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賊中無大將,諸葛領兵戰!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周府字數:4050更新時間:24/06/26 21:16:24
    諸葛亮率大軍沿淯水南撤,至潦口分兵下寨。

    司馬懿率軍士尋道而下,先與淯陽城內將士匯合,考慮到兵力寡衆問題,駐足以候張郃兵馬。

    次日,張郃急行軍至淯陽,與司馬懿所部匯合。匯合之後,兩軍至漢軍北營二十裏下寨。

    在魏軍下營之時,司馬懿、張郃率魏騎至潦口打探消息,欲觀漢軍營壘佈置。

    白天,陽光明媚,淯水緩緩而流。

    在潦口不遠處,數百騎簇一名老將逼近漢軍營壘。

    只見那名老將年近六旬,兩鬢已是染霜,皺紋在他臉上縱橫。此人非他人,正是曹叡所寄託的希望,魏五子良將張郃。

    張郃駐馬而眺望,用炯炯有神的雙眸打量遠處的漢軍營壘,不斷掃視着營壘分佈。

    此行南下,他深受國之重任!

    曹叡將國中可用於機動的精銳兵馬交予他,則就希望張郃打出卓越之戰績,擊敗初出茅廬的諸葛亮,而後攜兵勝之姿,東戰霍峻。

    有上次對陣之經驗,張郃對諸葛亮用兵蓋有些許瞭解,心中也漸有一個判斷。諸葛亮用兵非有奇策,更多是結硬寨,打呆仗這種操作。

    結硬寨,打呆仗,遇見尋常將領,或許沒有什麼好辦法,唯有與之對耗。但若遇見名將,或是後勤資源、兵馬實力比你更強勁者,將會被壓着爆錘。

    當然了對付結硬寨,打呆仗的將領,最好的辦法是打運動戰,將敵人從堡壘裏調動出來,而非與之對耗。

    故相較面對霍峻那種不動如山,一動如驚雷的敵人。張郃還是比較喜歡面對結硬寨,打呆仗的對手,畢竟柿子總要挑軟着捏。

    張郃率騎上下繞營,得見諸葛亮所率漢軍竟在潦口南北下寨,浮橋鋪設在河水面,以爲聯通南北。

    北營扎在丘坡上,呈品字型下營,距離潦口有數裏距離。南營雖也駐紮在丘坡上,但距潦水更近些。兩營之間的浮橋,各有軍士把守,以確保浮橋的暢通。

    因漢軍初至潦口之故,營壘防備尚未成型,除鹿角、鐵蒺藜等路障外,寨前溝壑並未有多深。不過若要強行登山而攻,兵馬依舊會損失不少。

    張郃心中暗自點評了下,布寨謹慎,依舊有諸葛亮風範!

    但也僅僅如此!

    仔細瞧了一遍,張郃略有所得,揚鞭遙指漢營,譏笑說道:“諸葛村夫長於刈麥,而不善用兵。兵者之事不比耕作,又豈如他所想那般簡單?”

    聞言,侍從應和笑道:“可是將軍已有破敵之策?”

    張郃捋着鬍鬚,笑道:“初見敵寨,略有所得。但尚不敢言有破敵之策,需觀日後斥候探查!”

    “走!”

    張郃策馬而歸,招呼左右說道:“歸營!”

    “諾!”

    張郃率部曲回營後,當即是找到司馬懿,與其商量破敵方略。

    此時魏軍大帳內,司馬懿蹙眉而思。不同於張郃的樂觀,司馬懿心中多有疑慮,他不知道諸葛亮在搞什麼鬼。

    或是說司馬懿至今還未搞懂諸葛亮葫蘆裏賣着是什麼藥!

    其一,相較宛城而言,淯陽城算不上多麼重要,諸葛亮留兵駐守即可。而諸葛亮卻率兵在淯陽周邊溜達,遲遲不願北上宛城,彷彿淯陽城是漢軍的必經之道般。

    其二,春麥對當下之魏軍而言,甚是重要。故漢軍前去刈除,不得不爲奇招。但奇怪的是爲何身爲大軍統帥的諸葛亮會親自下場,而不是派趙雲、文聘之類的大將出馬。

    其三,諸葛亮在潦口所佈置的營寨看似謹慎嚴密,但卻有巨大隱患,即一旦切斷浮橋,南北兩軍將會孤立無援,唯有通過舟舸通行;或是擊敗南營的漢軍,將可以切斷諸葛亮大軍的退路。

    以上三條疑惑,當下正困擾着司馬懿。

    “父親,可是爲當下軍情而苦惱?”司馬師端着補湯入帳,說道。

    司馬懿微點了點頭,說道:“以今之形勢,欲阻諸葛亮北伐易,但欲破諸葛亮之兵或有難處!”

