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卡薩.永霜

    “嗚——”

    悠長的號角聲響起。

    陽光透過薄雲，寒風呼嘯，白色霜雪覆蓋的冰川閃爍着凌冽的光芒。

    這裏是被世人稱作“冰封禁地”的瓦哈剌冰川，也是霜巨人們千年來賴以生存的地區。

    冰川的縫隙內，有堅冰砌成的牀鋪，散落着獸皮製成的衣服、骨制的長矛、石制的粗糙刀刃——那是永霜部落的聚集地。

    霜巨人聚集的冰川裂縫地帶冬天裏幾乎見不到陽光，由於作物無法生長，他們只能把掠奪來的牲口圍養起來用作口糧，並在苔原和雪山上狩獵，因此冰窟外還圍養着長毛象，甚至有幾頭苔原陸行龍。

    “那是.號角聲？”

    “索列姆在上，那是永霜號角！”

    頭戴牛角盔的霜巨人舉起雙刃斧，感受到血脈的共鳴，亢奮地高吼道。

    他身材高大強壯，足有八米多高，長着冰川一般的藍皮膚，其上傷痕累累，淡白色的絡腮鬍如同一灘霜雪，身上還糾纏着寒霜與冰柱。

    他是永霜部落的現任酋長，卡薩.折骨者.永霜。

    卡薩是族內最威猛、最強大的戰士，他正值壯年，年僅八十多歲，他曾經赤手空拳地折斷過一條成年白龍的脖頸，也被族人冠以“折骨者”的威名，所有霜巨人戰士都對他心悅誠服。

    但卡薩也有所困擾，那就是沒有找到部落的聖物——永霜號角。

    永霜號角的丟失已經是六百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位被稱作“叛死者”的可恥叛徒竊取了聖物，藉助聖物的力量來到南方，最後竟然投靠了人類。

    要知道在自然狀態下，霜巨人平均壽命不過是二百三十多歲。

    而在這六百年間，已經有九位族長相繼死去，除了持續不斷的小規模劫掠，永霜部落已經對南方的人類進行了十三次大規模入侵，也就是所謂的“霜災”，卻始終沒有找到那代表着祖輩無上榮光的聖物。

    如今的永霜部落內，已經有五百三十二頭成年霜巨人，這些年富力強的霜巨人已經快要將大冰川吃空，卡薩原本計劃在十年後動員全族進行入侵，沒想到永霜號角竟然吹響了。

    “這件事太重大了。”

    “應該去問問努爾長老。”

    卡薩來到冰窟的最深處，在最爲幽深寒冷的地方，找到一位特殊的霜巨人。

    即使是一向魯莽的卡薩，此時也按耐住內心的亢奮，試探性地詢問道：

    “努爾長老，到時候了嗎？”

    “是的.”

    “我們將奪回聖物取回先祖的榮光。”

    那聲音沙啞低沉，卻透出堅定。

    這位被稱爲“努爾長老”的霜巨人身形佝僂，面容蒼老，淡藍色的皮膚上紋刻着奇異的符文，如果仔細觀看就會發現，這與永霜號角上的符文相差無幾。

    他是永霜部落的薩滿——努爾.木手杖.永霜，據說他已經有三百七十四歲，經歷過五位部落族長的統治，親身參與過六次對南方的入侵，是族內最受崇敬的霜巨人，據說能夠與沉寂已久的霜巨人之神索列姆進行交流。

    努爾支撐着木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他雙眼緊閉，一隻手攤開，似乎在感受着空氣中的寒意。

    “我能夠感受到.”

    “永霜號角的力量，它在指引着我.”

    “那是先祖的呼喚，偉大的科爾巴大人在呼喚着我們。”

    卡薩一陣狂喜，他握着雙刃斧的手在不斷顫抖，族羣數百年的夙願就要被他實現，他將成爲千年來最有成就的一任族長。

    “太好了，努爾長老！”

    “我會召集所有族人，對南方的那些人類發動一場戰爭，奪回我們的聖物！這次我一定會一雪前恥，取回先祖科爾巴的榮光！”

    努爾低聲附和道：

    “是啊，族人們已經等待太久了……”

    “不過……”

    飽經滄桑的年邁霜巨人再次閉上雙眼，像看到什麼觸目驚心的畫面般，渾身微微顫抖。

    “我還看到了……天災。命定的天災。”

    “天災？”

    卡薩有些不解。

    努爾眉頭緊皺，思索片刻，才緩緩迴應道：

    “是的，天災。我也不知道這預兆代表着什麼，那或許是一羣人類，或許是一條巨龍，又或是其他的什麼。”

    卡薩哈哈大笑，隨意地扛起雙刃斧，自信滿滿地說道：

    “努爾長老，你多慮了。”

    “對我們而言，哪裏會有什麼天災，要知道我們霜巨人可是被南方人類稱作’霜災’的存在。就算是巨龍，也會被我親手折斷脖頸。”

    他的眼中閃過一道飽含自信的精光。

    “只有我們給別人帶來災難，從來沒有別人敢惹到我們！”

    “希望如此吧。”

    努爾不置可否，只是在霜巨人侍從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往外走。

    “卡薩，既然你已經作出決定，那就告知族人吧。南方的人類已經享受了太久的和平，又一次神聖的征服要開始了，要知道這還是你任上的第一次。”

    “是，努爾長老。”

    相比於經歷過數次征伐的努爾的雲淡風輕，卡薩顯得極爲亢奮，幾乎按捺不住心中的雀躍。

    要知道霜巨人一次成功的大規模征伐掠奪來的物品，甚至能夠消耗數十年，這對於生長在貧瘠冰川的霜巨人們而言是寶貴的機會，也是歷任族長功績的象徵。

    “奪回永霜號角！”

    “將南方的人類殺光！搶光！”

    站在冰川的頂端，卡薩單臂舉起雙刃斧，高聲呼喊。

    底下的數百頭霜巨人舉起他們五花八門的武器，紛紛發出亢奮的怒吼聲、咆哮聲。

    霜巨人們當然也渴望恢復先祖的榮光，但比起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他們似乎對殺光、搶光那些富庶的南方小人更感興趣。

    劫掠，這也是刻在霜巨人們骨子裏的天性。不同於雲巨人、風暴巨人等生性善良的近親，在生長於冰天雪地的霜巨人眼中，力量就是一切。

    “我會帶領族人們奪回永霜號角，奪回我們曾經擁有的一切。”

    “阻擋在我們面前的一切，都會被碾碎！”

    卡薩.折骨者.永霜俯視着底下一片沸騰的族人們，握緊手中的雙刃斧，暗自下定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