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逼問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福七多字數:2359更新時間:24/06/26 21:47:50
    重新燒了一桶水,魏馳泡在浴桶裏。

    長生站在一旁靜待吩咐,我則親自替魏馳搓洗身體。

    我低着頭,故意避開魏馳的視線。

    瑤兒的屍體雖已被擡出去,浴池裏的水也被放幹,可空氣裏仍然瀰漫着淡淡的血腥氣,挑撥着敏感人的神經。

    魏馳雖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眼神,可我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周身殘留的弒殺之氣。

    就好像血腥氣會激發猛獸的獸性一般,魏馳現在仍極富攻擊性。

    我倒也不慌,畢竟那些年殘酷的訓練不是混的,我的過往也不是吃素的。

    我第一次殺人,是在八歲那年吧。

    爲了救我的母妃,我親手殺了那個暴君父皇。

    後來,宮變那一年,我十歲。

    爲了逃命,那天我第二次殺人。

    我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是從屍山血海裏走出來的,在一次次殘酷的訓練中,又是從狼羣之中殺出來的。

    所以,我又怎會害怕魏馳呢。

    若說我怕,那可真是個笑話。

    我甚至連晏王都不怕。

    柔弱乖順只是我的面具罷了,因爲姐姐們教過我,最好的獵人都是以獵物出現的。

    我佯裝緊張,手也刻意地微微顫抖,低眉順眼,小心侍奉着眼前的睿王。

    魏馳一瞬不瞬地瞧着我,好看的眸眼緩緩地眨了眨,隨即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拽過去,直逼他的臉前。

    腰間有力壓下,下一刻我便被魏馳拖進了浴桶裏。

    我來不及反抗,也知不能反抗。

    冰冷瘦削的手猛地鉗住我的細頸,用力再用力,手指一縮再縮,掐得我滿臉漲紅。

    餘光裏,小太監長生視若無睹地站在一旁,面如沉水,眼中沒有半絲憐憫的波瀾。

    我死與不死,對長生來說,是無關緊要的事。

    我雙手本能地抓住魏馳的手臂,雖說若是拼力氣自救,未必會輸給魏馳,但是我選擇繼續忍耐。

    我回視着魏馳那雙猩紅盛怒的雙眼,想着過往十五載的辛酸和苦痛,淚水自然而然地涌出,順着眼角滑落。

    “殿下......”

    我艱難吐字,眼神極盡哀求。

    “你不是也想殺本王嗎?”

    魏馳一字一句地冷聲質問,眼神如同寒刃,似乎在將我一刀刀凌遲,看得我遍體生寒。

    “來,殺我啊!”

    我淚眼婆娑,搖頭否認。

    “不敢動手,還是在等待時機?”

    魏馳的那雙眼睛似乎能洞察人心,說得我心裏咯噔一下。

    我就是在等待時機,嚴格來說,是晏王在等待時機。

    逼仄的浴桶裏,我與他堅硬的身體緊貼,肌膚之間僅有薄薄的衣衫相隔。

    水很燙,魏馳的身體也很燙,我本就被掐得呼吸困難,溫燙的熱氣讓我幾斤昏厥。

    我閉上雙眼,鬆開雙手,放棄了所有掙扎。

    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是我與魏馳之間的心理較量。

    左右我反抗也是死,倒不如博一線生機。

    脖子上的力度猛鬆,我來不及大口吸氣,身體疲軟,便順着桶壁滑進水中。

    嗆了幾口水後,魏馳將我一把撈起。

    他攔着我的腰,將我按進懷裏,我剛喘了一口氣,魏馳便俯首欺脣而來。

    陌生冷厲的氣息卷帶着霸道之勢,闖進我的脣齒之間。

    氣息交纏,我覺得時機到了。

    舌尖自然探出,似乎是在汲取空氣一般,溼溼滑滑的一下,瞬間摧毀了魏馳的所有隱忍。

    許是得助於瑤兒的迷魂香,向來清冷淡漠的魏馳,此時情慾大發。

    我不由替瑤兒哀嘆,她真是替他人做嫁衣裳,而我坐得漁翁之利。

    魏馳將我緊緊圈在懷裏,親吻在面頰上遊移,掠過眉眼、鼻尖、紅脣和下頜,還有讓他掐得泛紅的細頸。

    我第一次與男子親近,腦子裏也跟炸了煙花似的,頭暈目眩,心臟也咚咚跳得又快又響,像是被針刺中了穴位,酥酥麻麻的感覺流遍全身。

    柔軟無骨的纖纖細手搭在魏馳的雙肩上,我仰着頭,小心翼翼地迴應着魏馳,很怕做得太過,倒顯得我是在刻意勾引。

    “是誰派你來的?”

    魏馳微喘,親吻若有似無,原本的質問卻化成了柔情似水的呢喃。

    我雖被吻得意亂神迷,卻沒有丟失理智。

    魏馳吻我,我頭微微後仰躲過,稍微玩起了欲擒故縱。

    我搖頭道:“我是被牙婆賣進來的。”

    魏馳咬了一下我的下脣,似是懲戒:“看來這嘴是用來說謊的。”

    “奴婢不敢欺騙殿下。”

    迷魂香的藥性似乎已過,情慾逐漸退卻的魏馳,又恢復了原本的冷靜自持。

    他冷冷地哼笑了一聲,譏諷道:“都是這麼說的。”

    熱氣蒸騰的浴桶裏,他輕撫摩挲我發燙的面頰,目光迷戀沉醉地打量我的五官,黑亮的瞳眼中映着的仿若不是我,而是別人。

    胸腔的起伏漸漸平緩,魏馳深吸了一口氣,放開我,毅然起身,先行出了浴桶。

    擔心魏馳受寒,長生公公緊步上前,給魏馳批了件長袍。

    魏馳赤着雙腳,徑直朝浴房門口走去。

    水珠順着他勁瘦的長腿滑下,在他身後落下一地的水痕。

    臨出浴房門前,魏馳揚聲扔下一句。

    “記住今天,日後你只會比她慘。”

    我泡在浴桶裏,雙頰熱得發燙,平緩好久氣息才堪堪穩下來。

    空氣裏,適才的曖昧旖旎猶存,我望着早已不見人影的門口,感到有些掃興。

    眼看着晏王交給我的第一步任務就要做到了,魏馳怎麼就跑了?

    正常男子即使沒有迷魂香,也不會拒絕肉慾的誘惑,可魏馳都跟我親到那個程度了,怎地就半路卻尥蹶子不幹了?

    我悻悻地捶了下水面,濺起一陣水花來。

    “難道不舉?”

    若魏馳真是不舉,晏王豈不是給了我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

    將浴房裏的一切都收拾妥當後,我回到了自己的寢房。

    此時已是亥時,夜色沉沉,魏馳的寢殿已上鎖休息。

    點了燭火,我又翻出筆墨,提筆將中書令送來的女刺客已死一事,寫在密信上上報給晏王。

    次日,一切如常。

    仿若昨日的事未曾發生過一樣,魏馳又像以前一樣,什麼話都不說,看書看累了,就盯着我發呆。

    風平浪靜地過到了晌午,魏馳休息,我退出寢殿。

    可剛一轉頭,又撞上了魏馳那兩位有名無實的側妃。

    她們不是來見魏馳的,而是來找我的。

    我預感不妙,覺得自己今日少不了要受些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