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黎家叛國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楊酒七字數:2594更新時間:24/06/26 21:41:50
    “那是天啓五年的事了。

    那年州兒四歲,我依然是後宮盛寵,連皇後都要避我鋒芒。

    但實際上我沒什麼鋒芒,我這人不爭不搶,也沒有多大的野心往上爬。

    一個妃位,對於一個膝下有皇子的後宮女人來說,不算過分。

    我也願意守着個妃位一直到老,我甚至坦白地對皇后講過,皇后也信我。

    可是貴妃不信。

    你一定也聽說過賀貴妃吧?

    我當年是盛寵,但我之寵,源自於我這個人,源自於我這張臉。

    當然,也可能源自於我跟皇上相識多年的情分。

    但貴妃的盛寵源自於軍功顯赫的賀家。

    她的母族給了她在後宮立足的依靠,也給了她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的底氣。

    我受寵,貴妃妒忌,幾番與我爲難。

    我小心翼翼地生活,甚至曾一連數月稱病,避着不見皇上。

    漸漸地,皇上也明白,他的恩寵對我來說是奪命的刀,後來就不來了。

    我帶着州兒,着實過了兩年安穩生活。

    可是州兒三歲時生了場重病,我想請太醫,但是那晚貴妃也不舒服,當值的太醫都被請去她那裏了。

    我沒辦法,只好跪到福歡宮裏,求貴妃借一個太醫給我。

    但是貴妃不願,叫人將我拖了出去。

    我無奈只好去找皇上。

    皇上心疼州兒,強行從福歡宮要走了一名太醫。

    州兒的病是好了,我跟貴妃的樑子就結得太大了。

    貴妃自此日日想要弄死我和州兒,可是皇后看得緊,再加上皇上又對我關懷起來,她一直也沒有得手的機會。

    我以爲這事兒過去久了就會好些,卻沒想到,州兒四歲那年,忽然傳來消息,說我父親與一筆離奇失蹤的稅銀案扯到了一起,並且最終在黎家將其中一小部分銀子搜了出來。

    父親因此入了大牢,家中兄弟也受此事牽連,被罷官在家。

    母親哭訴無門,終日以淚洗面。

    我去求見皇上,皇上說他是信黎家的,一定會還黎家一個公道。

    可是幾日後,就在黎家的案子因重重疑點無法最終定案時,忽然又傳來消息,說查出我父親與無雙國私通信件,並在數年間,一點點地將南盛疆域圖繪製出來,送至無雙國。

    這件事情一出,皇上也沒辦法替黎家分辯了,因爲種種跡象表明,那些信件就是我父親寫的,那疆域圖也是我父親畫的。

    最重要的是,我父親認了罪。

    他一認罪,黎家就徹底完了。

    一夜之間,黎府被抄,父親死在牢裏,母親含恨自縊。

    兄弟子侄向北流放,全都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我們家本就人丁單薄,到了我父親這輩更是家中獨子,我連個叔伯都沒有。

    這麼一鬧,黎家就徹底斷了根,一個人都沒有了。

    抄家的那晚,皇上就到了我宮裏來,抱着州兒跟我說,不管黎家如何,他一定會全力保住我們母子,不會讓我們母子跟着受牽連。

    我哭着跟他說我父親是被冤枉的,他一不愛財二不認識無雙國的人,而且我還在宮中,他怎麼可能犯那樣的錯。

    但是皇上說,事情已經查得很清楚了,筆跡做過嚴格的對比,就是我父親的沒錯。

    而且我說他不認識無雙國的人,也是不對的。

    因爲在他的書房裏找到一幅女子的畫像,經辨認,那是無雙國當時的皇后。

    還有那些稅銀,除去在黎府找到的小部分,其餘大部分都送往了東邊,要從那邊想辦法運送到無雙國去。

    稅銀被人半路攔下,押送稅銀的人指出,受的是我父親的委託。

    最最重要的是,這一切我父親都認了,包括從黎府搜出來的沒畫完的疆域圖,我父親也承認那是他畫的,畫完就是爲了送給無雙國。

    我當時只覺得五雷轟頂,我拼命地叫着‘不可能’,但是有什麼用呢?

    所有證據都指明我父親就是那個叛國的人,無論我怎麼辯,根本就辯不明白。

    皇上怕我出事,一直在安慰我,說無論如何都不會牽連到我和州兒,讓我一定放心。

    他還讓我不要再想這些事情,說我進了宮就是蕭家的人,跟黎家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就算黎家滿門抄斬,也斬不到我的頭上。

    何況他沒舍得把所有人都殺了,只說了流放。

    我當時情緒非常激動,直指賀貴妃,說是上次給州兒請太醫的事,讓賀貴妃一直記恨我。

    一定是貴妃聯手賀家人一起陷害我父親,請皇上一定替我做主。

    可是皇上說,貴妃沒必要那樣做。她有強大的母族做爲依靠,你再受寵,影響也只在後宮之中。而貴妃,她並不在乎後宮,她要的是前朝。

    所以我不管是受寵,還是跟她搶太醫,這種小事都不值得她動這麼大干戈。

    何況經查明,這些事情是我父親連續許多年一直在做的。

    甚至我們還生活在潛邸的時候,我父親就已經開始爲無雙國做事了。

    他說那時候天下未定,他都不知道自己會當皇上,所以貴妃那時自然也不是貴妃。

    我父親不過是戶部左侍郎,官位不高,賀家不至於早那麼多年就把勁兒使在黎家身上。

    他說得有理有據,我被他說動了,沒有再喊貴妃害我這種話。

    後來連續幾日,貴妃都到我寢宮中來。

    我在皇上跟前說她的話都傳到了她的耳朵裏,她就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說我是個賤人,說我鬥不過她就栽贓陷害她。

    說我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不看看黎家是個什麼門第,也敢攀扯賀家。

    說實話,她要是不鬧,我心裏頭肯定還是懷疑賀家的。

    但她來鬧了,突然就把我給鬧清醒了。

    皇上說得對,賀家不至於去害黎家,黎家手裏沒有實權,我膝下也不過就一個兒子,養不養得大還兩說。

    但是賀貴妃的兒子早就被立爲太子,她根本就不屑與我爭那所謂的帝王恩寵。

    或許恩寵對於她來說,有則錦上添花,無則風光依舊。

    她不在乎的。

    貴妃連罵了幾日,想必是罵累了,就不再來了。

    我在宮中抱着州兒整日以淚洗面,直到有一天,皇上大白天的跑過來,將我和州兒緊緊抱住,然後在我耳邊低聲說,對不起,我到底還是沒能保住你們。你別怪我。

    次日,我跟州兒被送上往西去的馬車。

    皇上說,走了,也許是對我的一種保護。

    如果繼續留在宮裏,怕是黎家剩下的最後這一點血脈,也要沒了。

    我不懂他話裏的意思,但當時也沒心思去懂了。

    離開皇宮之後,我全部的心思都要用在怎麼帶着州兒活下去。

    西關苦寒,不比北邊強多少。而且那邊連年戰亂,凌江國國力比無雙國還要強悍,戰爭打了幾十年,每一天都要擔心會不會有敵軍衝進城裏。”

    怡妃的回憶說到這裏就結束了,她告訴慕長離:“這是當年發生的所有事情。但你要問我黎家究竟有沒有叛國,我也不知道。

    從事發,一直到死,我都沒有見過黎家任何人。

    一道宮牆,擋住了我跟親人相見的路,也讓我跟事情的真相,徹徹底底的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