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死何以生

    「天魔崖」，在整個魔界中，那也是至高的存在，位列魔界三大聖地之一，正是在「無荒城」西北三萬裏處。

    不過，那處不僅僅住着「懼魔神」，據說還有不少魔神也住在那裏，甚至有幾位魔神的地位，尚在戰力彪悍的「懼魔神」之上。

    這一切，都是從「飯舍」那位中年老闆口中問出來的。

    可惜，後來那位中年老闆，已經不是李治剛入「無荒城」遇見的那一位了。

    雖然人還是那個人，李治心裏卻很清楚，「靈魂」變了，眼睛中再也找不到那份別樣的深邃。

    他記不得方纔發生的一切，不知道李治等四人來自於三界，甚至連「魔火靈液」的名頭都不曾聽說過。

    好在「天魔崖」足夠有名氣，那位在說起的時候，甚至還帶着滿滿的敬畏和一絲小心。

    衆人沒有再在「無荒城」中停留，甚至都沒有動一筷子桌上的飯食，好在這幾位倒是用不着這些東西來填飽肚子。

    「哪吒師兄，咱們在這裏稍停片刻吧——」

    出了「無荒城」，向西北行出大約兩千多裏，這裏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大山，荒涼無比，李治停身站住了。

    其他人還沒搞明白什麼狀況，突然發現頭頂的天空變亮了，火紅火紅的，連周遭的溫度都上升了不少。

    「那是你的‘太陽真火？——」

    隨行三人中，也只有哪吒有幸見識過李治的「太陽真火」，只是那時候還相對弱小，哪吒雖說有些驚奇卻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此時再見到這「太陽真火」，火紅的光焰已經變得一片金黃，進而向着赤金色演變。

    「這......這‘太陽真火，它也能晉級嗎？」

    哪吒有些納悶，不過眼前的事實，又容不得他不相信。

    「轟隆隆——」

    竟然是雷劫降下，太乙境的「六九雷劫」，算是中規中矩的雷劫了，只是衆人還沒見識過神火渡劫而已。

    「哪吒師兄，其實也算是機緣巧合，這個‘太陽真火居然在很弱小的時候，就萌生了火靈。」

    「因此，‘太陽真火在不斷地成長，而火靈自身的修爲居然也隨之水漲船高。」

    「方纔在‘無荒城中那十八碗‘魔火靈液，其實就是被火靈一氣喝下去的。」

    「如此，‘太陽真火吸收了其中的魔火之精，剩下的能量卻悉數被火靈吃下，如今怕是要渡劫了。」

    這三位都算是自己人，李治也沒有瞞着他們，一邊說着一邊等待着「太陽真火」，準確地說應該是火靈的太乙雷劫結束。

    李治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魔火靈液」是魔界之物，看樣子還不是普通的東西，他生怕火靈因此而沾染上了魔氣。

    「白蓮姐姐，你可有辦法助火靈一臂之力？」

    看着天空中變幻不定的顏色，李治心裏也是沒底。

    「主上無需擔憂，等火靈妹妹渡劫完畢了，讓她直接來我這裏靜修即可。」

    見李治問的緊了，十二品淨世白蓮才悠悠地吐出一句話來。

    有識海中這位大佬給作保，李治才安心了不少。

    ......

    「這是什麼神火，居然會如此霸道，似乎對我等的魔力有着天然的抑制作用啊？——」

    距離「太陽真火」渡劫處約兩百餘里，此處有一座山峯，山峯之上有着三名魔界之人，清一色「大羅金仙」的修爲。

    三人幾乎並排而立，一左一右

    二人都是「大羅金仙」初期，而中間那位的境界更是達到了「大羅金仙」中期。

    「老三，連這你都不認識嗎？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太陽真火，的確對我魔族有着抑制之能。」

    「不過以某觀之，此‘太陽真火尚不在巔峯，沒看到它正在渡太乙雷劫嗎？‘六九雷劫，尚屬難得啊。」

    旁邊一位高個子的魔族中人，滿身濃郁的魔氣環繞，暗青色的面色，只是這臉龐長的有些過分，跟那啥似的。

    「老二、老三，看情景恐怕是有高人在彼，‘太陽真火可不是普通的凡物啊，我等還是不要造次爲好。」

    中間那人身材中等，一身黑袍遮體，又是青紗罩面，彷彿整個人都被裹進黑布裏，只留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邊。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

    冷漠、狠辣、血腥、亦或......

