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四章:大婚(下)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山花泡枸杞字數:8637更新時間:24/06/26 21:05:32
同一時間。
王善保家的還在唱撒帳歌,抓一把紅棗。
“撒帳西,錦帶流蘇四角垂。”
“四角垂啊!”
“揭開便見恆娥面,好與新郎折一枝。”
“折一枝啊!”
酒飲狀元紅,菜多鴛鴦名!
樂奏百鳥朝鳳、龍鳳呈祥已然是滿堂歡慶。
賈琮這才真展現了什麼叫做千杯不醉!
放倒了一人,今天才是真的高興。
兜兜,到了夜間,散了筵席!
月上枝頭,新娘嬌羞。
推開房門。
黛玉已經在牀邊等候多時,欣喜而羞澀的看着他。
香菱端來了酒,紫鵑和雪雁兩側服侍。
“夫人,請!”
賈琮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這是一個奇怪的酒杯!
巹,是一種瓠瓜,味苦不可食。
俗稱苦葫蘆,多來做瓢。
在古代,結婚時人們它作盛酒器。
這是仿着做的,乃是銀酒杯,取的便是這個寓意吉。
“夫君,請!”
林黛玉嬌羞的輕輕開口,二人相敬一禮。
交換錯臂,共飲交杯酒!
這傳達了夫妻二人從此合爲一體,永不分離的寓意!
而且將新人父母親手釀下甘甜的酒倒入兩瓣苦澀的葫蘆瓢中。
寓意着夫妻二人從此同甘共苦,患難與共。
至此。
賈琮揮了揮手,讓衆人退下!
三個丫鬟掩面帶笑而去,留下二人。
“三哥哥!”
林黛玉千般柔情都化爲這一身情濃。
燈火搖曳,燭花兒影着明月好。
“林妹妹!”
賈琮也以最初的稱呼迴應,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
眼前一幕幕清晰如昨,千思萬緒和與此間風月。
紅燭一夜不散,雞鳴報曉!
林黛玉便猛然驚醒,發現賈琮已經醒了。
正悄悄的看着她,頓時又羞紅了臉。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該起了?”
賈琮寵溺的說道:“不急,大太太說了。
今兒早不用去請安,咱們再睡會!”
林黛玉頓時給了他一個白眼,幸福的藏進了他的懷裏。
“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林黛玉貪戀的又睡去了,昨天忙着婚事,真是累壞了!
等到徹底養精蓄銳,小夫妻二人才起牀梳妝。
紫鵑和雪雁早就等着伺候了,疊被鋪牀。
妝鏡臺前林黛玉理新裝,不論如何打扮,仍是那般出塵仙。
賈琮見她選了最不喜歡的大紅衣裙便輕聲道。
“我們自己在家裏,無需拘泥於俗禮。
喜歡什麼就穿什麼!”
待會她還要去見公婆呢!
林黛玉嘟了嘟嘴:“知道你心疼我,可哪有新婚第一天就穿素服的!”
黛玉喜歡的衣服都是素雅的衣裙,很少有濃妝豔波!
即便是貴妃賞賜的那些宮裝,也都是相當清雅的。
“我愛煞了這身紅衣!”
林黛玉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一天喜歡這紅衣。
仍不忘了,與眉間點了一記硃砂。
古代女子在眉間點一滴硃砂是一種常見的妝容。
只是爲了配這一身紅衣。
那一點鮮紅像是凝結了五千年的悠悠情怨,十分美麗!
硃砂來磨墨,是可以磨出彩墨的。
很像女孩子多變的內心,藏着一份外剛內柔的情懷。
盛裝初成,她也可以第一個讓他看一看。
“如何?”
林黛玉期待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評價。
“血染江山的畫,怎敵你眉間一點硃砂。”
賈琮一眼便癡了,將她攬在懷裏。羨煞了二人。
“咳咳!”
紫鵑輕咳道:“爺,該去請安了。”
林黛玉嬌俏推了一把:“快走吧!都怪你!”
“哈哈!”
