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魏馳的祕密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福七多字數:2878更新時間:24/06/26 21:47:50
次日。
戌時五刻,距離魏馳入寢已過去一刻鍾。
除了當值巡崗的侍衛外,睿王府的嬤嬤婢女們基本都已回房歇息。
藉着幽深的夜色,我來到了膳房旁的地窖。
地窖的門沒有上鎖,拉開木門,便是下行的石階。
微微探頭並側耳細聽,裏面無光,也無任何聲響動靜。
確認下面無人,我才放心關上地窖的門,拿出火摺子,點燃手裏的提燈,順着石階小心翼翼地向地窖深處走去。
越向下走,寒氣越重,凍得人直打哆嗦。
藉着提燈微弱暗黃的光,我打量周圍。
窖底一側整齊摞放着一排排越冬儲備時的蔬菜,還有南方近日送到府上的瓜果。
而另一側的角落裏,則堆放了許多夏季時用的冰。
我四處仔細瞧了半天,並沒有找出這地窖裏有什麼特別之處。
可若無特別之處,昨夜那幾人爲何會鬼鬼祟祟地進到這裏?
還好半晌都未曾出去呢?
憑經驗,我猜這地窖裏應該有機關暗道。
嘗試觸碰牆壁和各處的壁燈,地窖裏沒有任何的反應。
當我走到儲存冰塊的角落時,藉着手中提燈微弱的燭火,我發現那處牆壁上掛着大片的水珠。
現在是初春,早晚還很涼。
地窖裏,冰塊附近的溫度按理說很低,地窖的牆壁上應該上霜才對。
可上面卻掛着水珠,只有一種可能性。
牆壁的另一側......是暖的。
猶豫地伸出手觸碰牆壁上的壁燈,只聽“咔噠”一聲脆響,壁燈微動,機關啓動。
齒輪絞動鐵鏈的金屬聲,赫然在地窖裏響起。
面前的牆壁緩緩向旁側滑動。
另一側的光束透過縫隙倏然照過來,並隨着牆壁的移動,光束越來越寬,地窖裏也越來越亮。
有光就代表有人。
我想逃時,爲時已晚。
眼前的牆壁徹底從我眼前移開時,已經有把鋒利的劍抵在了我側頸上。
而展現在我眼前的,則是一個四處點着花枝燈,燈火通明的地下密室。
密室裏,數人圍坐,正神情凝重又嚴肅地看向我。
而在那數人當中,我一眼便瞧見了魏馳。
戌時五刻,魏馳本該在寢殿裏睡覺的,爲何在這裏?
再看向密室的角落裏,有一處光線幽暗的拱形門,似是密道的出口。
至此,我已經猜到了,那密道是與魏馳寢殿相通的。
“殿下,這婢女留不得。”
開口說話的人我認識。
御史臺監察御史小馮大人,上屆新科狀元,能言善辯。
但爲人處世過於剛直,空有一腔清正廉明的熱血,在朝中卻始終鬱郁不得志。
拿劍控制我的人是那位劍法極快的影衛玄掣。
玄掣看向魏馳,詢問魏馳的意思:“殿下,柒姑娘該怎麼處理?”
魏馳看着我,目光鷹銳,帶着寒芒。
那眼神,有一瞬是動了殺意的。
劍抵在脖子上,我不敢動。
只能動嘴。
“殿下,饒命!”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我裝柔弱扮無辜,同魏馳哭求。
“奴婢發現一隻受傷的野貓,一路追到這裏,不曾想無意撞到這裏......”
“奴婢定會替殿下保守祕密,還請殿下饒了奴婢的這條賤命。”
淚花簌簌而落,我盡全力哭出我見猶憐的程度。
“睿王殿下,萬萬不能心軟啊。睿王府裏各方眼線衆多,不排除這婢女便是其中之一,留下她可能會有後患。”
說話的是國子監司業小張大人。
聞言,我恨不得上前去把他那張嘴給扯爛了。
我都哭得這麼可憐了,他竟還忍心勸魏馳殺我。
難怪他到現在還未能娶妻,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誰願意嫁給他呀。
“萬一誤殺呢,殿下不如先留着婢女一命,觀察一段時間再殺也不遲。”
不愧是大理寺少卿鄭大人,公正嚴謹,無證據時絕不會濫殺無辜。
我心中讚許。
“寧可錯殺,不能留下隱患啊。”
“是啊,這個時辰,這婢女跑到這裏來,就奇怪得很,在微臣看來,該殺!”