    司馬師微嘆了口氣,說道:“擊破諸葛亮若難,父親不如固守御之,寧可無功亦不可有過!”

    司馬懿用湯勺盛起雞湯,說道:“陛下軍令在上,爲父身爲大將豈敢不遵之!”

    司馬師欲說什麼,侍從快步入帳,說道:“稟都督,前將軍帳外求見!”

    爲了激勵張郃作戰用兵,曹叡特拜張郃爲前將軍,讓其好生爲魏室效力。

    得聞張郃入帳,司馬懿讓司馬師退到左右,說道:“請前將軍入帳!”

    司馬師之所以能從軍,多賴曹叡頒佈的法令,准許大族子弟帶甲兵、部曲從軍,根據長輩官爵大小,一一授封之。如司馬師被封爲騎都尉,兼司馬懿參軍,隨父出征。

    少頃,張郃披甲趨步而入,見司馬懿在喝補湯,笑道:“驃騎將軍未至五旬,正值健壯用武之齡,怎喝起了雞湯?”

    司馬懿將湯勺擱下,起身而迎,恭維說道:“張將軍身體健壯,有廉頗之勇,馬援之雄,懿不能及也!”

    張郃咧着嘴而笑,說道:“都督過謙了,郃僅比都督癡長幾歲!”

    說是癡長幾歲,張郃算是謙虛了!

    黃巾起義時,司馬懿不到十歲,而張郃早已嶄露頭角,官拜軍司馬。而軍司馬者,秩比一千石,爲校尉屬官。如若校尉不在,則軍司馬領兵作戰。

    從黃巾起義從戎,至漢魏中分天下,論軍事經驗豐富者,舍張郃外,別無他將了。

    司馬懿請張郃入座,問道:“將軍觀賊營甚久,不知可有所得?”

    張郃正坐在交椅上,說道:“今觀賊營佈置,郃以爲諸葛亮用兵雖說謹慎,但初出茅廬尚且稚嫩。如諸葛亮分兵夾潦水而立營,僅以浮橋互爲聯通。”

    “賊守備浮橋兵馬不多,且距賊營多有距離,我軍如能破其橋,則能斷兩岸往來。兩軍孤懸南北,我軍將可尋機逐一而破之。如若諸葛亮率步夜逃,我軍以騎追之,亦能有所斬獲。”

    張郃此人能被曹操所看重,劉備所忌憚,霍峻欲殺之,自然有幾分本領。

    曹操稱讚張郃爲韓信雖有非常大的水份,但卻驗證了張郃似韓信之技能,即善處營陣,能料戰勢地形。張郃善識地勢之能,尋常將領根本比不上。

    歷史上,張郃率五千精銳擊馬超,因及時搶渭上險要,逼着馬超無法作戰,唯有不戰而走;張郃解隴右之圍,更是爲後世所熟知,斷絕馬謖水源,擊而大破之。

    今張郃觀諸葛亮營寨佈置,一眼識破了其營壘之弊,浮橋爲兩軍之重,不可不守之。

    司馬懿沉吟少許,說道:“諸葛亮非無謀之人,今所設營壘有異,不可輕易用兵。宜當深察賊兵,以明其之虛實!”

    張郃不太樂意,說道:“諸葛亮遠道而來,今知我軍兵衆,故拒守不戰。我軍已明諸葛亮佈置之紕漏,豈可觀而不戰?”

    司馬懿咳嗽幾聲,說道:“諸葛亮出兵北伐,意在下城,其求戰心切,故形勢利我而不利敵。我欲屯兵於此,分出輕騎,繞擊其後,觀其虛實。”

    司馬懿用兵有特點,在打與不打之間,他必須搞清楚對手虛實,方纔敢用兵。今關於諸葛亮的三個疑惑未解,他不敢輕易動手。

    畢竟以司馬懿理智判斷,諸葛亮用兵穩重,不太會自暴短處。即便諸葛亮會出錯,他帳下的趙雲、文聘二人必會勸諫。據他所瞭解,諸葛亮不像是那種獨斷專行之人。

    故雖有曹叡先破諸葛亮的命令,但司馬懿依舊選擇穩重,拒絕了張郃請求用兵的提議。

    張郃眉頭皺起,說道:“都督莫忘當下形勢?”

    “霍峻率強兵出青徐,意指齊魯諸郡。孫權、王凌二人兵力雖衆,但將士離散,難以專御霍峻。今如不能先破諸葛亮,而後率兵東援,恐齊魯有危!”

    說着,張郃語氣加重,說道:“賊之所以用文人諸葛亮爲將,實因賊將人才凋敝。舊出江漢者,爲關羽、劉備、呂蒙諸將,今諸人相繼病故,故唯讓諸葛亮統兵!”

