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留守的人選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於秋隕S字數:4257更新時間:24/06/30 05:30:29
    屁股爛了,自然需要養傷,張恆也就順理成章的偷起了懶。

    而張恆的住處,也從定陶府衙,變成了旁邊一個幽靜的院落。

    額……也不知是不是劉備故意的,竟直接安排在了王翼的家裏。

    原本的人少了一大半,可不就幽靜嘛。

    苦主王翼遭此劫難,雖然心如死灰,但還有一個兒子,卻也不至於當場拿根繩子就上吊。

    至於後續的處理,劉備也表達了足夠的誠意。

    他不僅親自屈尊到王翼家中道歉,更是賠償了大把的錢財,更給王翼的幼子補了一個官身,算是堵住了悠悠之口。

    只是當王翼躬身拜謝劉備時,張恆怎麼都還是覺得背影有些心酸。

    在醫官的要求下,張恆整整臥牀三天才重新起牀。

    這三天裏,自然是董白和胡母蘭二女輪流照顧。

    張恆都這個樣子了,二女自然沒有了明爭暗鬥的心思,場面還算和諧。

    倒是董白,初見到張恆的慘狀時,甚至忍不住抹起了眼淚,後續上藥時,更是多次抱怨張恆不該這麼做。

    “長史您也真是的,底下人犯錯,懲處了就是,何必連自己也跟着受罰……”

    但不出意料的,每次都被張恆訓斥。

    “你懂什麼,休要胡說八道。”

    董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是是是,妾身一介婦道人家,當然什麼都不懂。”

    聽着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張恆心中一陣無奈,也不打算繼續解釋。

    董白的出身和經歷,註定了她不可能和底層百姓共情,也就更不可能明白小懲大戒的意義。

    不過後續事態的發展,也正好和張恆預料的差不多。

    苦主王翼雖然沒了意見,但那些兗州世家卻是找到了機會,在和陳宮洽談的過程中,以此爲由開始了得寸進尺。

    畢竟是自己的失誤,被人揪住了小辮子,徐州也是無奈。

    劉備和張恆商議了一番後,決定進行讓步。

    本來張恆對世家的要求有兩點:第一,現有財產土地的來源不追究,但是不能繼續進行土地兼併。

    二,限制部曲賓客規模,連同家僕在內,不準超過三百人,超過的立刻裁撤。

    現在這事發生了,兗州世家以安全爲由,張恆的第二條要求就只能暫緩。可以不裁撤賓客部曲,但也絕不能繼續擴大。

    在陳宮這個本地人的積極撮合之下,徐州集團和兗州世家總算達成了合作。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外界的新聞了。

    張恆在修養的這些天內,開啓了喝茶看報紙的悠閒生活。

    可賈詡卻沒打算讓他一直閒着,一旦校事府有什麼重要消息,都第一時間拿來請張恆裁決。

    第一條是來自北邊的消息:顏良損兵折將,撤退之後,卻正好碰上了總督糧草親自趕來的袁紹。

    得知前線慘敗的消息後,袁紹自然震怒。

    總共出兵兩路,一路被阻擋在了泰山郡,另一路剛趕到就慘敗,讓他的南下計劃功虧一簣,他如何不怒。

    但事已至此,兗州落入劉備手中已成定局,袁紹也無可奈何,只得望洋興嘆。

    正在袁紹打算撤軍北還之時,麾下謀士卻忽然提議,可聯絡身在東郡的劉岱和喬瑁。

    聞言,袁紹眼睛一亮,心思頓時活絡了起來。

    怎麼說呢,此次兗州之戰的輸家,可不僅僅只有張邈和袁遺,劉岱和喬瑁也是一敗塗地。

    隨着定陶被攻破,劉岱所謂的激流勇退計劃也隨之破產。

    可以預見的是,劉備必然不會放任東郡不管。如果不想最後一塊棲身之地被奪走,劉岱就只能尋求庇護。

    袁紹的說客抵達之時,劉岱和喬瑁正惶恐不安,於是雙方很快達成一致。

    顏良帶着麾下軍隊進駐東郡,助劉岱抵擋劉備大軍,雙方結成同盟。

    當然,袁紹的目的還遠不止於此,他是在爲以後做準備。

    東郡地處兗州最北部,與冀州和青州接壤,將來一旦圍繞冀州展開爭鬥,此處就是插入敵人腹地的一把利刃。

    說到底,他還是沒放棄圖謀冀州。

    袁紹在賭,他賭劉備不會乘勝追擊,剿滅劉岱。

    畢竟你徐州可是以援軍身份入場的,佔領大部分地盤也就算了,反過頭再把僱主打死了,就有些太不地道了。

    事實證明,袁紹賭對了。

    劉備非但沒有要進攻劉岱的意思,反而還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打算割讓濟北給劉岱,以此緩和雙方的關係。

