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手段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於秋隕S字數:2877更新時間:24/06/26 21:20:02
    得了許可,家僕再回到大門口時,對太史慈的態度明顯客氣了不少。

    不是因爲錢財的原因,而是發自內心的客氣。

    原來這小子真跟太尉有關係!

    “郎君,太尉有請!”

    家僕笑着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順帶連稱呼都變了。

    太史慈聞言一喜,拱手道:“多謝!”

    “郎君不必客氣,請跟小人來。”

    在家僕的帶領下,太史慈進了府門,跨過院落,直入堂屋而去。

    在大堂中接待客人,這是最基本的禮數,不會因雙方地位階級而有所變化。

    張溫此時已經換了套衣服,端坐主位,等家僕把太史慈帶進來之後,張溫便隨手一揮袖,家僕趕緊躬身退了出去。

    “小郎君,你是何人啊?”張溫見太史慈年紀不大,便隨口笑問了一句。

    但太史慈的神情卻嚴肅了起來,鄭重衝張溫拱手一禮,開口道:“在下拜見太尉,此來是有要事稟報,還請太尉屏退左右。”

    聞言,張溫不由一愕。

    這小子好生奇怪,不通報姓名也就罷了,看樣子還要與我謀於密室,真個是荒唐。

    “小郎君有話直說便是,此處並無外人。”張溫搖了搖頭道。

    太史慈再拱手,十分堅決道:“在下真有要事稟報,還請太尉屏退左右。”

    “這……”

    張溫還在疑惑,一旁的管家卻站了出來,衝太史慈冷笑道:“小郎君既來拜謁,一不通報姓名,二不明說何事,反倒淨提些無理要求,不覺得太過了嗎!”

    “無禮之處,在下稍時自會向太尉請罪,但還請屏退左右,不然恕在下無可奉告。”太史慈不卑不亢道,“閣下豈不聞聖賢雲: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謀事不密者,必然反受其害!”

    管家一聽這話,差點氣笑了。

    好小子,還跟我在這長篇大論起來了,就你讀過聖賢書是吧!

    剛要反駁之時,身後忽然傳來張溫的聲音:“罷了,都退下吧。”

    不得不說,張溫數十年的軍旅生涯,倒是練就了一身膽氣,也不怕太史慈是別人派來的刺客。

    隨着張溫一揮手,侍立四周的家僕都躬身退去,只留管家一人。

    “小郎君現在可以說了吧。”張溫捋了捋鬍鬚,對太史慈笑道。

    太史慈點了點頭,從懷中拿出了張恆的親筆書信。

    管家見狀,趕緊走上來接過,轉身呈給了張溫。

    張溫見此,便搖頭曬然一笑。

    我當是什麼大事呢,原來不過是一封書信,至於嗎。

    可當他看到信上的落款時,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急忙拆開查閱了起來。

    這一看不要緊,張溫臉色當場劇變,隨着繼續查看內容,張溫的神情愈發凝重,直到最後看完之時,張溫猛然起身,手掌拍在桌案上,目光灼灼地望向太史慈。

    “子毅賢侄現在何處?”

    “我家主簿如今正在偃師縣,因擔心雒陽盤查嚴格,所以派在下先行入城,特此稟告太尉。”

    聞言,張溫急聲道:“他既已在聯軍中佔得一席之地,就該繼續奮力討賊,這時候來雒陽做什麼!”

    說完之後,張溫才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聲音太大了,便深吸了一口氣,起身道:“小郎君,請隨老夫書房議事。”

    “遵命!”太史慈拱手應道。

    所謂書房,在這個時代意義非凡,除了家主本人之外,旁人無許可是絕對不能入內的。所以,這裏才是真正可以密謀的地方。

    三人起身前往書房,等張溫和太史慈進去後,管家便很自覺地站在外面把守。

    書房內,張溫邀太史慈入座,這才開口問道:“敢問小郎君高姓大名,家住何方?”

    “在下太史慈,字子義,青州東萊人士。”太史慈答道。

    張溫點了點頭道:“子義,你能否且將這些日子外面發生的事情,與老夫說一遍。”

    所謂外面發生的事,自然是指關東諸侯與董卓之間的戰爭。

    實在是在雒陽城困久了,張溫對外界一無所知。

    太史慈點了點頭,便將自己知道的敘述了一遍,聽得張溫眼中異彩連連。

    當聽到張恆修堤築壩,水攻牛輔,殲滅三萬西涼軍時,張溫忍不住大聲喝彩。

    “子毅賢侄算無遺策,不愧爲我張氏子弟!”

