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又賣光了

    晚上缺乏娛樂，又要節約燈油蠟燭，李平安也習慣了早睡，醒來時天才剛矇矇亮。

    躺在牀上等眼睛適應黑暗後，他輕手輕腳下了牀，穿起鞋伸出手一摸就摸到了竹牆，摸索着走出了房間。

    “掙錢！蓋大房子！”

    李平安暗暗給自己鼓勁，臨時過渡的竹屋還是太小了，隔出的兩個房間都只夠放下一張竹片編制的牀，一個不注意就會撞上竹牆。

    出到屋外，從桶裏取水出來漱了漱口洗了把臉，便開始做早食。他早上需要進城送貨，所以要提前吃早飯，爭取不因爲肚子餓而在城裏消費。

    今天送到城裏的涼粉比較多，足足六桶，兩桶是給聚味閣送去的，一桶是送給王老爺的，剩下三桶他打算先去食肆推銷，有剩下的就走街串巷叫賣。

    所以拉了一輛板車，速度比昨日慢了些許，好在也將將趕在巳時前送到。

    “小兄弟你可來了，我還以爲你今天不來了呢！”正好撞着賣豆腐的湯大爺從小門裏出來，他一瞅板車上有六個桶，眼睛頓時冒光，“今天能騰出一桶給我了吧？”

    李平安沒想到還有回頭客了，連忙熱情笑道：“能，肯定能的，我們今天也打算叫賣的，你這一買就是一桶，大生意上門我怎麼能往外推！”

    “好，敢情好啊，我回家也能跟孫子孫女們交差了。”湯大爺心花怒放，“聽你說澆上紅糖水更加好吃，我回家時還特地去買了紅糖，味道確實不錯，家裏人嘗過了都說好吃，特別是孫子孫女們，吃完了鬧着還要吃。可是我只買了十斤，家裏人多，都不夠分一人一碗的，今天我出門時，幾個孫子還眼巴巴問我今天還有沒有涼粉吃呢。”

    “大爺家裏人丁興旺啊！”李平安應和了句，又說，“湯大爺你看，是你挑回去呢，還是我們給伱送回去？”

    “能送嗎，能送的話等會你跟我一起走，反正你也說要叫賣，到了我家附近，我給你吆喝幾個人，你就這幾桶估計還不夠賣呢！”

    “那敢情好，先多謝大爺你了。我先送貨進去，你稍等一會！”

    嗨呀好煩哦，好像今天又不夠貨這樣子！

    這裏的人怎麼都這麼好啊！好人怎麼那麼多啊！

    心裏充斥着幸福的煩惱，李平安提着一桶涼粉進到聚味閣的後院，錢貨兩清後，趙管事便告知李平安明日送六桶來。

    李平安掩飾不了心中的喜意，打聽道：“趙管事，昨天的涼粉賣得很好嗎？”

    “自然是不錯。”趙管事欣賞的看了眼李平安，鋪裏的生意還是其次，主要是東家的老太太和小少爺小小姐們挺喜歡吃，特別是掌櫃還給他分了一點功勞。

    像他這種小管事，在平頭百姓面前是有面子有架子了，但還不一定能入東家的眼，今個兒倒是在東家那裏露了個名，雖然這也算不得什麼，但他心裏就是忍不住高興。

    和掌櫃大方分功勞給他一樣，他對於做出涼粉的李平安也格外欣賞，畢竟要不是有這道涼粉，他也沒有這個天上掉餡餅砸中他的機會不是？

    李平安聽得出趙管事語氣中的喜悅，但對方回答得這麼籠統，他便沒有深問，而是趁着趙管事心情好，問道：“趙管事，不知道你們這裏收不收桂花？”

    “自然是收的，我們聚味閣的桂花酒是出了名的，每年我們都會派人去收桂花釀桂花酒，你如果要賣桂花，今年我們便少收些就是了。”說到這裏，趙管事心裏微動，“你可有關於桂花的新吃食？”

    “……”李平安搖頭表示沒有，哪裏來的那麼多新吃食，桂花除了做糕點和釀酒，還能弄啥？

    趙管事倒也不覺失望，本來就是想着李平安是逃荒來的，有棗沒棗打一杆子，既然能拿出涼粉這種明霞縣當地沒有的新吃食來，萬一也有別的關於桂花的新吃食呢？

    轉而便跟李平安說好收桂花的價錢，這玩意他們派人去收三文錢一斤，看在涼粉的份上，而且還需李平安送上門來，他做主給李平安五文錢一斤。

    李平安喜出望外，一口應下這個價錢，沒有討價還價，事實上他也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人家本來就有收桂花的路子，說不要他的就不要他的。

    從聚味閣出來後，他便和張小山、李東跟在湯大爺身後，給湯大爺家送涼粉去。

    湯大爺家在縣城的西南邊，聽湯大爺說，他家祖輩都是做豆腐的，前朝的時候就在縣城裏買了一個小院子，幾十年戰亂對他們影響說大也大，說不大也不大，總之就是能傳承下來，現在一家二十多口人住在一起，四個兒子也都學了做豆腐的手藝，平日裏就在城裏挑着到處叫賣。

    縣城的西南區域是平民區，像湯大爺這樣有祖傳手藝的並不多，湯大爺家算起來也是殷實之家了，雖然說做豆腐是人生三大苦之一，但畢竟也是門手藝，尤其像湯大爺家這種情況，幾代人接力在縣城經營了上百年，看起來是掙個辛苦錢，實際上可賺麻了。

    湯大爺並沒有誆李平安，給自家買了一桶後，他便到左鄰右舍一番吆喝，街坊們一聽是涼粉，嘗都沒嘗就紛紛拿錢這個要幾斤那個要十幾斤。

    李平安人都傻了，怎麼回事？涼粉不是新鮮的吃食嗎？怎麼一下子就感覺名氣很大的樣子了？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昨天湯大爺的孫子孫女們跟小夥伴們玩時，很嘚瑟的炫耀他們吃了新吃食，小孩子嘛，一般都是別人有的我也要有，於是回到家後找大人鬧着也要吃涼粉，這不就讓這些街坊惦記上了嗎。

    好助攻！

    李平安心裏給湯大爺家的孫子孫女們點了一個贊，雖然才剛剛匆匆見過一面，但他們就是他李平安異父異母的親兄弟親姐妹！

    本來想拿去食肆推銷的三桶涼粉被街坊們一下賣光了，街坊們熱情得讓李平安想到前世搶免費雞蛋的大爺大媽們，他離開時竟然有一種脫離魔窟的感覺。要不是他拼命力保，還做出保證明日一定多賣些，恐怕連送給王老爺的那一桶都保不住。

    還是城裏人捨得花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