    「大哥，區區太乙雷劫而已，難道憑着我等三人‘大羅金仙的修爲，還不能罩得住嗎？」

    那個被叫做老三的，卻是一個矮胖子，手中擎着一根鴨卵粗細的鐵棍，其上魔紋環繞，說話和神情都是那樣的囂張跋扈。

    「老三，你要理解大哥的苦衷，眼看我等就要大展拳腳了，事成之後如若再回魔界，也許咱們就再也無需仰人鼻息。」

    「那些所謂的先天魔神，無非比我等早出生些時日罷了，真比鬥起來，大多數的先天魔神，老子還真就不慣着他們。」

    那位長臉的老二，話裏話外雖然是在勸慰老三，卻也同樣露出不可一世的口吻。

    「大哥，要不您在這裏稍待，我跟二哥過去取了那‘太陽真火來？這玩意可是個好東西啊，如果真能得到手了，您轉手再獻上去豈不是......」

    老三看到二哥也有意支持自己，膽子就更大了起來，望着遠處空中正在渡劫的「太陽真火」，兩隻不大的眼睛冒出了貪婪的兇光。

    ......

    「九郎，小兄還真是羨慕你啊，怎麼渾身上下有這麼多的好東西呢？」

    看着空中一道道劫雷落下，卻都被「太陽真火」給輕鬆化解了，而「太陽真火」之下的火靈，卻雙膝盤坐在半空中，竟然在閉目養神嗎？

    原來，那一十八碗「魔火靈液」還真的霸道至極。

    已經是「金仙」初期的火靈，竟然在那股龐大的能量激發之下，直接飆升到了「金仙」巔峯，如今更是引來了太乙雷劫。

    「哪吒師兄客氣了，您才是一身寶貝呢——」

    聽到哪吒的讚歎，李治言不由衷道，引得哪吒一陣白眼。

    這能比嗎？

    哪吒那是什麼級別的寶物，你李治的又是什麼級別的寶物，單單顯露出來這些，無論是「太陽真火」，還是「架海紫金樑」，更或者是新得的「軒轅劍」，哪一樣不能壓哪吒的法寶一頭啊？

