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苦命公主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福七多字數:2316更新時間:24/06/26 21:47:50
    剛扛完魏馳,我又回來背於世。

    早幾年,我背於世沒什麼負擔。

    這幾年,於世越長越高,越長越壯。

    現在揹着他走了幾步路,我就感覺跟背了兩袋穀子似的,壓得我腰都快要斷了,幽暗的番館巷子硬是走出了幾裏地的感覺。

    好在我有習武的底子,若是換了一般的女子,恐怕是要將於世給拖着回去了。

    我一邊負重拖着步子,一邊尋思。

    我這個公主怎麼就當得這麼寒磣?

    哪國的公主像我這樣,銀子不夠花,面首沒養着,想睡的男人睡不了,山珍海味更是吃不起,見到點金銀珠寶腳就挪不動道,千里迢迢來到北臻女扮男裝不說,時不時還得乾點苦力活兒。

    這仔細一算計,心中愈發不是滋味。

    眼看着就要到家門口了,只聽於世“噦”的一聲,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呼啦啦啦地吐了我一身。

    “......”

    我頓住腳步,閉眼抿脣,強壓着胃裏翻騰的江河湖海。

    生無可戀,便是如此時。。

    若不是看在多年同生共死的份兒上,我早就給於世撇地下去了。

    可能怎麼辦,誰讓他是至親之人呢,吐我這個公主的臉上,我不也得饒他一條命嗎?

    思來想去,我這個公主當得還是太窩囊,不夠心狠手辣!

    回到院子裏,將於世送到了他住的那間東廂房

    叫來錦鯉幫他把靴子和外衫脫下,又命木槿和流蘇端來熱水,一起給於世擦拭了一番。

    屋內燒着炭火,門窗需要微敞以通風換氣。

    於世醉得不省人事,但怕夜裏寒風太大,炭火熄了也不知,再冷到他,便又給他的被窩裏塞了湯婆子。

    留下錦鯉在耳房照應,我這才安心退出去打理自己。

    熱氣氤氳的浴桶內,我摸着自己的雙脣,腦子不受控制地回想着剛剛我與魏馳親吻的場面。

    胸口跟揣了個小鼓似的,咚咚地跳得厲害。

    怎麼就沒忍住呢?

    想着想着,我又後怕起來。

    萬一當時魏馳不是在做夢呢,我親他,豈不是暴露了身份?

    可很快我又推翻了自己的擔心。

    魏馳都醉成那個樣子了,還燒得滾燙,應該是做夢夢糊塗了吧。

    以他以前的性子,若是真認出我來,豈會像現在這樣風平浪靜?

    我攥着自己的手腕,打量琢磨着。

    光憑手腕的粗細,魏馳也無法確認我就是誰。

    若論眼神......

    都姓歲,一家人眉眼相似,神態相近,也是可以解釋的。

    一番推理自辯後,自認爲這些日子並未露出什麼明顯的破綻,便安心了許多。

    但一時衝動偷了一點腥,害得我輾轉反側,一宿都沒睡着,始終在琢磨魏馳的事。

    到了雞鳴之時,我才堪堪入了夢。

    可剛眯着沒一會兒,北臻的宮裏便來了人。

    大早上,天剛矇矇亮,我們八個質子就都被叫到了巷子裏,齊刷刷地站了兩排,聽着宮裏太監宣讀聖旨。

    我頂着黑眼圈,強打着精神聽。

    沒什麼內容,就是北臻君上秦昊蒼那個老家夥,擔心我們幾個質子會閒出病來,沒事搞事,想要給我們找點活兒幹,集中看管。

    美其名曰每日去文津閣裏博覽羣書、修身養性,實則就是去幫那裏的守藏史......抄書!

    活兒從明日開始幹,每個月還給月俸,另外還有十五天的休沐日。

    總的來說,秦昊蒼還沒喪盡天良。

    待宮裏的公公乘着馬車離去,質子們也紛紛散開。

    我哈氣連天地也要回去補個覺,卻被魏馳給叫住了。

    他嗓音沙啞,鼻音也有點重,顯然是風寒嚴重了。

    昨晚喝得酩汀大醉,不嚴重才怪呢。

    雙手負在身後,他長身玉立地站在那裏,冷着面色說:“於世昨夜輸了,歲世子是不是也該替他受罰了?”

    本公主困得要命,魏馳還要讓我去給他掃院子?

    我現在是歲崢世子,又不是以前睿王府裏的那個柒娘?

    今時不同往日了,現在都得是別人上杆子給本公主掃院子!

    可這話,我又沒法說出來跟他叫板。

    我轉身看他,頹喪着一張臉地同魏馳道:“十殿下今日不也沒倒立去上朝嗎?他什麼時候兌現承諾,在下便何時開始去給魏太子掃院子。”

    魏馳語氣遺憾道:“如此......那便罷了。本宮本想着,今日看歲世子的態度,將東魏的茶引和鹽引也給南晉商人勻出些份額來,眼下看來,倒是本宮自作多情了。”

    茶引、鹽引?

    這麼大的便宜不要,那就是秦顧啊!

    我緊步朝魏馳的院門走去,同一旁的長生公公問道:“不是掃院子嗎,掃帚呢?”

    ......

    久無人住的番館,角角落落的都是積雪和落葉,打掃起來費時又費力。

    我將前、中、後三個庭院都掃乾淨後,又將落葉和積雪都堆在了花園裏,留着明年開春當花肥。

    大冷天的,我一個人幹到最後,都累得出了一身熱汗來。

    除了糯團兒總是在我腳邊瞎搗亂外,魏馳那家夥,我掃到哪個院子,就跟到哪個院子。

    他踱着步子在廊廡下遠遠地瞧着我,就跟地主家的監工頭似的,好像很怕我偷懶似的。

    不過,魏馳向來是有這種習慣的。

    對於剛接觸且警惕之人,他總是會一聲不吭地在旁靜靜觀察對方。

    就跟我剛剛進睿王府當女婢時一樣,魏馳盯着我觀察了許久。

    這院子掃着掃着,心裏又開始擔心。

    昨晚的事,魏馳應該不會記得吧?

    我偷偷睨了他幾眼,看魏馳的眼神和態度又不像記得的。

    也對,昨晚喝了那麼多酒,還發着燒,想來也是迷迷糊糊,似夢非醒的。

    要是我喝那麼多酒,第二日醒來定是什麼都不記得的。

    更何況,他既然未認出我來,若是記得昨晚被一個男人親,今早豈會叫我來掃院子,還不噁心地躲得遠遠的。

    院子掃了快一個時辰,嗓間的那種緊繃感也漸漸減弱。

    早上出門前吃的那粒藥丸,想是藥效就要過了。

    我轉身背對着魏馳,從衣袖裏掏出藥瓶,倒出一粒,迅速塞進了嘴裏。

    含了一會兒,嗓間的那種緊繃感再次強烈起來。

    我站在院子中央,看向魏馳高聲道:“魏太子,這院子都掃完了,在下今日就告辭了。”

    本要提着掃帚走的,魏馳卻冷幽幽地叫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