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圖窮匕見時

    「啓稟殿下，大元帥派了最後的百名‘天仙境以上的高手，連同兩千名陌刀軍，前來我南城樓增援了——」

    正在苦苦支撐的涼王李恪，如今也有些筋疲力盡。

    可惜，他卻沒有退路可言，只能咬着牙硬撐着，而他身旁的五百名涼王府親衛，已經戰死了大半。

    剩下的，要麼躺在地上呻吟，要麼也身負重傷，卻隨時準備着替李恪去抵擋對方攻來的致命一擊。

    尚能跟在李恪身旁並肩作戰的，只有涼王府上的三名長老級護衛，好歹還有着「玄仙」級別的身手。

    三人合力之下，才勉強抵擋住十數位魔族統領的合圍，而在正中央卻是李恪獨自面對那位「太乙玄仙」巔峯的強者。

    「涼王殿下休慌，我等來也——」

    還沒等李恪回話呢，就聽到一衆修行者的吶喊聲，各顯神通衝向了登上南城樓的那些魔族。

    這樣一來，涼王府上的那三名護衛長老，總算是能夠騰出手來。

    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勢，紛紛跳將過來，替李恪擋住那名「太乙玄仙」巔峯魔族統領的攻擊。

    「程統領，務必保持住陣型，距離城牆三尺處背城列陣，斬殺魔賊——」

    趁着這個機會，李恪用手抹了一下滿頭滿臉的汗水，甚至還有不知何時沾染的鮮血，更有那噁心的紅白之物。

    陌刀陣，可是大唐軍中的利器，陌刀乃是長柄大刀，最輕的都在三十斤以上，非臂力卓絕、悍勇無比之卒不得使用。

    尤其面對異族的鐵騎，一陌刀下去，連人帶馬都能夠劈爲兩半，原本一直在護衛中軍，不想此時竟然被李藥師派到了南城門。

    而眼前這只陌刀隊的統領程務廷，也是一員難得的悍將，年少隨父程明振作戰，以勇力聞名，累授右領軍衛中郎將、檢校豐州都督。

    在蘇定方、侯君集和裴行儉三人歸於當時的晉王府之後，耐不住寂寞的李藥師，又在軍中劃拉了幾位將領栽培。

    雖然沒有師徒之名，卻也得到李藥師悉心調教了數載，這位程務廷就是其中之一，此時擔任李藥師的軍中副將之職。

    「殿下放心，定讓城頭上這數百魔族有來無回——」

    程務廷剛剛突破到「真仙」境界，卻最是悍不畏死，將臨戰指揮權交於兩位副手，自己帶着百餘親衛隊就衝殺在最前列。

    原本有些勢均力敵的廝殺場面，陡然加入了百餘名「天仙」級別以上的修士，又有程務廷率領的兩千陌刀軍相助，頓時南城牆上的魔族就受不了啦。

    只見陌刀翻飛，即便只是凡俗之物，架不住這一斬而下的力道，再加上密集的陣型，哪裏是一把陌刀斬下來的？

    「哼，區區人族戰陣，還想擋我魔族？——」

    那名「太乙玄仙」巔峯的魔族統領，眼睜睜地看着涼王李恪就那樣被換了下去，心中豈能嚥下這口氣？

    不說別的，那可是三百年的修爲啊——

    面對三名「玄仙」級別的涼王府護衛長老，這位魔族統領可就沒那麼客氣了。

    也就十幾個照面，此魔突然打出一團魔氣，頓時他所在的周圍兩丈見方，目能視物。

    「啊——」

    一聲慘叫，其中的一位涼王府護衛長老，正被對方一槍破喉，元神還沒來得及逃竄，就被這魔族統領再補一槍。

