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武山城 第9章 蕭瑤、安寧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夜辰寒心字數:4463更新時間:24/06/26 21:41:29
    ……

    五人相繼從古廟孤燈中返回,而將到外在的時候,狂暴的威壓像是一隻鐵桶將五人罩住。

    “什麼人?”

    “現在我有幾個問題,你們最好認真如實的回答。”

    來者身着乳白色的道袍,外披一件墨色的羽衣大氅,身材纖細,姿容絕世。

    她並沒有隱藏自己的相貌和實力,並且繼續問:“首先,你們誰是純血?”

    “什麼純血?!”林晷低聲吼道。

    “純血人類,我奉命而來。”道姑玉手輕彈,一道光影凝聚劍氣穿梭四人之表。

    劍氣飛縱之下,止亥山忽然被一隻纖細的巨手覆蓋。

    這個場面就像是王隍見到的那道銀色巨手,一手湮滅衆生,並且對人類施加詛咒的大能。

    玉手帶着無窮壓力震懾心神,五人分別全力抵擋。

    王隍精神緊繃,面色發白,道姑見到這一幕,不由得輕笑,說:“看來目標很明顯了。”

    道姑揚起玉手,屈指彈出一枚細小的劍氣。

    吼~

    劍氣帶着沉悶的咆哮聲魚貫而出,除去王隍之外的四人分別被劍氣震退百步。

    王隍的周身多了四道人影挪動的溝壑,道姑並沒有殺意,但帶着濃濃的不祥。

    王隍雖然生不出恐懼,但是本能的心悸逃不掉。

    道姑凌空虛渡,嬌軀一閃而至,撲鼻的花香讓王隍神情一顫。

    連忙閉氣的王隍繼續承受着道姑的壓迫,他不明白眼前的這人,究竟想要做什麼?

    “我也是人類,但並不是純血,我來自一萬三千年前的世界,只爲來看看你說的美好未來。”道姑將王隍打量了一番後,負手而立的站在王隍的身前,說道。

    王隍咬牙切齒,壓力讓他無法回答道姑的話語。

    “這座天域是單純爲人類構建的牢籠,你可能並不知道,所以我很好奇,你要如何闖過命運的封鎖。”

    “你身上有天道的詛咒,所以就算在這殺了你,你也可以在天域重生。啊~真麻煩。”

    “你到底…是誰?”王隍口鼻噴血,最後言語半句話來。

    道姑神采動人,姿容絕代,若不是帶着不祥而來,王隍說不定會臆測一番。

    “我是龔平的姐姐。”道姑回答。

    “龔平?”王隍眼眸一顫,腦海中回想起那個不甘倒地的血巨人。

    “他被你的天下太平所迷惑,最終迷失在這條道路上,說起來你還真是害死很多人。”道姑回答。

    “你要做什麼?”王隍暗中調動體內剛剛修煉出來的半道血氣真元。

    這一擊,如果不能打倒這位姐姐,王隍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做後面的應對。

    “吼~”吼聲從陵園詭地撲來。

    血色的詭影直衝王隍所在的位置,王隍被血氣籠罩,一盞孤燈搖曳着半明的燭火,擋在道姑的身前。

    血氣在道姑周身三尺內被遏制,她已經修成護體結界法,攻擊無法直接傷害到她。

    “臭小子,看清楚是誰嗎?就動手!”道姑嬌嗔着怒斥。

    “犯我者,死!”血色巨影從孤燈中涌出,像是神燈在召喚無所不能的燈神。

    道姑無言,纖細的巨手斬出劍光,血氣包括整座止亥山都被斬裂。

    如此偉力下,王隍不禁懷疑自己剛剛動手的念頭究竟是怎麼生出的。

    煙塵未散,血氣和劍光交織。

    道姑輕描淡寫的壓制了血影的進攻,並且重新踩着一縷輕盈的劍氣落在王隍身前。

    孤燈懸停在道姑的頭頂,被劍氣壓制。

    道姑看着王隍說:“喂,既然已經選擇了最極端的路,你可不能停下來,不然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和她。”

    劍氣的威壓散去,王隍看着道姑,再度問:“你是誰?”

