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可理喻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明君在位悍臣滿朝字數:2719更新時間:24/06/26 21:24:17
    翌日。

    內閣輔臣張居正、首輔高拱、成國公朱希孝、定國公徐文壁、英國公張溶,領着羣臣勳貴從天壽山歸來。

    他們赫然發現,皇帝和單獨留守的高儀。

    兩人不聲不響的搞出一件大事。

    海瑞海青天,海剛峯要回京了!

    在內閣備份留痕的聖旨,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的海瑞的名字。

    對於已經做成既定事實的現狀,難道還能指望朝廷再發一份聖旨將其追回?

    他們也是要臉的。

    “高公做的好大事啊!”高拱將草擬的文案摔在桌上,十分惱怒。

    不是對海瑞此人有意見。

    而是對高儀,公然違逆共同進退的原則性錯誤,他要追究其責任。

    即使張居正和高拱都是改革派。

    或者說在有限的程度下,對現有體制進行改良。

    但海瑞呢。

    人家是真的已經修煉到大乘境界。

    在佛家是金身羅漢,在道家是陸地神仙,在儒家是至人,是姑射神人。

    但與道君皇帝果斷捨棄肉身,羽化飛昇的選擇不同。

    他心肝情願的留在物質世界,拒絕從此界超脫。

    這是當世唯一的聖人。

    也是大明的牌面,道德楷模。

    此人坐鎮南衙,如定海神針一般,不知省卻了多少功夫。

    但聖人只能高高供起,不是拿來做事的。

    在地方聲望再高,做的再好,他進不了中樞啊。

    現在倒好,皇帝稍微一逼迫,高儀就把人請進來啦!

    夭壽了!

    高儀乾脆躺平:“陛下鐵了心要做的事情,我攔不住,元輔你治罪吧。”

    高拱雙眼泛起紅色的漣漪,皇帝逼你一下,你就服軟了?

    “毫無氣節!”高拱氣極反笑:“陛下乃天生聖人,你不答應,陛下會吃了你嗎?”

    高儀默不作聲。

    陛下是個好人,但是不代表皇帝有底線啊。

    所以陛下要殺的人,咱保不住。

    陛下要保的人,咱扳不倒。

    良久,高儀雙目赤紅,一臉委屈的擡起頭:“是,吾乃一諂媚之臣。但從命而利君,爲何不行!”

    忠君體國的四字綱領,他照樣抗的住。

    “元輔,事已至此,咱們還是想想如何安置吧?”張居正看着高儀,這個人已經鐵了心要掛冠而去,只好勸解道:“請海公去教導陛下如何?”

    凡事講究,如果德不配位,腳下根基不穩,如何服衆?

    但現在的問題就是,海瑞的位置不能低了,但又不能讓其掌實權。

    高拱強壓着怒火落座:“你就不擔心陛下受其影響?”

    兩個激進的撞在一起,會發生什麼樣的火光。

    張居正反問:“六部九卿,誰來騰位置?”

    現在王崇古都還只能掛職閒做,大明從來不缺做官的人。

    思來想去,只有這個辦法了。

    就當是以毒攻毒。

    這個位置最合適,用高位閒職榮養。

    “罷罷罷,就依太嶽。”高拱在票擬上補充意見。

    三人派人將其送入司禮監。

    朱翊鈞拿着這份內閣的票擬,笑的十分開心。

    “三位先生,何必呢?”

    打補丁而已,但是海瑞本人就已經很超模啦。

    等閒手段,對其無懈可擊。

    無論是道德修養,還是個人操守,辦事能力,修爲,皆無懈可擊。

    身外無一餘財,身後無嗣,不結黨營私。

    而古往今來,能治水的臣工,就沒有無能之徒。

    馮保看着皇帝面露憂慮,海瑞不僅會限制羣臣,還會限制皇帝啊。

    “朕問心無愧,爲何要怕?”朱翊鈞看着馮保心虛的模樣,當即說道。

    心外無物,心外無理。

    逆練心學的我,天下無敵!

