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嗣子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周府字數:2552更新時間:24/06/26 21:16:24
    劉備入了襄陽,大體因率軍攻克豫章的緣故,比往昔之時更是受衆人禮遇。劉表見劉備衣服破損,一次性贈送夏冬服裝各百領,賞賜甚厚。

    這幾日內,劉備雖想早點回豫章,但苦於劉表沒有放話,只得與劉表談笑爲樂。今時至春季,劉表於城外漢水旁設宴,又請劉備赴宴。

    前日下過小雨,坑坑窪窪的鄉間小路頗是泥濘。趙雲引騎卒在前,留下一淺一深的馬蹄印,劉備所坐的馬車也留下深深地車轍印。

    “主公,我等何時回豫章?”趙雲策馬緩行,問道。

    劉備搖了搖頭,說道:“且觀劉荊州之意,看何時能放我與長公子回豫章,暫且忍耐幾日。”

    “諾!”

    趙雲沉默寡言,從不多問事情進展。今入襄陽,他就好生護衛劉備。

    車馬行進間,車馬前方遙見一名老者身着儒服,拄藜於泥濘的小路上而行,形如鶴骨,器宇不凡。

    “且停!”

    劉備叫停馭手,喊道:“前人可是水鏡先生否?”

    那人停下動作,見到劉備的車駕停下,笑道:“原是左將軍啊!”

    司馬徽持藜拱手,笑道:“玄德公破太史,敗孫賁,攻克豫章,甚是驍勇啊!”

    劉備面帶笑容,問道:“水鏡先生可是赴劉荊州所設漢水之宴?”

    “正是!”司馬徽笑道:“莫非玄德公欲載徽一程?”

    “請先生上車!”

    “謝玄德公!”

    司馬徽精通奇門、經學,又博覽羣書,知曉諸子百家學說。在潁川之時,龐統曾驅車兩千裏路去拜訪他,可見其名聲如何。

    從潁川避難到襄陽,依靠他的知識以及過往的名聲,司馬徽很快聞名襄陽,備受士人推崇。其與名士宋忠齊名,因知曉古文經學,南陽人劉廙、襄陽人向朗、梓潼人尹默、李仁跟隨司馬徽習讀經學知識。

    司馬徽名聲之高,連劉表繼任荊州牧時,爲了表現自己尊賢禮士,也曾親自拜訪過司馬徽。劉備至襄陽交流,自然不可能忽略司馬徽,故而與司馬徽也有過幾面之緣,今卻沒想到在赴宴的路上遇見了。

    上了車,司馬徽仔細打量着劉備,笑道:“玄德公氣色雖佳,然眉間含有愁意。玄德公在豫章馳騁沙場,縱橫敵寇,頗是豪邁。怎居襄陽反而心事重重?”

    劉備摸着眉目,說道:“豫章戰事初平,備離軍返荊,留下衆將,征討賊寇,不知戰事如何,故是心憂也!”

    司馬徽看着綠意盎然的野外,說道:“今曹操北平袁紹,公卻蹉跎於襄陽,又怎會歡喜。以徽觀之,公尚缺能人相助。”

    “哦?”

    劉備不以爲然,笑道:“備雖不才,文有徐庶、孫乾、糜竺、劉琰等賢士,武有關羽、張飛、甘寧、趙雲等驍將。且論大將,霍~或備亦可勝任,怎會是無人?”

    司馬徽捋着鬍鬚,笑道:“武略尚有人相助,那文事政略呢?徐元直雖有才略,然比國士遠矣;孫乾、劉琰出使空談尚可,豈能操以要事;糜竺、簡雍可以用之,卻難言出衆。”

    “唯有國士能辯天下大事,授以重任,猶如高祖之蕭何,助君解憂啊!”

    劉備面露好奇之色,問道:“那國士安在?”

    司馬徽指了指腳下,說道:“荊楚便有,孔明臥龍,士元雛鳳也。將軍用之,可成大事。”

    “二人何在?”

    司馬徽扶掌大笑道:“好!好!宴會到了,徽且下車。”

    劉備正欲追問之時,卻見劉表等人皆在,只得放棄追問。下了車,劉備與那迎接自己的劉表,一同走入宴席。今之宴會,不僅有荊州官吏,還有荊襄名士。

    待劉表、劉備入座後,宴席正式開始。衆人紛紛把酒言歡,觥籌交錯間,或投壺爲趣,或彈劍而歌。一時之間,好不歡樂。

    宴飲正酣時,劉表舉樽相問,笑道:“今亂世之中,羣雄紛起,名士輩出,不知諸位以爲誰當名不虛傳?”

