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孫乾和崔琰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於秋隕S字數:2147更新時間:24/06/26 21:20:02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時任徐州別駕從事的糜竺,收到了一封來自典農校尉陳登的書信,邀他今晚過府一敘。

    糜氏世代經商,經營墾殖,家中僮僕、食客近萬人,資產更是不可勝數。雖非世代公卿,卻也是徐州本土的豪強。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陶謙才會徵辟他爲別駕從事。

    糜竺爲人雖文雅敦厚,但並無多少才能。歷任以來,最大的貢獻,便是給陶謙供應了不盡其數的錢糧物資。

    但因爲出身商賈之家,導致那些世代爲官的徐州豪門,根本就看不起他這個滿身銅臭之人,彼此來往並不多。

    而下邳陳氏是誰,那可是徐州境內第一豪門,怎會平白無故地邀請自己做客?

    端詳着手中的拜帖,糜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而且就在剛纔,自己還收到了州府的徵召,命自己明日一早便去州府朝見。

    劉備初入徐州,便以雷霆手段剷除了陶謙,之後又給徐州官場來了一個大換血。自己作爲陶謙徵辟的臣屬,此時被傳召,到底是福是禍?

    本來糜竺就有些心煩意亂,又忽然接到陳登的邀請,一時間竟難以決斷。

    劉使君召我前去,是要清算嗎?

    陳元龍邀我做客,又是意欲何爲?

    正在糜竺憂心忡忡之時,弟弟糜芳從外面走了進來。

    “子方,你來得正好,且幫我參詳一番……”

    糜竺開口喊住了糜芳,舉着手中的拜帖,將事情複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糜芳亦是眉頭高高皺起,神色中滿是憂慮。

    “兄長,如今劉使君掌了徐州大權,咱們身爲陶使君舊臣,恐怕落不了什麼好。”

    “不錯。”糜竺點了點頭,神情黯然道,“但使君徵召,爲兄卻是不得不去。劉使君畢竟是仁義之主,縱有禍事,也只在爲兄一人而已,當不至於連累家族。”

    畢竟劉備連陶謙的兒子都沒殺,自然不至於對整個糜氏下狠手。

    聽到這話,糜芳大急道:“兄長且不可如此悲觀,我糜氏也算頗有資財,即便劉使君要追究陶使君黨羽,咱們傾盡家財,想來也能贖買性命!”

    糜竺面色慘然地搖了搖頭,“若能破財消災,自然再好不過,若是不能……等爲兄身死之後,你便帶着阿貞回朐縣吧,今後不可再涉足官場。

    唉,適逢亂世,人人難以自安。我本想傾家財爲我糜氏謀個出路,誰曾想卻押錯了注,以致淪落至此,時也命也!”

    在糜竺看來,能花錢解決的事兒,通通都不是事!

    但就怕花了錢,也買不了命。

    陶謙徵辟糜竺,其實是一場雙向奔赴。

    陶謙需要糜氏的財力,糜竺需要陶謙的勢力。

    這本就是一場政治投資,可誰曾想還沒等到開花結果,陶謙就倒臺了。如今趕上劉備清算,糜竺自然得做最壞的打算。

    聽兄長說得如此嚴重,糜芳當場就嚇出了一身冷汗,冥思苦想半天,卻忽然眼睛一亮。

    “兄長,時下危局,何不找智能之士問計,以謀生路?”

    “智能之士?”糜竺疑惑道。

    “兄長你忘了!”糜芳連忙說道,“數月之前,公祐先生和季珪先生前來徐州,被咱們奉若上賓。如今就在府中,兄長何不請教一番,二人皆康成公高足,說不定會有破解之法。”

    聞言,糜竺也是眼前一亮,連連點頭道:“對,對!來人,快去請二位先生前來……不,我親自去拜訪!”

    糜竺這些年在徐州的所作所爲,大抵就和《水滸傳》中的及時雨宋公明哥哥一樣,仗着家中豪富,四處播撒錢財,廣結善緣。

    說句毫不客氣的話,整個徐州受他恩惠的人不可勝數,人緣自然極好。

    而糜芳口中的公祐先生和季珪先生,便是孫乾和崔琰。

    自黃巾起義爆發以來,朝廷被迫解除黨禁,大儒鄭玄便先後數次受到朝廷徵召,但都被他婉言謝絕,一直守節不仕,在家鄉教授學問,門下弟子多達千人,爲一時之盛。

    直到去年,青州黃巾復起,攻掠郡縣,屠戮百姓。眼看世道凌亂,鄭玄便閉門謝客,遣散弟子,隨後躲入深山之中避禍。

    可這麼下去終究不是長久之策,便有弟子對鄭玄說徐州在陶謙治下頗爲太平,可以爲避禍之所。於是鄭玄便遣兩名弟子前往徐州查看情況,如果陶謙能派兵接應,那就再好不過了。

    而這兩名被派往徐州的弟子,就是孫乾和崔琰。

    二人一路風餐露宿趕到徐州,還沒見到陶謙,卻先被糜竺拜爲上賓,供養在家中。而彼時的陶謙,正因劉備入徐州之事心煩,哪有功夫搭理二人,雖滿口答應派兵護送鄭玄來徐州,卻遲遲沒有動作。

    於是,二人便就此在糜竺家中住了下來。等到劉備進入徐州,剷除陶謙,又忙活了一番陶謙的身後事,時間已經過去了近兩個月。

    二人也等的有些心急,但現任徐州牧劉備與他們素無交情,自然也就見不上面。

    正當二人打算離去之時,糜竺卻忽然登門拜訪,向二人求計。

    好歹受了人家幾個月的供養,二人也不好拒絕糜竺的請求,便耐心聽他講述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聽完之後,孫乾一臉輕鬆,而崔琰更是仰天大笑起來。

    “家主勿慮,盡可應召便是,此去必然無事!”

    聞言,糜竺大爲驚喜道:“季珪先生,此話怎講?”

    孫乾捋須笑道:“古人雲:察其言,觀其行。劉使君入徐以來所作所爲,足可稱得上是仁義之君。家主試想,他連陶使君的兩個兒子都放過了,又豈會對家主不利?

    若殺家主,徒傷仁義之名卻於自身毫無益處,如此愚蠢之事,劉使君豈肯爲之?

    只是……這別駕從事畢竟是州府近臣,家主怕是保不住了。”

    這時候糜竺哪還顧得上官職,能不被陶謙牽連就已經心滿意足了,連忙又問道:“劉使君既然不打算株連,那州府爲何要徵召在下?”

    崔琰搖頭笑道:“不打算對家主不利,那自然是想重用家主。家主若有心仕途,不妨好生把握之。”

    “這……”

    一時間,糜竺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精彩。

    本以爲必死無疑,誰曾想卻是要飛黃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