“無憑無據,怎可隨意拿人性命......”
地下室裏的幾人,因我而爭得面紅耳赤、
魏馳起身,踱步走到我面前,揮了下手,示意玄掣將劍移開。
“貓呢?”魏馳冷聲問我。
我的眼淚仍啪嗒啪嗒往下落,裝出一副害怕得不行的樣子。
“回殿下,奴婢跟丟了,到地窖裏就不見了。”
“擡起來看着本王的眼睛。”
我乖順地擡頭,淚花閃閃地與他對視。
“殿下,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
魏馳眸色微斂,半眯着眸眼審視着我。
片刻後,他同玄掣命令道:“把人捆好,押到地牢。”
“是,屬下遵命。”
“殿下......”
玄掣押着我往地窖上面走,我可憐兮兮地一步三回頭,而魏馳卻無情地按下密室機關,關上了那堵牆。
......
地牢裏,我自責不已。
不管怎麼樣,今日都是我思慮不周,行事太過草率,正面撞破了魏馳的祕密。
發現他的地下暗道密室是小,知道他暗結朝臣以爲朋黨才是大。
任何一國的君王天子,最忌諱的便是皇子與朝臣有私交。
且魏馳對外始終都是不問朝中事的病秧子,若是被人知曉他這個祕密,說一句他有奪嫡或謀反之嫌,都是鐵板釘釘的謀逆死罪。
如果我將魏馳的這個祕密告訴給晏王,晏王估計睡覺都會笑醒。
那搞死魏馳,就跟捏死只螞蟻一樣容易。
可惜我知道了魏馳的祕密,他又怎會留下我這個活口,拿自己的命,拿那幾個朝臣的命來堵呢。
我該怎麼辦?
手腳都戴了鐐銬,地牢裏僅高牆上方一個頭大的透氣口。
且牢外還有侍衛嚴防死守,我縱使有千般本事,也很難逃出去。
現在唯一能賭的便是......魏馳捨不得我這張臉。
但我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只要有機會,我便會殺出去,寧可爲了求生而死,我也不會老老實實地坐在這裏等死。
就這麼胡思亂想地在地牢裏坐了許久,久到晨曦透過那小小的窗戶斜照進來,在地上留下一道光影。
光影從左向右慢慢偏移,直至消失不見。
地牢裏暗了沒多久,清冷的月光又斜照進來,沖淡了周身的幽暗。
窸窣的腳步聲傳來,沒多久長生公公拎着提燈,帶着玄掣和玄影出現在牢門外。
“柒姑娘,走吧,殿下要見你。”
書房。
魏馳長袖寬袍,長髮半披半束立在書格前,極其專注地翻閱着手中的書卷。
長生公公同兩名影衛候在一旁,等着魏馳發話該如何處置我。
我額頭貼地跪着,泰然自若,心如止水。
在萬花樓的這些年活下來,別的不敢吹噓。
但不怕死、心態好這點,我可以拍着胸脯跟於世吹。
等了半炷香的時間,魏馳終於放下手裏的書,踱步走到我身前蹲下。
冰涼的掌心扣在我的後頸上,魏馳又開始了他“磨刀霍霍”的慣用動作,摩挲揉捏我後頸上的肌膚。
“在柒娘眼裏,本王是不是很蠢?”
不到最後一刻撕破臉,就還得裝。
我跪着搖頭,先把魏馳一頓誇。
“在奴婢眼裏,殿下睿智聰敏,只是謙虛低調、不喜與人爭鋒而已。”
聲淚俱下,我自罵起來。
“真正蠢的是奴婢,追貓追到那裏,無意打擾了殿下。”
“柒娘有罪,請殿下責罰,但也請殿下饒了奴婢這條賤命。”
魏馳搓着眉頭,笑得肩膀微抖,只是那幾聲輕笑聽得讓人頭皮發麻。
後頸的那雙手猛然緊縮,魏馳捏着我的後頸,將我的頭提起,與他面對面,目光平視。
蒼白病態的臉上噙着笑。
可笑意卻不達眼底,眼裏滿滿的都是懾人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