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末日之籤

    武曌手中的籤筒裏掉出一張籤紙，上書“末日之籤”四字，引得她頓時花容失色，淚眼盈盈地望向師尊李淳風：“師父，媚娘求得這末日之籤，是不是天要亡我？”

    話音剛落，清凡子邁入大殿，本想通報事宜，一聽這話，忍不住噴笑出聲。

    “哎呀，我這小師妹，運氣可不是一般的好。”清凡子暗自嘀咕。

    李淳風卻是不動聲色，輕輕在武曌光潔的額頭上敲了一下，斥責道：“你何時見過爲師如此解籤的？求籤不專心，還在這裏胡言亂語，以後莫說你是我的弟子。”

    武曌連忙雙手捂額，一副受教的樣子。

    “師父，教教媚娘吧。”她低下頭，烏黑的長髮從肩頭滑落，遮不住那一抹楚楚可憐。

    李淳風對清凡子做了個稍等的手勢，這才開口教訓：“求籤需心無旁騖，你卻心思紛亂，這籤豈能隨便解？心誠則靈，不可三心二意。你若再胡來，爲師絕不輕饒。”武曌抿着脣瓣，小心翼翼地問：“那這籤究竟何解？”

    李淳風斜了她一眼，只見武曌眼眸清澈，確有悔意，便道：“雖是末日之籤，卻寓意守常勿動，時機未到，切莫輕舉妄動。”武曌聽後，眼中閃過一絲明了，點頭稱是。

    “籤文如此說：圓滿之籤，告君無憂；舊念莫移，時來運轉。”

    李淳風斜眼瞧着武曌，嘴角掛起一絲戲謔，“你心中所想，不久自會得償所願，屆時，便是新篇章的開始。”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肅，“但此籤亦警示，一步錯，滿盤皆輸。”

    武曌聽得眼波流轉，頰染桃花，她那微紅的臉蛋，像是被看穿了祕密的小女生。

    李淳風卻未再理她，轉而問清凡子，“師兄急匆匆的，可是那武惟良等三人在觀前喧譁？”

    清凡子愣了愣，隨即露出個習慣性的笑，“道首料事如神。”

    他行了一禮，大聲回道：“正是，武惟良、武懷運、武元爽那三個活寶，領着五十個兵丁在觀前指名道姓，說要見您和武媚師弟。”

    他頓了頓，“師尊在觀前擋着，讓我來報信。”

    武曌一愣，心想這下可好，正愁沒機會給那三人點顏色瞧瞧。

    她原以爲他們會收斂些，畢竟這是清風觀，皇家的道場，敢在這裏撒野，簡直是不要命了。那武惟良三人平素裏都是挑軟柿子捏，今天怎麼敢如此放肆？

    這時，武曌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她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耳垂，那動作誘惑而不自知，心中暗忖：“既然你們自己送上門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李淳風一躍而起，輕輕拍打武曌的頭頂，笑眯眯地說：“走，跟爲師去瞧瞧，外面那喧鬧究竟搞什麼。”

    說完，他領着武曌，跟着清凡子，從上觀出發，一路來到山下的下觀大殿。

    還沒踏出殿門，就聽見外面罵聲連連，粗俗不堪。

    武曌柳眉倒豎，一雙美眸幾乎要噴出火來，殺氣在胸中油然而生。

    突然，李淳風輕輕一敲她的額頭，那殺意瞬間煙消雲散。

    他平靜地注視着武曌，問：“我教的你武道，是爲了什麼？你對你孃親許下的承諾呢？”

    武曌心頭一震，連忙低眉順眼，“媚娘記住了。”

    李淳風這才伸手，握住武曌，步出大殿。武曌緊緊抓住他的手，此刻，她感覺一股暖流在心間流淌。

    陽光灑在臉上，她眯起眼睛，從那細縫中，她看到李淳風如同巍峨的山巒，爲她遮擋一切風雨。

    她心中的波動漸漸平息，一片寧靜。轉眼間，陰霾散去，武曌睜開清澈的眸子，望向殿外叫罵的武惟良等人，卻已無一絲恨意。在她眼中，這些人不過是跳樑小醜，何必放在心上？

    此時，武曌的身旁，李淳風如松柏般堅毅，而她自身，肌膚如玉，陽光下透出淡淡光澤，眼角帶笑，脣瓣微翹，彷彿世間紛擾都與她無關，那份從容與誘惑，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武惟良，武懷運，武元爽，你們三個是不是忘了這是什麼地方？這裏是清風觀，皇帝陛下親賜的道場，我師傅乃是道教首領，三清的傳人，你們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不覺得羞愧嗎？”

    武曌聲若銀鈴，清脆而有力，瞬間讓那三個還在叫囂的傢伙閉上了嘴。

    四周的百姓和道士們原本還在看好戲，這會兒也不由自主地朝這邊看來，臉上帶着好奇和驚訝。

    武惟良一愣，很快又恢復了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瞪着武曌，“你這個背叛家族的逆賊，終於敢露面了。”

    武曌正欲反駁，卻被一旁的李淳風輕輕擺手制止。她疑惑地擡頭，只見李淳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師傅？”李淳風瞥了武惟良三人一眼，嘴角微微上揚，那三人腰間的碧綠玉佩，妖氣四溢，顯然不是普通貨色，卻沒想到竟然是妖力所化。

    他一步跨前，臉上笑意更濃，“三位，真是好膽量啊，居然敢在清風觀撒野。”

    武惟良冷笑，一臉不屑，“李淳風，別以爲你是道首就能爲所欲爲，這武曌背叛家族，我作爲代家主，有權將她捉拿。”

    自從李世民坐上龍椅，就在盤算着怎麼把那些世家大族往下拉，可這事兒哪兒那麼容易，就像是老樹根，深扎在地裏，不是說拔就能拔得乾淨的。

    武惟良那幫傢伙，不知從哪兒蒐羅來一堆破事兒，硬是往武曌身上扣屎盆子，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羣衆，自然覺得武曌就是那背信棄義之人。

    李淳風要是這時候站出來爲武曌說話，那他苦心經營的孝道教形象可就要打折了。

    他這些年推廣的孝道，那可是把家族忠誠看得比天還重。他總不能自己打自己嘴巴吧？

    可那些操縱武惟良三人的妖族，卻是個睜眼瞎，他們哪知道，在李淳風眼裏，他們的那點小動作，跟在太陽底下曬豆芽似的，清清楚楚。

    李淳風輕輕一笑，那笑容裏帶着幾分戲謔，“貧道說的不是武家，也不是那三位‘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