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章:整頓學堂,新的開始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山花泡枸杞字數:5130更新時間:24/06/26 21:05:32
雖然府裏鬧騰了一通!
寶玉挨了打,林妹妹也病下了。
但賈琮高中狀元,的確是好事也是大事。
姊妹們都各自打發了丫鬟們送來禮物。
迎春送的一個琥珀珠串。
探春送了自己縫的掛墜。
小惜春送了個玉墜,估計是老太太賞賜給她的。
薛家倒是大氣,薛寶釵沒單獨送禮。
而是讓薛蟠下了厚禮,送來。
殿試過後,難得有幾日的休沐。
算是徹底松下了整個科考帶來的高強度緊繃的精神。
不過賈琮也沒有就此閒着。
林妹妹受了委屈,他豈能善罷甘休。
第二天。
一封聲情並茂的《諫讀書書》就擺在了賈政的案前。
擺事實、講道理,條分縷析賈寶玉種種行爲。
最終得出結論,爲不讀書之過。
並附上了西江月一首:“無故尋愁覓恨,有時似傻如狂。
縱然生得好皮囊,腹內原來草莽。
潦倒不通世務,愚頑怕讀文章。
行爲偏僻性乖張,那管世人誹謗!”
“孽障,孽障啊!”
賈政本來已經消過氣兒了,賈琮這一封諫書送來。
只覺得讓他這個做親叔叔的羞愧至死了!
偏偏賈琮是爲了他好,爲了寶玉好。
這一封聲情並茂,鞭辟入裏的勸書。
真真個寫到了賈政的心坎裏。
賈琮殿試結束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賈家的族學。
寧國府明面上雖是由賈薔管事,但實際並無太多實權。
也不是他想怎樣就怎樣的。
賈琮一則上書勸諫賈政讓賈寶玉讀書。
二則是提及此事。
賈政略微思量便答應了此事。
“來人,那我的帖子,去學裏請太爺。
並幾位族叔,去東府請薔哥兒,琮哥兒也過來。”
於是乎。
賈府的第一次,關於改革教育的會議。
就在賈政的推動下完成。
討論了半響,會議首先確定了。
學堂的主管權由賈琮全權負責。
定下了五年內爲賈家培養童生!
十年內爲賈家培養秀才!
二十年內培養舉人的遠大計劃。
賈代儒上了年紀,準備回家頤養天年。
學裏出銀米,日後有功與賈家的族老。
都由賈家供養!
將賈府名下的三家書館永久劃歸學堂名下。
日後銀錢東府出資一半,剩下的由賈琮全全負責。
賈琮實行寄宿制,七天一休,一年兩個學期。
最重要的一條,慈母多敗兒!
任何人不能染指教育,包括賈母在內。
賈琮得到了族老們的支持,又得了賈政的支持。
他如今狀元郎的身份,可謂提升了一大波話語權。
最後聯合賈薔、衆族老們又一連商議了半個多時辰。
最終塵埃敲定。
賈琮提議重新梳理學堂,一切規制都要修改。
十八歲以下的賈家子弟,必須讀書,不能舉業。
十八歲不能畢業,就要從族學裏除名。
這一招下了狠刀。
是賈寶玉做不到,賈政也實在是沒臉去求情。
這就是君子可欺之以方,只要是他們制定的規則。
他是絕對不會自己去違背的,這就是賈政。
遠在怡紅院裏躺在襲人懷中養傷的賈寶玉。
聽到這個消息後,頓感悲痛欲絕......
整頓完學堂諸事,學堂的擴建也正式提上日程。
幾日的休假之期也隨之結束。
一早,飯後。
晴雯服侍賈琮穿衣。
香菱一手掛了生麻、斷處不輯邊的孝衣。
提起來道:“這件穿裏邊,還是穿外邊?”