    「哈哈哈，‘太陽真火，居然還萌生了‘太乙玄仙中期的火靈，真是難得的寶物啊，該當爺爺今日緣法到了——」

    太乙劫雷剛剛散去，火靈還沒來得及從半空下來呢，就聽到一道狂笑聲從西南方傳來。

    「哼，何方鼠輩，膽敢對姑奶奶如此無禮？」

    別看火靈往日裏在李治面前嬌滴滴的，那也是骨子裏帶的火爆子脾氣，對方只是如此挑釁了一下，她直接就是一道「太陽真火」噴了過去。

    「啊——好膽，吃你爺爺一棒——」

    來人也不示弱，看到一道「太陽真火」向着自己涌

    了過來，直接將手中的棒子從側翼向前一砸。

    這棒子居然也是一件奇門兵器，一棒子掃出，化成一團狂躁的黑霧，似乎要吞了火靈放出來這道「太陽真火」？

    「哼，雕蟲小技爾，就不要在姑奶奶面前賣弄了——」

    眼見得那道「太陽真火」要吃癟，火靈及時收了回來，左右手一分，竟然顯現出兩把短戟。

    這還是火靈第一次亮出獨門兵器，別看這兩把短戟尺寸不夠，關鍵是它原本就不是用來近距離作戰的。

    兩把短戟在手，似乎火靈召喚起「太陽真火」來，更加的得心應手。

    左一戟、右一戟的，頻頻發動進攻，卻是一道道「太陽真火」的火舍在噴涌，從遠處看來，火靈更像是在空中用這些火舌，在勾勒着一副無序的漫畫。

    「哇呀呀，臭丫頭，別讓爺爺抓住你，今日要是抓住了你，看看爺爺能怎樣炮製你——」

    李治在下邊看的清清的，他剛剛還在替火靈渡劫擔憂，沒想到竟然順利地渡過去了。

    而從西南向來的這位，李治也早就發現了他，並且知道他還有着一位同行之人。

    兩個「大羅金仙」初期的魔族啊？李治心中有些感慨。

    在三界之中，「大羅金仙」境界絕對已經是高階戰力了，尋常一位「大羅金仙」都可能是一方霸主的存在。

    沒想到，他所碰到的魔族之人，竟然有這麼多的「大羅金仙」。

    至於火靈跟來的這位「大羅金仙」初期的魔族交手，李治卻一點也不擔心。

    這可不是簡單地在比試境界和修爲，關鍵是火靈其實算是額外多出來的，那一道道發散出的「太陽真火」火舌，才是真正要命的所在。

    「哪吒師兄，你不是想突破自己嗎？那邊還有一位‘大羅金仙初期的魔族，你不妨前去挑戰一二，放手施爲即可！」

    看到一旁有些意動的哪吒，李治明白這位也是給戰鬥狂魔，不僅僅喜歡戰鬥，更是喜歡越級戰鬥。

    別看哪吒這一千多年來，一直停留在「太乙金仙」巔峯不得寸進，敗在他手下的「大羅金仙」卻也不在少數。

    很多時候，境界修爲和戰力還真就不是一回事。

    「哈哈，正合我意——」

    本來哪吒就是一個好戰分子，只是此次魔界之行，他主要算是來護衛李治的，因此難免處處就收斂了一些。

    見到李治如此「鼓動」，甚至還煞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哪吒的心中一動，手中的火尖槍一順，腳下生風，一對「風火輪」託着他就飛向了空中。

