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招賢考試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於秋隕S字數:3823更新時間:24/06/26 21:20:02
初時,陶謙出任徐州刺史,雖說勉強站穩腳跟,但終究是縫縫補補的慘淡局面。
且陶謙爲人剛愎猜忌,又任用笮融、曹宏等小人,實在稱不上明主,有識之士大多不肯歸附。
後劉備入徐,張飛一把火將陶謙連同其爪牙笮融、曹宏二人燒了個乾淨。經過數月的治理,新政已初見成效,赫然一片新氣象。
而在這數月的時間內,劉備先前討伐董卓的戰績也已天下皆知。
董卓,國賊也!
只要肯率軍討伐,無論勝敗,都會有着巨大的名望加持,畢竟四百年的天命正統實在太過深入人心。
更何況劉備還打贏了,雖說沒能一舉誅滅董卓,但此番功勞已是不小。
可以說,當今羣雄之中,除了有四世三公聲望加成的二袁之外,已經沒人能壓劉備一頭了。
如此情況下,原本那些不願出仕的徐州士人,心中就不免有了些想法。
有道是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每一個飽學之士,都不會容忍自己這一身才華被埋沒。
所以,其中有些人便來到了郯縣,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
當初劉備聲名未顯時,但凡遇到人才,都得逐個拉攏,奉若上賓。
如今情況卻是恰好相反,那些在野的人才甚至不需要劉備出面招攬,便會蜂擁而至。
他們既然來了,就絕對瞞不過荀彧的眼睛。只是當時時機未到,荀彧也就沒有在意。
如今張恆凱旋歸來,劉備又有招賢之意,這便到了合適的時機。
這些天前來徐州找機會的人其實很多,且各有各的手段與門路。
其中的豪門子弟,大多走了陳登和趙昱的門路。
而寒門子弟,卻是選擇了更容易接觸到的糜氏兄弟。
更不乏怪才另闢蹊徑,明目張膽地對着張恆、荀彧的族人投上拜帖,倒是令二人有些哭笑不得。
當然,還有最後一種,那就是所謂的觀望者。
這些人來到郯縣之後,並不急着走關係求官職,而是就在郯縣住了下來,細細考察着城中的一切。
魯肅,便是其中之一。
確切來說,魯肅來郯縣並不只是觀察,還順手做了一筆買賣,一筆與糜氏的買賣。
糜氏的陪嫁和從徐州豪門那裏弄來的錢財,大部分都得換成糧食,這個任務就只能交給糜竺。
魯肅並非豪門子弟,而是出身商賈鉅富之家。雖說和糜氏這種級別的大商還有些差距,但這並不妨礙他和糜氏的生意往來。
而魯肅家裏的主業,恰巧就是販運糧食。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來郯縣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與糜氏交割完糧食之後,魯肅婉拒了糜竺的留宿,反而在郯縣租間客館住了下來。
這一住,就是兩個多月的時間。
由於沒有刻意鑽營,所以荀彧並不知道魯肅的存在。
當然,就是知道了恐怕也不會在意。畢竟如今的魯肅才十九歲,聲名未顯,又非世家子弟,放到哪都不會引人注意。
也就是張恆上次帶着荀採逛街的時候,正巧碰到了魯肅。彼時他正與同鄉的步騭交談,張恆不經意間聽到二人表字相稱,才明白了二人的身份。
不過張恆並沒有上前攀談,而是命孫康留意魯肅,算是先做個記號。
等到張恆決定收網之時,孫康那邊也就開始了行動。
雪後次日清晨,魯肅眼見路面溼滑,心知無法出行,索性在房中燒起炭火,靜坐讀書。
可沒多久,外面便傳來一陣劇烈的敲門聲。
魯肅有些疑惑,起身開門一看,卻見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卒站在門前。
見此,魯肅心中一突,臉上卻沒有露出一絲慌張,徑直向爲首的孫康拱手道:
“敢問各位軍爺何來?”
再看孫康,臉色並無半分倨傲,反而躬身回禮道:“末將見過子敬先生,我家長史有請。”
見到孫康的態度,魯肅才鬆了口氣,又趕緊問道:“敢問將軍,你家長史是何人?”
“子敬先生說笑了,這徐州難道還有第二位長史?”
聞言,魯肅一愣,繼而臉上便寫滿了震驚。
張子毅找我作甚?
……
政務廳內。
劉備高坐主位,下面羣臣分作兩排。
雖說昨夜才剛剛下了一場大雪,但今日一大早,張恆便喚來了所有人。
今日主要商討的內容便是招賢,所以參與會議的不僅有集團核心成員,一些原本在陶謙麾下的重臣也被叫了過來。
“諸位,自玄德公入主徐州以來,撫民生、清吏治、緝盜匪、剿兇頑。如今之徐州,可謂肅然一新,不復之前蜩螗之象。能有如此成績,全賴諸位實心用事,忠心可嘉!”
會議嘛,上來肯定要說一些場面話來定下基調。
張恆先是肯定了這幾個月以來取得的成績,雖然都是一些大而空的話,但當着劉備的面誇獎衆人,卻也讓他們頗爲受用。
“長史過獎了,此乃我等爲臣之本分!”衆人笑着拱手道。
張恆伸手虛按,繼續說道:“對徐州的深入治理雖初具成效,但如今卻是急切用人之時,玄德公思賢若渴,不知諸位可有人才舉薦?”