聽着這熟悉的軟語嬌音,賈琮的心中也被幸福盈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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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對兒新婚燕爾的小夫妻,胡天胡地膩歪了兩日。
賈琮才在黛玉的勸說下,不情不願的開始準備南下最後安排。
規定成親三日後動身,賈琮說第三天就走,以表忠心!
溫柔鄉很妙,但也不可沉溺其中。
這天一早,賈琮早早起來!
林黛玉領着紫鵑、雪雁、香菱、幾個丫頭來打點行李和送別。
黛玉一身五品誥命服,鬢插鳳簪。
裙搖珠翠,玫瑰坎肩,蓮步生姿。
賈琮見狀暗暗點頭,連日的滋潤之下。
初爲人婦的黛玉,已經隱現幾分風韻。
這天闔府早起的人很多!
門外的賈芸、賈薔最先來求見,要開祠堂祭祖。
“按府裏幾十年的慣例,小紅也到了年紀。
今天我做主,芸哥兒還沒有妻室。
不如讓你們成一段良緣.......”
賈琮以一家之主的姿態道:“你們有意見嗎?”
跪見的小紅和請見的賈芸,無不對賈琮這決策大吃一驚!
一點信號也沒有。
兩人早已互有情意,只是苦無門路。
面貌不算英俊,但挺拔而立的賈芸。
愣了半晌說不出話來,要知道這些遠房族人。
不僅過得不如得勢的奴才,地位和生活更是不好。
琮叔這個宣佈,對賈芸來說!
不啻天上吊下一塊餡餅,砸到頭上都暈圈了。
還是小紅機靈一些,跪地哭泣道。
“我自無不從的,就是不得照顧琮三爺和奶奶.......”
黛玉出聲勸慰道:“芸哥兒要和你們爺一起上任,在外面辦事。
今兒是成不了親了,你父母那裏我去說沒有不成。
因此你們還是在這裏辦事,只是丫頭斷沒有孤老終身的道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要是奴才之身嫁了芸哥未免屈了族人。
索性我認你做義妹,也好補一份嫁妝.......”
此言一落。
賈琮張了張嘴,有些驚訝的地看着身邊的小仙妻。
不待他說話。
林黛玉又道:“家生奴才放出去的,不是沒有前例!
朝廷規定三代可出,你們林家又是忠心耿耿的。
勞苦功高,就如賴嬸子的孫子賴尚榮。
今日起。
紅玉就算是我妹子了,上下視爲主子對待.......”
他們這對新婚夫妻一人一個手段,堪稱高明無比!
平時伶牙俐齒的林紅玉,動情地說不出話來。
賈琮也被黛玉這套老練非凡的管家組合拳,打得驚喜交加。
林妹妹竟藏的如此之深?
莫非自己當真看岔眼了?
他的確小瞧了黛玉,即便是現在。
在他印象中更多的,仍是紅樓書中那個病弱可憐的少女。
殊不知。
因爲他橫插一腳,導致黛玉原本消香玉隕的結局改變。
黛玉並非不懂世事,只是不感興趣。
既然要嫁給賈琮,她也有小心思的。
並不打算當個花瓶!
所以便提前學着怎麼做好一個當家主母。
期間沒少請教李紈、探春、邢蚰煙幾女。
當她認真起來時,頭頂上那個才女的名號。
才會真正發揮出閃耀地光芒。
此時看着自家男人驚訝的眼神!
林黛玉也小小地享受了一把虛榮,仰起臉兒嬌哼一聲。
然後便起身拉起小紅,賈芸則是發自內心地告謝不已。
心裏已經決定誓死報效琮叔了。
賈琮則是討好似得笑了笑,猜想着因果變數。
恐怕還是因爲之前那封信,導致黛玉衍生出了好勝心。
細究起來賈琮還有點愧疚,即使邢蚰煙更適合管家。
可這些話也不該從他口中說出.......
這時候最明智的選擇,就是一言不發。
既然黛玉有管家的心思,賈琮自然也喜聞樂見!
不過。
其中有個人不高興,自是晴雯,她和林紅玉不對眼!
