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說什麼報答之恩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明君在位悍臣滿朝字數:3431更新時間:24/06/26 21:24:17
    這是一場血肉復生的奇蹟。

    森森白骨不斷延伸,白色的筋膜、血管、血肉覆蓋其上。

    牀榻上的壯漢雙眼發散着綠光,痛到無法呼吸。

    一雙鐵掌緊緊的框住牀榻兩側。

    他硬生生將精鐵摳出一個個鮮明的指印。

    “痛死老子了。”

    “大夫,你這藥,後勁兒還挺足啊。”

    李時珍看着已經接近枯萎的法杖。

    這可是上好的檀木所制,價值不菲。

    在輸出靈能的時候,傳導起來最爲快捷。

    乃皇帝所賜。

    多半是不能報銷了。

    李時珍說道:“我觀將軍非常人可比,有刮骨療傷之勇。”

    “老夫爲了藥效更好,未曾準備麻醉止痛之事,只能讓將軍權且忍耐一二。”

    牀榻上的壯漢氣急,額頭青筋暴起,大吼一聲:“庸醫!”

    震的屋內憑空產生幾道氣浪。

    張學顏連忙擋在李時珍面前:“先生莫怪,這就是個粗人。”

    這位李時珍可是簡在帝心的人物。

    而能讓皇帝時刻掛念的人。

    必然有其過人之處。

    僅憑藉這一手醫術。

    就已經足夠駭人聽聞了。

    說罷,張學顏將李時珍拉到一旁問道:“先生,我近來時時夢魘,精神不濟,靈能調用艱澀異常,如何是好啊?”

    李時珍伸手搭在張學顏脈搏上,閉目凝神聽音。

    不到片刻的功夫。

    李時珍便下了定論:“小病,此乃靈能使用過度,精氣神三寶不協所致。”

    張學顏好奇的追問:“何解?”

    “唯讀書爾,手不釋卷,百毒自解。”李時珍一本正經的說道。

    靈醫?

    錯,大錯特錯。

    分明就是心理醫生。

    靈修們讀書就是重新梳理自己的過程。

    甭管看起來有多扯淡,目的達到便足矣。

    張學顏此刻已經完全相信他:“多謝先生。”

    但很快,那人體內藥效上來,劇痛和酥麻齊至,那股子癢勁兒鑽到了骨子裏,要把人活活癢死。

    眼神中李時珍直接變成了三個虛影。

    嘴裏還猶自嘟囔着什麼,庸醫害我的胡話。

    直到他雙眼一翻,痛痛快快的暈厥過去。

    衆人面上尷尬至極。

    “無妨,老夫早就習慣了。”李時珍笑呵呵的撫着鬍鬚,不以爲意。

    臨了,李時珍又補充道:“只需三日便可痊癒。但三月之內,需得飲食清淡,首在忌酒。”

    此話一出,衆人便議論起來:“先生,咱們北人怎可不飲酒?”

    李時珍面上波瀾不驚:“若是不介意經脈長歪的話,隨意即可。”

    “豈敢,都聽好了,遵照先生的醫囑去辦。”張學顏滿口答應。

    “得令!”衆人抱拳應和。

    能撿條命回來,已經是鴻福齊天了。

    這寒冬時節,能找到一個靈醫屬實是神皇保佑。

    李時珍十分淡然。

    不就是醫鬧嗎?

    當然嘉靖因爲修煉導致經脈錯亂。

    他有幸給嘉靖治病的時候。

    那老皇帝還試圖給他塞一個大魔呢。

    這不是恩將仇報嗎?

    李時珍當場委婉的拒絕,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引得嘉靖頻頻惋惜。

    太醫素來是一個高危職業。

    兩人離開了室內,來到城頭上。

    整座山海關綿延二十餘裏。

    依託有利地形,背靠燕山而通渤海。

    兩條大河從中貫穿,七座城池左右結合,彼此呼應。

    加之終年大雪,在城牆上凝水成冰。

    山海關名爲關隘,實則是一個依靠長城建造的大型防禦系統。

    李時珍探頭往下望去。

    光滑可鑑的牆面,幾乎就是一條絕壁。

    裏面只能隱約看見磚石,更多的是死去多時的綠皮。

    其活靈活現的掙扎模樣被凝固在這一刻,成爲永恆。

    積年累月下。

    山海關幾乎和這裏的地勢融爲一體。

    屍體和堅冰將城牆越堆越高,已近十丈。

    沒有人能從正面打破這座要塞。

    張學顏甚至有些狂妄的說道:“關寧錦防線,固若金湯。山海關在,豈容綠寇放肆。”

    李時珍擡眼一看,極目遠眺,白茫茫的一片。

    他緩緩搖頭:“這世上,哪有金湯一樣的防線。全仰仗諸位守望相助,方能拒敵於國門之外啊。”

