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四、黎家人（四千字）

    “唔，今天大姐怎麼還沒有回來啊。”有着淺粉色短髮的少女抱着靠枕，懶洋洋地側躺在沙發上，她一手拿着手機，另外一隻手不斷拿起旁邊的茶几上擺着的草莓丟到嘴裏。

    新鮮的草莓上還帶着點點晶瑩的水珠，散發着清香，格外誘人，少女捏起一顆，小心地摘去嫩綠的草莓蒂，隨即將還帶着水珠的果實放進嘴裏。

    牙齒輕輕碾碎果實的外皮，一股清甜的汁水隨之迸發，在味蕾上炸裂開來，少女扯了張紙巾擦去手指上的水漬，陶醉地說道：“今天的草莓真好吃呢。”

    “啊……”坐在另一邊，淺金色短髮略顯潮溼，似乎剛剛清洗過，身材嬌小，連帶着胸脯也不怎麼起眼的少女露出嫌棄的表情：“真是受不了你，讓·巴爾，吃東西的時候就不能坐起來嗎？小心把果汁滴到沙發上。”

    “放心，我有格外注意的，那種事情才不會發生。”名爲讓·巴爾的少女滿不在乎地說道，不過還是聽話地坐起身。

    正當對方以爲讓·巴爾是聽取了自己的勸說時，就看到對方手腳並用爬到身邊，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

    “你、你幹嘛？”她感受到了危機，有些心虛地問道，同時挪動身體後退，隨時準備逃跑。

    “啪！”讓·巴爾伸出略帶潮溼的微涼手指，捏在她的臉頰上，微微用力：“喂，克裏蒙梭，我不記得有教過你直呼姐姐的名字哦。”

    “走開啦。”克裏蒙梭甩脫讓·巴爾的手指，嫌棄地用手背擦着臉頰：“真討厭，你的手沾到了果汁，下次記得洗乾淨了再來碰我。”

    “嗚……被妹妹嫌棄了呢。”讓·巴爾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雙手捧心，哭訴道：“我遭受了來自妹妹的冷暴力。”

    “少來。”克裏蒙梭可不會上當，她深知自己這個姐姐不僅懶惰成性，還有着喜歡從別人身上找樂子的糟糕性格。

    如果不是她太懶，恐怕早就加入到以威斯康星、不撓爲首的搞事集團，在鎮守府裏搞風搞雨。

    “別那麼冷淡嘛。”見克裏蒙梭不理自己，讓·巴爾的眼睛轉了轉，探手從盤子裏拿來一顆草莓，清理好後遞到她的嘴邊：“來，姐姐喂你吃草莓，張嘴，啊～”

    克裏蒙梭瞥了她一眼，本不想理會，可讓·巴爾卻不肯善罷甘休，不斷用草莓碰着她的嘴脣，克裏蒙梭不堪其擾，最終還是張開嘴巴，將果實吃了進去。

    “之前聽大姐說過，今天或者明天提督有可能要來，讓我把家裏打掃一下。”克裏蒙梭吃着草莓，聲音略微有些含糊，回答着讓·巴爾最開始的問題：“可能現在正和提督在一起吧。”

    “提督？”讓·巴爾的眼睛轉了轉，隨即搖着手，說道：“不可能啦，聽說提督最近一直住在列剋星敦那邊，我承認大姐很厲害，但是想從列剋星敦，和她那個古靈精怪的妹妹手裏搶人，只憑大姐一個人還是不可能的吧？”

    “話說，這件事爲什麼大姐只和你說了？我怎麼完全不知道？”

    面對讓·巴爾的疑惑，克裏蒙梭撇了撇嘴巴，嫌棄地說道：“因爲你太懶了，就算告訴你，多半也會當做沒有聽到。”

    讓·巴爾不高興地瞪了瞪眼睛，卻沒有反駁。

    正如妹妹所說，喜歡摸魚的她即便接到了姐姐派發的任務，肯定也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推脫掉，想要她老老實實做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先不說這個，你是不是該收拾一下，換件衣服比較好？”克裏蒙梭打量着讓·巴爾，她身上那件單薄的連身短裙因爲剛剛醒來的緣故，變得皺巴巴的，漂亮的淺粉色短髮也有些凌亂，表情無精打采的，似乎沒有睡夠一樣。

    “如果一會兒姐姐和提督回來，看到你這個樣子，一定會笑話你的。”

    讓·巴爾擺了擺手，隨意的說道：“放心，那種事情不會發生的。”

    克裏蒙梭嘗試勸說：“萬一……”

