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血色之夜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福七多字數:2482更新時間:24/07/19 21:45:09
殿外,從遠處傳來尖銳的蜂鳴聲。
仿若爆竹騰空,透過軒窗可以感受到夜空驟然亮了一瞬。
殿門外,幾名侍衛紛紛低聲議論。
御前太監似是怕打擾秦昊蒼的房事,噓了一聲吼,壓着嗓音吩咐道:“快去打聽打聽到底何事?”
剛剛的那聲銳響,應該是宮中內應給攻城之人發的信號彈。
魏馳與秦燃這是要帶人攻城了。
可,秦昊蒼還沒死。
若是秦昊蒼從密道裏逃出去,迅速召集城中兵馬,那這場攻城逼宮之戰,勝算便會微乎其微。
趁還來得及追上秦昊蒼,得趕緊找到密道的機關才行。
耳朵緊貼在龍榻後的牆壁,輕輕敲打,聽聲音,牆裏面確實是中空的。
狡兔三窟,像魏馳這些人,是不是都得在寢殿裏挖個狐狸洞才能安心睡覺。
只是剛剛光顧着躲避暗器,沒能看到秦昊蒼到底碰了何處。
我將龍榻上的牀褥悉數掀起,四下觸碰,尋找暗道機關的所在。
內心焦急萬分,腹部又時不時傳來絞痛,疼得我額頭冒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汗水凝聚,順着頰而落,我捂着肚子強撐。
鮮血順着我的大腿內側蜿蜒流下,隨着我四處翻找走動,牀榻上留下了一個個血色的腳印。
若說是來葵水,可分明還差好幾日。
且每次我來葵水時,也不曾這般腹痛過。
且血流得也並不多,流了一會兒便停了,根本不像是葵水的日子提前。
難道是......
腦子裏不由迸出別的想法。
我快速將上個月葵水之後的房事,在腦子裏大概過了一遍。
每次房事過後,我沒有一次落下避子丸,怎麼會懷上?
而且,魏馳每次也都是及時在外面......
看來是兩個法子都不靠譜。
我停下動作,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感覺有些微妙。
後知後覺的悲傷席捲心頭,淚水洇溼了眼眸。
可此時卻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
密道的開關始終沒找到。
也可能我已經找到了,但秦昊蒼若從密道內部觸碰反鎖機關,外頭的機關便會失效。
更何況,一炷香的時間已經浪費掉了。
秦昊蒼很有可能早已順着密道逃到了某處。
我就算再追下去,也終歸是慢了一步。
快速思忖了一番,我決定火速離開,趕去與魏馳相迎。
趕在秦昊蒼召集城中兵力反圍宮城前,儘快與魏馳逃離洛安城才是。
否則,我和魏馳都會成爲甕中之鱉,死路一條。
至於秦燃那邊,就看他有沒有當天子的命了。
大難臨頭,誰還能顧得上誰。
找出簪子,我撬開腳腕上的鐵鏈,並將其纏繞在手臂之上,疾步衝出了秦昊蒼的寢殿。
殿門被我踹開的那剎那,不等秦昊蒼的御前太監開口說話,我的匕首已經刺在了他的喉嚨處。
御前太監一命嗚呼,倒在了我的身前,也濺了我一臉的血。
紫盈見狀,話不多問,亦是掏出匕首,將她身前毫無防備之力的小太監也一刀刺死。
守着寢殿的侍衛一瞬間神色慌亂,面面相覷之後,紛紛揮着手中的劍,朝我和紫盈砍來。
子時的夜,竟下起了北臻今年的第一場春雨。
廊廡外,細雨濛濛。
雨絲飄飛,落在臉上,觸感清涼溫柔。
夜風裹挾着潮溼且清新的泥土氣,順着廊廡捲過,吹起我的青絲。
束髮的紅色絲帶也跟着髮絲隨風蜿蜒飛揚,時而擦過我的面龐,時而又掃過我的睫羽。
我掄起手臂上的鐵鏈,衝出廊廡,穿着那一片血紅色的紗裙,殺出了一片血紅色的雨夜。
重重的鐵鏈,真是得心應手的好武器。
用力一掄,可以砸對方的頭,也可以打開朝我刺向的劍,還可以在用來狠狠勒死對方......
雖然宮中侍衛各個身手不凡,這第一場廝殺也打得格外的吃力,可好在身旁還有紫盈相助。
她身手雖然不怎麼樣,可卻是個會躲在我身後,見機幫我捅對方刀子的。
一具具屍體在我身前躺下,春雨隨風而過,鐵鏽般的血腥氣便充斥在鼻腔之內,刺激着我骨子裏那嗜殺殘暴的血性。
我好像一個嗜血的狂魔,麻木不仁地大開殺戒。
身上受了幾處傷,流了多少血,我毫無知覺。
因爲再疼,都沒有我腹中流失的那個生命疼。
魏馳知曉的話,他肯定要難過了。
在要孩子這件事上,魏馳執拗得很。
以前在睿王府的時候,他就開始努力,總想用孩子綁住我。
他兢兢業業當了那麼久的牛,耕了一遍又一遍的地,卻始終顆粒無收,連他自己都找太醫診了幾次脈。
如今,好不容易成了,魏馳卻連高興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切痛苦,我該怪誰呢?
該怪我的太子哥哥,我的好皇兄吧。
這筆賬,我必須得活着回去,討回來才是。
寢宮的侍衛都被我和紫盈屠了個乾淨,剛出殿院大門,出去打探消息的侍衛正好趕回來。
我眼疾手快,將鐵鏈纏在他的脖頸上。
“打聽到了何事?”我逼問道。
“有人夜闖皇宮。”
“何人?”
“東魏太子魏馳。”
“攻城之兵到了何處?”
“已經越過前殿,快到後宮宮門了。”
“帶路!”
待到後宮宮門前,眼前已是混戰一片。
宮中禁衛軍似乎都調遣集結到了此處。
藉着宮燈,在廝殺的人羣中,我一眼便瞧見了魏馳。
他滿頭青絲高高束起,一身金盔鐵甲,手持那把紅纓長槍,帶着那數得過來的影衛和兵力,滿臉是血地一路殺來。
叮囑紫盈躲好,勒死身前的侍衛後,我扔掉了那早已被鮮血浸得黏膩的鐵鏈,撿起三把散落在地上的長刀。
長刀寒光湛湛,刀尖劃過地面,火花飛濺,並發出聒噪刺耳的聲響,登時引起一部分禁衛軍的注意。
我朝他們勾了勾手指,隨後便握好三把刀,擺好了攻勢。
三刀流,以前在細作營跟着教頭練過一段時間,難度有點大,但於世耍這個可比我拿手得多。
禁衛軍提刀殺來,我三把刀耍得他們眼花繚亂,寒光在雨霧中交錯閃現,快得光影連動,殺得那些人措手不及。
一刀沒砍死,下一刀即刻補上,根本不給他苟命的機會。
只是這三把刀實難掌控,我技藝不精,時常會甩飛一把,三把變兩把。
但也無妨,隨地撿起一把,就又是三把,殺起人來不在話下。
忽然,一道身影騰空而來,長槍一揮,當即打掉了一把朝我砍來的刀。
槍頭調轉,直穿那個禁衛軍的喉嚨,並將人叉起,頂到半空甩向衝上來的下一名禁衛軍。
魏馳疾步衝到我身後,與我背靠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