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夜襲

    客廳裏，聲望託着下巴，見薛誠飛快地掃蕩着桌子上的食物，嘴角劃過一絲微笑，遞了杯溫水過去：“主人，喝口水吧。”

    “謝謝你，聲望。”薛誠接過水杯一飲而盡，長長地呼了口氣：“嘗過倫敦的手藝，再吃這些食物，才能體會到什麼才是美食啊。”

    “誰讓主人真的敢挑戰倫敦的手工曲奇？”聲望掩嘴輕笑，其實按照過去對薛誠的瞭解，他本該拒絕倫敦的請求，然而他卻出人意料地應了下來，並且還真的吃了下去。

    “那怎麼辦？”薛誠無奈地說道：“難道真的看着倫敦哭出來？還是說被我當衆拒絕後，任由她回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聲望詫異地看了看薛誠，輕聲說道：“很難想象主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這和我認識的主人有些不太一樣。”

    “聲望是覺得我變了嗎？”薛誠放下筷子，聲望的反應絲毫不讓他意外，畢竟玩遊戲時那些在他看來很正常的行爲，爲艦娘留下的印象很大一部分都是負面的，剛剛居然說出擔心倫敦的話，換做誰都會覺得奇怪。

    聲望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或許主人真的變了，又或者我們從來都沒有真正瞭解過主人，。”

    “可能吧，畢竟以前我總是不在港區。不過沒關係，聲望以後有很多時間來瞭解我。”

    女僕長難得露出一絲狡黠：“我倒是沒有問題，但是主人整天不見人影，根本不給聲望瞭解你的機會啊。”

    薛誠奇怪地說道：“我不是已經給你了嗎？”

    聲望一怔，無奈地笑了出來：“原來主人發現了啊。”

    薛誠聳聳肩：“我的身體我自己當然清楚，那一跤摔得確實不輕，但還沒到走路都需要人扶着的程度。”

    “那主人爲什麼沒有揭穿？”

    薛誠眨了眨眼：“爲什麼要揭穿？聲望說謊只是因爲想要和我在一起而已，又不是在做什麼壞事，況且我也想要和聲望獨處啊。”

    女僕長臉頰發燙，既有小算盤被識破的尷尬，也有少女的嬌羞，雖然早就是主人的妻子了，但薛誠從來沒有表達過想要和她在一起的意圖。

    不過畢竟是瀟灑的女僕長，在短暫的羞澀過後，聲望很快便收拾好情緒，笑吟吟地看着薛誠：“那麼主人，今晚需要聲望來侍寢嗎？”

    這下換做薛誠滿臉狼狽了，說到底他還是沒有徹底適應現在的身份。

    在聲望的幫助下，薛誠簡單用溼毛巾擦洗了身體，又拒絕了聲望開玩笑似的同睡邀請，這才回到房間休息。

    午夜，一道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聲望的別墅外，穿過虛掩着的大門來到別墅前，從懷裏摸出一把鑰匙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那人影似乎有恃無恐，進了房間後從容地換上了拖鞋，而換下的鞋子居然就堂而皇之地擺在那裏。

    人影顯然對房間裏的佈置很熟悉，藉着客廳裏窗外照進來的月光輕手輕腳地摸到了二樓，略微辨別了下方向，便向主臥的位置走去。

    就在那人的手掌剛剛放到主臥室的門把手上，還沒來得及進去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收手吧，我雖然猜到今晚會有人夜襲，但是我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會是你……”

    “威爾士親王！”

    “你早就知道了？”那人影慢慢轉過身來，藉着走廊另一側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是名身穿紅色無肩連衣裙的少女，在她的眼睛上還帶着一隻眼罩。

    “聲望，你爲什麼要阻止我？”威爾士親王沉默了一會兒，低聲問道。

    身穿女僕裝的聲望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她微微嘆了口氣：“爲了主人。”

    “如果是爲了他，伱更不應該阻止。”威爾士親王說道：“那個傢伙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這種事對他來說根本就是求之不得。”

    聲望苦笑着搖了搖頭。

    威爾士親王見狀挑了挑眉毛，她遲疑了一下，臉色一沉：“是因爲不想被我搶先嗎？”

    “你怎麼會這樣想？”

    “那到底是爲什麼？”威爾士親王的聲音很輕，她看了看主臥的房門，在和聲望爭論出結果之前，她不想吵醒提督。

    “因爲主人不喜歡這樣。”聲望說着，想起之前送薛誠回去休息時的玩笑，她很清楚，如果主人當時同意下來的話，那句話就不只是個玩笑了。

    威爾士親王嗤之以鼻，自家提督的德行她會不清楚？作爲從鎮守府初建就跟在提督身邊的元老，提督見一個愛一個的本性早就被她看透了。

    “我沒有開玩笑，主人這次回來後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聲望的眼中透露着幾分迷茫，比起過去，主人映在眼裏的形象清晰了很多，生動了很多，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彷彿隔着一層無形的屏障，只能被動看着。

    不過雙方的距離雖然看似更近，但是不經意間，聲望就能感受到薛誠那禮節性笑容下隱藏着的疏離。

    “回去吧。”聲望再次勸說道：“就算你真的進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雖然我也沒有什麼依據。”

    威爾士親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地轉過身，慢慢離開了。

    “唉……”聲望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雖然勸走了一個，但房間裏仍舊有着不速之客。

    “威爾士親王走了，你也走吧。”

    一片寂靜，聲望的話沒有收到回覆，不過她也沒打算靠一句話就把來者嚇走，她從女僕裝的口袋裏掏出一支強光手電筒，點亮後照向頭頂。

    “哇！”低呼聲響起，身穿黑色緊身衣，如同蜘蛛俠般攀附在天花板上的少女，被突如其來的強光晃得睜不開眼睛，下意識地驚呼了出來。

    “聲望，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我明明比你早到，而且沒有發出過任何聲音！”提康德羅加輕手輕腳地爬了下來，她邊揉着眼睛邊說道。

    聲望嘆了口氣：“看起來你從那本《特工專業技能指南》上學到了很多。”

    提康德羅加瞪大了雙眼：“你怎麼知道那本書？不對，你怎麼知道我看過那本書？難道說……”

    “你就沒有想過，那本書爲什麼會出現在鎮守府的圖書館裏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