    “玄德?”

    劉備沉吟少許,說道:“北海孔文舉、陳留邊文禮、下邳陳元龍可爲名士也!”

    坐在下桌的許汜搖了搖頭,說道:“前二者可爲名士,然那陳元龍乃湖海之士,驕縱不除,難爲名士。”

    許汜,荊州南郡人。當初與張超、陳宮等背叛曹操迎呂布爲兗州牧,因呂布兵敗身亡,許汜逃至荊州,寄於劉表帳下。

    劉備心有不悅,轉頭看向劉表,問道:“將軍以爲許君所言如何?”

    劉表打着哈哈,說道:“若陳元龍乃名士,其已名滿天下。若言不是,許君乃是善人,怎會誹謗他人!”

    “許君言元龍狂妄,不知有何緣由?”劉備問道。

    “某因戰亂路過下邳,拜見陳元龍。其毫無主客之禮,自臥大牀眠,讓汜居下牀而睡。”許汜不滿地說道。

    劉備冷笑說道:“今天下大亂,許君既有大才,理應心懷憂國,匡扶漢室之心。得見元龍,卻言田舍之求,元龍怎會歡喜。如得見劉荊州,當言報國之心,豈能心念田宅屋舍,貪圖安樂。”

    劉表聽着劉備這番言語,心中大悅,說道:“志有不同,且飲酒。”

    有了劉備這番言語,許汜頗是羞愧,待了一會,便以身體不適退下。而宴會也逐漸進入尾聲,劉表又邀劉備到漢水邊散步。

    劉備跟在劉表身側,見劉表神情憂愁,又長吁短嘆,問道:“不知兄長有何煩心之事,但說無妨。語入左耳,右耳便出。”

    劉表負手背腰,感慨說道:“袁本初已亡,二袁仇視,袁譚歸順曹操,以爲前卒,征討河北。曹操若定北方,必生南下之念。昔日不聽衆人之言,襄助河北,是爲可惜啊!”

    劉備好言勸慰,說道:“兄長不必如此憂愁,當今天下分裂,干戈四起。兄長手握荊州,又下江東,若據二州之地,未必不能與曹操較量一番。”

    “是啊!”

    劉表嘆了口氣,說道:“爲兄心間仍有心事,早欲相問玄德。”

    劉備神情收斂,沉聲說道:“請兄言之,倘若有用弟之所,備當萬死不辭。”

    待劉備、劉表二人講話之時,侍女捧着茶水,又偷偷上前幾步,以爲探聽密語。

    劉表捋着鬍鬚,說道:“愚兄爲嗣子之事所憂,伯瑋性情仁孝,爲人恭順,下江東歷練一番,頗有穩重之感,然身無才幹,於亂世中難有所作爲。次子仲璜,天性聰慧,禮遇士人,又得荊襄士族推崇。”

    “表欲立長子,礙於蔡、蒯等荊襄士族不悅,又恐伯瑋難成大事。且若表不幸棄世,曹操揮兵南下,伯瑋又何以擋之?”

    “不知玄德有何高見?”劉表問道。

    劉備心中瞭然,臉上露出猶豫之色,說道:“此乃兄長家事,備不便參與。兄長不如從長計議,再以論之。”

    劉表握着劉備的手,誠懇說道:“玄德非是外人,乃伯瑋叔父,如何不能言之!且兄身有疾病,日漸憔悴,不知何時而亡,請玄德放心言語。”

    聞言,劉備也不憂慮,拱手說道:“傳位之事,事關重大。自古以來廢長立幼,乃取亂之道。伯瑋並無過錯,又爲長子,安能輕廢。且伯瑋率兵征討江東,功勳卓著,如何不能繼以大任。”

    頓了頓,劉備低聲說道:“若那兄長擔憂荊襄士族,不如徐徐削之,以保劉氏基業。”

    劉表捋着鬍鬚,沉吟良久,問道:“玄德可會相助伯瑋?”

    “備膝下無子,族人凋零,伯瑋仁孝,喚某爲叔父,備怎會不願?”劉備沉聲說道。

    說着,劉備拱手說道:“備以豫州牧、左將軍之職,上疏朝廷表伯瑋爲揚州刺史。不知兄長可願同表否?”

    聞言,劉表喜怒不知的臉,方纔露出笑容,說道:“既然如此,有勞玄德了。及克江東,玄德可屯兵丹陽。”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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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