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原來是寡婦啊!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於秋隕S字數:3449更新時間:24/06/26 21:20:02
    大概是注意到了張恆的目光,荀爽笑着介紹道:“伯慎,子毅賢侄,這是小女阿採,字女荀。”

    這……

    張恆立刻爲自己剛纔那有顏色的想法而感到羞愧,卻也生出了些疑惑。

    漢代是豪族政治,雖然也是上層壟斷官場,但這些豪族大多讀書認字,所以多少要些臉面。大多數官員爲表清廉,爲官都是隻身赴任,最多帶着妻子而已。

    比如自己伯父張溫,妻兒都在南陽老家,他在京城多年孑然一身,也只納了兩房小妾。

    可荀爽這老家夥來京城做司空,沒帶妻子兒子也就罷了,怎麼反倒帶着女兒,着實奇怪。

    這時,荀爽的女兒荀採對着張溫和張恆躬身行禮道,“見過伯父,見過世兄!”

    “荀娘子不必多禮。”張溫笑着揮了揮袖道。

    張恆也趕緊拱手道:“見過娘子!”

    一番寒暄之後,荀爽趕緊問道:“子毅賢侄,城中……可都一切安排妥當?”

    照他的想法,能逃離雒陽就不錯了,別瞎折騰了,自己侄孫的命才最重要。

    奈何張恆和荀攸都一門心思打算搞事,荀爽也是無奈,只得把詢問的目光放在了張恆身上。

    “今日城中之事,皆是公達一手謀劃,怎麼,叔父對公達的謀劃沒信心?”張恆笑着反問道。

    “這倒不是,公達這孩子生性內斂,行事穩重,做事老夫向來放心,只是……”荀爽苦笑道,“雒陽城中董賊爪牙甚多,老夫擔心公達身陷險境。”

    張恆搖了搖頭道:“自古成大事者,不問生死,公達既有除賊之心,叔父該感到欣慰才是。”

    就算荀攸計劃得再怎麼周密,風險也還是有的。

    想得到什麼,就得承擔相應的風險,君不見陳宮一聽說能夠有機會幹這票大的,甚至直接放棄了提前出城,興高采烈地跟着荀攸去了。

    “話雖如此,可是……”

    張恆勸慰道:“叔父不必擔憂了,等料理完了董賊爪牙後,公達自會前來會合。倒是咱們,還是先啓程吧。”

    雒陽城外有一小城,名曰:諸氏聚。前些日子陸續出城的所有人,如今都在諸氏聚中,張恆等人自然要前往與其會合。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荀爽嘆了口氣道。

    畢竟此處離雒陽還是太近了些,當下衆人再次上馬,直奔諸氏聚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途中張恆下馬去方便的時候,伯父張溫卻湊了過來,解開褲帶噓噓的時候,卻衝張恆笑道:“子毅,你可是好奇荀慈明在雒陽圍觀,爲何還帶着女兒?”

    “這……”

    望着一臉神祕的張溫,張恆忽然嗅到了一絲八卦的味道。

    伯父,你都多大的人了,而且還是當朝太尉,這般背後議論人家真的好嗎?

    但張溫都已經遞話了,張恆只好無奈道:“還請伯父解惑。”

    “本來荀慈明是隻身赴京上任的,荀採是幾個月後被他詐病誆騙來的……”

    聽張溫講述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饒是張恆,也當場被驚得目瞪口呆。

    原來荀採十七歲時就出嫁了,嫁給南陽陰氏陰瑜爲妻,不久便生下了一個女兒。但好景不長,兩人成親兩年後,陰瑜便一命嗚呼,只留荀採寡居在家。

    後來潁川郭氏郭弈的妻子病亡,便想娶荀採爲妻。荀氏、郭氏都是潁川大族,世代交好,荀爽自然爽快答應,便寫信給女兒荀採,要她改嫁。

    如今這時代民風彪悍,還沒有對女性進行道德上的束縛。改嫁是非常稀鬆平常的事情,甚至上層貴族娶寡婦的例子也非常多。

    比如原本歷史上,劉備的皇后吳氏,曾是劉焉的兒媳,曹丕的皇后甄宓,也曾是袁紹的兒媳。甚至曹操後來的正室卞夫人,也只是歌姬出身,輪到曹操手中的時候,早不知道換過多少手了,可曹操還是把她扶爲正室。

    究其原因,還是這時代對傳承比較看重。寡婦,特別是生過孩子的女性,已經證明有生養的能力,自然也就成了搶手貨。

    荀爽要求女兒改嫁,也是人之常情。但哪知道荀採卻是個性格剛烈的奇女子,非要爲陰瑜守節,堅持不肯回家。於是荀爽便扯了一個謊,說自己重病將死,要女兒回來看自己一眼,這才把荀採騙到了雒陽。

    來到雒陽之後,得知真相的荀採羞憤欲死,當場就要拿剪刀自盡,幸好被荀爽及時攔下,此事在雒陽還鬧出了好一陣風波,不然張溫哪會知道來龍去脈。

    經此一事,荀爽也不敢再逼迫她改嫁了。

    與郭弈的婚事告吹之後,南陽陰氏那邊知道了情況,也寫信斥責荀爽的不地道。

    你要你女兒改嫁本無可厚非,但你來騙,來偷襲是什麼意思,看不上我陰氏是吧。那好,從此一刀兩斷就是!