“當然得穿裏邊,穿外邊去翰林院。
還不讓人笑死了。”
晴雯讓賈琮伸手擺成一字型套上,前前後後打量一番。
賈琮一副清秀臉,眉毛濃黑,富貴相的大耳,器宇不凡。
中衣和官服之間加了件孝服,補子官服做了兩件。
一件用苧絲,一件用紗羅絹!
頭上的官帽,鐵絲爲框,外蒙烏紗。
冠後豎兩翅,正前方隆起,以金線壓出兩道山樑。
袖寬三尺,袍角及履,足登皁靴。
六品青袍配一條青革帶,好一個俊郎非凡的年輕後生。
賈琮雙手向後一背:“怎麼樣?有沒有官威?”
晴雯兩眼亮晶晶的看了半天,回神笑道。
“就是小了點,不像二老爺那樣。
不苟言笑,而且你又沒鬍子。”
聽着她的吐槽,賈琮失笑地捏了下晴雯小臉蛋。
他現在還年輕,沒有鬍鬚,蓄不起來。
傳說張居正有很長的鬍鬚。
就像大門上貼的門神關雲長,古人以此爲美。
賈琮真不能欣賞,鬍子那麼長!
吃飯、親嘴,不是很麻煩嗎?
古今的審美觀差異很大啊,傳聞張居正和太后關系曖昧。
那長胡子估計爲他加了不少分。
不過楚王愛好細腰,對女人細腰的審美觀。
幾千年未變。
“這套孝服真麻煩,看着不雅觀。”
賈琮摸了摸生麻輯邊,賈敬死了。
他這個堂侄子還必須守孝。
可他從沒去過玄真觀,也沒見過賈敬。
“在五服之內,你逃不了的。
還好我朝只有父母才丁憂。
其他人不必居喪,按你說的。
你要是不穿給人家看。
被那個什麼御史瞧見,還不參你一本了?”
晴雯雙手奉上茶:“多不划算。”
儘管賈敬是空門中人,可五服之內,必須服喪。
高祖、曾祖、祖父、父親、兒子五代。
無論直系旁系,無論男女妻妾。
都屬於五服,一個家族。
五服之後,才允許通婚。
五服制度是從儒家教條託化出來的。
具體表現在守孝上面。
古代中國、朝鮮、越南、日本,全部遵守這個制度。
從重到輕分爲斬衰、齊衰、大功、小功、緦麻。
堂侄爲堂伯叔,着齊衰服,服期三個月。
若是父母死。
未嫁女、兒子需着第一等斬衰服,守孝三年。
實際二十七個月!
林黛玉沒爲林如海守孝,是她身體原因。
至今五服只能找到三服了。
五服的前提必須有妻妾、嫡庶。
同父同母爲一服!
如賈赦、賈政,同父不同母爲二服。
如賈璉與賈琮、賈寶玉與賈環,同祖父爲三服。
如賈璉、賈寶玉,同曾祖父爲四服。
如賈政、賈敬,同高祖父爲五服。
“老太妃薨了,一年不準唱戲。
三月不準婚嫁,三爺守家孝三個月。
也是一樣的,萬幸並不影響你離任。
好不容易中了個狀元,正好給你過過癮。”
香菱梳着齊眉劉海,小妮子頭髮還沒盤起。
“好了,本官要上任了。”
賈琮心滿意足地與倆丫鬟告別,出了院門。
一頂青幔小轎已經備好,停在門口,兩個轎伕在側。
賈琮問:“他們從哪兒調過來?”
“大老爺那邊撥過來的。”鐵牛答道。
轎伕也要付銀,不過賈琮沒多問。
這些事情晴雯應該會處理好。
目送他離開後,兩個丫頭才折回屋子。
晴雯杏眼仔細看看香菱乖巧婀娜的模樣。
眉心那顆胭脂痣更增嫵媚,心裏真覺得有點不舒服。
不過先來後到。
香菱在他心中的位置,應該不及自己。
她拿一套裙子放在薰籠上薰香。
“我恍惚聽見有婆子說,二姑娘要議親了。”
“那你怎麼不告訴他?”香菱道。
“你知道我性子急、嘴笨又不會說話。
總歸要姐姐嫁了,弟弟再娶,姐姐未嫁。
他娶正妻過門,怎麼合適呢。”
香菱秀美微揚,神色認真地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如今府裏的姑娘。
二姑娘年紀最大,她要嫁人。
琮三爺也無法,就不知另一邊是誰家的?”