    頓時，煙消雲散、身死道消。

    「大哥，哇呀呀，痛殺我也——」

    其他兩位護衛長老見了，個個暴跳如雷，拼了命的攻上來。

    他們原本是東海的散修，後來無意中發現一處古洞，得到了古洞中的傳承，從這個角度

    來講，這三位也勉強算是有同門之誼。

    老兄老弟快兩百年了，沒想到其中的老大居然命喪在這「貞觀城」。

    「哼，就剩下你們這兩個蠢貨了，還能是本座的對手嗎？既然你們兄弟情深，索性就送你們一同上路吧——」

    殺了其中一名護衛長老，這名魔族統領的興致頓時高漲了起來。

    「二位長老莫要失了心性，本王同你等一同戰他——」

    李恪剛剛休息片刻，就發現這邊出了狀況。

    他同那魔族交手了半個多時辰，雖然明白對方有意將其活捉，一定是手下留情了，卻也能感到對方那滔天的戰力。

    三名護衛長老入府也多年了，如果單對單的，他們甚至還不是現在李恪的敵手，如今戰死一人，情況自然就更加不妙了。

    可惜，還沒等李恪過去了，「嗚」的一下子，從南門城外又撲上來五百名魔族，領頭之人居然是一位「太乙金仙」強者。

    「涼王殿下，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五百名魔族，最差的也有「渡劫」期身手，不過最厲害的就這位統領了，至於說剩下的魔族，想找出一個「金仙」級別的都不容易。

    這樣一來，雙方再次陷入僵持，不過守城一方的唐軍，更多的卻是用鮮血和生命的消耗在維持着。

    ......

    「阿彌陀佛，武娘子，這也太慘烈了吧？駐守南門的唐軍，至少已經戰死了四千多人，都是大唐的好男兒啊——」

    躲在高空雲層中的一行五人，武娘子還沒發表意見呢，那位叫做「阿來」的師兄卻有些不忍了。

    「咯咯，聽說阿來師兄在入我佛門之前，乃是一位軍中悍將，恐怕折損在您手中的人命也不少吧？」

    「一將功成萬骨枯，小不忍則亂大謀，你看看穩坐在‘貞觀城那位李大元帥，連最心愛的陌刀軍都派出來了，嘖嘖，這份氣度讓小女子好生欽佩啊——」

    明明只是一位妙齡少女，卻像是一位見慣了生死之人。

    「貞觀城」上下，已經成爲一座巨大的修羅場，當然死傷最多的還是那些無辜的百姓。

    在完全喪失了自我意識之下，或被城頭的唐軍殺死，或被魔族無差別的攻擊給變成了炮灰。

    其次，駐守各門的唐軍以及助力的諸多修士，也已經死傷無數，除卻南城門近四千的傷亡，其他三座城門也在兩千之數。

    「快看，東西二城門外又各向南門轉調了萬餘百姓，而南城門外最後剩下的數百魔族也攻上城頭了——」

    又是阿來師兄的一聲大叫。

    這位阿來師兄，除了一身僧袍，標準的受戒禿頭，滿身的氣質和言語，還真就不太像一個出家之人。

    「看來決戰時刻快要來了，不到四個時辰，超過十萬人的傷亡，還真是大手筆啊——」

    他們居高臨下，有「浮雲帕」遮掩，別人發現不了他們，他們卻能把整個戰場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又增加了兩萬失去心智的百姓，這些人不要命的用身體去撞擊城門，去攀爬城牆，雖然損害有限卻着實有些嚇人。