    「那邊窺伺的魔族朋友，別在那裏看熱鬧了，來來來，你我二人也來分個上下、論個輸贏——」

    果然，在不遠處也有一個魔族中人，離着多遠呢，就看到了對方那張標誌性的臉。

    好吧，誰讓他這張臉長得如此有特點呢？

    「嘿，不知死活的小娃娃，橫豎不過是一個太乙金仙而已，真以爲到了巔峯就能夠在‘大羅金仙面前放肆嗎？」

    來的二位，正是之前在兩百裏外的山峯上議論的老二、老三。

    老三已經同火靈交上了手，這都五十多個回合過去了，二人未分勝敗，似乎火靈憑藉着「太陽真火」，微微還佔着一點點上風？

    火靈就是一個看起來十多歲的小女孩了，如今卻又蹦出來一個銀娃娃般的「男孩」？

    「呸，馬不知臉長的東西，小爺今日定然不叫你這個醜鬼好過——」

    哪吒的長相，歷來會遭到敵手的嘲諷，按理說他應該早就習慣了這些的，可是每次被對方針對，尤其是叫他「小娃娃」，就

    像是戳了他的肺管子一般。

    二人話不投機，各掄兵器就戰在了一處。

    這位老二使的兵器卻是一把大寶劍，特徵就如同他的臉一般，一個字：長。

    竟然是一把「雙手帶」，更像是一把斬馬劍，劍身寬窄足有四寸左右，冷森森寒氣透人。

    火尖槍槍扎一條線，雙手帶劍掃一大片，槍走暴龍，劍劈寒光，這二人一交手，打得就是激烈無比。

    「哎呦，小娃娃，沒想到你的零碎還真不少呢？」

    二人打鬥了三十多個回合，到底算是「客場」作戰，哪吒的法力受到周遭魔氣壓制，最多也就只能發揮出七成多而已。

    眼看自己要處於下風了，哪吒及時把「混天綾」給祭了出去。

    沒辦法，似乎這時候才意識到，「乾坤圈」已經在北海送人了。

    「哪吒師兄，儘量用本身的力量去跟對方硬碰硬，仔細感悟‘體訣的奧妙。」

    這時候，李治在下方發話了，同時，竟然在那裏旁若無人地大聲念起了「體訣」中的功法口訣。

    「萬修之術，從體而始，體之修，無論人、神、仙、佛、妖、鬼。末之爲技，再之爲術，形而上法，法通爲道……」

    「鬼之體，怕陽而喜陰者；妖之體，天性而豪橫者；佛之體，百世而沉積者；仙之體……」

    空中四人打成了兩對，李治大聲念出的「體訣」，無論是哪吒還是火靈，都已經開始修行了。

    不過，此時從李治口中親自念出來，似乎又多了一層感悟？

    「哼，不知死活的小子，臨陣修行，不覺得已經太晚了嗎？」

    無論是老二還是老三，都被李治此舉給氣到了，一種完全不被人尊重的感覺涌上心頭，頓時加快了手中兵器的進攻。

    而火靈和哪吒則不然，尤其是哪吒。

    他可不認爲李治在胡攪蠻纏，或者臨時抱佛腳，據他對李治的瞭解，這裏邊一定另有深意。

    因此，哪吒索性放棄了自己擅長的打法，完全就按照李治所說來跟對方硬碰硬。

    可惜，畢竟哪吒修行「體訣」日淺，而純粹利用本體的力量進行戰鬥，他還真就尚屬首次。

    「轟——」

    「啪——」

    「咔嚓——」

    火尖槍同雙手帶撞擊的聲音，一道強過一道，一聲高過一聲。

    老二身上已經開始掛彩了，哪吒也好不到哪裏去，身上的戰甲都被斬落了好幾塊，最厲害的一劍斬在了左胸。

    好在那裏有着「金磚」相護，不僅沒能使哪吒重傷，反而崩起老二的雙手帶老高來。

    見此，李治卻意外地在下方搖搖頭，輕聲說了句。

    「可惜了......」

    可惜？難道說一定要被斬死才好嗎？

    「哪吒師兄，靈寶是你的，身體也是你的，靈寶可以送人，身體同樣也可以被毀去。」

    「只要緊守本心，留得一絲真靈在，蓮花可以化身，清風同樣也可以！」

    「你本就是‘靈珠子轉世，就因爲蓮花化身充當了你的身體，使得你無法恢復‘靈珠子的本源，是拋棄這副蓮花化身的時候了......」

    李治的聲音，如晨鐘暮鼓一般，在哪吒的耳邊響起，似乎也影響了哪吒戰鬥的速度。

    「噗——」

    老二一招「回風掃落葉」，雙手帶正砍在哪吒的左臂上，竟然半截小臂被砍的耷拉了下來。

    「啊——」

    一股子鑽心的疼痛，哪吒下意識地就想去用法力癒合

    。

    「哪吒師兄，想想你當年的‘削骨還父、削骨還母之事，那副臭皮囊你還給了你的父母，那這副蓮花化身呢？」

    「它是怎麼來的，又給你帶來了什麼？兩千多年了，還不捨得放棄嗎？」

    李治的聲音，又及時出現在哪吒的耳旁，如醍醐灌頂般，哪吒就是一個激靈。

    是啊，當年自己才幾歲？

    就能忍受住那樣的疼痛，更是親自動手割去了自己的皮肉和骨頭，如今不過是蓮花化身被毀而已，這又有什麼值得憐惜的呢？

    「醜鬼，小爺跟你拼了——」

    不理睬歸不理睬，斷臂之痛那真是痛徹心扉啊，爲了緩解這份疼痛，哪吒索性開始了全力進攻。

    單憑右手高舉着火尖槍，一槍接着一槍向着老二發起反進攻。

    「這......你真不要命了嗎？」

    哪吒這一發瘋，頓時把那位老二嚇個不輕。

    坦率來講，他們二人來此，無非是想把「太陽真火」奪走而已。

    等他們靠近了，發現下方這四位，只有一個是「大羅金仙」級別，剩下兩個「太乙金仙」，甚至還有一個只是「金仙」中期而已。

    這樣的四個人，老二老三自然用不着怎樣害怕，他們也看出這四位不是魔界中人，既然是外來戶，勢必會受到魔氣的影響，更加不用忌憚了。

    可惜，這些魔族之人，恐怕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他們兩個充其量算是橫的，而此時的哪吒，卻偏偏成了一個不要命的。

