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三歲小兒陳公臺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於秋隕S字數:2369更新時間:24/06/26 21:20:02
    劉岱盛情款待,張恆自然不能不給面子,哪怕他從沒飲酒的習慣,也跟着喝了幾杯。

    直到傍晚時分,雙方才盡興而歸。

    而此時,郭嘉早已在院中等了足足一個多時辰。

    越等,郭嘉就越是心慌。

    畢竟自己那個計劃太過大膽,張子毅素來行事穩重,應該是不會同意的。

    郭嘉本想趁着張恆還沒來的時候先斬後奏,但奈何張恆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居然親自趕了過來。

    如此一來,局勢便不由他控制了。

    懲罰他倒是不怕,就怕自己的計劃就此落空。

    想着,郭嘉便把目光放在了方悅身上,想套點話出來。

    但方悅是什麼人,也許沒什麼大的才能,但在爲人處世的圓滑方面,卻甩了郭嘉不止十條街。

    任憑郭嘉再怎麼腆着臉詢問,也沒得到半點有用的信息。

    這狗東西,平日裏見人就笑,對誰都客客氣氣,這時候卻擺出這副嘴臉,倒是會見風使舵!

    正當郭嘉心中喪氣之時,門外卻響起了腳步聲。

    緊接着,張恆大步走了進來,身後跟着賈詡、陳宮、張繡等人。

    一見張恆,郭嘉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趕忙迎了上去。

    “長史來了,小弟恭候多時!”

    望着恭恭敬敬向自己行禮的郭嘉,張恆不由露出了滿臉鄙夷之色。

    “前據而後恭,思之令人發笑!”

    “長史說的是,小弟知錯,知錯!”

    爲了自己的大計,郭嘉也是拼了,任憑張恆奚落而唾面自乾。

    大丈夫能屈能伸,區區兩句惡語而已,我忍!

    這一副滾刀肉的模樣,倒是讓張恆有些驚訝。

    他本以爲郭嘉會言辭激烈地反駁自己,沒想到卻是一副任殺任剮的模樣,着實讓張恆有些無從下手。

    “走,進去再說吧。”張恆嘆了口氣道,“仲理,伯淵,你二人守在門外,無有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進來!”

    “遵命!”

    二人一抱拳道。

    張恆大步走進房間,一屁股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郭嘉則是有些做賊心虛,躡手躡腳地跟在了最後,也不敢落座,與平日的懶散模樣大相徑庭。

    可張恆坐下之後,卻沒有說話,反而讓陳宮弄些茶水,供自己醒酒。

    陳宮點了點頭,弄來茶水之後,張恆又美美地喝了起來。

    整個過程,都沒看郭嘉一眼。

    隨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場中的氣氛也越來越尷尬,郭嘉更是緊張到不能呼吸。

    張子毅,是殺是刮,你倒是說句話啊!

    直到杯中茶水飲盡之後,張恆終於開口了。

    但是第一句話,卻是郭嘉怎麼也沒想到的。

    “喬羽……是你害死的?”

    一言驚起千層浪,郭嘉立刻將目光看向了陳宮。

    是你出賣的我!

    陳宮卻無辜地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別看別人,說你呢!”張恆皺眉低吼道。

    “這……”郭嘉拱手笑道,“長史說笑了,喬羽乃新任濟北相,劉公山更是咱們的盟友,小弟爲何要加害於他!”

    張恆搖了搖頭,“戰報我看過了。縱然不是你親手加害,卻也是死在你的縱容之下。曹操的疲敵之計,你豈能看不出來,卻絲毫沒有提醒,才致使喬羽喪命,是也不是?”

    “冤枉啊!小弟爲何要加害他,喬羽死了,對咱們有什麼好處?”

    郭嘉仍舊不服,硬着頭皮爭辯道。

    “對兗州自然沒什麼好處,但對你郭奉孝可未必。喬羽一死,劉岱和張邈之間再無回旋餘地,只得全面開戰。如此,咱們徐州才好從中漁利,甚至出兵干預。趁着他們兩敗俱傷之際,便是拿下整個兗州也不無可能。

    正因有此打算,所以你才會命校事府給我傳訊,說軍情緊急,讓我命西涼軍及其家眷暫留東郡。爲的便是開戰之時,讓西涼軍與徐州大軍兩面夾擊,將整個兗州順利拿下,是也不是?”

    面對張恆的這一番說辭,郭嘉無言以對,只得嘆了口氣。

    果然,還是瞞不過張子毅。

    僅憑一封勸告信,便猜出了自己的全盤計劃,這傢伙也太精明了吧!

    見郭嘉面露沮喪之色,張恆不由冷笑道:“哼,這等拙劣之計,怕是連三歲小兒也瞞不過。你郭奉孝好歹自詡當世奇才,居然想憑它來瞞天過海,當真可笑!你問問文和和公臺,有誰看不穿此計?”

    聞言,陳宮急忙收起了臉上的恍然之色。

    賈詡當然看出來了,可陳宮確實沒看出來,但他絕對不會承認就是了。

    不然,豈不是成了張恆口中的三歲小兒……

    “長史,兗州內亂,咱們爲何不能取之?下官此計,乃是爲主公的大業着想,自是問心無愧!”

    既然被戳破,郭嘉索性不裝了,挺胸傲然道。

    “什麼大業,怕是爲了成全你自己的功業吧!”張恆嘲諷道。

    “這並不衝突!”郭嘉辯解道。

    張恆差點被郭嘉給氣笑了,“違抗軍令私自行動,你居然還有理了。你是聰明,但也不要把天下人當成了傻子!此計太過兇險,就算這次讓你能僥倖成功了,下次呢,下下次呢,你能保證每次都會成功?”

    對於賭徒心理,張恆最厭惡的。

    贏了固然可以通吃,但輸了呢,便將萬劫不復。

    放着原有的優勢不去鞏固利用,反而兵行險着,看似成功率極高,卻是真正的愚蠢!

    或者說,強者就該利用優勢碾壓,而不應該和弱者去對賭,不然你前面辛辛苦苦積累優勢是爲了什麼?

    但張恆的理念,郭嘉卻註定不可能認同。

    “長史,自古權不失機,如此大好的機會不取兗州,難道要放任劉岱或張邈做大爲患?此言恕下官無法苟同!”

    見郭嘉還是不服氣,張恆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你既如此說,那且不提你此計的對錯,你爲何不將計劃和盤托出,反而藏頭露尾?吧所有人都矇在鼓裏,卻自己掌控着一切,這種感覺很快意是吧。莫非你郭奉孝是貪名逐利之輩?”

    “這……”

    郭嘉語塞,無言以對。

    “不管何種策略,如果咱們自己都不能齊心協力,反而一個人一個想法地去行事,那和一盤散沙有何區別?又如何成就大業?還要我這個統掌全局的長史做什麼!”

    張恆越說越氣,已然聲色俱厲,最後甚至拍起了桌案。

    面對張恆這一連串的質問,郭嘉終究無言以對,便只得低頭拱手。

    “長史,下官知錯,情願認罰!”

    張恆冷笑道:“你郭奉孝哪有錯,錯的是我,錯的是被你害死的喬羽,錯的是五萬西涼軍,和那十多萬隨行的家眷!”

    郭嘉滿臉苦澀道:“長史,小弟已然認錯,要殺要剮都悉聽尊便,又何必出此刻薄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