看不上林紅玉爲了向上爬而使出的某些手段、心思。
特會勾人!
晴雯撇了撇嘴,但是想想,小紅就算嫁了賈芸。
哪怕是正妻,也是不僅地位不如自己!
輩分也矮,就說不上妒忌了。
其實晴雯看不慣她,還有小紅愛炫耀、還嘴的原因。
“鴛鴦昨兒過來說,妙玉要回南邊。
她師父的靈柩還停在牟尼院......要落葉歸根!”
林黛玉眨了眨眼,看向賈琮。
“她是二太太當年下帖子請進來的,來去自由。
老祖宗的意思,她一介女流行走不便。
不如就搭個順風,免去盜賊之憂.......”
賈府面子大於一切,請進來的人,也要原封不動的送出去。
他的侍從雖然不滿二十,但是加入進來太顯眼了。
賈琮的處理和尤氏一樣,跟在他後面。
他再派人傳送驛站勘合,走官方的路,這樣也安全。
香菱看得呆愣愣的,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林姑娘怎麼也變得和寶姑娘一樣了?
盡說些聽不懂的話,跟唱戲似得。”
晴雯、賈芸等人忍住不敢笑,林黛玉對這個呆丫頭的不通世故無奈!
嬌笑着捏了捏她臉,賈琮也笑了笑,屋子裏才緩和下來。
而後三春俱來送別,她們的禮物多半是琴棋書畫!
賈琮推辭了好多,只留下一些實用的衣背綢緞。
家中一行人齊齊送到大門口,賈赦、賈政、邢夫人也過來囑咐。
唯獨王夫人託病不來。
最後賈寶玉、薛寶釵、賈璉、平兒、李紈都過來了。
看到黛玉一身誥命服,異常顯眼。
薛寶釵抿了抿脣,有些說不出的酸澀。
黛玉眼圈紅紅的,滿是不捨,他們纔剛成親!
“照顧好自己!”
賈琮知道她在強忍着,想起這倆日晝夜顛倒的纏綿、私語。
好似永遠都有說不完的話一樣!
其中大多是黛玉對他的叮囑,一遍又一遍。
不厭其煩,極盡溫柔,只因心中有情!
天下間......最難消受是別離!
此情此景,怎叫男兒不感動?
賈琮情緒觸動。
不顧場合地一把抱住了眼前的小仙妻,柔聲安慰起來!
黛玉再也忍不住,撲在他懷裏落淚。
在場衆人都自覺移開了目光,不去打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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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媽上前拍拍乾女兒,黛玉紅着臉轉入她的懷中。
薛姨媽想了想對賈琮說道:“此番南下,得惦記安危。
湘簾是我義子身手不錯,讓他跟你一塊兒........”
賈薔也帶幾個奴才過來:“琮叔,鐵牛、曹達華兩人哪能護得周全?
侄兒這邊有幾個人選........”
話還沒說完。
一個白髮老頭喊着要過來,賈薔叫人趕走他!
那人正是焦大,還沒死呢。
賈琮看了眼一臉帥氣的柳湘蓮,再看還健朗的焦大。
笑道:“都跟我去,到時候別說苦。
看看你們,搞得像菜市場賣菜似的.......”
衆人一笑,氣氛緩和了點!
忽然賈政道了聲“母親”,卻是賈母拄着柺杖來了。
鴛鴦扶着,衆人連忙簇擁在左右,還不等賈母開口!
門口右側的寧榮街出來兩匹馬。
正是探頭探腦的興兒、昭兒,見這場面,趕緊退後!
賈母卻見到了:“那兩個要回什麼話?”
賈璉暗暗叫苦。
興兒昭兒是他派去打探巧姐的,這些事賈母都不知道。
眼見躲不過了,興兒、昭兒趕緊下馬。
在臺階下面的磚石路上跪了。
他們原本以爲老太太不在,就算偌大的場面也可以回賈璉的!
但是現在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賈母不悅道:“璉兒,鳳丫頭呢?
以前說她身子不好,不來請安了!
但我知道鳳丫頭,不會大半個月都不過來的.......”
