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豆腐湯

    草丫走後沒多久，天慢慢黑了下來，地裏忙活的人就回來了。李平安也煮好了晚上吃的野菜稀粥，一家人趁着還有暮色，匆匆吃完了晚食。

    “今天去城裏辦的事怎麼樣了，順當嗎？”剛放下碗，李二林就問道。

    李平安大致說了下，李二林和陳大娟聽後面色一喜，雖然他們對李平安充滿信心，但在涼粉賣出錢之前，他們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踏實的。

    現在好了，真的能賣到錢，儘管暫時只有聚味閣這一個路子，但畢竟也是開了個好頭。

    “錢呢？”陳大娟問。

    “在這呢。”李平安一邊掏出銅板，一邊解釋，“分了二十個銅板給草丫，我剛跟她說好了，她在家負責帶人做涼粉，我去找路子和送貨，我們五五分賬。”

    然後又數出五枚來，“這五個銅板我打算給小山哥，這些日子他也沒閒着，打柴、送貨，他都參與了。”

    “怎麼分賬我就不管你了，你自己考慮好就行。”李二林並不關心李平安他們如何分賬，自打這孩子自己能掙錢後，他就很少管他了，“我就一個建議，不要忘記你大伯小叔還有你舅舅他們家。”

    陳大娟也說：“對啊，涼粉的買賣若只是我們家做就算了，現在既然帶上草丫了，也不能不帶自己家裏人做。”

    “放心吧，等我多找到幾個出貨的路子，他們也得忙起來。等下我去找小東，叫他明天跟我和小山哥一起去送貨，走兩天就交給他們了，我好空出時間來將我們家的豆腐買賣做起來。”李平安說。

    李二林點點頭，然後就讓李平安忙去。

    翌日一早，李平安便和張小山還有李東提着兩桶涼粉去了縣城，這一次李銀山沒有跟着去，昨天李平安在城裏逛過了一圈，也算是熟悉了，再說李銀山家裏也有活要幹，不能總麻煩和耽擱人家。

    他們仨不愧是逃過荒的人，大半個月下來基本每天都要走三四十裏路，耐力韌性什麼早就鍛鍊出來了，走一個半時辰的路都不帶停下歇息的，趕在巳時之前，便到達了通往聚味閣後院小門的小巷外。

    此時聚味閣的小門外面站着零星幾個人，他們不是挑着東西就是揹着揹簍，李平安猜他們應該也是送貨給聚味閣的。

    上前攀談，證實了他的猜測，這幾個人有的是送豆腐過來，有的是送野菜之類，還有送野味的。

    聚味閣無論是管事還是夥計，都很好說話，一般他們挖到的野菜或者是獵戶打到的獵物都會先往聚味閣送，聚味閣願意買下的話，出的價錢也很讓人滿意。

    李平安尤其關注那個挑着豆腐的，畢竟他家也是做豆腐生意的，他想看看對方做出來的豆腐的成色，“這位大爺，能看看你的豆腐嗎？”

    “這有什麼不行的。”賣豆腐的大爺忙撂下擔子，揭開豆腐上的布，拿起桿秤熱情地說，“三文錢一斤，小兄弟要不要來一斤？”

    “喲，你老這豆腐做得不錯啊，水光嫩滑的，看着就有食慾，伱給我切一斤吧。”只看表面還不全面，雖然覺得大爺的豆腐能供給聚味閣，想來口感味道應該不會差，但李平安認爲還得親口嘗一嘗。

    他在清豐縣的時候，就見識過看起來賣相不錯但吃起來稍微有些口苦的豆腐。

    “好嘞！”大爺當即切下一塊豆腐，用芭蕉葉包裹起來一稱，不多不少正好一斤，“小兄弟會看稱不，會的話你看看，不會的話也沒事，我豆腐湯做了一輩子豆腐，缺斤短兩的事是不會做的。”

    李平安還真會看這桿秤，瞅了一眼點了點頭，然後笑道：“大爺你姓湯啊？”

    “對，姓湯，他們都喊我豆腐湯。”湯大爺一邊搭話，一邊放下桿秤將豆腐給到李平安手裏，然後朝李平安身後看去，掃了一眼張小山和李東腳邊的兩個木桶，“小兄弟賣的是什麼東西？”

    李平安掏錢的動作一頓，“一道新鮮的吃食，大爺要不要嘗一嘗？”

    “新鮮的吃食？”湯大爺眉毛一抖，“那必須得嚐嚐了，聚味閣能看中的，味道肯定不差。”

    李平安付過豆腐錢讓張小山拿着豆腐，向湯大爺要了一張芭蕉葉，給他裝了半勺涼粉，湯大爺嘗了一口，老眼一亮，連忙問李平安怎麼賣，他想買些回去給家裏人嚐嚐。

    瞧他這反應，邊上觀望的兩三個人也更好奇了，忍不住也讓李平安拿一點給他們嚐嚐。

    李平安自然一口應下，這幾個人等會賣了野菜和獵物，手上肯定有錢，他們嘗過後覺得不錯的話，要是捨得花錢買一斤兩斤，這不就是賺到了嗎。

    “這道吃食我叫做涼粉，最適合這樣炎熱乾燥的天氣吃了，清清涼涼的，消暑解渴又下火。如果加上紅糖水，那味道更是絕了！”李平安介紹道，“也不貴，兩文錢能買一斤。”

    話音剛落，賣豆腐的湯大爺就大喊起來，“你現在能賣多少，我都要了！”

    纔剛嚐到涼粉的幾人頓時就不樂意了，這涼粉吃進嘴裏確實是有些清涼，本來還猶豫要不要買的，這一聽豆腐湯要把剩下的全包了，那他們還猶豫個鬼啊。

    三文錢一斤的豆腐他們不一定捨得買，但兩文錢一斤的新吃食還是值得買回去給家裏人也嚐嚐鮮的。

    這就出乎李平安的意料了，他今天特地多帶上一桶，可是爲了去食肆推銷的，怎麼現在連聚味閣的那一桶貨還沒出呢，另一桶就要被人搶光了？

    他也不過多遲疑，馬上就賣了，生意上門還能往外推的？推銷的事推到明天也不是不可以，那些食肆也跑不了，說不定今日聚味閣推出涼粉後，明天還能更好推銷了呢？

    於是乎，只是給聚味閣送一趟貨的功夫，李平安他們今天帶來的兩桶涼粉就沒了，換成了八十枚銅錢。

    仨人心情大好，才從聚味閣出來，就分了豆腐生吃，張小山就覺得湯大爺做的豆腐的味道不比李平安家做的差，便憂心忡忡地說：“李平安，你遇到對手了。”

    “什麼對不對手，我根本就沒想過在城裏賣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