    “望都督莫忘陛下叮囑之語,今諸葛亮用兵有破綻,宜當進取而破之,豈能錯失戰機!”

    司馬懿捂嘴咳嗽,說道:“懿不敢忘陛下殷殷之語,但諸葛亮用意未明,不可輕動。如若荊宛兵敗,則京畿有危啊!”

    “至於齊魯之地,魯有彭城,齊有穆陵。如若據兵固守,縱韓白亦不能下,何況霍峻乎?”

    根據帳中言語聊天情況,司馬師領悟到父親咳嗽原因,偷偷從帳門出去。

    張郃顧不上司馬師離帳,臉色微沉,說道:“那以都督之見,當如何破今下之形勢?”

    司馬懿望着湯中雞肋,有了破局想法,說道:“懿聞汝南來報,賊將龐統率兵逆汝水,將軍何不如先東進破龐統。待荊宛形勢分明,再率兵西來,與懿齊敗諸葛亮;或是趁機攜勝而進,劫抄泗水,斷霍峻之退路。”

    “擊龐統?”

    張郃神情陰晴不定,他沒想到司馬懿提出先擊敗龐統的建議。

    考慮半響,張郃搖頭說道:“龐統兵少,見勢不妙,自會撤軍。如若抓不住其部,郃帳下兵馬將多耗精力。且陛下之詔爲先擊諸葛亮而後東進,今不可違陛下之令。”

    張郃話音未落,卻見司馬昭端着黑乎乎的湯藥而來,說道:“父親,藥煎好了,當趁熱喝之!”

    司馬懿看了眼剛剛出帳又歸的司馬師,便知長子明白其意,故作發怒,說道:“不見爲父正與前將軍商討軍事?”

    司馬昭面露委屈,說道:“醫師言藥涼則無用,昭擔心父親病情,不得已才入帳。”

    司馬師趁機出列,說道:“父親不如先飲藥,而後再與前將軍議論軍事!”

    張郃不知深淺,驚訝問道:“都督生病之事,怎未與屬下諸將言語?”

    司馬懿故作咳嗽幾聲,說道:“小疾而已,恐諸將恐慌,故封鎖屏蔽消息,望前將軍保密!”

    “都督忠心爲國,郃深感佩服!”

    張郃嘆了口氣,問道:“然卻不知用兵之事,當如何處理?”

    司馬懿面露難色,說道:“不如延後再議!”

    “恐錯失戰機!”

    一心爲國的張郃思考良久,說道:“今不如將軍中之事告與趙軍師,而後讓趙軍師撰疏報與陛下!”

    “唯有如此了!”

    張郃見司馬懿身體不好,拱手說道:“近日請都督靜心養病,郃不便多加打擾!”

    “善!”

    司馬懿起身而迎送張郃,說道:“軍中之事當多勞將軍了!”

    “不敢!”

    張郃出了大帳,忍不住搖頭,暗忖:司馬懿膽小,竟畏諸葛亮如霍虎。若是他用兵,諸葛亮多半將會兵敗!

    待張郃走後,司馬師說道:“父親稱病不戰,又調離張郃。莫非寧求無功,不求有過?”

    司馬懿踱步負手,說道:“非父欲爲如此,僅諸葛亮所行怪異,張郃不識諸葛亮深意,竟執意用兵。如若兵敗,恐將敗壞大局!”

    “故爲父穩妥起見,當先深察諸葛亮之虛實,而後才能用兵。至於讓張郃擊龐統,非欲調離張郃,而是根據當下之形勢,爲父深思所得之良策。”

    頓了頓,司馬懿看向自己兩個孩子,說道:“龐統之所出汝水,實因霍峻擔心退路被斷。今如能擊敗龐統,讓其不敢用兵,則滿寵、張郃將能東進,與王凌、孫權齊戰霍峻。”

    龐統兵馬之作用,司馬懿自是瞭解,故這麼建議張郃東進。

    當然了,讓張郃東出汝南,本質爲司馬懿對擊敗諸葛亮無較大把握!

    如果有把握擊敗諸葛亮,司馬懿早就重拳出擊了,哪會輪到張郃請戰。且當下率先破敵的壓力,如能交予別人,那最好不過了!

    不過以上之語,司馬懿不可能全告訴自己兩個兒子

    “父親,那讓趙軍師上疏於陛下之事?”司馬昭問道。

    “言父患病便好!”

    司馬懿踱步而吟,說道:“至於陛下,爲父向陛下親疏一封,以讓陛下明今下之形勢!”

    司馬師拱手說道:“那兒每日送藥進補與父親!”

    “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