    “都說了我來自遙遠的過去,我叫蕭瑤,是唯一能證實三千道墟萬般因果的佼佼者。”道姑回答。

    “聽不懂。”王隍認真的看着懸空的女子,直白的說道。

    “我是來找我弟弟的,身爲姐姐,我必須要爲他這麼做。萬年前,因爲種種因果,它被分屍在天域的各個角落,不過也得感謝你,用純血喚醒了他殘存的神識,所以這次我就不殺你了。”蕭瑤回答。

    王隍瞪着半空中的蕭瑤,這位彷彿天神下凡一般的仙女,隨時都能將他抹除。

    王隍心中判斷自己和她之間的前世仇怨,應該多半來自於血巨人龔平。

    蕭瑤玉手虛抓王隍,王隍肉身一顫,隨後拓印了石像文字的絹布被她取走。

    “天下太平,還真是可笑。”蕭瑤只是掃了一眼,便不屑的說出了四個字。

    “前輩如果…”

    “什麼前輩?叫我蕭瑤姐姐!”蕭瑤怒斥着將絹布丟回。

    “額…蕭瑤姐姐如果喜歡,可以拿去。”王隍驀然有點侷促,他現在忽然摸不清楚這位道姑和自己的關係了。

    “這是龔平的畢生所求,也是你束縛他的框架,你若是悟不出其中真意,我便剁了你。”蕭瑤咧嘴森然的冷笑。

    王隍咽了口唾沫,重新取回絹布,發現上面的文字變了一副模樣。

    這很顯然是蕭瑤的手筆,王隍疑惑的看了眼蕭瑤,不明所以的沉思片刻,然後問:“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蕭瑤姐姐?”

    “等你有機會和我並肩,再說真相吧,你現在弱的可憐。”

    “多謝蕭瑤姐姐不殺之恩。”

    “嗯,不能這麼便宜你小子,要給你上點壓力。”

    “額?”

    “你如果在三年之內,達不到君子境,我便殺了…齡兒。”

    “你怎麼知道齡兒的?”

    “我又不是傻子,所以你最好儘快咯。”

    蕭瑤揚手取過孤燈,目光戲謔的挑眉掃了一眼王隍,王隍有點詫異的垂首。

    蕭瑤帶着孤燈離去,止亥山也隨之下陷,最終化爲平坦的陸地。

    周圍的結界消失,熟悉的那種氣息也當然無存。

    林晷四人相繼走來,看着王隍,林晷說:“朋友,你是始亂終棄了嗎?她怎麼這麼大的怨氣?”

    “你覺着像嗎?她差點殺了我。”王隍回眸瞪了一眼林晷,回答。

    “那難說,女人有的時候,行爲就是這麼難以捉摸。”林晷回答。

    “我覺着她應該還沒有走遠,以她的實力,你認爲回來再給你一劍,你覺得你扛得住嗎?”

    “還是別了,你們之間的恩怨是你們的事情,我這個第三者還是不要插足的好。”

    林晷連連擺手,隨後也不給王隍解釋的機會,看向止亥山,說:“現在看來,我們之前定下的賺錢計劃,現在要大改了。”

    “止亥山不在了,血肉果也就失了供給。”燕丹表情古怪的看着王隍說道。

    “所以我們存在的價值也就沒有了。”羅繭認真的說道。

    “看來我們現在已經不能繼續安安穩穩的靠着血肉果苟活了。”歐陽劫說道。

    林晷頷首,說:“如果信得過我,我願意幫各位試一次。”

    “試什麼?”燕丹問道。

    “我們各自回去之後,家族方面一定大變,雖然暫時不會有殺身之禍,但是遲早會被他們用各種理由殺死。”林晷回答。

    飛鳥盡良弓藏的道理大家都懂,人類一旦失去了帶回血肉果的作用,各大家族很難會容下擁有實力的異族人。

    這種兔死狐悲的危機感,讓五人分別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

    如果碌碌無爲,那大事就在眼前。

    “你想要另闢蹊徑?”歐陽劫說道。

    “我準備去錢廊找一條退路。”林晷回答。

    “一百枚血肉果夠做開支嗎?”燕丹問道。

    “首先還是要確定我們之間的關係。”林晷掃了眼燕丹,這個時候財力並不是重點。

    如果五人一盤散沙,那再多的錢財也打不下殷實的基礎。

    “你說話,我還是相信的。”燕丹說道。

    “我絕對相信你。”歐陽劫說道。

    “羅繭怎麼看?”林晷現在最拿不準的,自然還是羅繭。

    羅繭這個孤兒一般的人物,無牽無掛的,他才是最大的變數。

    羅繭看了林晷一眼,細細回想自己的處境,然後說:“我有一點需求,可能需要你們的幫助。”