此言一出,堂上衆人頓時神色各異。
這幾個月來郯縣的人,多多少少都走過他們的門路。此刻聽張恆提起,不管答沒答應,都不免有些心虛。
“諸位不必顧忌,有道是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只要是安邦定國之才,諸位儘可放心舉薦,玄德公必然欣然納之。”
聽張恆如此說,衆人這才鬆了口氣,但卻都面面相覷,誰也不敢第一個先開口。
最後,還是老實人趙昱比較坦蕩,起身拱手道:“長史有所不知,這數月以來,有不少徐州境內的世家子弟來到郯縣,欲求官問職。說來慚愧,下官家中也有數位賓客,亦是如此目的。”
“哦,竟有此事,那元達可有向主公舉薦?”張恆笑問道。
趙昱趕緊搖了搖頭,“自古官職乃朝廷授予,君主徵辟,下官又豈敢私相授受。”
“元達誤會了,我並無此意。只是元達身爲從事,爲州府舉賢亦是分內之事。既有人選,何不向主公舉薦?”
“非是不願舉賢,只是下官並無識人之明,不敢擅作主張。”
“元達說笑了,我等皆是肉眼凡胎,又豈能洞察世事。盡可舉薦來,賢與不賢,先行考覈,再觀後效,元達以爲如何?”
“這……”
趙昱望着張恆臉上的笑容,心中思索着這番話的含義。
張恆繼續向衆人道:“不止元達,諸位若有合適人選,不妨一併舉薦,一起考覈便是。”
此言一出,衆皆譁然。
啥意思,這是要批發官職嗎?
更重要的是,考核制度本是朝廷中樞才有的權利,你現在拿出來在州府實行,算是怎麼回事?
兩漢實行的是察舉制,讀書人由官員舉薦出仕爲官。但時間一長,難免造成官爵的私相授受,於是在漢順帝時期,便加入了考核制度。
也就是說,地方官推舉出的孝廉,還要入京考覈,通過之後才能被授予官職,這也被認爲是科舉考試的雛形。
只是在世家壟斷官場的時代,考覈形同虛設。
如今張恆提出要對人才進行考覈,就是想定下一個成例。
今後無論是誰舉薦的人,都得通過考核才能爲官。
至於考覈的內容嘛,自然是張恆說的算。
一陣議論後,陳登起身拱手道:“敢問長史,如何考覈?”
“既是考覈,自然是考校才能。我意,分三科考覈篩選人才。”
“何爲三科?”
“經論,政論,民論。”
張恆的本意是不想加入經學的,但奈何經學是大漢的意識形態,一切的基石。若是強行革除,怕是會引起巨大反彈,這才將其擺了上去。
聽到張恆給的科目,衆人都皺起了眉頭。
趙昱起身道:“長史,下官以爲,除此三科以外,還要考察德行。欲齊家者,必先修身。若是自身德行不佳,如何教化萬民,造福一方!”
張恆想了想,便點了點頭,同時將目光看向了下首的郭嘉。
奉孝,趙昱這是在罵你呢
郭嘉立刻惱羞成怒,惡狠狠瞪了張恆一眼。
百善孝爲先,所謂孝廉,也是孝在廉之前,當前的意識形態決定了德行比能力重要。
一個道德君子,哪怕沒什麼能力,至少不會坑害百姓。
可若是一個齷齪小人,就算能力再大,你也不能指望他去造福社稷。
不得不說,古人的思想的確有可取之處。
“元達此言有理,既如此,那便以德行爲先。德行不佳者,不準參與考覈。但也不必太過苛求,只要沒有劣跡便可。”
“長史高見!”趙昱點頭笑道。
另一邊,陳登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拱手道:“長史,除德行以外,要不要把門第也納入考覈之列……”
話還沒說完,張恆忽然猛地扭過頭來。
陳登發誓,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目光,當場嚇得一激靈,下面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士農工商,皆國之柱石也,各有所序,缺一不可,何來高低貴賤之別?元龍所說的門第高低,我卻是有些聽不明白。”
見張恆如此聲色俱厲,陳登頓時明白是自己說錯了話,饒是寒冬時節,也嚇得冒出冷汗,連忙拱手道:
“長史教訓的是,下官方纔失言了,還請長史恕罪!”
張恆臉上這才重新露出了笑容,“元龍不必在意,此處都是自己人,說錯了話倒是沒什麼。但這種話千萬不可到外面去說,若是被滿城百姓聽見了,恐怕他們會不高興。”
“長史說的是,下官知錯。”陳登連忙再度拱手道。
張恆揮手,示意陳登起身,同時環視一週,想看看有沒有人和陳登是一樣的想法。
當然是有的,只是有了陳登的前車之鑑,衆人已經明白了張恆的心意,皆不敢再提門第之事。
張恆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什麼年代了,還玩門第壟斷,真要是出身高就能做官,大家都去拼投胎技術算了!
這麼做,和魏晉南北朝那些類人物種有什麼區別?
呸,下賤!
別的事都可容忍,唯獨這件事,張恆會不惜一切代價將苗頭掐滅在萌芽之中!
有贊成自然就有反對,相對郭嘉這種寒門出身的人,卻是非常高興。
好一個不以門第論高低!
張子毅這狗東西,總算幹了一件好事啊!
眼見商議得差不多了,劉備這才起身拍板道:“子毅所言,甚是妥當。諸位若無異議,便盡情舉薦賢才,十日之後,於州府統一考覈,擇優選取。”
“遵命!”
見劉備已有了決斷,衆人連忙起身應道。
“子毅、元達,此次考覈,便由你二人爲主副考官,爲我徐州選拔人才。”劉備又吩咐道。
“遵命!”
二人齊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