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三章:名震天下!!!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山花泡枸杞字數:5124更新時間:24/06/26 21:05:32
    巡捕五營的值班侍衛嚇了一跳,早着人進宮稟報!

    司禮監值班秉畢劉知元,身着品服,匆匆趕來。

    “徐侍郎、賈修撰、羅給事.......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呀?”

    賈琮面容整肅。

    跪下來的青袍鋪在地板上面,一臉文死諫的模樣。

    “我朝歷來有慣例,有祖制、陛下修宮殿只准用內帑!

    不準向戶部要一分一釐。

    內帑戶部井然有序,各不相干。

    如今中原水患,工銀嚴重不足,陛下還要大修宮殿。

    我等羣臣不得已,業已上了奏摺。

    在此死諫皇上,皇上不收回成命。

    我等便不起來!”

    “劉公公,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以國事爲重!”

    徐有貞大義凜然道,羣臣跟着附和。

    劉知元白淨的麪皮流露爲難之色。

    “陛下正爲許多奏摺煩惱呢,可不好觸這個黴頭!

    咱家替你們回了,好壞咱家就不知道了.......”

    臨走前還和賈琮對了個眼色。

    ........

    大楚還在正陽門左側設立了鳴冤鼓。

    此刻一批舉人秀才的擊鼓鳴冤,也震動了值班人員!

    通政使司經歷司經歷、正七品官員戴鳳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正陽門高城。

    把奏摺揣入袖中出示牙牌,進了通政史司衙門。

    “聖上曾下令本衙門,物力維艱。

    奏摺一律用竹紙,不得超過一千字。

    務必簡明扼要提綱挈領,提高各衙門辦公運轉的效率。”

    通政使司通政使高炆起揉了揉眼睛。

    “今兒奏摺太多,我一個人也看不過來。

    戴經歷看看稱呼、格式有沒有違制的?”

    戴鳳祥淡淡道:“通政使大人,並無違制,下官已檢驗多遍!

    這就交謄黃右通政大人謄黃,遞進內閣。”

    “好。”

    高炆起點頭。

    對這個七品小下屬有着若有若無的恭敬。

    “有老內相提攜,戴經歷前途無量吶.......

    嗯?

    今兒這電閃雷鳴,也太大了些。”

    “下官受寵若驚。”

    戴鳳祥淡淡道:“就怕雷聲大雨點小,秦王既出都查邊!

    軍權在手,大人也不愁沒前途。”

    ~~~~~

    仁華殿。

    隨時有閣臣值班,不分晝夜!

    此時值班的汪應沅附了票擬貼上。

    同時還有一封欽天監的奏摺。

    對於閣臣來說。

    翰林院、科道官都是他們的打手、急先鋒!

    汪應沅也如此看待賈琮等人,皇帝向戶部要銀。

    三位閣臣也是不同意的,正好有小弟給他們出馬。

    “唯今我皇不思水患之難,反而動用戶部之銀。

    有違祖制,是以臣等不惜死諫於宮前.......”

    “混賬!”

    乾德皇帝氣憤地把賈琮奏摺丟在地上。

    “這個賈琮,未免太猖狂了!”

    大明宮暖閣裏面伺候的劉知元,彎腰撿起奏摺。

    “主子息怒,何必爲這些人傷了龍體!

    文臣死諫也不是第一次了。

    下面是欽天監的奏摺.......”

    “又有欽天監什麼事?司禮監批紅了嗎?”

    乾德皇帝氣得熱血上涌,即使朕向戶部要銀違反祖制!

    你們這樣幹也太不給朕面子了吧?

    朕顏面何存?

    劉知元畢恭畢敬的答道:“欽天監奏。

    水星偏離星宿軌道,中原大不利。”

    這位皇帝陛下御內極嚴,所以儘管司禮監權大!

    私自處理奏摺,而不回稟他的情況也是極少見的。

    司禮監也只敢動些小手段和花樣,爲自己謀利。

    “嗯......”

    乾德皇帝對欽天監發不出怒氣。

    “敬天愛民”是皇帝的自我標榜,汪應沅逞上的欽天監奏摺!

    和內閣調停奏摺,果然平息了他的怒氣。

    “汪閣老說,唐太宗能聽魏徵死諫。

    朕若是對此不大發雷霆,便是一代明君賢君!

    這些文臣沽名買直,朕便不置喙。

    又說歷來科道官爲天子耳目,好你個賈琮,當真敢說!

    不如去當個御史好了.......”

    乾德皇帝也覺得這事辦得不妥當。

    既然遭受羣臣的一力反對,他不得不妥協了!

    否則內閣六部一旦以辭職威脅他,誰來給他辦事?

    不過,皇帝玩得就是制衡。

    怎麼能便宜了他們?

    這樣讓朕很難辦啊!