    而最終的數百魔族加入，特別是其中有着四位「太乙金仙」好手，一下子勝負的天平就發生了傾斜。

    「涼王殿下，您快快退往中軍李大元帥處，末將來死守這南城門——」

    此時的兩千陌刀軍，已經折損大半，還能夠形成戰陣的，已經不足八百人。

    程務廷爲了維持威勢，不得已徵調了南城門上其他守衛的唐軍，臨時讓他們舉起了陌刀。

    可惜，人與人的差別還是挺大了，三十斤重的陌刀，不是誰

    都能舞動如風的，徒增傷亡爾。

    「哈哈，程將軍，你不過一個區區副將，還是剛剛踏入‘真仙境之人，都敢在此死戰，難道本王這‘玄仙就成了擺設嗎？」

    「大唐的兒郎們，今日屠魔、有死而已，高祖‘定唐刀在此，本王與你等同在，大唐與你等同在，殺——」

    「龍頭鳳尾定唐刀」掄圓了，隨意一刀下去，恨不得就能夠帶走一名魔族的性命，頓時南城樓上唐軍的士氣大漲。

    勇氣固然可嘉，可惜，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就顯得有些蒼白無力了。

    又是半個多時辰過去，南城牆上唐軍擊殺了四百多名魔族，卻生生付出了三千多人的性命，將近九比一的戰損。

    其中，還包括了數十名來相助大唐的修行中人，而大唐引以爲豪的陌刀軍，此時僅僅剩下不足兩百人。

    南城門如是，其他三個城門也大同小異，此時，太陽就往西轉了。

    突然，「貞觀城」內一聲炮響，震天動地。

    「降魔大元帥」李藥師的另外一個副將親率五千唐軍殺了出來，他趕奔的方向正是涼王李恪駐守的南城門，南門已經岌岌可危。

    與此同時，「中央戊己土」碩大紅光沖天而已，在北境這樣一覽無餘的地方，百十裏外都能看得真真的。

    「唐軍的伏兵終於啓動了——」

    阿來師兄實時上線，身爲軍中將來出身的他，即便皈依佛門多年，看到腳下這樣的廝殺場景，也不由得心潮澎湃。

    果然，沒到一盞茶的功夫，「貞觀城」東、西、南三面，各自出現了數百名奇裝異服的豪客，一個個戰意盎然盡全力殺奔戰場。

    其實，這些人早就有些憋不住了，尤其是那些人族的修士，看着遠處二十多萬人的戰場，那死去的絕大多數可都是大唐的人族啊。

    可惜，這就是戰場，而他們如今算是李藥師大元帥帳下的戰將，一切行動必須以軍令爲先，不得個人私自行動。

    「魯魔將，您還是先休息一下吧，這走來走去的，敖某都有些眼暈了。」

    每一個方向，李藥師都派出了幾百人，至少有一名「大羅金仙」統領，這也就是爲了遇到「黑袍」大護法時，能夠有一個人臨時抗衡住。

    當然，李藥師也很清楚，別看他們陣營裏有五位「大羅金仙」級別的高手，單對單卻誰都不可能是那「黑袍」的對手。

    不僅僅那位是魔族的大護法，境界高深、手段殘忍，更重要的是，據唐皇所述，這位「黑袍」大護法再次出現之時，很可能就已經是「大羅金仙」巔峯境界了。

    死一次，戰力飆升一倍，這還真是個划算的買賣啊。

    「貞觀城」南門外，領軍之人真是來自於阿修羅族的魯託羅魔將，這位的境界已經達到了「大羅金仙」後期，可惜這耿直、暴躁的脾氣卻絲毫未改。

    「哎，俺也知道要聽李大元帥的號令，可是，你看看那幫魔崽子有多猖獗啊，這樣死多少人啊？」

    跟隨李治久了，魯託羅在潛意識中，居然已經淡化了自己的出身，或者說，他已經將人族視爲自己的同類了。

    「涼王殿下就在南城樓上，如果他出了個好歹，你我又有何面目去見主上啊？——」

    涼王的旗號，高高地懸掛在「貞觀城」的南城樓上，魯託羅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當魯託羅說出這樣的話時，即便是平日裏總是嘻嘻哈哈的北海太子敖澤，也不知道該怎樣開解他了。

    「貞觀城」在廝殺、在流血、在喪命，這些埋伏在四周的大唐的將士或盟友卻只能乾瞪眼看着，這份無奈的焦急和難熬，

    只有身臨其境之人才能切實感受到。

    ......