    昨晚在納垢花園玩了一宿,真是難爲納垢費勁心思收集善良的天界生靈了。

    他已經明白自己的本質。

    一大坨從高維跌落的信息海,渾身上下散發着不可名狀的惡臭。

    堵住了亞空間和現實宇宙的大門。

    藍道行在大漢將軍的注視下飄了進來:“陛下,臣請往江南一行。”

    在體制內,就是要時刻報備啊。

    皇帝一看到藍道行,就知道這是關乎李太後的事情。

    但居然牽涉到南方,就很值得玩味了。

    馮保等人自然不明白其中隱祕。

    朱翊鈞收回目光,從袖袍中掏出一串玫瑰念珠:“藍道長,速去速回,此行當以保全自身爲要。”

    藍道行欣然接受,這就是體制內的好處啊。

    裏面是純粹的經過淨化的靈能,相當於普通人十年之功!

    皇帝的禮賢下士態度,讓藍道行頓時變的心甘情願。

    藍道行來的快,去的也快。

    馮保本能的察覺其中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朱翊鈞忽然笑道:“大伴,最近注意修身養性啊。”

    這些宦官玩起來才是真的花。

    大同婆娘、西湖船孃、泰山姑子、揚州瘦馬、泰西魅魔、琉球泉客(鮫人)、朝鮮妖精......

    藏品之豐富,種類之繁瑣,令人汗顏。

    馮保當即老臉一紅。

    皇帝身邊添了幾位新人,這些從文書房裏爬出來的人精。

    當天轉頭就把馮保賣了。

    “奴婢遵旨!”馮保馬上將方纔的想法拋之腦後,這家裏出內鬼啊。

    他看着皇帝身邊熟悉的年輕人,這乾兒子叫什麼來着?

    田義?

    他有些牙癢癢,但是給自己培養一個對手,才是明哲保身的方法。

    “另外,讓戚帥逮幾隻綠皮回來。”朱翊鈞說罷,已經盤膝打坐,漂浮在白玉壇上。

    修煉本身,就是一種水磨功夫。

    在體內搬運靈能,進行周天循環,滋養肉身。

    “都下去吧。”朱翊鈞閉口不言,但飄忽高渺的心聲被靈能之風傳至周圍。

    衆人徐徐退出殿外,總算是鬆了口氣。

    幾隻綠皮而已,皇帝的物質需求近乎於無。

    朝臣們樂意滿足皇帝這點微不足道的小願望。

    亞空間的腐化在京師近乎絕跡,靈能修煉上是一日千里。

    在皇帝身邊待着,什麼都好,就是壓力太大了。

    焦竑摸了一把自己的頭髮,等待下一位受苦受難的同胞。

    這種福報,怎可一人獨享?

    而彼時的松江府,華亭縣。

    徐階此刻正在一處略顯單薄的草廬中修行。

    外物之上的享受,對於這位經久官場的人物,不值一提。

    人類的終極目標,是羽化飛仙。

    自從三年前的那場衝突,他的身體遭受重創。

    暴怒的高拱高肅卿將他半個身子劈成破破爛爛。

    即使太醫院衆多靈脩齊齊上陣,也近乎於束手無策。

    “爹,京城裏來信。”徐璠作爲他的長子,也是唯一能進入後山禁地的人。

    徐階伸手一招,信件便落入手中。

    徐階不以爲意:“刻薄寡恩的皇帝,還是這麼高高在上。”

    和世廟用完就廢的手段相比,如出一轍。

    大明的重心現在放在廣袤的帝國邊陲。

    爲了阻止遼東地區和燕山一帶綠皮結合在一起。

    遼東總兵李成樑連收編綠皮的手段都使出來了。

    所以現在,他們可以高枕無憂了。

    “給太嶽去一封信,你親自去京師看一看,究竟是誰試圖朝我們頭上潑污水?”

    “好!”

    說罷,徐璠步履輕盈的離開此地。

    家裏的定海神針不倒,上面張居正穩坐內閣。

    松江府?

    徐家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