    “沒有萬一，姐姐是不可能爭得過列剋星敦的。”讓·巴爾捂嘴偷笑：“也許以後姐姐能把提督帶回來，但絕對不可能是今天。”

    “喀嚓。”玄關的方向傳來了門鎖被打開的聲音，隱約有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飄了進來。

    克裏蒙梭用可憐的目光看着她。

    讓·巴爾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不、不會吧？”

    隨着關門聲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兩道人影從玄關的方向走了進來。

    “我回來……了。”黎塞留挽着薛誠的胳膊，滿臉錯愕地看着客廳。

    下午離開的時候還算乾淨整潔的客廳此時變得有些凌亂，茶几上擺放着幾個裝着水果的塑料袋，原本擦得乾乾淨淨的玻璃茶幾上丟着堆起來的果核和草莓蒂，黏糊糊的果汁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印記，但垃圾桶明明就在不遠的地方。

    再看沙發的方向，小妹克裏蒙梭穿戴整齊，姿態優雅地坐在一旁，見到自己後，淡定地打着招呼。

    反觀另外一人，淡粉色的短髮略顯凌亂，身上白色連衣裙皺巴巴地貼在身上，顯然是剛剛睡醒，甚至臉頰上還殘留着一道睡覺時壓出來的紅印，此時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讓·巴爾。”黎塞留的眉毛不自覺地抖動着，清澈的眸子裏隱隱有着火焰在燃燒，她開始後悔沒有提前和對方打好招呼，以至於讓提督看到這般難看的樣子。

    讓·巴爾嘴角瘋狂抽搐，她清了清喉嚨，勉強笑着說道：“姐、姐姐，你聽我解釋，不是那樣的……”

    少女的聲音越說越小，解釋？有什麼好解釋的？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這個時候任何的辯解都會顯得蒼白無力。

    薛誠忍着笑，他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印象裏去親戚家串門的時候，看到的都是類似的情景，相比這種隨意的態度，他反倒不喜歡被人隆重對待。

    “好了。”薛誠拍了拍黎塞留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掌，說道：“又不是招待客人，只不過是我這個男主人回家而已，不用那麼正式吧？”

    黎塞留的目光慢慢變得柔和了下來，她呼了口氣，輕聲說道：“是的。”

    遞給讓·巴爾一個危險的視線，示意她把茶几收拾好，黎塞留看向克裏蒙梭：“剛剛在食堂好像沒有看到你們兩個？有好好吃晚餐嗎？”

    “已經吃過了。”克裏蒙梭姿態優雅，像個富家大小姐。

    遊戲中的克裏蒙梭部分臺詞顯得高傲、要強，喜歡擺架子，有時候還會展現出對他人的不屑，一度令薛誠感到反感，然而在瞭解到全部的臺詞後，薛誠又有些心疼。

    高傲的克裏蒙梭只是色厲內荏，作爲艦娘誕生的她並非出身豪門，歷史上的遭遇也爲她平添了幾分悲劇色彩，生來自卑的少女爲了能夠好好在鎮守府中生活下去，只好戴上面具，僞裝成高傲的姿態，只爲不被人觸碰到內心的脆弱。

    在瞭解到克裏蒙梭的全部以後，薛誠很是心疼，於是將一枚戒指發給她，而這枚戒指，本來是打算給她的姐姐，攻堅隊的絕對主力之一，強大的導彈戰列艦讓·巴爾的。

    在回來的路上，薛誠想起了克裏蒙梭的事情，委婉地向黎塞留打聽着這位黎塞留級三號艦的情況，想着和她打好關係。

    然而通過黎塞留的話，薛誠得知如今的克裏蒙梭再也不是當初不自信的模樣，還算過得去的面板屬性配合極其恐怖的輸出技能，讓她在薛誠的艦隊中屢屢立下功勞，活動中的攻堅隊也經常出現她的身影。

    作爲艦娘，強大的實力就是底氣，卓越的戰功就是經濟來源，有了這兩樣條件的支撐，克裏蒙梭已經不再像曾經那般，固執地維持着僞裝出來的人設。

    “已經吃過了啊。”薛誠遺憾地聳聳肩，說道：“真可惜，本來還打算露一手給你們瞧瞧呢。”

    正在處理垃圾的讓·巴爾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說道：“如果提督願意的話，我不介意再吃一點，畢竟女孩子可是有兩個胃的嘛。”

    夠了啊！兩個胃是用來形容女孩子對甜食的喜愛，才不是讓你吃下雙倍的正餐！

    薛誠眼睛轉了轉，忽然想起對方的性格，嘴角劃過一抹陰險的笑容：“可以啊。”

