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五、白無垢（四千字）

    “好吧。”薛誠聳聳肩，沒有強迫長門穿上那套明明不算暴露，但是羞恥度爆表的裙子，反正衣櫃這麼大，一定會有更加有趣的衣服。

    找了一會兒，薛誠再次挑出一套服裝對長門說道：“這個怎麼樣？”

    這次是一套相對正常的休閒裝，淡紫色的長褲，T恤的胸口位置只是簡單地印着幾個英文字母，長門沒有拒絕，目送薛誠走出房間，開始更換。

    一上午的時間轉眼過去，薛誠和長門說說笑笑，品鑑衣物，倒也不覺得無聊。

    事實上除了最開始的時候在認真幫長門挑選搭配，到了後面基本就是在玩，似乎完全忘記了本來目的。

    不過薛誠不說，長門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反而十分配合，頗有幾分樂此不疲的意味。

    再次換上一套女團風的打歌服，長門按照薛誠的要求，擺了幾個偶像造型讓他拍照。

    “長門，你這樣是不行的。”薛誠看着面無表情，甚至還隱隱透着幾分疲憊的長門，苦惱地抓了抓頭髮：

    “能不能笑一下？嗯，就是那種開朗元氣一點的笑容，不懂？沒關係，我教你，你只要在心裏想着要爲提督加油打氣，就會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

    “那種啊……”長門揉了揉臉頰，整個上午被提督當做換裝人偶，她只覺得整張臉都變得僵硬起來。

    強行打起精神，長門扯了扯嘴角，按照薛誠的說法看向鏡頭：“是這樣嗎？”

    “差不多吧。”薛誠舉起手機，雖然鏡頭中的少女笑容還是稍顯勉強，不過又不是真的讓她上臺表演，看着平時威嚴的御姐風長門難得扮可愛，倒也是個不錯的體驗。

    “OK，接下來換什麼衣服呢？”薛誠滿意地收起手機，摸着下巴思索起來。

    “水手服？海軍制服？還是這個……”薛誠挑挑揀揀，忽然眼前一亮，取出一件衣服在面前展開。

    這是一套和服，打褂、褂下、振袖、腰帶、都是耀眼的純白色，與薛誠以往所見的和服大相徑庭。

    “這是……”薛誠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到過。

    “……”看到那套純白色的和服，長門的臉頰瞬間變得通紅，見薛誠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她張口欲言，然而不知爲何，又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長門的神情中滿是猶豫，她沉默了一會兒，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似乎想通了什麼一般，說道：“已經到午餐的時間了，提督想要吃點什麼？”

    “這麼快嗎？”薛誠看着手機上顯示出來的時間，居然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而他竟然沒有察覺。

    “隨意吧，長門做的飯我都喜歡。”薛誠隨意地說道，雖然他還不怎麼餓，但是既然長門這麼說，他便決定暫時中止換裝遊戲，把衣服掛了回去。

    長門見狀鬆了口氣，她想了想，反正在下午之前陸奧是不會回來的，也懶得把打歌服換掉，乾脆穿在身上，和薛誠向門外走去：“今天的天氣有些熱，提督，我們吃蕎麥涼麪好不好？”

    “好……”薛誠隨口迴應着，腦海中仍舊回想着剛剛看到的那套衣服。

    純白色的和服，印象裏在日劇和動漫裏似乎並不常見，所以應該是特定場合下才穿的，難道是成人禮？唔，似乎不是吧？

    那麼，還有什麼重大的特殊日子，是需要穿白色和服……嗯？等等！

    薛誠的腦袋裏彷彿劃過一道閃電，塵封的記憶逐漸浮現出來，他看着走在前面的長門，臉色古怪。

    他想起來了，那件和服……根本就是日本傳統的新娘禮服白無垢啊！

    原來長門已經想得那麼遠了嗎？薛誠略一思索，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

    大概是官方的產能不足，遊戲中備受好評的婚紗主題換裝只有可憐的幾個，所以即便薛誠願意氪金，也無法達成婚艦全婚紗的成就。

    不過當遊戲變成一個真實的世界，遊戲角色也變成真實存在的少女，這項限制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剛剛那套白無垢，估計就是長門爲自己準備的結婚禮服。

