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湖廣的泥腿子也敢妄談經世治國之策?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明君在位悍臣滿朝字數:2683更新時間:24/06/26 21:24:17
“臣戚繼光,恭祝吾皇長樂未央。僕受國恩厚,世宗對臣恩同再造,只恨不能親至恭聆聖諭,爲陛下賀……”
面對來勢洶洶的異族,在白山黑水間氾濫的綠皮韃子。
在大勢面前,所有人必須要團結。
朱翊鈞將兩封密信壓在茶几上,手指微屈:“這兩封信,有沒有經過通政司?”
畢竟經手的人越少,暴露的風險就越低。
最讓朱翊鈞意外的,就是兩位手握重兵的邊陲重鎮總兵,居然可以直接和皇帝聯繫。
這讓皇帝接觸到了兵權。
可惜先帝連金座都難以爲繼,很難發揮這份權力。
馮保從記憶中仔細搜刮,最後方纔答道:“他們的信件由萬壽宮轉遞,其中詳情,奴婢也無權干涉。”
朱翊鈞好奇地轉頭看向馮保:“居然還有大伴插不了手的事情。”
東廠,御馬監,司禮監,三大機構集權於一人之手。
宮廷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馮保當即表示:“皇爺明鑑,此事乃世宗遺旨,不少人皆有直言進諫的特權,衆人皆知。”
但這份名單並未公示,廣而告之。
以致於世宗飛昇之後,羣臣還人人自危。
嘉靖臨走時,還給手下的臣工們送出一份大禮包。
實在是用心良苦啊。
朱翊鈞隱約明白的同時,有些驚訝。
靈能時代到來,讓文武的位置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
以文御武的大趨勢即將迎來一些轉變。
“好事,好事啊。”朱翊鈞笑道。
但是,難道指望一羣奴顏屈膝的軍賊去抵抗混沌入侵?
身懷利器,偉力集於一身,殺心自起。
朱翊鈞從懸掛的羊毫筆中取下一支,飽蘸濃墨。
“愛卿忠公體國,朕心甚慰,諸事皆可直言密奏。”
馮保當即閉上雙眼,有時候,在宮廷之內要學會保守祕密。
千言萬語不如一默。
“拿去。”朱翊鈞又蓋上大印,對着馮保吩咐道:“凡是涉及到戚帥的事情,第一時間彙報,明白了嗎?”
馮保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御筏,這裏面每一個字仿若千鈞:“奴婢遵旨!”
朱翊鈞意外的找到了繞開朝堂,解除軍權的辦法。
更何況還是一支成建制的靈能軍隊。
這些人,一可當百!
隨着朱翊鈞不自覺地動作,周圍的人也被皇帝的情緒所感染,陷入了集體的狂熱之中。
唯心世界,意志是可以影響到現實的。
朱翊鈞很快認識到這一點,逸散的靈能瞬間收斂起來。
殷太監不自覺摸着自己的臉頰,朝着朱翊鈞躬身行禮。
受到驚嚇的白鸚鵡在鳥籠內撲騰。
這股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面容青澀的皇帝操縱着靈能,再一次沉浸到內心深處,這種強的過分的靈能源自哪裏?
他順藤摸瓜,溯源而上,超越了現實和能量世界的界限。
輕車熟路的回到亞空間,就像回家一樣。
人類在亞空間的投影都託庇於黑色太陽之下。
但唯獨皇帝自己的亞空間投影不知所蹤。
直到他仰頭張望,大腦一陣清醒,困擾許久的問題忽然解開。
邪神竟然是朕?
這個巨大的亞空間實體。
遮天蔽日的星體看似近在咫尺,卻猶如鏡花水月般飄忽不定。
而庇護人類免於受到亞空間侵蝕,只是其微不足道的一點餘威。
所以邪神竟是我自己?
下一秒,他便踢了出去。
四種顏色的混沌之風裹挾着無盡生靈的怨念,將似乎要甦醒的黑色太陽安撫下來。
“皇爺?”馮保在白玉祭壇下發出疑問。
皇帝又在走神了。
朱翊鈞恍惚的睜眼,眼前還殘留着重疊的幻影:“無事。”
這些本地人實在是太沒有禮貌了。
以此觀之,對於亞空間的諸神,他也是百分百的域外天魔啊。
彼時,被皇帝在衆目睽睽之下當面折辱的張四維正面如死灰,渾渾噩噩。
今日之事傷害性不高,但侮辱性極強。
奸奇的神力趁機在體內奔騰。
一個想法悄無聲息地植入到張四維內心之中。
那是無盡的仇恨和偏執。
“張四維,你到底想幹什麼,當着陛下的面,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居然敢動武!”張四維面前,葛守禮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好了,我的錯誤,自然由我一力承擔!”張四維不耐的擺擺手。
對於自持資歷,倚老賣老的葛守禮,他感到由衷的厭惡。
“事已至此,還是想想如何補救吧。”楊博打斷了兩人的爭執,最近實在是愁的白髮頹生。
葛守禮臉上不自然的抽搐一下,閉口不言。
論親疏遠近,他不如張四維。
論起功過資歷,張四維不如他。
楊博明晃晃的偏袒,使兩個人的裂縫再無彌合的可能。
葛守禮轉身就走,在這裏,他連最起碼的尊重和體面都無法獲得。
“與立兄,留步!”楊博急忙起身。
張四維跟着說道:“讓他走!樹倒猢猻散,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
楊博詫異的愣在原地,你哪來的自信?
他終於察覺到一絲怪異。
哪怕張四維再不濟,也不會如此不智。
除非是混沌的腐化。
楊博面色不改的轉過身去,將顫抖的雙手藏入袖袍:“你實話實說,爲什麼要針對太嶽。”
張四維一巴掌拍碎了茶盞:“憑什麼?一個湖廣的泥腿子,安敢在廟堂之上大談經世治國之策?”
精美的瓷器破碎一地。
楊博痛苦的閉上雙眼。
這時候的張四維,帶着惱羞成怒後的桀驁不馴,還有高傲和偏執。
“你對太嶽的偏見太深了,他本不是我們的敵人。”楊博打斷了他的話。
什麼時候,連個人的出身都能成爲攻訐的對象了。
“本朝太祖,也不過一介布衣!”楊博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而後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話。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奸奇充滿魔性的笑聲在耳畔隨風而逝。
張四維摸着胸口下爬行蠕動的納垢魔,面色猙獰。
這也在天尊們的計劃之內嗎?
但他可以做的更多!
爲了取悅四神。
張四維步履維艱的回到宅邸,匆匆屏退下人,急不可耐的進入精舍。
嘉靖皇帝的神牌悄無聲息地轉了個方向。
燒紅的鐵烙接觸到皮肉,瞬間一片焦黑。
納垢魔在傷口附近舔舐。
腐爛和惡臭瀰漫在空氣中。
張四維脖頸上青筋高高脹起,額頭汗如雨下。
他卻極爲享受這種痛苦。
粉身碎骨登極樂,入苦海,供奉仙神。
無以名狀之音充斥在張四維腦海,聆聽來自至高天的歡愉旋律,徜徉在歡樂的海洋之中。
這超脫世俗的色孽之花,極致的美。
卻無人理解。
於是張四維放聲歌唱:“讚美歡愉之主,讚美黑暗天尊恩賜的至高福音!”
嘉靖十分嫌棄的離開了亂糟糟的現場。
這年輕人,廢了。
有時候越要超脫這堅固的物質世界,精神造詣愈要超絕。
真正的超脫之道,就在眼前,他卻視而不見。
殊不知,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
走終南捷徑,無異於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