    張學顏笑而不語,將李時珍帶到自己的居內。

    只見屋舍狹小,但五臟俱全。

    處處透露着雅緻和精細,作爲手不釋卷的修士。

    張學顏積攢的上萬卷藏書都在這裏了。

    “此爲無價之寶。”李時珍態度頓時鄭重起來。

    知識是一種真實的財富。

    尤其是涉及到心學的知識,更是價值連城。

    馮保當初送出的手抄本,抵得上此地一半的館藏了。

    張學顏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李先生,請上座。此乃昨年春天的第一場大雪,今日特爲先生接風洗塵,也不算辱沒了它。”

    隨後張學顏掌中亮起火焰,將整個茶具包裹其中,雪水和茶葉交融,清香四溢。

    李時珍撩起袍服,盤坐在另一側:“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先生往何處去?”張學顏一邊看着逐漸沸騰的茶湯,一邊問道。

    溫暖的環境安謐的令人昏昏欲睡。

    李時珍脫下厚重的大氅,解釋道:“欲再往北一行,尋些綠皮做研究。”

    “這就麻煩了。先生有所不知,白災一至,這遼東各地便嚴令禁行,各處城池當謹守門戶。”張學顏朝着外面伸手一指:“不過,此事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

    李時珍若有所思,抱着自己的藥箱放到身前:“你們這裏很缺大夫吧。”

    “不,我們不缺大夫,只是缺一位真正的大夫。”張學顏將茶盞遞到李時珍桌前,誠懇的請求:“先生只需略微出手,只求活命即可,必有重謝!”

    這裏所流行的是粗放式治療。

    都是下猛藥。

    只要人活着,後遺症什麼的,也就無關緊要了。

    李時珍端起茶盞:“說什麼報答之恩,不過份內之事。”

    “先生高義,請。”張學顏以茶代酒,滿飲一杯。

    “請。”

    越是修行者,越注重這些口舌之慾。

    色慾和酒,是其中一大阻礙。

    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張學顏總算是談及到了關鍵:“敢問先生,那柄法杖是何緣故?”

    李時珍稍微一猶豫,拿起來包裹,取出法杖。

    “此乃陛下所贈......”

    如若一道驚雷。

    浩瀚無垠的亞空間宇宙中。

    變化之主循聲而至。

    啊,沒見過的新東西。

    時間線已經被朱翊鈞的本體所壓制。

    每一次變化都彌足珍貴。

    祂癲狂絕倒。

    每一次狂笑,都在至高天的水晶萬變迷宮中,引起麾下的萬變魔君們爲之歡欣起舞。

    變化,就是好事。

    那是長滿鮮豔羽毛的巨大生物,食腐鳥的頭顱在細長的脖頸上搖搖欲墜,色彩斑斕的翅膀涌動着變幻莫測的靈能。

    祂慷慨的朝着李時珍拋出一份知識。

    那是長生之道,是關於如何快速耕種,催生植物的咒語。

    可以一勞永逸的,加速快跑的,建設天下大同的,宏偉理想。

    只是需要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

    連帶着藍瑩瑩的混沌靈能。

    準備升魔,和混沌融爲一體吧,小子。

    這份珍貴的饋贈,在艱難的突破現實的嘆息之牆後,終於出現在遼東上空。

    此刻。

    遠在京師的朱翊鈞雙眸中閃爍起璀璨靈光,緩緩擡手:“你越界了。”

    彷彿有無窮無盡的璀璨星辰,凝結於手掌之中。

    這一次,是全力以赴。

    鏈接現實宇宙和亞空間的投影被無窮無盡的能量飆風所摧毀。

    水晶萬變迷宮遭受重創。

    餘波未消的碰撞中心亮起一個急速膨脹的白色太陽。

    一圈一圈的能量波動在亞空間盪漾。

    奸奇捏造的軀殼不斷變化着身形。

    祂試圖在現實宇宙短暫地出現。

    朱翊鈞打了一個響指。

    從天際線上奔襲而至的蒼藍流星,來勢洶洶。

    星炬和九鼎勾連而成的大陣沖天而起。

    “朱翊鈞,你該死啊!”在奸奇遺憾的眼神中,祂所塑造的軀殼轟然破滅。

    就好像被戳破了的氣球一樣,只剩下被徹底湮滅的灰燼。

    朱翊鈞收回手掌。

    奸奇出手愈發頻繁了。

    這藏頭漏尾的鼠輩。

    果然對這樣的人才賊心不死。

    朱翊鈞收束心神迴歸現實。

    只聽祭壇下幾人依舊在爭論。

    “我對陛下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一般綿綿不絕,猶如黃河氾濫一般不可收拾。”焦竑還在喋喋不休:“馮公怎麼可以憑空捏造,污衊於我!”

    馮保笑道:“那焦舍人欲往何處?可否解釋一二?”

    這小子分明就是想跑。

    “夠了,就算他想跑,也這個心,也沒這個膽。”朱翊鈞一擡手,兩人頓時安靜下來:“去看看李贄進行的如何了?”

    真正解決靈能的普及化問題,惠及蒼生。

    自然少不了實驗。

    而那些罪無可赦的囚徒。

    連魂歸王座的資格都沒有的廢物。

    自然就派上了用場。

    帝國以人爲本,自然要物盡其用。

    爲帝國從容赴死,就是最大的報答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