賈璉心下一慌,左支右絀。
賈赦嘆氣道:“你就如實回稟了。”
事到如今。
賈璉不得不把休了王熙鳳的事兒說了。
但在老太太面前,底氣不是很足!
賈母聽到這事,雙眼無神,淚水也無聲地滑落。
又聽到巧姐被人搶了,氣得柺杖一下一下地踱地。
“怎地能出這種醜聞?既已結了案子。
合該回我一聲才是.......都瞞着我。
如今一個重孫女兒也護不住了!”
賈赦、賈政、賈璉等連忙告罪,黛玉、寶釵全部沉默。
賈寶玉更不知該說什麼,唯有唏噓長嘆。
賈寶玉對王熙鳳的感情也是比較深的,多是表姐弟的感情!
王熙鳳爲了討好老太太,也對他很好。
賈母巍顫顫地說着,身子就向後仰。
鴛鴦含淚扶住,一家子都慌了!
唯有臺下的賈琮還正忙着,賈薔吩咐幾個奴僕排班站好。
護衛賈琮出行。
兵部車駕司的小吏遞來了勘合,賈芸捧來交上。
那小吏道:“勘合由工部營造,禮部定製,兵部管發!
準御史大人侍從二十人,但有遺失。
請即刻派驛卒掛號,重新定製。”
給賈琮定製的勘合只是一塊銅牌,他這個級別還配不上銀牌。
賈琮收了,賞了二兩腿腳費,小吏走。
錢華又抄了邸報來,本來要給賈政!
猶豫一下還是遞給鐵牛,鐵牛交賈琮。
賈琮一看,判斷得不錯!
皇帝準了林浩、王浩協理三省水患的工戶兩部調度。
另外是劉華的恭賀奏摺,這位縣試座師還在宛平幹同知呢!
日後少不得走賈琮的關係。
“琮哥兒.......”
賈母把賈琮叫得轉身,拉着鴛鴦的手,囑咐道。
“往年襲人她老子娘死了,準她回去安葬!
至少也要燒個頭七,鴛鴦卻不曾得回去。
因爲山高路遠,今兒讓她跟你去金陵........”
賈赦面色急促。
賈琮卻提前一口應承:“也好,老祖宗的口令,哪有不從命的.......”
顯然賈母也知道這是唯一讓鴛鴦活下去的辦法了!
雖然鴛鴦說過不嫁、服侍老太太一輩子。
但賈母一發話,也只有磕頭謝恩。
這個意思她沒有向賈母表明過!
只是回了琮爺上任,誰知結果與所料不差。
賈薔又帶來了賈敬、賈珍、賈蓉三人的靈柩。
賈敬還沒什麼,落葉歸根也正常。
賈珍、賈蓉卻是充軍而死!
但是按照慣例,充軍死了也得帶回原籍安葬。
原本永遠充軍的規定,是沒有子嗣還要抓族人去充軍!
世世代代,直到這個王朝滅亡。
明朝滅亡尚有無數這種人,終身充軍只是本人到死爲止。
然而當時王子騰啓奏。
乾德皇帝自然一筆帶過,網開一面了。
否則賈薔也要遭殃。
這三臺靈柩讓賈琮無限膩歪,得!
冤有頭,債有主。
他幹掉了賈珍、賈蓉父子,如今也不得不送佛送到西了。
賈母少不得要吩咐營救賈巧之事,賈琮也應下了!
行禮告別。
他看看自己的侍從,鐵牛、賈芸、柳湘蓮。
曹達華、焦大,才有五個人!
心下就有判斷。
鐵牛、賈芸在文書上可重用,柳湘蓮、曹達華主要負責人身安全!
焦大觀察觀察再說。
要是不能用,他就在外面打發了。
頂多給一筆養老費。
二十個侍從,自己可以養家丁了!
賈琮決定在路上尋覓幾個身強力壯而又貧窮的人。
而且個個都得訓練!
