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一言爲定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福七多字數:2235更新時間:24/06/26 21:47:50
外面的雨仍在下,我起身走到窗前,推開木窗,濃重的溼氣登時撲鼻而來。
站在高高的百酒閣上,大半個都城盡數攬入眼底。
雨中的都城青磚黛瓦、燈火闌珊,煙雨朦朧,仿若一幅壯觀的潑墨山水畫,唯美絢麗。
“於世,你還記得南晉的永安城是什麼樣嗎?”
於世拎着酒壺,走到我身旁,一同遙望着眼前的城景。
“咱倆離開永安城時那麼小,我早不記得了。”
他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地回憶起來。
“但我記得永安城的上元夜。”
“比起東魏的上元夜要暖和,街坊巷邊的樹也都是綠的,開出牆頭的山茶花奼紫嫣紅,母親最是喜歡。”
“每年上元夜,母親都會帶着我和兄長一起到城湖邊上放蓮花燈,祈禱南晉百姓安居樂業,祈禱父親戰無不勝,平安百年。”
娓娓道來的聲音終止,餘光裏,於世正看着我。
“歲和,等我們回到南晉,上元節的時候,我們也一起去放蓮花燈。”
四目相對,眼神交匯。
我用力點頭,同於世許下承諾:“一言爲定。”
於世伸出小拇指,像個長不大的少年郎似的,“拉鉤。”
我伸出小拇指勾上去,“好,拉鉤上吊,一百年......”
拇指搭上拇指的瞬間,不等我把話說完,便被於世猝不及防地用力一扯,撞進了他的懷裏。
他垂頭凝視着我,微醺的眸眼噙着少年憨厚純粹的情愫和一絲絲痞邪的調皮。
於世淺笑柔聲接上我未說完的話,一雙星眸晶晶亮地笑道:“......不許變。”
拎着酒壺的手攬住我的腰,許是酒勁使然,於世的目光下移,落在我的脣上。
無比熟悉卻又極其陌生的氣息不斷靠近,帶着桂花香氣的酒香縈繞在鼻尖,惹得滴酒未沾的我都有了幾分醉意,臉頰騰地一下都跟着發起燙來。
我心跳如擂鼓,不知爲何,有些害怕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我跟魏馳親密纏綿的畫面,不停地在我腦海裏跳現......
明明不討厭於世,可對於他的親近,我的身體卻本能地抗拒。
我試圖推開他,於世卻圈我圈得更緊。
“於世。”
他可憐兮兮地看着我抵在他胸腔的拳頭,委屈道:“歲和,爲什麼?”
我用力踩了於世一腳,趁他喊疼時推開了他,轉身回到桌前坐下。
“沒爲什麼。”
於世不服氣,拎着酒壺坐回他原來的位置:“是因爲睿王?”
我態度嚴肅地提醒他:“於世,我已經沒有貞潔了。”
於世不以爲然地喝了口酒,悻悻然地反駁我。
“元玥姐姐說過,女人的貞潔不在羅裙之下,我覺得很對。”
“歲和,我不在乎那些,我只在你的心。”
“從你踏進睿王府的大門起,我便知道那一天總會來。但,只要你認爲是對的、是該做的,我於世都會義無反顧地陪着你,等着你。”
“你值得更好。”
於世也是個刺兒頭,仰着下巴,半垂眸眼同我叫囂道:“好不好,我說得算。”
沉默對峙了半晌,於世幽怨地看着我:“你該不是對睿王動了心?”
動心?
這話真是聽我心頭發慌。
“什麼動心,亂說!於世,我看你是喝多了?”
我起身要走,於世服軟拉住了我。
“好好好,不說這些了,咱們聊別的。”
他眉頭緊鎖地坐在那裏,撇着個嘴生起悶氣來。
憋了半晌,他道:“我耐心等你便是,等回到南晉,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話落,他將剩下的半壺酒都灌了進去,又從鍋裏撈出幾片煮老了的肉,泄憤似地用力嚼了起來。
看着於世的這副樣子,說不心疼是假的。
但我實在做不到,剛跟魏馳歡好後,又跑來跟於世卿卿我我。
我雖不是什麼好人,可也不至於水性楊花到要腳踏兩只船。
更何況,這樣對於世來說,太不公平。
至於魏馳......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我很好奇,魏馳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讓蕭皇後肯放我離宮?”
我換了個話題同他聊起來。
於世不滿地給了我一個眼刀子。
“又提他。”
他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不情願地回答我。
“據我打聽的消息來看,是魏馳拿捏了蕭氏一族的把柄。”
“什麼把柄?”
我在宮中的這些日子,消息閉塞,根本不知都城裏都發生了什麼事。
於世神迷兮兮道:“你猜,能讓世家大族膽兒顫,能讓蕭皇後退步求和的,會是什麼把柄呢?”
思來想去,我隱約得到了一個答案。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各朝各代的世家大族都逃不過“利”字,掌權歸根到底也是爲了“利”字。
我確認道:“難道是跟鹽茶鐵綢有關?”
“正解。”
於世繼續道:“蕭家這些年利用外戚的身份和權利,多次私自發放鹽引,販賣私鹽以中飽私囊。你說,這事兒要是被魏馳給捅出去,蕭家能好過?蕭皇後能好過?”
“魏馳手上有證據?”
於世點頭:“嗯,人證物證都在,就差些人聯名給聖上上摺子了,晏王和靖王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蕭皇後和她身後的蕭氏大族是他們的共敵,有這麼好的機會,他們能放過?”
我有些不解。
“若這事兒真的鬧大了,對魏馳有什麼好處,蕭皇後再怎麼說也是他背後的靠山。”
於世默了一瞬,不耐道:“他定是另有考量唄,左右早晚都要除掉,你管他做什麼。”
煩躁地拿起一盤子羊肉,於世都給倒進了鍋裏。
“吃肉,吃肉,咱倆好不容易一起吃頓團圓飯,能別提不相干的人嗎?”
......
飯吃到最後,已是夜裏亥時。
下了兩三天的大雨終於停歇了。
回府的路上,於世同我聊起了晏王那邊的事。
最近朝廷查得嚴,晏王命令所有人都低調行事,任務暫緩。
沒了萬花樓,晏王便在都城西市買下了一家西域人開的酒肆,細作營的人便暫時落腳藏身在那裏。
“南晉那邊最近有什麼消息嗎?”,我問於世。
於世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有個壞消息,還有個好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