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初平元年,終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於秋隕S字數:2958更新時間:24/06/26 21:20:02
婚禮過後,第二天便是臘月二十九。
張恆帶着二女回門,但這次卻沒有選擇上的困難了。
因爲劉備今日也要回門,一大早便讓家僕準備好了禮物,帶着荀璐動身。
路過張恆門前時,劉備突發奇想,使人叩開了張府的大門,要和自己這位連襟兄弟一同前往。
張恆簡直求之不得,有了劉備做藉口,他免去了選擇上的苦難,也省得到時候被蔡邕那老家夥糾纏。
於是,連襟二人結伴而行,踏上了回門之旅。
到了之後,卻是荀爽親自在門前等候。張恆當然沒有這麼大的面子,他主要是爲了迎接劉備。
“拜見使君!”
見劉備到了,荀府一衆人趕緊躬身行禮。
劉備顧不上理會他們,而是趕緊衝上前將荀爽攙扶了起來。
“岳丈大人怎可如此,該是小婿向您行禮才是。”
荀璐的父親荀肅早亡,在去年和劉備定下婚約之後,荀爽便把荀璐過繼了過來,以此來擡高荀璐的身份。
荀爽卻搖了搖頭道:“禮不可廢,先有君臣而後有父子!”
這番話說得劉備極爲滿意,心中那點虛榮心徹底得到滿足,而後才拉着張恆一起向荀爽行禮。
這次荀爽沒有拒絕,而是坦然受了二人這一禮,之後才將二人請入府中。
相比於成親來說,回門的禮節就簡單多了。
一番歡鬧之後,賓客也已到齊,荀爽隨即宣佈開宴。
倒是蔡邕,聽說張恆先來的荀氏這邊後,氣得不願前來赴宴。
幸虧堂弟蔡睦苦苦相勸,蔡邕才極不情願地趕了過來。
然後……宴會過後,張溫臉上就多了兩個熊貓眼。
出完這口惡氣之後,蔡邕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終於舒坦了。
哼,昨日指使你侄兒先去荀氏迎親,今日又指使你侄兒先來荀府回門,真當老夫是泥捏的啊!
就算是泥捏的,也有幾分火氣!
張溫自知理虧,心中再怎麼憤怒,也是無可奈何,只得吃了這個啞巴虧。
又是一日歡鬧過後,第二天便到了除夕。
張恆心知蔡邕心中有怒氣,所以帶着蔡琰回門的時候,便多帶了些禮物。
入府見禮之後,蔡母將女兒帶到後院,在得知成婚當晚張恆是宿在自家女兒房中時,蔡邕才終於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於是,這場回門禮的氣氛變得融洽起來。
下午張恆帶着蔡琰返回家中後,空中卻是又飄起了小雪。
這場雪來勢洶洶,看上去非得下個幾天不可。
伴隨着飄飄灑灑的雪花,初平元年進入尾聲,如白駒過隙一般令人不可追尋。
回顧往事,自己正是初平元年的雪後,從南陽踏上了進京之路。卻不料半路遭遇了盜匪,原主身亡,自己才僥倖穿了過來。
這一年來,的確發生了不少的事情。
除夕夜當晚,張恆坐在廳堂外的臺階上,望着雪花紛紛落下,心中一時感慨萬千。
不多時,荀採和蔡琰從後面走過,發現了正在發呆的張恆。
“子毅,你坐在地上作甚?”
“沒什麼,發呆罷了。”張恆頭也不回地答道。
荀採一時沒能理解這個詞兒的意思,不過也看得出張恆心有感慨,便對蔡琰使了個眼色。
當下二女一左一右陪他坐了下來,倒是把張恆看得有些愕然。
都說大戶人家的後宅喜歡勾心鬥角,一個人恨不得有八百個心眼子,你倆怎麼這麼和諧?
