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不眠之夜

    “四哥四哥，我的好四哥，你快點兒說呀，你打算讓我幹什麼呀？”

    蘇鳳笑着說：“四弟你就別賣關子了，瞧把那小妮子給急的。”

    蘇宇單手託腮，故作深沉地說：“哎呀，咱家有個小胖丫頭，成天就知道吃，她將來幹點兒啥好呢？”

    聞言蘇婷頓時不高興了，嘟着小嘴兒，叉腰做茶壺狀。

    蘇宇也不逗她了，笑着說：“既然你喜歡鼓搗吃食，那四哥就給你幾道點心方子，等有時間的時候你就練習着做。啥時候你學會了算賬，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四哥就給你開家點心鋪子。”

    “四哥可不能騙我，咱們拉鉤。”

    兄妹兩人同時伸出了胖胖的手指，在一起勾了勾，蘇婷嘴裏還唸叨着：“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

    眼瞅着就要散會了，蘇老頭乾咳了兩聲問：“那啥，老四啊，你看你給你兄弟姐妹們都安排了事情做，那我跟你娘幹點兒啥呀？”

    蘇宇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理所當然地說：“您二老都已經操勞大半輩子了，如今膝下兒孫滿堂，你們就在家含飴弄孫，躺着享福就好了呀。”

    蘇婆子一聽頓時就樂得露出了牙花子，蘇宇發現自家老孃竟然缺了一顆牙，他便正色道：“大姐，我交給你一個任務。明天你帶娘進城去鑲牙，其他材質的咱都不考慮，咱就要鑲那純金的。”

    聞言蘇婆子頓時就跳了起來，顫抖着聲音說：“不行，這可不行。那老大一塊金子放在嘴裏，這要是出個門兒啥的，我都不敢張嘴，怕別人看見再給我扣出去了。”

    蘇老頭則一咧嘴對蘇宇說：“爹這也缺了兩顆牙，老四呀，你看？”

    蘇宇過去拍了拍自家老爹的肩膀道：“您是我親爹，有啥事兒還不能明說呢？這麼的吧，明天我親自帶您二老去一趟長安城，咱們順便再看看家裏頭還缺啥少啥不。”

    聞言蘇家的兩個嫂子還有蘇鳳和蘇婷也都眼睛一亮，見她們全都躍躍欲試的樣子，蘇宇索性一揮手說：“咱們剛蓋了新房，大家想必也需要添置一些東西。這麼的吧，明兒咱都去。”

    話音剛落，屋裏頓時就傳來了女人和孩子們的歡呼聲。

    “哎喲，這可真是太好啦。我還沒去過長安城呢，聽說那兒的鋪子都是兩三層高的。”

    “大嫂，我這肚子眼瞅着就要生了，我明兒就不跟你們去了吧。等下我把我需要的東西和你說說，你到時候幫我帶回來。”

    幾個小姑娘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論着明天是要買糖人還是買頭花，看樣子估計她們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

    這段時間蘇宇都是給家人們發了工錢的，就連小孩子的手裏也都攢了有上百文的樣子，因此大家的購物熱情都很高漲。

    聽這外頭的蛐蛐叫，蘇宇睡得格外踏實。有家的感覺真好，被全家老小重視和疼愛的感覺更好。

    上房東屋，蘇家老兩口吹了油燈，摸着黑開始說悄悄話。

    “老頭子，我這段時間咋感覺就跟做夢似的呢？”

    “可不是咋地，我也感覺咱家老四自打發了高燒之後，他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蘇婆子聞言頓時坐了起來，盤着腿，伸手去捅蘇老頭說：“唉，你起來，咱倆好好分析分析。不是有這麼句話麼，叫啥要想出人頭地，就得先苦勞啥的。”

    “哎呀，這句話連大丫都知道，叫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讓其敗家。咱宇兒不就是麼，此前估計他麒麟子的命格還沒覺醒呢。經歷過一場大難之後，他這才徹底覺醒，幡然悔悟。這有啥好奇怪的？你就別成天疑神疑鬼了。”

    東跨院，蘇大壯兩口子冷不丁地有了自己單獨的房間，他們竟然還有些不大習慣。

    “媳婦兒，四弟他變了，變得跟咱們更親了。”

    “當家的，四弟今天可是說了，往後他要讓家裏的男丁全都去唸書。二弟妹眼瞅着就要生了，要不咱倆也抓緊時間多生幾個？”

    蘇大壯翻身居上，呼吸沉重地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反正現在孩子們都有自己單獨的屋子，咱倆幹點兒啥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哎呀，你好壞，就不能溫柔點兒麼？”

    得虧蘇家現在的炕比較結實，否則就照蘇大壯這麼能幹，估計倆人都得掉到炕洞裏頭去。

    西跨院兒，蘇二壯小兩口同樣也熄了燈，在說自己的悄悄話。

    “當家的，你說我肚子裏頭的會是個男孩兒還是個女孩兒呀？”

    蘇二壯傻乎乎地將臉貼在了馬氏的肚皮上，一邊兒感受孩子的動靜，一邊兒笑着說：“不管是男是女，那都是我的掌心寶，咱可不興重男輕女那一套。況且他四叔都說了，家裏的丫頭他也會重點培養，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翌日，蘇家人集體頂着黑眼圈卻滿臉興奮地換上了新衣裳，一大家子擠在一輛馬車裏，由劉老實趕着馬車，迎着晨輝去往了長安城。

    村裏人都是習慣起早了的，蘇婆子故意掀開了車簾子，遇到人就主動跟人打招呼：“喲，周家老大媳婦兒，忙着吶？”

    “蘇家嬸子，您這一大早的是要上哪兒去呀？”

    “啊，這不咱家老四孝順麼，見我缺了一顆牙，非得帶我去長安城補上一顆金牙不可。哎喲，我就說不用那麼破費，他非是不聽呢。”

    又遇到兩個挎着糞箕子的老頭，蘇老頭故意將頭從車窗伸出去喊道：“喂，老張、老李，你倆這又是去撿糞啊？”

    “對呀，你幹啥去呀？”

    “喲，這大馬車可真氣派，得花不少銀子吧？”

    蘇老頭所問非所答說：“咱家老四說要帶我去長安城鑲牙去，還說要給我鑲純金的呢！哎喲，你倆不是也掉牙了麼，你們兒子沒打算出錢給你們鑲牙嗎？”

    倆老頭被氣了個倒仰，直接一扭頭回家了，連糞都沒心情撿了。

    這一路走來，蘇宇的耳邊全都是自家爹孃跟村裏人打招呼的聲音，說好的低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