包括鐵牛、曹達華也是,不然賈侍讀實在沒有安全感。
薛姨媽叫柳湘蓮跟他,賈琮當然求之不得。
柳湘蓮這位高冷帥哥。
可是親自把薛蟠從土匪手中救出來,武藝不容懷疑。
看着賈琮跨鞍上馬,只是稍稍回頭。
隊伍就向西便門的方向行去,離京的第一站是良鄉固節驛!
今天保齡侯史鼐過來,無疑要表達!
賈琮將來請功的時候,也得拉上史家。
林黛玉是遂了心願,湘雲卻還不知道何去何從呢。
薛姨媽又說要看姐姐王夫人,薛寶釵藏有心事,沒跟去。
王仁偷賣賈巧,這事情可以說把王家的臉丟得一無所有了!
還剩什麼?
政治聯姻,不過棋子罷了。
不可能有多深的感情,瞧瞧徐階、嚴嵩巔峯鬥爭的手段!
四大家族在面臨敗落時也是一樣。
所以王夫人應該快氣死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且說。
京師會同館到良鄉固節驛有七十裏!
固節驛到涿鹿驛又有六十裏。
賈琮這半天的行程,到涿鹿驛就天黑了。
平時說的幾百裏加急,是驛卒傳報信息。
快馬加鞭。
經過訓練的繡衣衛也能做到從燕京到杭州!
只需要十五天時間。
但是。
水路陸路差別太大,水路日行四百裏不成問題。
日夜可行!
陸路就別提了,何況文官上任!
其實古代官員的時間,很多耗在路上。
涿州地處華北平原西北部,全境在太行山脈。
地勢相對平坦,一路但見麥浪陣陣!
看不到棉花,也沒有江南的小橋流水。
這地方卻出過劉備、張飛、趙匡胤等左右歷史的人。
涿鹿驛距涿州衙門城池尚有數裏,掩映在青山秀水之間。
塵土飛揚的驛道,賈琮當先下馬。
驛丞恭恭敬敬地迎出來,都察院御史又叫風憲官!
掌管官風憲令的意思。
所以補服又和一般同品級的文官不同,繡了獬豸。
驛丞如何認不出來。
但一見後面隨從七人、妙玉、鴛鴦馬車二輛、勘合再遞尤家四人!
驛丞暗暗叫苦。
官員拖家帶口吃公費,真不客氣啊!
驛丞接了勘合登記,吩咐管馬的拉馬伺候。
親迎賈琮進去,一肚子苦水只能埋下。
又吩咐人上茶水、洗澡水、上菜。
這驛站就像一所院子,各種分工井井有條!
賈琮洗漱完。
只叫賈芸、柳湘蓮陪他吃。
這兩個不是奴才身份,其餘人另有安排。
東側排屋之中,見驛丞愁眉苦臉!
賈琮道:“怎麼,涿州衙門給你們的銀子不夠?
安排不下我這些人馬?”
“瞧侍讀大人說的,卑職不敢.......”
西門驛丞不敢得罪他,又想賈琮素有直名,吞吞吐吐道。
“只是這個.......嗯,這個........兵部車駕司規定!
全國兩千驛站,一萬四千遞鋪,全由臨近州縣出錢!
這錢不是州縣衙門拿的。
攤派到民戶頭上,歲歲交草交糧.......
侍讀大人有所不知哪,直隸省又實行馬政。
這馬如果死了養不活,得給官府賠錢!
久而久之,不知多少民戶傾家蕩產!
淪爲馬賊了.......”
“因是如此,卑職.....卑職管的這涿鹿驛,也倍受馬賊騷擾!”
正德年間轟動五省的劉六劉七起義,馬政可謂“功不可沒”。
尤其北方山西、山東、陝西、河南、直隸五省的賦稅徭役極度沉重!
