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咎由自取

    皇宮。

    夜深似水，寒星無幾。

    正德大殿。

    秦雅長跪在大殿中央，嚶嚶泣泣，哭訴道：“陛下，聶天那小雜種殺了你疼愛的兒子，你難道什麼都不做，任由他繼續活下去嗎？”

    龍椅之上，藍雲海魁梧的身軀動了一下，卻又再一次躺下去，隨即低沉的聲音響起：“雅後，夜兒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知道你很心痛，孤家跟你一樣心痛。但是孤家早就告誡過冰夜，不要去招惹聶天，他卻偏不聽。”

    “孤家有五位皇子，夜兒是我最疼愛的皇子。我甚至想過，將皇位傳於他。可惜他太過張狂，屢屢讓孤家失望。”

    “這一次，爲了殺聶天，竟然不惜和秦家的人一起進入葬雲深淵，以至於葬身在深淵之中。如果孤家是聶天的話，若是有機會，也不會讓冰夜活着。”

    說到這裏，藍雲海突然站了起來，顯得十分生氣，猛然提高了嗓音，吼道：“還有最讓孤家失望的，他居然和血蝠門的人攪和在一起！雅後，你敢說，這件事跟你毫無關系？”

    “陛下！”秦雅嬌軀顫慄一下，哀嚎一聲，鬆垮的衣衫滑下來，露出白嫩的肌膚。

    藍雲海長袖一甩，狠狠說道：“孤家早就跟你說過，不許你跟血蝠門的人來往！難道孤家的話在你眼中只是玩笑嗎？你卻倒好，不僅自己跟血蝠門藕斷絲連，甚至連兒子都一起扯進去。冰夜走到這一步，都是你這個做娘的，一手造成！”

    “夜兒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秦雅愣了一下，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是憤怒加絕望。

    藍雲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是累了，不想再跟秦雅糾纏下去，擺擺手說道：“雅後，你退下吧。孤家不想再看見你了。”

    愛子慘死，藍雲海當然心痛。

    但他是一國之君，做事不能憑一時意氣。

    聶天到底是什麼人？有什麼來歷？背後有什麼勢力？

    藍雲海一無所知，如果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去和聶天開戰，那他和愚蠢到姥姥家的藍冰夜有什麼區別？

    以聶天此時在藍雲帝國的聲望，想要殺他，付出的代價太高了。

    這個代價，藍雲海承受不起。

    所以他只能放棄，只能將恨意藏在心中。

    “如果你拒絕我，藍雲帝國將迎來滅頂之災！”聶天那一天說過的話，至今仍然迴盪在藍雲海耳邊。

    一個什麼背景都沒有的少年，會有如此狂妄的自信嗎？

    當然不會！

    所以藍雲海認爲，聶天十之八九是一個隱世大家族的子弟，來到藍雲帝國，只是歷練而已。

    聶天的事情，必須處理得小心翼翼，一個不小心，那就有可能爲藍雲帝國招來滅頂災禍。

    藍雲海肯定想破尾巴骨都想不到，聶天的背景就是他自己。

    “陛下。”秦雅這時沒有退下，反倒是站了起來，雍容華貴的面孔閃過一抹狠辣，突然說道：“既然陛下如此心狠，那就不要怪我絕情了。”

    藍雲海微微皺眉，不知道秦雅的話是什麼意思。

    “雅後，你失去理智了。剛纔的話，孤家就當沒聽見。”藍雲海身軀微微晃動，卻突然察覺到空中一股弱不可察的細微震動撲面而來，他想做出反應，卻已是來不及了。

    下一刻，藍雲海感覺到一陣暈眩，頓時知道不妙，大吼一聲：“秦雅，你對孤家做了什麼？”

    喊完這一句話，藍雲海立即變得四肢無力，想要運轉元脈，卻提不起半分元力，最後一下癱倒在龍椅之上。

    秦雅緩緩走到藍雲海身邊，淡淡說道：“師兄，蕭大師，你們都出來吧。”

    話音一落，正德大殿的陰暗角落裏，兩道身影緩緩走出來，其中一個蕭路陽，另外一個則是神祕的黑袍人，血蝠門主高進。

    “蕭，蕭路陽。你背叛我？”藍雲海瞪圓了眼珠子，不敢相信，跟隨了自己幾十年的蕭路陽居然會背叛自己。

    “陛下，這怪不得我。老朽爲皇家效忠幾十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聶天那小雜種一出現，僅僅因爲他治好了公主殿下的病，你便將公主殿下全權交給張一峯照顧。你如此做，把老朽擺在哪裏？”

    蕭路陽語氣平緩，卻難掩心中的怒氣，說道：“既然你不想殺聶天，那我只有找願意殺聶天的人了。”

    藍雲海看着蕭路陽，已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旋即把目光放在高進的身上，驚駭道：“你，你，你是高進！”

    “藍雲海，沒想到你還記得故人，哼哼。”訕笑一聲，血蝠門主高進掀開了黑袍，露出一張驚恐駭人的面孔。

    這張面孔像是被強腐蝕性的東西潑過一樣，整張臉千瘡百孔，佈滿了膿皰，而那大一點鼓起的膿皰似乎還流着膿水，十分噁心，不過整張臉最恐怖的是中間部位，本該出現鼻子的地方卻是兩個黑洞，像骷髏架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你，你是高進？你沒有死？”蕭路陽看到這張面孔，頓時嚇得雙膝一軟，直接癱倒。

    高進冷冷一笑，緩緩將黑袍拉上去，駭人的面孔再度隱在黑暗之中，旋即低沉可怖的聲音響起：“藍雲海，蕭路陽，你們沒有想到吧。當年高家被滅滿門，還會有一個人活下來。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高家被滅滿門，那是你咎由自取！”藍雲海強忍着劇痛，大聲吼道。

    二十五年前，高家曾經是藍雲城大家族之一，卻在一夜之間被滅滿門，甚至連襁褓嬰兒都沒有放過。

    而高家被滅滿門的原因甚是離譜：高進給藍雲海戴了頂綠帽子！

    對！就是一頂綠帽子引發的血案！

    當時的高進少年英才，雄姿英發，搶走了藍雲海喜歡的女人，後來藍雲海大怒，就有了高家被滅滿門的血案。

    高家被滅門，只有一個人活了下來，那就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高進。

    高進之後進入了血蝠門，並且成功地成爲門主，走到了今天。

    “咎由自取？”高進反問一聲，冷然一笑：“好一個咎由自取，那我是不是可以說，今天的你也是咎由自取！”

    藍雲海擡頭看着高進，卻是表現出幾分傲氣，說道：“高進，你我之間，不過是成王敗寇而已。今天落在你手裏，孤家別無所求，只願你放過藍家的人。”

    “放過藍家的人？”高進好似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頓時瘋狂顛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