    「啊——」

    哪吒在李治的「慫恿」下，放棄了自己的一身法力，放棄了利用身上其他後天靈寶，單憑一把火尖槍和本體之力，同對面這位「大羅金仙」初期的魔族展開了殊死搏鬥。

    又過了三十個回合而已，那位老二刁鑽的一劍，正斬在哪吒的右腿之上。

    「咔嚓——」

    分明是骨裂的聲響，哪吒好懸沒從「風火輪」上掉下來。

    「小娃娃，你那位同伴莫非與你有仇？怎麼會教唆着你前來送死啊？」

    老二一劍重傷了哪吒的右腿，卻沒有任何興奮可言。

    「哈哈哈，醜鬼，有種今日你就要了小爺的命，再來——」

    這個時候，哪吒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心」裏暖暖的。

    是的，這個「心」暖並不是指的心情，而是胸腔中跳動的那顆心臟。

    原來，李治早已偷偷同識海中的十二品淨世白蓮聯繫上了。

    方纔他的所作所爲，有一半是李治自己的想法，另外的一半，算是十二品淨世白蓮給他的建議。

    與此同時，十二品淨世白蓮居然奢侈地吐出一顆「蓮子」，無形、無色卻清香四溢。

    從李治的識海中而出，飄飄忽忽地向上飛去，直接沒入了哪吒的身體。

    正是哪吒右腿被斬之時，巨大的疼痛，都讓他沒有意識到有東西進入自己的身體。

    當然了，像十二品淨世白蓮這種級別至寶的舉動，恐怕哪吒就算是全神貫注着，都未必能夠覺察到。

    這就是「恪守本心」嗎？只要有這顆心在，其他的捨去又有何妨？

    感覺到了自己「心」中的變化，一絲明悟從哪吒的丹田中升起，似乎還有着一顆微不足道的顆粒，或者粉塵？

    這絲伴隨着顆粒或是粉塵的明悟，從丹田升起，直接就鑽入了哪吒的「心」中。

    似乎它原本就存在，又似乎有了縈繞在「心」中那顆無色、無形的蓮子，它才悄然從哪吒的丹田中激發。

    不過

    ，這個時候的哪吒已經沒心情去考慮這些細節，而是再次舉起右手的火尖槍，向着面前的老二再次衝殺。

    「啊——」

    「噗——」

    二十個照面，哪吒再中一劍，恰是左腿。

    與此同時，他手中的火尖槍卻扎進了老二的左肩，火尖槍透肩而出，竟拔不出來了。

    「小娃娃，你今日必須死——」

    老二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更何況還是被一個境界低於自己的「小娃娃」所傷？

    這個時候，哪吒的左右腿都遭了重創，無法站立，竟然跪在了「風火輪」上。

    左臂懸垂，只剩下右臂還算是完好。

    「哈哈哈，你想要我死？我哪吒豈能死在你這個魔崽子手上？」

    突然，哪吒手中出現了一柄明晃晃的利刃，卻是一把更短一些的「槍矛」？

    其實，哪吒的火尖槍，全名「紫焰蛇矛火尖槍」，槍頭形如火焰，槍尖能噴火，槍身一丈八長有餘，可隨意變化。

    事實上共有兩杆，且能夠合二爲一，另一頭爲蛇矛槍刃，其內蘊藏着無窮的力量，爲斬妖除魔、誅兵屠將的神兵利器，威力不下「軒轅劍」。

    現在哪吒手中所持的，就是另外一把，方纔那把是長蛇矛，這把就是短槍刃。

    「不死何以生？老四，二哥相信你一次——」