賦稅佔天下五分之二,九邊重鎮年年都要強制派兵。
可以說從明朝中期開始。
到目前。
天朝的老百姓,就沒有好過的時候。
相對來說,江南好一些。
當初殿試方無悔真是冤枉,就在策論裏面說馬政不好。
戴權把他陰了一把,這馬政是真的不好。
賈琮放下筷子:“可惜本官巡按的是豫齊蘇三省。
冒昧插手直隸,有越俎代庖之嫌疑。
你有話就向兵部車駕司和直隸巡按說。”
西門驛丞滿臉沮喪,要是有用的話。
他也不會等到今天,他擔憂一旦馬賊越來越多。
恐怕他也小命不保,因爲交草交糧的民衆。
親自與驛站接觸,到時候不被起義軍撕了!
上面也有罪名把他斬首示衆,收糧草的時候本來就吃黑錢。
賈琮本想自掏腰包安置自己人,但是他放棄了這種做法。
因爲這樣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公費吃喝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但這件事他留意了。
如果山東河南也是這樣,他也有責任。
賈芸不說什麼。
柳湘蓮嘆道:“真是生、百姓苦,亡、百姓苦。”
“湘簾你看,能不能把我那幾個侍從訓練一下?”
賈琮轉移話題。
柳湘蓮又是薛姨媽義子,又和薛寶琴訂婚了也算是親戚。
帥氣的面容上,思索半晌。
“要訓練也不用抽空,你路上公文往返!
有些事不能用驛卒,叫他們傳信。
這騎馬就是一種訓練,不合格的,直接開掉就得了!
我看只有曹達華體格健壯,鐵牛還勉強。
其他試一試就知道了........”
賈琮點點頭,飯後各在房間歇息。
小小地養了會神,給黛玉寫了封平安信。
賈琮又出來到門外散心。
這排屋後面是幽深的樹林,荒郊野外!
環境比京城好了不知多少,他看到隔壁房的青兒出來倒水。
想必尤氏正在沐浴,看看柳湘蓮、賈芸、妙玉、鴛鴦都歇下了。
賈琮心下一動,索性便悄悄過來,趁青兒關門的當口。
徑直溜了進去,青兒臉兒一紅地守在外間。
裏間的尤氏纔剛出浴不久,雲發披肩。
交領中衣包裹的嬌好身材在燈光下扭動。
看見是賈琮,也紅了臉,妝奩前起身道。
“這怎麼成呢?一排排房屋,好多人。”
“沒事,我們動靜小一點就成了。”
賈琮嘿笑着把尤氏拉在牀上,出浴的美人嬌豔清香。
他摸摸她頭髮道:“你用了肥皂?路上累不累?”
尤氏點了點頭,賈琮已經緩緩進去了。
這木屋是不隔音的,所以不甚激烈!
尤氏顯然因爲路程顛簸比平時累了點。
但她思來想去,盼望能爲賈琮生個一男半女!
這樣就算她老了也有所靠,目前看來賈琮還很關心她的。
這又讓她止不住地柔情似水,嘴上嗔怪。
身體卻是迎合,任君採擷。
在這種默默而又緩緩地進程下,兩人雙雙登上極樂!
賈琮輕聲道:“你放心,揚州的店鋪我早就選好了。
那兒富麗繁華,你一定沒見過。”
尤氏感動了一會兒,噗嗤笑道:“你往後可得多吃點藥補補.......
還有我給你的衣服,怎麼沒穿上呢?”
“你給我了嗎?”
賈琮奇怪,尤氏才知道鐵牛沒交。
“罷了,明天做一件補服就好了。”
相比蘿莉,賈琮似乎更喜歡這種熟女,也不怪他。
熟女懂眼神、動作好、會疼人!
兩人正傾訴情話的時候,窗外忽然火光大亮。
驛站又傳來喧鬧聲。
賈琮聽到了西門驛丞的聲音。
尤氏隨手點亮牀邊的燈:“外面不知出什麼事了。”
“你睡吧,我出去看看。”
賈琮正要起身,忽然門一開,尤三姐衣裳半解地進來。
“大姐,我也要睡在裏邊。”
“你胡鬧什麼........”
尤氏臉紅地吃味,可是尤二姐關了門,也進來了!
窗外的吵嚷聲越來越劇烈,這一夜似乎很不安寧。
賈琮摸摸下巴,雙飛?
不對。
一男二女叫雙飛,他這是三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