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傑扎爾斯拉克

    突然，傑扎爾斯拉克轉過頭來，他死死注視着紅龍的化身，那雙深邃的眼中透出無盡冷意。

    “你在看什麼？”

    喧囂的狂風在虛空中呼嘯，混沌的迷霧如同湍流般傾瀉，那瘦削的身體背後彷彿出現龐大、扭曲的有翼虛影。

    “毀滅！”

    “混沌！”

    “復仇！”

    重疊共鳴的咆哮聲從虛空中傳來。

    那眼神彷彿透過化身，穿越溝通主物質界與星界的通道，令凱修斯感受到如墜冰窟的冷意——撕開那層虛僞的面紗，這才是一位曾經的惡魔領主真正的力量，即使是最簡單的眼神也足以令凡物瘋狂。

    凱修斯盡力加固心靈壁壘，咬牙說道：“只是在觀察你的力量罷了，看看你究竟有沒有資格與我合作。”

    周圍的翻騰的混沌能量頓時消散殆盡，那惡魔又換上一幅溫文爾雅的模樣，如同剛纔的一切都只是凱修斯的幻覺。

    “親愛的合作者，我很樂意和伱分享一切，不過那要等到籤訂契約以後了。未經允許就窺探他人可是不太禮貌的，就算在無底深淵中也是可恥的行爲，相信你們主物質界的生物不會這樣無禮。”

    “我能看出來，你的背後也隱藏着不少祕密”

    “不過未來時間還很長，我們大可以相互交流，這也是我們合作的堅固基石，不是嗎？”

    懸掛在空中的傑扎爾斯拉克微微頷首，似乎是在爲剛纔的失禮而致歉，也像是在挑釁面前的紅龍。

    遠在主物質界的凱修斯本體渾身鱗片微張，氣孔中不斷地噴出白煙。

    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壓迫感。

    這位“復仇主君”的喜怒無常令凱修斯都有些難以招架。惡魔就是這樣的生物，可能前一秒還在與你把酒言歡，下一秒就會因爲“不吃牛肉”這樣的理由殺你全家。

    而面前的惡魔在警告自己，警告自己不要用背後的那股神祕力量去窺探他。

    而與此同時，他也在藉助這股威勢來使自己不知不覺地臣服，以此來掌握這場談判的主動權。

    曾經的凱修斯就很喜歡用這種手段，沒想到這次卻被用在自己身上。

    “與惡魔領主打交道還真是”

    “麻煩。”

    凱修斯這樣想道。

    傑扎爾斯拉克再次說道：“考慮得怎樣了？你有任何問題儘管可以和我說，對於同等地位的親密合作者，我一定知無不言。”

    他的語氣還是那樣的誠懇，姿態甚至有些低得過分。

    如果是尋常的凡人，在被剛纔的景象所震懾後，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誠懇，多半會受寵若驚，落入這惡魔語言的陷阱，但凱修斯並沒有絲毫的鬆懈。

    凱修斯沉吟片刻，再次目光灼灼地開口問道。

    “傑扎爾斯拉克，我已經見識過你的偉力，但你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爲什麼還要與我進行合作，難道僅僅是因爲所謂的‘命運’？

    “據我所知，你們惡魔可是混亂無序的產物，絕不會屈從於所謂的命定軌跡。”

    傑扎爾斯拉克從容地笑着搖搖頭。

    “嘖，主物質位面凡物的刻板印象，與那些愚蠢的記載不同，惡魔反而是最符合世界發展軌跡的存在，在這一點上比任何的人類、巨龍乃至於神明都要更加執着。”

    惡魔擡頭望向虛空，但那深邃的雙眼卻像是在凝視着深淵。

    “世界，它總是由秩序走向混亂的，這就是貫穿宇宙始終的命運。無底深淵創造大多數惡魔時，賦予了他們最適於散播混亂和邪惡的特性，和如此行事的熾烈。”

    “通過惡魔由純粹混亂支配的行爲，無底深淵可以實現渴望已久的目標——毀滅萬物，無論凡人還是不朽的存在，將重新演化爲一個全新的宇宙，它的存在將完全脫離秩序與任何意圖。”

    凱修斯追問道：“那我爲什麼要幫助你毀掉一切，甚至包括我本身？我可不是科曼那種被復仇衝昏頭腦的蠢貨。”

    傑扎爾斯拉克說道：“不，你可以與我一同成爲新王。”

    凱修斯卻再次找到了他話語中的漏洞：“呵呵，那麼你爲何不去成爲新宇宙唯一的掌控者？難道是因爲不想嗎？”

    惡魔再次嗤笑起來。

    “嘖，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刻薄，不過我喜歡與聰明人合作，與那些蠢貨共事實在是一種折磨。”

    “如果你有一些惡魔學的常識的話，應該會知道，只要惡魔被殺死在無底深淵之外，它的本質都會回到無底深淵的原生混沌中。”

    “數萬年前，我撕開深淵通道，想要通過星界入侵這片主物質位面，卻被一位神明發現。”

    “祂很清楚深淵惡魔的特性，並沒有將我徹底殺死，反而是摧毀了我的軀體，將我的‘本質’囚禁在這星界虛空中。即使是脫離封印，我也找不到能夠承載我力量的肉體，只能遊蕩於無盡虛空之中，直到——你的出現，凱修斯。”

    凱修斯這才注意到，那具瘦骨嶙峋的身體有些透亮，顯然是由某種攜帶着意志的、純粹的混沌能量凝聚而成，更類似於靈魂而非肉體。

    惡魔繼續說着，如同在吟誦宏偉的篇章。

    “所以.你考慮得怎麼樣了？承載我的混沌力量，與我融爲一體，一同成爲成爲萬物的毀滅者，新世界的締造者。”

    那語調愈發深沉，像是來自無底深淵的凝視，令人癡迷、陶醉甚至是瘋狂。

    但凱修斯還是抵擋住這股深淵意志的侵襲，一字一句地說：

    “不，還不夠。”

    “你給出的籌碼還不足以讓我冒着成爲諸神之敵的風險，與你合作。”

    前世的凱修斯並沒有所謂的面板，卻仍在短短十年內急劇成長爲體長近三十米的巨龍，那絕不僅是復仇惡魔的力量，而這只能證明一件事——傑扎爾斯拉克絕對還隱藏了其他東西。

    “哈哈哈哈哈哈！”

    懸掛在半空中的惡魔渾身劇烈顫抖，突然爆發出一股難以抑制的癲狂大笑。

    那詭異的笑聲迴盪在星界虛空中，使得無數混沌迷霧都隨之翻涌，變換成各種深淵中的慘烈景象。

    傑扎爾斯拉克垂着頭顱，低聲說道：

    “不愧是貪婪至極的紅龍。”

    “不過.還真讓你猜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