進房門，朝屋內長身而立的長孫無忌，盈盈一禮，恭敬道。

    “殿下請坐。”

    長孫無忌微微頷首，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聲音溫和。

    隨即，他轉頭朝一旁的沉魚，吩咐道：

    “給公主殿下上茶。”

    豫章公主道了聲謝，疑惑道：

    “舅舅怎知希瑤在這裏？”

    長孫無忌微微一笑，一邊擡手示意豫章公主落座，一邊開口解釋道：

    “老臣也是從陛下那裏偶然得知，你和麗質今日會隨皇后娘娘，來曦夢樓議事。”

    豫章公主恍然大悟，隨即又問道：

    “那舅舅找希瑤過來，可是有事吩咐？”

    長孫無忌搖頭苦笑，喟嘆道：

    “老臣不敢，老臣請殿下來此，其實是想跟你打聽一些事。”

    豫章公主眼珠一轉，脫口而出道：

    “舅舅是想問沁羽表姐的近況？”

    長孫無忌輕輕點頭，面露擔憂之色，他輕嘆了一聲，緩緩道：

    “殿下，老臣聽聞，殿下這幾日曾見過幽若和沁羽兩次，故而老臣問問殿下。”

    “小女和幽若這幾天在秦府，住得是不是習慣？有沒有受什麼委屈？”

    豫章公主見長孫無忌憂心忡忡的模樣，心下不忍，脫口而出道：

    “舅舅不必擔心，幽若姑姑和沁羽表姐如今過得很好，秦明哥哥還專門安排了婢女侍奉她們的起居...”

    長孫無忌聞言靈機一動，試探性地問道：

    “有婢女侍奉？”

    “難道，殿下已經將小女和幽若的身份，告知秦郡公了嗎？”

    豫章公主聞言臉上的表情，立馬僵住了，兩隻無處安放的白嫩玉手，下意識地攥緊裙襬。

    [我是誰？我在哪？我該如何作答？]

    [舅舅是如何猜到我會跟秦郎坦白，她們身份的？]

    長孫無忌將豫章公主局促不安的樣子，收入眼底，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擡起手掌，往下壓了壓，輕聲安撫道：

    “殿下，不必憂心，老臣並沒有怪你的意思。若是深究起來，反倒是舅舅對不住你和麗質。”

    長孫無忌輕嘆一聲。

    “哎...你雖然久居深宮，但應該也知道，小女和幽若兩年前成了望門寡的事，而且因爲他們的未來夫婿，死的時間太過巧合，她們兩個在長安城裏的名聲也不太好。”

    “然而，秦郡公不僅是大唐的青年俊彥、未來的朝廷柱石，而且爲人正直，天性純良。”

    “加之，他又是你和麗質的未來夫婿，陛下和皇后娘娘更是將其視爲子侄。”

    言語間，長孫無忌擡起頭，輕嘆一聲，緩緩道：

    “哪個少女不懷春？不希望能嫁給秦明這樣，如朝陽般耀眼的少年郎？”

    “以上種種加在一起，這才促使老臣和你舅公，爲了讓小女和幽若有個好歸宿，做出讓她們以陪嫁宮女的身份，進入秦府做侍妾的決定。”

    豫章公主怔怔地聽着，眼底掠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她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只是輕咬下脣，點了點頭，表明自己理解了長孫無忌的苦心。

    長孫無忌見狀長出了一口氣，像是作出了某種決定一樣。

    他低頭望着地面，語氣沉重，言不由衷地說道：

    “如今秦郡公知道了她們的身份也好。”

    “老夫正好當面問問他，是否對小女和幽若的名聲，心懷芥蒂。”

    “若是他不願與小女和幽若有所牽扯，老夫今晚便將她們接回府中。”

    說着，長孫無忌起身便要走。

    豫章公主見狀，一下子就慌了。

    [咋辦？咋辦啊？]

    [事情可是母后一力促成的，並且反覆叮囑不準將小姑姑和表姐的身份透露給郎君。]

    [舅舅若真找上郎君，那本宮不就暴露了嗎？]

    [再者說，小姑姑和表姐都是實在親戚。]

    [秦府後院好不容易，多了兩個打前站的自己人，可不能讓舅舅把人給接走了。]

    豫章公主滿腦子都在想如何將長孫無忌攔下，卻並未察覺到長孫無忌刻意放慢了腳步。

    見長孫無忌離門口越來越近，豫章公主連忙跳下椅子，焦急道：

    “舅舅請留步...”

    長孫無忌聞言停下腳步，背對着豫章公主的他，嘴角微微勾起，再次轉過身時，長孫無忌的臉上，已經恢復了那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殿下還有事？”

    豫章公主心中默唸：

    [死就死吧，下次見到郎君，大不了套套他的話，實在不行，讓他多欺負一會兒...]

    這樣想着，豫章公主咬了咬牙，擡起頭，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舅舅，實不相瞞，秦明哥哥和沁羽表姐一見鍾情，兩情相悅，兩人已經...已經...”

    “哎...”

    豫章公主輕嘆一聲，羞着臉跺了跺小腳，彷彿因爲羞澀而背過身去。

    殊不知，站在她身後的長孫無忌，聽聞此言後，身形微微一頓。

    旋即，他眼中閃過一抹極爲複雜的情緒，既有憂慮，又夾雜着一絲難以言喻的心疼與憤怒。

    他輕咳一聲，緩緩轉身，目光溫和地落在豫章公主那因羞赧而緋紅的側臉上。

    “殿下此言當真？秦郡公與沁羽確有此意？”

    長孫無忌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顯然，他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當他真的得知，自己多年來精心培養的小白菜，被秦明這頭豬拱了以後，心裏還是很不舒服。

    豫章公主輕輕點頭，雖然背對着長孫無忌，但她那微微顫抖的肩膀泄露了她內心的緊張與糾結。

    她鼓起勇氣，聲音細若蚊吶：

    “千真萬確，秦明哥哥對沁羽表姐一片深情，表姐亦是對他傾心不已。”

    長孫無忌沉默片刻，輕嘆一口氣。

    [罷了，事已至此，還是靜觀其變吧...]

    [老夫也不圖你秦家，出手幫長孫家解決這場危機。]

    [只要你能頂着這滿城的流言蜚語，護小女和幽若周全。我長孫無忌認下你這女婿...又有何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