    當然,這件事最終未能成行。

    而劉岱也忽然以兗州刺史的身份下令,將治所遷到東郡,算是默認了劉備佔領地盤的合法性。

    有劉岱做掩護,徐州諸將再怎麼想追擊顏良,也不能率軍殺入東郡,便只得就此作罷。

    雙方就這麼保持着詭異的氛圍,算是心照不宣。

    第二條則是來自南邊的消息:袁術的觸角開始向北擴張,逐步佔領汝南郡以北的幾個郡國。

    時間過去這麼久,孔伷的死訊早就被爆出來了。

    袁術雖然沒想明白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卻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大好機會,當即命大軍向北蠶食孔伷的地盤。

    豫北羣龍無首,兵馬當初都被孔伷帶來了兗州,自然無力抵抗,甚至半數地方直接開城投降。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袁術已經把大半個豫州拿在了手中!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雖然早有意料,張恆還是忍不住苦笑出聲。

    二月新絲五月谷,爲誰辛苦爲誰忙?

    一場兗州之戰,關東諸侯大多參與其中,鏖戰數月,血流漂杵,最終卻是袁術這廝摘取了最大的勝利果實,這上哪說理去?

    也罷,落在袁術手中,總比落在其他人手中要強。

    畢竟以骷髏王的德性,就算把天下都給他,也遲早被他玩崩,倒沒什麼可擔心的。

    至於最後一個消息,就有些嚴重了。

    前後歷時數月,孫堅終於打破了雒陽八關之一的廣成關,率軍進逼雒陽,最終成功破城,佔領了雒陽。

    當然,這是李儒故意留給他的空殼。

    西遷的所有工作都已完成,天子和公卿百官早已身在長安,財物輜重也都在路上,雒陽留給孫堅又如何。

    當然,雒陽只是李儒給孫堅的第一個禮物,還有第二個禮物呢……

    就在雒陽被孫堅攻破的消息傳來後沒幾天,又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浮出水面。

    孫堅在雒陽宮殿內,發現了傳國玉璽!

    此消息一出,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就連劉備也忍不住跑到張恆住處,詢問此事真假。

    對此,張恆的回答是不置可否。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玄德公又何必在乎?”

    張恆淡淡笑道,同時低頭喝了口茶。

    劉備有些抓狂道:“那可是傳國璽啊,子毅,你怎能如此輕描淡寫!”

    “傳國璽?”張恆輕笑道,“不就是一件死物麼。”

    “這……”

    劉備一時語塞,無言以對。

    張恆當然明白傳國玉璽的份量,也知道這時代讖緯的威力。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要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玄德公真的相信,一個小小的傳國璽,就能護佑大漢風調雨順,國祚綿延?”

    劉備一愣,思索片刻後,卻搖了搖頭。

    “自然是不信的。”

    “這不就得了。”張恆笑道,“若傳國璽真有如此能量,暴秦不會二世而亡,逆賊王莽也不會能夠篡位。天下事在於天下人,與一件死物有何干係。”

    中國人向來喜歡厚古薄今,若以地位而言,昔年大禹劃九州而立九鼎,那玩意兒的份量可比傳國玉璽重多了。

    可時至如今,九鼎早已潛蹤世間,消失不見,可這天下不還是好好的。

    傳國玉璽也是一樣,有它沒它,根本不會有任何區別。

    劉備苦笑道:“子毅,我明白你的意思,也不在乎這等死物。但就怕有心之人,以此妖言惑衆,蠱惑人心。”

    在這個讖緯盛行的年代,你不信,有的是人信!