    現在想想，長門把自己叫來，真實目的很可能從一開始就不是爲了挑選衣物，而是讓他“不經意”地發現這套白無垢？

    大概這就是專屬於長門的另類催婚技巧？只是長門的臉皮很薄，還沒等薛誠想明白，她倒是先打了退堂鼓

    說起來自己穿越來這些天，一直沒有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眼看着婚艦們輪番上位，自己卻連戒指都還沒拿到，再加上昨天的契機，長門才會想出這個辦法？

    薛誠想了想，見長門已經來到樓梯轉角，馬上就要下樓，忽然衝過去，一把將她抱在懷裏。

    “提、提督？！”長門低着頭，一副滿腹心事的樣子，根本沒有察覺到薛誠的接近，等到她反應過來，已經被薛誠抱了個滿懷。

    她不是很堅決地掙扎了一下，感受着熾熱的鼻息噴在後頸，一抹紅暈飄上臉頰，低着頭小聲說道：

    “就算是提督也不可以，如果您非要這樣的話，那、那請您先給我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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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句話，長門的聲音低得幾不可聞，就連她都沒有想到，向來雷厲風行，行事幹練的自己，居然也會有這樣一面。

    短暫的羞怯後，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輕鬆。

    終於說出來了！長久以來積壓在心中的情感，終於隨着這句話宣泄出來了！

    長門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有些虛脫似的靠在薛誠懷裏。

    這就是屬於她的告白方式，不需要說喜歡，簡單直接。

    完成了長久以來的夙願，即便等到的回答是拒絕，但是只要這一秒能夠靠在提督的懷裏，感受着他的氣息和體溫，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長門閉上眼睛，默默地等待着薛誠的回答。

    然而過了一會兒，少女仍舊沒有等到薛誠的迴應，她奇怪地睜開眼睛，正要轉身，入目的是一個漆黑色的首飾盒，裏面靜靜躺着一枚鑽戒。

    代表着提督和艦娘締結婚姻關系的信物，象徵着美好愛情的誓約之戒。

    “提督？”長門的聲音有些顫抖，明亮的眼眸中逐漸浮現出霧氣，這名強氣的少女第一次在羞恥的面前表現得如此脆弱。

    “雖然以前沒有和大家說過。”薛誠的聲音在長門的耳邊響起：“不過我早就在心中下了決定，要好好迴應大家的感情，所以……”

    頓了一下，薛誠繼續說道：“請不要當成是憐憫，也不是施捨，因爲我真的很喜歡長門。”

    “提督……”長門伸出手，薛誠心領神會，將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

    下午兩點半。

    儘管太陽已經開始西斜，不過氣溫仍舊高得離譜，就連吹來的風都是熱的，猛烈的陽光炙烤下，就連樹葉似乎都有些發蔫了。

    陸奧有氣無力地走在樹蔭下，她抹着額頭的汗水，用手代替扇子扇風，竭力躲避火辣的陽光。

    “討厭，世界上爲什麼會有夏天啊。”

    看着前方那一條沒有樹蔭的路段，陸奧站在最後的陰影下，用手擋在眉毛上，眺望着那條翻涌着熱浪，彷彿空間都被高溫所扭曲的小路。

    “會被曬黑的……”頂着炎炎烈日，陸奧嘟嘟囔囔，滿腹抱怨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上午被姐姐趕出家門，無所事事的陸奧先是跑到大鳳那邊蹭了許多零食，然後在搶在赤城還沒來得及煮飯前來到她的家中，又蹭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說起來赤城的料理技術雖然不如逸仙，但還是要強過自己的，所以今天這頓飯蹭得還算滿意。

    “改天帶姐姐一起去蹭飯。”想到赤城看到自己不請自來時的驚訝目光，陸奧偷偷笑了起來。

    “我回來了！”拉開玻璃門，熱得快要瘋掉，只想要吹空調的陸奧踢掉鞋子，也懶得放進鞋櫃裏，自顧自地換上拖鞋走了進去。

    來到客廳，桌子上擺着茶點和兩人份的清茶，只是並沒有人在，客廳裏的空調也沒有在工作，灼熱的空氣順着窗戶吹進來，陸奧來不及細想，連忙走進廚房，從冰箱裏拿出一支冰棍。

    感受着甜甜的冰塊順着喉嚨滑落下去，一陣涼意從胃部擴散到全身，陸奧打了個冷戰，舔了舔嘴脣，呼出一口涼氣：“得救了……差點死掉。”

    解決了生存危機，陸奧又想起了長門：“奇怪，家裏有來過客人嗎？姐姐去哪裏了？”