    哪吒瞥了一眼下方的李治，眼神中無驚無喜、無欲無求，像極了當年他「削骨還父、削骨還母」的時候。

    這具蓮花化身，就算是還給自己那位恩師吧。

    「轟——」

    哪吒竟然用手中的「槍刃」對準了自己的頭顱，用出了身體內所有的法力，送出了致命一擊！

    這個響動實在有些大，連另外一邊正在廝殺的火靈和那位老三，都不自覺停止了戰鬥。

    「啪嗒——」

    「啪嗒——」

    「噹啷啷——」

    半空中，哪裏還有哪吒的身影，而一對「風火輪」，一柄「槍刃」也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這......哪吒他爲何自行兵解了？」

    別人還在震驚當中，魯託羅率先清醒了過來。

    而李治卻一眼不眨地望着半空，那正是方纔哪吒戰鬥的地方，「破妄金瞳」早已拉滿。

    哪吒是憑空不見了，卻也沒有完全地消失。

    半空中，正漂浮着一團乳白色的物件，有若碗口大小，似有似無、若隱若現。

    ......

    時間似乎要靜止了，時間卻是在真實地流動着。

    良久。

    「魔由心生，道由心起，萬千玄幻，不若本源。恭喜二兄再次重生，小弟是該繼續叫您‘哪吒，還是該改口叫‘靈珠子呢？」

    別人都在靜靜張望，李治卻突然對着半空中問道。

    「嘎吱——」

    一聲很輕、很輕的響聲，如同花開的聲音一般，又像是蛋殼破裂，雛雞露頭的聲響。

    半空騰起淺淺的白煙，緊接着一道金光泛起，方纔那團乳白色團狀越來越大，直接拉長成了人形，卻沒有任何面目可言。

    「四弟，‘靈珠子雖然回來了，可惜他的使命早已結束。‘哪吒雖然不在了，可惜他的夢想卻未實現。你還是叫我‘哪吒吧——」

    熟悉的聲音響起，空中那道人形也起了變化，再次化成了哪吒的模樣。

    「哈哈哈，不想二兄經此一遭，心境竟然進步如斯！看來，這兩位魔

    族朋友，卻是要被二兄祭天了。」

    衆人還在驚訝於哪吒的「死而復生」，就算是聽到了，一時間也沒明白李治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只見哪吒雙手一伸，一條紅絲帶出現在手中。

    然後左右一遞，竟然如迅龍一般，一頭栓在了老二的左臂，一頭栓在了老三的右臂。

    「轟隆隆——」

    「這......這是‘大羅金仙的雷劫？——」

    「大羅金仙」的雷劫，修行者最後一道雷劫，是天道對其最終的考驗或認可。

    「你這個無恥的小娃娃，你放開本座——」

    老二、老三這時還怎能不明白，這個面若銀娃娃的男童，這是要拉着自己二人一同赴「大羅金仙」雷劫啊！

    「哈哈，魯魔將好眼力。不過，本王倒甚是好奇，我家這位二兄，到底是靈珠轉世，還是魔珠降生啊？」.

    「四弟倒是見識廣博，那你不妨好好猜上一猜，這天地之間靈珠、魔珠，有一有二？」

    「轟隆隆——」

    劫雲密佈，劫雷滾滾，一眼萬里，徹地連天。

    哪吒的「大羅金仙」的雷劫已經開始，而兩兄弟之間的對話，也終究被淹沒在了劫雷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