    “劉知元傳旨,着繡衣衛、司禮監舉行廷杖!”

    乾德皇帝一肚子氣,很是不爽!

    賈琮那封奏摺,也被他留中不發了。

    縱使他知道這樣更會受到御史指責。

    但他也要這麼做。

    劉知元心下一喜,忙去通知繡衣衛左都督了。

    龍案下等候多時的繡衣衛提督紀剛進言道。

    “皇上,近來各地百戶所的探子查明!

    薛家這個皇商,大有借內帑之銀,私吞腰包之舉。

    內帑,可是皇上的私銀.......”

    乾德皇帝臉色陰沉,對他來說。

    第一信任的是太監。

    第二就是繡衣衛、各地巡按御史。

    因爲這些人直接對他負責,而繡衣衛明顯比廷臣更可信任。

    但是。

    像賈琮這樣的臣子也是不可或缺的!

    朝廷需要辦事的人,這種愚忠和死諫。

    對於維護皇權統治,也是很必要的。

    敢貪他內帑銀子,那是動了皇帝的大忌了。

    崇禎寧願亡國,也不願意開內帑的。

    乾德皇帝更是如此:“着戶部和光祿寺,把薛家的皇商革了!”

    在京人命案子歸刑部處理,時時發生!

    在大理寺複覈之前,每年人命案子的名單。

    包括薛蟠打死仇公子,乾德皇帝自然不會知道這種小事!

    也就更不會知道仇斌挾私報復。

    各家皇商、甚至內庫太監私吞內帑。

    那已經是很普遍的事了。

    “皇上有旨,爾等羣臣既已上了奏摺。

    如何又於午門外跪奏死諫?

    擾亂內宮?着本司和繡衣衛廷杖,欽此!”

    劉知元笑眯眯地一屁股坐下小內監搬過來的椅子上。

    瞧瞧這麼多人跪在自己腳下,真爽呀!

    然而。

    非常奇怪的是,這些參加文死諫的大臣們!

    有六部侍郎、郎中、員外郎、主事、科道官。

    他們不僅不悲憤,反而個個喜形於色。

    這就是一種詭異的價值觀,遭受廷杖。

    那就是忠臣,留名青史!

    他們巴不得提起屁股捱打。

    不過。

    廷杖是一門十分有學問的藝術!

    司禮監、繡衣衛會不會藉此打擊平時不和睦的人?

    公報私仇?

    大有可能。

    所以一些平時對司禮監太監不恭敬的人。

    內心搖擺不定,患得患失。

    賈琮雖然是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捨生取義模樣。

    不過他餘光還是看見了這些人各不相同的臉色。

    賈琮看得很清楚。

    這羣人裏面,不乏一些爲皇帝失德、違反祖制而悲憤的愚忠之臣!

    但那只是極少數,像徐有貞等人。

    報的心思和自己差不多,沽名買直,居心叵測。

    他們哪裏甘心去死?

    能把生死、功名富貴拋到九霄雲外的人,不是沒有!

    這種人大多數屬於御史。

    而且是年輕的御史,他們資歷淺。

    不是老油條,也不會顧及什麼前途!

    因爲。

    御史也是最容易被皇帝施加處罰的人。

    動輒罰俸、降級、調外任、充軍。

    尤其是充軍,雖然充軍比死刑低一等!

    但是生不如死,比死刑都殘酷。

    這似乎也是很多御史的宿命。

    不過凡事要分爲兩面來看。

    御史言官本來就要承擔很大的風險,甚至是死亡的風險!

    但是御史的升官資格,翰林院也望塵莫及。

    這也是皇帝的一種鼓勵手段。

    但凡是御史出身。

    調外任都在四品知府以上!

    直接進布政司參政、參議。

    這又是讓熬幾十年資歷的人羨慕不來的。

    這些認識與觀察力。

    自然對賈琮的未來官場大有助益。

    他還看到與司禮監秉筆劉知元並列的繡衣衛左都督徐彪。

    “劉知元是戴權的乾兒子,必然知會過!

    至於徐彪,是自己人了......呵呵。

    這回還是我完勝.......”

    賈琮內心大笑,他飛快掃視二人。

    果然發現二人快速給他傳達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隨着劉知元一聲令下。

    幾十個雜役太監、繡衣衛力士風風火火上來!

    不由分說。

    把賈琮等羣臣按到午門外的一條溝道邊。

    繡衣衛力士分別兩人按住一個官員。

    雜役太監提來木板鋪在下面,又拿來繩索。

    雙手、雙腳全部綁上。

    難怪說自從明朝廷杖開始。

    士大夫之辱,前所未有!