    「魯魔將快看，信號——」

    「貞觀城」紅光一起，便被時刻關注着的敖澤給發現了，他剛大叫了一聲「信號」，魯託羅就消失在了原地。

    「北海龍宮的兒郎們，讓那些魔族的雜碎，在我等的戰刀下瑟瑟發抖吧，隨本太子殺——」

    看到魯託羅招呼都不打便殺了過去，敖澤也不敢怠慢，急忙將手中的長槍一擺代替軍令。

    率領着北海龍宮的數百精銳，朝着「貞觀城」南門的方向，如狂風卷地一般，就殺了過去。

    當敖澤率衆殺到南城門的時候，就發現魯託羅正在被四名魔族之人圍攻，清一色都是「太乙金仙」巔峯之人。

    可惜，就算是這四人圍攻魯託羅，也是敗多勝少的局面，一個大境界的差別，不是簡單的靠人多能夠彌補的。

    「涼王殿下休慌，敖澤來也——」

    看到魯託羅無事，反而牽制了四名「太乙金仙」巔峯的魔族，敖澤就直接率領數百北海龍宮精銳，直接上了南城樓。

    這樣一來，正在南城樓上廝殺的魔族，整個算是被包圍了。

    這數百名北海精銳，雖然整體實力同魔族差不多，卻勝在以逸待勞，他們都廝殺大半天了，這些人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

    見到援軍殺來，李恪就明白，這一天的戰鬥終於到收網的時候了。

    「劉將軍，現在整個南門的唐軍都交由你來指揮，來犯的魔族務必一個也不能放過！」

    「爲英勇戰死的大唐將士報仇，爲無辜慘死的大唐百姓雪恨，給本王碾碎了這幫雜碎——」

    李恪口中的劉將軍，正是剛剛率五千精銳趕到南城門的副將，年過半百，鬚髮斑白。

    與另一位副將程務廷相比，這位副將就顯得穩重的多，看長相哪裏像是一位統兵作戰的將軍，分明就是一個略帶些書卷氣的老農罷了。

    「殿下放心，末將劉仁軌必不負殿下所託——」

    劉仁軌？

    沒錯，此人正是唐初大器晚成的名將代表劉仁軌。

    換了一個時空，這位劉仁軌依然沒有擺脫「大器晚成」的命運，此次若非魔族肆虐大唐，這位恐怕還老老實實在咸陽做縣丞呢。

    此次降魔大軍北上，在路過咸陽的時候，劉仁軌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毛遂自薦到了李藥師的中軍。