    聽到關東聯軍慘敗在董卓手中時,張溫臉上的欣喜又轉爲憤怒,眉眼間滿是不屑。

    “關東諸侯當真是一羣廢物!”

    等到全部聽完之後,張溫便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子毅賢侄是擔心老夫爲董賊所害,所以孤身前來,要接老夫出雒陽?”

    “正是如此,太尉高見!”

    “糊塗!”張溫當即一拍桌案,怒道,“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國難當前,自然以討賊爲重,豈能因爲老夫一人而廢軍國大事。劉玄德既然對他委以重任,他又怎能在大敵當前時臨陣而逃。孰輕孰重,難道他分不清楚?”

    本來太史慈見張溫貪墨,心中沒多少好感,但這番話聽完之後,又不禁肅然起敬。

    “太尉容稟,臨行前玄德公亦是如此相勸,奈何我家主簿乃至誠至孝之人,不忍見太尉爲董賊所害,非要執意前來。”

    聞言,張溫眼中露出一絲感動,“他的孝心老夫心領了,可雒陽遍佈董賊爪牙,若是走漏了消息,子毅必遭戕害。子義,你這便回去告訴他,讓他趕緊回滎陽,千萬不可來雒陽。老夫已經老了,死何足惜。讓他好生輔佐劉玄德剿除國賊,將來也能書功竹帛,青史留名!”

    “這……”太史慈面帶難色道,“主簿之令,在下不敢違逆,太尉又何必爲難。再者,主簿智算通天,所謀無有不中,太尉不妨先依信中所言行事,事情未必沒有轉機。”

    望着一臉爲難的太史慈,張溫忽然意識到,眼前此人對自己侄兒好似有一種盲目的自信……甚至是崇拜。

    自己執掌大軍十數載,也從未在麾下將領身上感受過如此敬仰之情。

    子毅賢侄,當真如此厲害?

    “也罷,子毅既然來了,老夫便與他見上一面吧。”張溫輕嘆道,“子義你稍時出城告訴子毅,三日之後正午,雒陽城外十里,洛水之畔,老夫在那裏與他會合。切記,不可走漏了風聲。”

    “在下明白!”太史慈重重一點頭道。

    張溫又笑道:“倒是辛苦子義來回奔波了,稍時我讓管家取些盤纏,留作子義路上使用。”

    “太尉不必客氣,無功不受祿,在下這便告辭。”

    面對張溫的以己度人,太史慈心中只覺好笑,連聲拒絕道。

    “不急,子義遠道而來,且吃完飯再走吧。”

    “事急從權,太尉不必客氣,在下告辭!”

    太史慈行事雖然謹慎,但在張溫眼中,卻還是怕走漏消息。爲了自己侄兒的性命,便想着籠絡一番,但太史慈卻說什麼也不肯接受,直接告辭而去。

    等太史慈走後,張溫踱步來到院中,對管家揮了揮手。

    管家會意,轉身離去。

    稍時,便有兩人被綁縛到了張溫面前,正是今日守門的兩名家僕。

    此刻他們臉上滿是惶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跪地求饒道:“太尉,我等無罪啊!”

    “無罪?”張溫自嘲一笑,搖了搖頭道,“老夫自然知道你等無罪……處理掉!”

    聽到這句話,兩名家僕嚇得屎尿橫流,急忙大呼道:“太尉,小人知錯了,小人不該收受那人的賄賂……太尉饒命,饒命啊!”

    可管家卻不理他們的哭喊,手持利刃走上前,一人一刀,直接捅死。

    張溫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兩具屍體,目光悲哀而又堅定。

    這兩人收了太史慈兩塊馬蹄金,自然算不上什麼,但收受賄賂的過程中,難免與太史慈有過交談,這就不能留了。

    儘管張溫知道太史慈爲人謹慎,不可能跟二人吐露什麼信息。但哪怕只有千萬分之一的機率,他都不介意讓這二人永遠閉嘴。

    他們的性命跟自己侄子的安危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也正因如此,他要親眼看着二人喪命才能放心。

    我張氏好不容易出一匹千里駒,豈能因你二人有所閃失!

    張溫嘆了口氣,緩緩起身道:“將這二人好生安葬了吧,妻兒老小給足撫卹。”

    說罷,張溫轉身離去。

    “唯!”

    管家衝着張溫的背影拱手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