    當天下大部分人都信的時候,假的也就成真的了。

    試想,如果有一人手持玉璽,登高一呼,宣稱自己是天命所歸,多多少少都會有人跟隨。

    如此,他就能掀起一場動亂。

    張恆點了點頭,“玄德公此言有理,雖是死物,卻不能流落在外,還得握在咱們手中爲好。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李儒放出傳國玉璽的用意,張恆大概也能明白一些,並不打算阻止。

    “也是。”

    劉備苦笑點頭,卻理解成了另一層意思。

    孫堅隸屬於袁術,雙方目前還是盟友關係,自然不好出手搶奪。

    “罷了,就讓此物在袁公路手中放一段時間吧,日後時機成熟,再請其交還朝廷。”

    “玄德公英明!”張恆拱手笑道。

    交換個屁,玉璽到了路中悍鬼的手中,怎麼可能再交出來!

    劉備繼續開口道:“此間事了,我欲班師回徐州,子毅以爲如何?”

    張恆點了點頭,“自然是要班師,只是兗州也不能不留軍隊駐防。”

    目前的大本營還是徐州,年前的確應該返回去。

    “我正爲此事頭疼呢,子毅你說說,留誰在兗州駐防合適?”劉備苦笑道,“除了駐防之外,也當留個人在此總覽政務。”

    說白了,就是留下一文一武鎮守。

    別到時候一個弄不好,剛打下來的地盤又丟出去了。

    張恆想了想,便開口道:“張邈和袁遺雖官職不變,卻不能再掌實權,必須將二人連同其麾下的數萬降卒,一同遷往徐州。至於兗州的留守人選,需得在雲長和子龍之間選一個。”

    聽到張恆的建議,劉備的神情也嚴肅了下來。

    雖然趙雲歸順的時間不長,但就手中兵力而言,目前徐州諸將中,除了關羽就是他了,連張遼手中也沒這麼多兵馬。

    而且這次駐守兗州,很可能是長期任務。除了能力之外,還要考慮很多東西。

    劉備想了想,才開口道:“兗州爲中原要地,將來若有戰事,此處必是首當其衝。還是留雲長率軍在此,總督軍政一切大事吧。子龍雖好,可資歷方面……卻還是有些不足。”

    張恆點了點頭。“至於文臣,玄德公心中可有人選?”

    “我是想讓公臺留在兗州的,他畢竟是東郡名士,留在此處必能整合士族,治理百姓,子毅以爲如何?”

    “公臺能力是足夠的,聲望也不差,但正因他是兗州人士,所以下官以爲不該留他在此。”

    “爲何?”劉備凝聲問道。

    張恆笑着反問道:“公臺固然能將兗州打造成鐵板一塊,但那時候的兗州,是兗州士族之兗州,還是玄德公之兗州?”

    “這……”

    劉備神情一滯,明白了張恆的意思。

    “那在子毅看來,誰可擔當此任?”

    “下官倒有一人選,只是還得玄德公許可。”

    “你儘管舉薦,我無有不允。”劉備大手一揮道。

    張恆開口,輕輕吐出了三個字。

    “魯子敬。”

    “子敬……”

    劉備一聽是魯肅,不禁微微一愣,隨後卻又笑了起來。

    “好,這個人選甚好。”

    魯肅入政務府也快一年了,期間一直擔任着荀彧的副手,處理起政務來更是從容不迫,遊刃有餘,可以說得到了充分的歷練。

    人雖然年輕了點,資歷也有不足,但以他的能力,完全能擔當此任。

    “此外,還有一人,可以重用。”

    “誰?”劉備趕緊問道。

    “臧洪。”張恆笑道,“此人忠直高潔,昔日酸棗盟誓之時,此人更是率先登壇領誓,對大漢忠心耿耿。只因時運不濟,方纔委身賊寇。如今張邈投降,玄德公不妨收歸己用。”

    說到臧洪,劉備也笑了。

    “子源之忠義,我又何嘗不知。每念及昔日酸棗盟誓時之英姿,更是心嚮往之。如今他棄暗投明,自當重用!”

    “玄德公英明!”張恆笑道。

    “好,此事就這麼定了。不日我便將任命子敬爲山陽太守,總領兗州政務,子源爲山陽長史,輔佐子敬。”

    “玄德公英明!”張恆再次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