    李藥師那是何許人也，雖然這些年心緒上一直搖擺不定，但是識人、用人這方面，那絕對堪稱一絕。

    原本劉仁軌覺得自己一個年過半百之人，之前又沒有正規的從軍經歷，憑藉着咸陽縣丞的身份，頂多能夠謀劃一個軍需官之類的就不錯了。

    哪曾想，李藥師同他淺談了半個時辰之後，不僅發現此人有着「天仙」的修爲，更是滿腹韜略。

    這樣的人，怎麼會被埋沒在縣衙之內？

    好在李藥師「特進」的身份，有臨機專斷之權，直接將劉仁軌調到自己的身邊充當中軍副將，同時快馬飛報長安。

    咸陽到長安才有多遠？半日可到。

    李治一看奏報就樂了，別人不知這劉仁軌，他還能不知道嗎？

    御筆一揮，直接批准了李藥師的表奏，更是給了劉仁軌一個「給事中」的官職掛在門下省。

    比起原來的縣丞，這個正七品的給事中，整整升了兩級，以文官之身充當李藥師的副將，可見李治對這位未曾謀面的劉仁軌相當之看好。

    前有魯託羅和敖澤的伏兵，後有劉仁軌的五千精銳，南城門之危驟解，李恪也難得的在一旁收拾自己的傷勢。

    原本五百名涼

    王府的親衛，此時卻只剩下不足五十人，三大「玄仙」級別的護衛長老，也只剩下碩果僅存的老三了。

    「陳老，您也休息一會兒吧，這些魔賊一個也逃不了——」

    看着遭受了精神和肉身雙重打擊的護衛長老，李恪的心裏也不是滋味。

    可惜，戰爭就是這樣的殘酷。

    此時的李恪，早已不再是昔日那個養尊處優的王爺，十多年的峨眉山蟄伏，數年的北境戍邊，讓他看到了很多以前看不到的事情，也懂了了很多待在王府裏永遠不可能懂得的道理。

    「殿下，屬下還沒那麼脆弱，多殺幾個魔賊，也算是告慰兩位老兄的在天之靈了——」

    陳姓護衛長老沒有聽從李恪的話停下來，反而更加兇狠地展開了殺戮，有些仇恨是必須的通過自己的手解決，才能真正緩解的。

    處在這個神魔的世界裏，看到二位相依近兩百年的兄長慘死，更是身死道消那種，哪裏還能有英靈在天啊？

    ......

    「武娘子，這似乎除了南門魔族多少還佔了點優勢，北門的援軍尚未出現，這東西二門魔族可就完全頂不住了，咱們就這樣幹在這裏看着？」

    又過去了半個多時辰，太陽已經轉西，眼看距離天黑也不過兩刻鐘而已。

    東西二門的魔族原本就少，只是他們藏在數萬百姓中間，唐軍想徹底消滅，只有無差別攻擊一途爾。

    隨着兩門伏兵的出現，完全呈現了一邊倒的架勢，甚至有些魔族見勢不對，已經偷偷向着北門溜走了。

    只有南北二門還在僵持，北門是因爲伏兵尚未出現，南門卻是因爲魔族投入的力量過於強大，「太乙金仙」巔峯之人就多達五名。

    「稍安勿躁，‘黑袍不出現一切都尚未開始，無論大唐和魔族傷亡多少人，都不過是開胃的小菜而已。」

    阿來師兄看了一整天的廝殺，骨子裏好戰的因子在蠢蠢欲動，而另外三位金剛護法卻始終保持着打坐的姿態。

    「來了——」

    堪堪過了兩刻鐘，東西二門攻城的隊伍眼看就要被擊潰，以「天狼山」宇文絕、宇文破父子爲首的修行中人，甚至大部已經轉移到了南門，欲全殲剩下的數百名魔族。

    太陽完全落下，天色似黑未黑。

    若非武娘子眼尖，都未必能夠發現，西門城牆上掉落到城內的一具「死屍」，此時竟悄悄地站了起來。

    這是一具穿着大唐軍服的「死屍」，人影晃動兩下，就消失在了遠處。

    「不好，那一定是‘黑袍所化——」

    武娘子瞪大了眼睛，若非方纔「死屍」遁走那一刻身上顯現出來的淡淡魔氣，她還真就不敢確定那是「黑袍」。

    「武娘子，‘黑袍不去擒殺涼王李恪，他跑向城中幹什麼去？難道李藥師的吸引力，比涼王李恪還要大嗎？」

    阿來師兄自然也看到了，他的修爲原本就在武娘子之上，又同樣關心戰場上的廝殺。

    「李藥師？李恪？一個是‘降魔大元帥，一個是大唐涼王殿下，這二人若要取捨？......」

    阿來的話，頓時引起了武娘子的沉思，似乎想到了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抓住。

    就在這時，「貞觀城」的內城，也就是五行防護陣的「中央戊己土」所在，李藥師正居中指揮着五行陣的防禦。

    可惜，現在城中九成以上的戰力，早就分配到了四座城樓之上。

    而他原本中軍的八千人，先後兩次馳援南城門的李恪之後，僅僅剩下一千而已，這還包括他這個主帥的五百名親衛

    。

    五行防護陣，顧名思義，是由五座小陣組成，每一座小陣又自成一體，有一位主將主持，而五座小陣之間，彼此相連、生生不息。

    鎮守四門的守將，同時就是那四座小陣的主將，凝結麾下所有的戰力來加持這五行防護陣的威力。

    而如今的態勢，「中央戊己土」只有李藥師率領的千餘人，四門主將都在惡戰，麾下也早已損失慘重。

    再看着五行防護陣的威力，十成都已去了六七成了，別說是「大羅金仙」巔峯，恐怕最普通的「大羅金仙」都未必能夠擋得住了。

    ......