    讓·巴爾眨了眨眼，她沒想到提督會答應。

    “不過我做菜的時候，喜歡有人來打下手。”薛誠抱着胳膊，微笑着說道：“讓·巴爾來做我的助手吧，洗菜切菜什麼的就交給你來完成，怎麼樣？”

    原本還有着幾分期待的讓·巴爾立刻把頭搖得飛快，不過她仍舊不死心，大姐她是不敢明着招惹，所以看向了小妹克裏蒙梭，說道：“讓克裏蒙梭去，我還要忙着收拾茶几呢，沒有時間。”

    天底下的姐姐都是一樣的嗎？薛誠回想起自己還在家的時候，貌似親戚中那些年長自己很多的哥哥姐姐，也是這樣經常把類似跑腿、打下手的工作推給他，自己在旁邊享清閒。

    不過比起苦逼的自己，克裏蒙梭有着拒絕的權利，她把臉轉到一旁，語氣冷硬地說道：“才不要，我晚餐吃得很飽，姐姐想吃的話就自己去幫忙。”

    讓·巴爾瞪了瞪眼睛：“克裏蒙梭，你不聽姐姐的話了嗎？”

    克裏蒙梭不爲所動：“你的話，我從來都沒有聽過。”

    讓·巴爾還想再說，黎塞留走了過來，揉着她那頭略顯凌亂的短髮：“不要鬧了，趕快把客廳收拾好。”

    “遵命！”讓·巴爾向黎塞留敬了個軍禮。

    等到讓·巴爾把垃圾丟出去，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房間裏就只剩下克裏蒙梭的身影了。

    “提督和姐姐呢？”讓·巴爾坐到克裏蒙梭的身邊，奇怪地問道。

    “回房間了，姐姐說房間裏有蟲子需要清理。”克裏蒙梭淡定剝着橘子，將飽滿的果肉放進嘴裏，輕輕咬下。

    嗯……有點酸。

    “哦，回房……什麼？！”讓·巴爾滿臉震驚，下意識地向二樓的方向望去，“你、你是說真的？他們真的……”

    蟲子什麼的，顯然只是個藉口，讓·巴爾很清楚，姐姐雖然喜歡在房間放些盆栽，但是有定期除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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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裏蒙梭點了點頭，表情酸酸的，也不知是吃了酸橘子，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再次拿起一瓣橘子，克裏蒙梭還沒來得及放進嘴裏，餘光瞥見讓·巴爾，正悄悄向樓梯的方向摸去。

    “喂！”克裏蒙梭嚇了一跳，低聲說道：“你做什麼？不要惹姐姐生氣啦！”

    讓·巴爾轉過頭，詫異地說道：“怎麼了？”

    克裏蒙梭抱着胳膊，語氣生硬地說道：“你又不是婚艦，湊什麼熱鬧？搶提督也輪不到你。”

    婚艦了不起麼？懂不懂什麼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難道你剛來鎮守府就是婚艦嗎？

    讓·巴爾眨了眨眼，強忍着火氣，看着妹妹酸溜溜的表情，反擊道：“喂，你擺出那種表情做什麼？吃醋了嗎？”

    “誰、誰吃醋啦！”克裏蒙梭臉頰微紅，下意識地反駁道。

    “別激動，就當我沒說。”讓·巴爾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笑容滿面地說道：“話說，難道你不好奇嗎？”

    克裏蒙梭想要繼續反駁的話吞了回去：“好奇什麼？”

    讓·巴爾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當然是提督和姐姐要做的事情了，你該不會以爲，他們回到房間裏，是爲了捉蟲子吧？”

    克裏蒙梭搖着頭，她當然不會那麼天真。

    儘管看外表只有初中生的程度，但她的心理年齡還是很成熟的，可不像戰列驅逐艦那樣，能夠和小孩子玩到一起去，作爲提督的婚艦，該懂的事情克裏蒙梭都清楚得很。

    “所以啊。”讓·巴爾笑着，眯着的眼睛裏亮閃閃的，彷彿能夠放出光來：“你也是婚艦吧？提前積累一些經驗不好嗎？北宅和大鳳的作品……哼哼，她們自己都還是小女孩，你要是用那種東西來做參考，以後不怕被提督笑嗎？”

    克裏蒙梭腦袋暈暈的，理智告訴她，這種事情是不對的，自己不該去做，然而讓·巴爾的話迴盪在腦海中，讓她滋生出了不一樣的念頭。

    對啊，就當是爲了提督嘛，反正自己早晚也會……

    克裏蒙梭捂着臉頰，低頭掩飾着那一抹淡淡的紅暈，好一會兒，她才平復好心情，擡起頭來，向正在等待回覆的讓·巴爾說道：“就聽二姐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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