    陸奧忽然好奇心起，她舔着冰棍上到二樓，來到一間寫有“長門”二字名牌的房門前，輕輕用指節敲了敲門板。

    沒有迴應，房間裏一片沉寂，陸奧等了一會兒，正要轉身離開，恍惚間聽到房間裏似乎傳來什麼聲響。

    嗯？姐姐在睡午覺嗎？陸奧想了想，這麼熱的天氣，午餐後的確容易犯困，再加上打掃衛生一定也很累，所以姐姐才一直睡到現在吧？

    陸奧吃着冰棍，忽然惡作劇心大起：上次趁着姐姐在客廳午睡，整蠱她的時候，是多久以前來着？不如……再試一次？

    狐媚子陸奧同樣也有樂子人的一面，想到平時威嚴滿滿的姐姐被自己整蠱得哭笑不得的樣子，陸奧就有些按捺不住。

    正當她準備行動的時候，門忽然打開了，陸奧連忙側身躲到一旁，隨即在對方走出房間的瞬間，猛地竄到他的面前，嘴裏發出威嚇的聲音：“哇！”

    “啊！”對方果然被她嚇得大聲驚叫起來，然而陸奧並沒有惡作劇成功的喜悅，反而整個人都呆住了，似乎她才是那個被嚇到的人。

    手裏的冰棒化成糖水，滴滴答答地順着手指流到地板上，可是陸奧毫無所覺，只是呆呆地注視着對方。

    “提、提督？！”短暫的沉默過後，陸奧驚呼道。

    “原來是陸奧啊。”薛誠嘴角瘋狂抽搐着，他想要退回房間，把門關上，然而陸奧的動作比他更快，直接從他的身邊衝進房間，根本來不及阻攔。

    然後，陸奧便陷入了比剛纔更加漫長的沉默。

    有着輕微潔癖的長門，房間裏從來都是乾淨整潔，然而此時卻是一片狼藉。

    房間里拉着窗簾，略微有些昏暗，窗戶緊閉，好在空調還在工作，倒不至於悶熱，只是隱隱有着一絲極淡的奇怪氣味飄蕩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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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到處丟着散亂的衣物，有的似乎是水手服，有一件又很像是偶像風的打歌服，甚至還有一套白無垢搭在椅子背上。

    不知道是誰的內衣團成一團，丟在角落，靠近窗戶邊的牀上，薄薄的毯子下睡着一個人，兩條雪白的藕臂從毯子下伸出，隱約可以看到光潔的肩膀，胸口位置能清楚地看到一顆黑痣。

    “咚！”陸奧手裏的冰棍掉到地上。

    “那個，陸奧？”只穿一條短褲的薛誠飛快地撿起自己的上衣穿好，小聲說道：“你怎麼了？”

    陸奧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正要回答，一陣悠長的呼吸聲傳來，牀上的少女掀開毯子坐起，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問道：“陸奧？提督，陸奧回來了嗎？”

    薛誠扯了扯嘴角，看着身旁的少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提督？”沒有等到薛誠的回答，長門有些奇怪，轉頭望了過來，隨即也和剛剛的陸奧一樣，整個人都石化了。

    “姐姐。”陸奧看着少女身上幾道殷紅的指痕，歪着腦袋，嫵媚地笑了，隨即用異常輕柔好聽的聲音輕聲說道：“你早上說要打掃衛生，原來就是這樣打掃的嗎？”

    “……陸奧。”長門回過神來，慌忙撿起毯子裹住身體。

    向來在陸奧面前威嚴滿滿的她此時再也提不起一絲氣勢，彷彿姐妹關係在這一瞬間發生了反轉，整個人縮在牀上，只是在嘴裏吶吶地念着陸奧的名字。

    “還有提督。”陸奧轉過身，略顯空洞無神的雙眼看得薛誠心中發毛，下意識地後退兩步，向陸奧討好地笑了笑。

    “你來之前都沒有告訴過我，就是爲了和姐姐……”

    薛誠勉強一笑：“陸奧，你聽我解釋，事情其實不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我……”

    “都已經這樣了，提督還有什麼好說的？”陸奧深深的吸了口氣，隨即指着身旁的地面，從嘴裏爆發出恐怖的尖叫：“提督！給我在那裏正坐！”

    正坐什麼的，對於薛誠這個天朝人當然是不可能的，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地盤坐在那裏，接受陸奧的怒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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