    這也是皇帝駕馭羣臣的一個手段,不聽話。

    內閣大臣照打不誤,賈琮心裏都大罵了。

    他仔細地左右看看,果然看出門道。

    大約四五十個官員,卻是分批出來的。

    賈琮、林浩、王浩、張冇才等和司禮監、繡衣衛有交情的!

    被分在最後一批。

    欽天監等分在第二批。

    徐有貞、魏無知、羅敏、蔣化狡、丌詩軒、賈斯文等分在第一批。

    繡衣衛掌刑百戶、校尉們一人分配一個。

    挨個站好,就等劉知遠發話。

    張冇才瑟瑟發抖:“景之,我來的時候,什麼也不怕!

    就覺得跟着你,大有希望。

    可現在不知怎麼回事......雙腿雙腳控制不住地發抖。

    牙齒不停地打顫。”

    “害怕就是害怕!找什麼冠冕堂皇的藉口?”

    林浩嫌棄的呸一聲:“掌刑的繡衣衛,能夠做到白紙放在磚石上!

    磚石破而白紙不裂,誰不知道啊?”

    王浩沉默,也不知道他是後悔,還是什麼心情!

    就在此時。

    劉知元品服下面、徐彪一品都督獅子袍服下面的腳。

    突然向外張開成外八字。

    “第三批,行刑!看着打!”

    掌刑百戶、校尉是老手了。

    他們得到了兩個信號。

    第一;腳步是外八字,代表不能打死。

    第二;看着打,就是走個過場,隨便打。

    起碼十天八個月就能下地走路。

    “啊!”

    “啊啊!”

    “啊啊啊!”

    張冇才的叫聲簡直震動雲霄,穿金裂石。

    第一批行刑雖然只是外八字、看着打,不會傷筋動骨。

    但那種皮肉之苦,養尊處優的人還是受不了!

    另外兩批人,已經有人不受控制地尿褲子。

    賈琮死命忍住不出聲,只覺得屁股涼嗖嗖的。

    明顯是流血了,他暗咬牙道。

    “流得值得啊,這回不僅能保住小命!

    還能一勞永逸地幹掉魏無知他們......”

    輪到第二批。

    徐彪咳嗽一聲:“呂純良,你可以走了。”

    呂純良正是那個欽天監,他搖頭反駁。

    “微臣以水星偏離星宿軌道。

    勸諫皇上,自願遭受廷杖。”

    實際上是他想進忠臣名單。

    背朝天躺在木板上面不能動的賈琮無語了!

    還有這種人,不過想想。

    他又何嘗不是這種人呢?

    徐彪微微一笑:“用心看着打!”

    腳步還是外八字。

    等輪到第三批的時候。

    劉知元、徐彪的腳後跟突然分開,靴尖併攏。

    “好生、着實、用心看着打!”

    魏無知他們雖是看不到劉知元兩人的腳型。

    但說話明顯不一樣,知道受人報復了!

    可他們又能如何!

    繡衣衛動刑,棍數、力道看起來沒有什麼差別!

    然而這些練過的人,一種只讓人受皮肉之苦。

    一種卻是五臟六腑都震碎了!

    內八字顯然不會活命!

    必死無疑!

    到時候如果責問到他們。

    他們搪塞的藉口也很簡單,是因爲大臣身體不好!

    或者傷勢治癒不當!

    不是我們的錯!

    第三批人的叫聲卻不及張冇才那麼大,也許這種有差別的刑法。

    感覺是不同的,廷杖完畢!

    太監去正陽門外通知各自的轎伕。

    小廝奴才進來收拾。

    “琮三爺.......”

    鐵牛看得十分傷心。

    這可是從小陪他一起吃一個人的奶長大的人啊!

    抹着淚吩咐轎伕直接擡木板,能坐一回轎子出宮。

    賈琮等人也算光榮了。

    一個個擡出去的時候,並排的魏無知等人!

    看賈琮的眼神,似乎要生吞活剝了他。

    賈琮卻以看死人的目光看着魏無知他們。

    等再次來上班,他不會看到這些政敵了。

    ——————

    新科狀元賈琮帶頭上書,並且遭受廷杖!

    先是傳遍了皇城的六部科道各衙門。

    很多官員對賈琮的印象大爲改觀,忠臣。

    少年領袖,就要這個模樣。

    繼而消息迅速向內城、外城傳播。

    第二天。

    勾欄酒肆茶館、天橋說書人就新鮮出爐了一回。

    “賈修撰冒死救黃河,呂欽天上書說中原”。

    說得繪聲繪色,傳遍街頭巷尾。

    好像他們親眼見過一樣。

    最後這個消息以京城爲中心。

    迅速向天下各省輻射!

    賈琮、林浩、王浩、張冇才不出幾日。

    被時人並稱爲;“丁丑四君子”或者“蘭陵四君子”。

    這次廷杖被人稱爲“丁丑上書”,津津樂道。

    賈琮之直名,震動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