    「噗——」

    「噗——」

    「噗——」

    一連串的空爆聲，正坐鎮中軍的李藥師心頭一動，徐徐睜開了眼睛。

    「尊駕乃是何人？竟然闖到了本帥的中軍大帳？——」

    李藥師猛然站起，隨身靈寶「青龍劍」已經拿在手中。

    「哈哈哈，本座是該稱呼你李靖，還是李藥師呢？如果是天庭那位，手持‘七寶玲瓏塔，又佔着天王果位，本座估計還能拿正眼瞅你一下，區區一個太乙分身嘛......」

    李藥師所在的中軍帳，瞬間就爆裂了，碎片紛紛四落，一個身着黑袍、黒巾蒙面之人出現在眼前。

    「原來是魔族的‘黑袍大護法，高明啊，你這是想直接拿了本帥，行‘斬首之策嗎？」

    面對「大羅金仙」巔峯的「黑袍」，李藥師要說完全不害怕，那絕對是假的。

    此人身上的氣勢太強了，別說是他的本尊，就算是大唐軍營中那五位「大羅金仙」，沒有一位能夠比得上眼前這位的。

    「哈哈哈，李藥師，你還真能往你自己臉上貼金啊？本座若想斬首，直接到南門擒拿李恪多方面，你也配得上‘首字？」

    「五行防護陣的總陣眼就在此處吧？乖乖地給本座指出來，興許看在你爲我魔族貢獻這百萬傀儡的份上，本座還能給你留給全屍。」

    圖窮匕見，原來「黑袍」苦心孤詣地布了這麼大一個局，甚至不惜犧牲二十萬大唐百姓，數千魔族同胞，竟然是想徹底毀掉整個「貞觀城」？

    「你......好賊子，魔族果然是魔族，好毒的心啊！本帥就算是身死道消了，也絕不會讓你的女幹計得逞——」

    李藥師心裏很明白，一旦破去五行防護陣的陣眼，這固若金湯的五行防護陣就形同虛設了。

    沒有了五行防護陣的「貞觀城」，根本就擋不住魔族的進攻，那可是一百多萬大唐百姓啊。

    「哈哈，叫喊什麼？你是想招來大唐軍營中那幾名‘大羅金仙吧？實不相瞞，本座麾下的‘六靈將來了四位，他們足以替本座擋住你的人。」

    「李藥師，這城中百餘萬人族的性命本座要定了，你若不好生配合，就請嚐嚐本座的搜魂大法吧——」看書菈

    「黑袍」所言不知真假，不過，李藥師不願意再等下去，「青龍劍」直接刺向「黑袍」，然後一個閃身就想向着北門逃逸。

    既然「黑袍」執意向他討要五行防護陣的陣眼所在，說明此獠根本不懂陣法，只要李藥師自己離開了，至少暫時還能夠保證陣法不被毀壞。

    他李藥師能想到的，「黑袍」焉能想不到？

    「李藥師，你還想逃走嗎？乖乖束手就擒吧——」

    以免夜長夢多，「黑袍」也不再說話，揮動手中的法杖就想儘快拿下李藥師。

    要按這兩人修爲上的差距，李藥師能夠在「黑

    袍」面前走過五個照面，那都算是「黑袍」手下留情了。

    「‘四象金剛陣金剛伏魔！李大元帥勿驚，‘黑袍休得猖狂，本姑娘在此——」

    話音未落，一行五人閃現出來，呈扇字型將「黑袍」圍在了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