    “安?”四人面面相覷的異口同聲的驚呼。

    羅繭還是第一次表現出這樣的神態,他竟然在請求別人的幫助。

    之前的羅繭,一臉冷峻的殺氣,獨來獨往的脾氣,像是要殺死靠近自己的所有人。

    雖然幾人都已經習慣了羅繭的脾氣,可是這麼大的轉折,幾人還是沒有想明白。

    “我想救一個人。”羅繭看向燕丹,然後又瞥了一眼王隍,說道。

    “人?”幾人驚愕的看着羅繭。

    “她是女孩,在武山城的上錦坊,我要帶走她,但是我的能力不夠。”

    “上錦坊是野梔族的地盤,所以這件事最好的助力是梔怨。”燕丹看向王隍。

    王隍也聽過上錦坊,聽聞那裏是人類幼童的天堂,每日不需要任何的勞作,只需要養花、寫字、學習。

    武山城有一部分生靈喜歡這種雅調,而且還是自詡高貴的上層名豪。

    它們從人類的這些雅趣中,學習人類的習性,然後將學到的知識融匯到修行中。

    融匯的方式千奇百怪,但從人類內部對上錦坊的風評來看,不是很好。

    有的族類喜歡吃,有的族類喜歡玩,更有的族類喜歡虐殺。

    羅繭此時說出這件事,看來也已經是走到了懸崖的最後一步。

    “我可以幫你,但我需要知道你的態度。”王隍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我答應加入你們。”羅繭回答。

    王隍搖頭,說:“我說的是你對這件事的態度,你想要救的那個人,你願意爲她犧牲多少?”

    “我在她的身上,能看到一些母親的影子。”羅繭說道。

    “懂了,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唄。”林晷說道。

    王隍感念的頷首,隨後說:“我會盡全力幫你,只要你相信我。”

    “路上我會把我知道的信息都給你,現在你們可以說剩下的事情了。”羅繭鬆了一口氣的回答。

    殺神面貌的羅繭陷入沉默,林晷繼續詳談了錢廊的諸多事宜,最後還暫且定下了規矩:共渡風波。

    於是,五人暫時創立了全新的組織。

    ‘風波閣’

    因爲五人的能力都未表露,所以並未立即設置閣主的位置。

    只是確定由林晷暫代閣主的權益,負責組織和運行風波閣。

    五人決定之後,在返回的途中分道揚鑣。

    爲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武山城的回程之路也岔開了走。

    王隍自城西入城,一路朝着上錦坊的方向去。

    按照羅繭說的信息,需要被救的那人名叫‘安寧’,是上錦坊的花童。

    花童這個職業在上錦坊是高危職業,因爲賞花之人的興致全在花上,所以但凡花有一點意外,陪伴的花童也會有生命危險。

    王隍拿着梔怨的身份牌一路直入上錦坊的二層樓,隨後在隔間見到了各族的文人騷客。

    它們有的頂着一隻貓頭,在女孩的腋下狂嗅,貌似是在找什麼靈感。

    有的甚至直接迴歸最初的鳥雀模樣,掛在一朵花前飛舞。

    王隍看不出這樣子能悟到什麼樣的強大道法,只是暗中確定了追尋的目標。

    安寧,俏生生的站在花邊,爲身前的牡丹擦拭花瓣上的微塵。

    能看得出安寧的手法很嫺熟,她是花童中的頭牌,精通所有花兒的護理工作。

    王隍翻了她的牌子,安寧捧着一株蘭花上樓,款款有禮的和王隍見面後,小心的講述蘭花的培育。

    安寧相貌不算出衆,只能算是普通,不過她的聲音柔順,嗓音給人一種春風拂面的感覺。

    安寧的知識很豐富,半個時辰過去,她侃侃而談的說着蘭花的點點滴滴。

    王隍第一次見到安寧,便有一種憐惜的感覺,難怪羅繭會如此看她。

    一個七歲多點的女孩,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當真不容易。

    “我來自野梔族,如果可以,你願意和我走嗎?”王隍拿出自己的身份牌,問道。

    “嗯,願意。”安寧平靜回答,像是考慮了很久,沒有一點猶豫。

    “你不怕我害你?”王隍問。

    “哥哥是個人類,我爲什麼要害怕同胞呢?”安寧淺淺微笑,說道。

    王隍掃了眼周圍,問:“爲什麼這麼判斷?”

    “因爲我熟悉我們的味道,而且哥哥的味道很好聞,像是桂花香。”

    “你現在就和我走吧。”

    王隍沒有猶豫的起身,他拿着身份牌走向賬房的方向,簽了身份名後,領着安寧準備離開了上錦坊。

    安寧抱着那盆蘭花,王隍是借賞花之名帶走她的,並且還是不準備還的那種。

    上錦坊常有這樣的事情,自然沒有人阻攔。

    只是剛到門口,便聽到趾高氣昂的叫聲:“那小妮子,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