    憤怒的陰氏直接扔了一封和離書過來,表示荀採從此與陰氏再無瓜葛。

    這場鬧劇雖然就此落下帷幕,但荀爽卻是丟人丟大發了。

    身爲當世大儒,他誆騙女兒是爲不慈;答應郭弈嫁女卻沒能做到,是爲無信,偷襲陰氏是爲不義。數條罪狀加身,荀爽又羞又憤,當場就病倒了。

    這次是真的病倒了,緩了一兩個月才恢復過來,從此絕口不再提女兒改嫁之事了。

    於是,荀採就這麼留在了雒陽。

    “子毅你是不知道,荀慈明那次可是太丟人了!”

    張溫滿臉戲謔的笑容,宛若張恆前世上大學時的舍友一般陰損。

    好吧,原來還有這麼一檔子事。

    受到如此打擊,也難怪荀採整天冷着一張臉,倒也是個可憐人。

    只是……

    張恆搖頭笑了笑,忽然看了一眼張溫身後,連忙開口道:“伯父……慈明公身爲當世大儒,且又與您相交多年,如此背後議論他,着實有些不厚道。”

    “什麼狗屁大儒,這老東西年輕時候還不是偷雞摸狗之徒!”張溫滿臉不屑道。

    “可是……”張恆又看了一眼張溫身後,意有所指道,“都是些陳年往事,都過去了,伯父又何必再提。再說,侄兒身爲晚輩,聽這些也不合適。”

    張溫連忙解釋道:“老夫既然與你說這些,肯定是和你有關的。你如今尚未婚配,如果娶了荀氏娘子,豈不美……”

    見張溫非但沒聽懂自己的暗示,反而越說越離譜,張恨連忙擺手道。

    “伯父,別說了……”

    “不,老夫得跟你說清楚。”張溫滿臉嚴肅道,“子毅,你可知道他荀氏乃是潁川第一大族,族中子弟多年輕才俊。你是要輔佐劉玄德幹大事的人,若能與荀氏聯姻,豈不是如虎添翼。你以爲那郭弈爲什麼要求娶荀慈明的女兒,還不是看上他荀氏的勢……”

    “伯父,真的別說了!”

    張恆滿臉嘆息道,已經有種想捂住臉的衝動了。

    張溫還以爲張恆是嫌棄荀採嫁過人,連忙勸解道:“子毅,你平時無比聰慧,怎麼這時卻犯糊塗了。他荀慈明的女兒,就算……”

    可這次張溫還沒把話說完,身後就響起一聲蒼老的爆喝。

    “張伯慎!”

    張溫急忙扭頭看去,只見荀爽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後,當場嚇得渾身一抖,臉色發青,卻急忙扭頭看向張恆,目光中帶着濃濃的責怪之意。

    子毅,這老家夥什麼時候來的,你怎麼不提醒我!

    張恆:???

    伯父,做人可得講良心,我還沒提醒你嗎?

    “老匹夫,你剛纔說什麼!”

    荀爽大步走了過來,指着張溫滿臉怒氣道。

    “呵呵,那個……慈明兄,方纔小弟不過戲言……戲言耳,切莫在意……哎喲!”

    張溫訕訕笑道,可賠禮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就挨了一拳。

    荀爽盛怒之下哪還有什麼分寸,當場給張溫帶了一個熊貓眼,卻仍不解氣,繼續大罵道:“老匹夫,看老夫今日不打死你!”

    張溫平日裏也是養尊處優慣了,哪受過這等對待,當即大怒,梗着脖子叫道:“怎麼,你做的好事還不許別人說了,整個雒陽誰不知道你荀爽詐病賺女兒,當真是飽讀詩書的大儒行徑啊!”

    “老夫……我……我打死你!”

    荀爽被這句話整得徹底破防,揮舞着拳頭再度衝了上來。

    吃了虧的張溫也不肯示弱,索性揮拳相向,兩個老頭當場扭打在一起。

    一旁的張恆人都看傻了,反應了半天才想起勸架。

    “伯父,荀叔父,二位且息怒,息怒……追兵隨時可能會到,你們還是別打了。”

    荀爽怒吼道:“子毅莫管,老匹夫辱我太甚,即便是死,我要先誅殺此獠!”

    “老夫領兵征戰多年,怕你這腐儒不成!”張溫也不甘示弱地吼道。

    於是,張恆勸架失敗。

    直到荀採和兩家的管家聽到動靜趕來,才合力分開了兩個老頭。

    荀採和管家都在,兩人自然不好再相互揭短,卻都仍舊氣哼哼地不肯搭理對方。

    荀採問原因,荀爽只是冷哼一聲,不肯回答。

    無奈,荀採只好把目光看向了唯一的知情者,張恆。

    “世兄,家父與張叔父……方纔因爲何事扭打?”

    這麼多年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父親出手與別人鬥毆,所以哪怕性情清冷如荀採,也大惑不解。

    張恆只得回以苦笑。

    “不過是一些口角爭執而已,娘子不必再問了,咱們還是先趕路吧。”

    你想讓我怎麼說,難道說他們是因爲你這個寡婦才打架的?

    荀採點了點頭,轉身勸了荀爽一會,才把老父親哄上馬。

    張恆望着荀採清麗的背影,腦中忽然想起剛纔伯父張溫的提議。

    與荀氏聯姻,倒也不是不行。

    而且,荀採本人還是個年輕貌美,胸大腿長,前凸後翹的……寡婦!

    嘶……

    一念及此,張恆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心中徹底與曹賊和解。

    我張子毅何許人也!

    那些十五六歲的青澀小丫頭,又怎能配得上我成熟的作風。

    所以,我必須喜歡這種成熟一點的大姐姐。

    嗯,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