“夫君在想什麼?”蔡琰低聲問道。
“沒什麼,不過是些政務上的事罷了。”張恆笑道。
一聽說是政事,二女立刻不說話了,靜靜地在旁陪坐着。
這倒不是張恆的推脫之言,他剛纔除了回顧這一年發生的事之外,也在思索明年的局勢。
這一年發生的事情雖多,但大體還算平和,除了與董卓的數場惡戰之外,其他基本上都在佈局階段。
但明年嘛……不用想也會激烈很多。
董卓與皇甫嵩對峙關中,明年定然會分出個勝負。
兗州那邊,劉岱和張邈的大戰一觸即發。
冀州,韓馥與袁紹的明爭暗鬥也不停歇。
幽州,公孫瓚早已對劉虞的懷柔政策不耐煩了。
荊州,蜜漿愛好者袁術和老坐談客劉表也在虛與委蛇。
除了偏安一隅的益州、交州等地,整個大漢都處在動亂的邊緣。
可以預見的是,初平二年,將會是爭鬥最激烈的一年。
讓張恆慶幸的是,徐州已經完成了整合,就算面對再大的風雨,也能從容應對。
嗯,先定個小目標,爭取明年幹掉一批諸侯。
一陣沉思之後,張恆回過神來,望着院中越積越多的雪花,又看了看身旁的美人佳偶,不禁露出了笑容。
“李叔,拿酒來!”
張恆向裏面喊了一聲。
“子毅,你不是不飲酒的嗎?”荀採好奇道。
“今晚卻忽然有了興致,不知二位娘子可願相陪?”張恆笑道。
見張恆油嘴滑舌的模樣,荀採不禁白了他一眼。
蔡琰倒是沒說什麼,只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李叔便端了一壺美酒。
張恆伸手,將三個酒杯分別倒滿。
“來,在下敬二位娘子一杯!”
見張恆還是沒個正形,荀採忽然笑着眨了眨眼睛,揶揄道:“敢問子毅世兄,今日怎有如此雅興?”
“得佳人相伴月下,如何不高興?”
荀採看了看院中的落雪,不禁樂道:“子毅又胡說,這哪有月亮?”
“我沒胡說,若無月光,誰能將雪花染得這般清白?”
“這……”
荀採一時語塞,這已經觸及到了她的知識盲區。
見詭辯得逞,張恆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後開口吟誦道: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
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託遺響於悲風……”
蘇東坡這首《赤壁賦》磅礴大氣,極盡豪邁,可謂詩中絕品,二女皆是識貨之人,一時聽得如癡如醉。
可張恆吟誦完這四句之後,卻沒了下文。
蔡琰眨了眨眼睛,有些期待道:“夫君此賦雖說不上應景,卻是絕佳上品,後面呢?”
“沒了。”張恆聳了聳肩笑道。
“沒了?”荀採滿臉不信道,“哪有這麼短的賦,子毅莫非嫌棄妾身與昭姬是女流之輩,不肯將大作誦出。”
“女荀可別亂說,我絕無此意。再者,此賦也非我所作,乃是一卷古籍上看來的。”
張恆還是要臉的,並不敢將這首詩據爲己有。
“是何古籍?”
蔡琰倒是個向學之人,趕緊追問道。
“忘了,多年前看到的,如今能記得這幾句已是不易。”
“此話當真?”荀採還是不信。
“那是自然,爲夫讀的書多,不會騙你們。”
二女:……
張恆又倒了一杯酒,這次沒有喝,而是盡情傾倒在雪中。
如此大爭之世,正是男兒建功立業之日,卻也是萬千無辜百姓的遭難之時。
打吧,打得越激烈越好。
只有如此,亂世才能儘早結束。
這一杯薄酒,就算提前爲你們送終了。
天下羣雄,張某在此……先幹爲敬!
兩杯酒飲盡,張恆卻拉着兩位嬌妻進了房間。
“久聞昭姬琴藝超凡脫俗,縱是餘音也可繞樑三日,不知我可有幸一聽?”
聽到張恆的誇獎,蔡琰笑着點了點頭。
“夫君想聽,妾身豈敢拒絕。”
說罷蔡琰轉身回房,取出了一張古琴,正是蔡邕視若珍寶的焦尾琴。
這幾年蔡邕日漸老邁,肢體自然不如以前靈活,而女兒蔡琰日漸長大,單說琴技方面,卻是已經超過了蔡邕。
本着物盡其用的原則,蔡邕便忍痛把焦尾琴給女兒做了陪嫁。
沒想到今日能一聽焦尾琴的仙樂,張恆趕緊給蔡琰收拾了桌案,然後才扭頭向荀採笑道。
“女荀,舞一曲如何?”
荀採自然不會拒絕張恆的邀請。
於是片刻之後,張恆半躺在地毯上,口中品着美酒,欣賞着荀採的舞姿,耳中還聽着蔡琰的琴聲,享盡了齊人之福。
樂舞聲中,初平元年的最後時光緩緩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