“是啊,天要下雨。
娘要嫁人,擋也擋不住......”
晴雯打着哈欠:“聽說是一個姓孫的武職。
大老爺欠了他五千兩,要拿二姑娘去還呢。”
香菱抿嘴不言:“我去澆花喂鳥。”
晴雯眨了眨道:“你這樣伺候得小心,來日進來一個主母。
不怕夾在中間受氣?
通房丫頭,既要得主公的心又要得主母的心。
真真難難。”
香菱歪頭想了想道:“晴雯姐姐,我們又能怎麼樣呢?
我沒想過那些。
跟你說實話,幾年前在金陵那位馮家的公子。
本來要買我回家做妻的,我原本以爲從此終身有靠。
得以脫離苦海,喜極而泣了呢,誰想到.......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棵扁擔挑着走。
平民女子嫁人,還允許鳳冠霞帔。
我們這樣的人,不及煙花女子嫁人。
煙花女子好歹在夜裏悄行,也是有大紅的花花轎子。
不過沒有那對龍鳳燭罷了。”
“你這個呆人,倒真能說。”
晴雯咯咯一笑:“到如今,方纔明白當初讀寫的字。
浮生若夢啊.......好歹三爺是個沒脾氣的主子。
其實我不大甘心,又不能說給他聽。
不過跟你講兩句,你倒是早就認命了。”
香菱眸光一暗,低嘆道:“命是天註定的,求不來。”
~~~~~
坐在轎中軟墊上,會享受的人。
轎子還有冰窖拿出來的冰塊。
但這個六品小轎好像沒有安排這待遇。
賈琮掀開轎簾。
卯時之前便已市肆如煙,人流涌動。
坊間衚衕就像江南的巷弄,衚衕、巷弄並無差別。
這些街旁側道裏面,規定距離設柵欄。
安總甲,置坊長!
柵欄之內往往有小牢房,以便保甲治安。
正陽門之前停轎,京城遍地都是官。
紅色、藍色、青色、冠蓋滿京華。
賈琮低調地把轎子停在靠牆偏僻處。
鐵牛、曹達華在外等候。
他遞牌子進了城門,比較長的城洞過道。
進了西江米巷,一直往東走。
途經禮部、太醫院衙門口!
鑾儀衛、太常寺和三法司大理寺、刑部、都察院衙門在西邊。
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工部、鴻臚寺。
太醫院、欽天監、翰林院各衙門在東邊。
其中翰林院位於最東北。
賈琮進翰林院登瀛門。
兼理掌院學士的汪應元點了卯。
幾十名侍讀、侍講、修撰、編修、檢討等全部到齊。
賈琮只見有內堂五楹。
堂西爲讀講廳,東爲編修廳,左廊圍門內爲狀元廳。
佔地甚廣、寬敞恢宏。
翰林院內各房廳之間植有樹木,在夏日中蒼翠欲滴。
登瀛門下的臺階上。
汪應沅翻翻手中文案,半晌才道:“本院士先宣佈幾條要事,新進來的人。
待會聽完了,會安排具體章程。”
“第一;進士朝考,翰林院欽點的幾名。
明兒即赴仁華殿參加閱卷。”
“第二;親王府的講官、親王外出巡視的扈從也需要你們。
等下會按旨安排過去,進出需到典簿廳登記。”
“第三;院內會定期舉行考試,按三等陟黜法。
不合格的,逐出翰林院。”
“......各回本所,待詔廳旨意一到。
再行傳達。”
豎起耳朵聽的賈琮忙學衆翰林彎腰作揖。
這三尺長袖、長袍,走起來都有點飄。
幾人進了登瀛門。
龔鼎祠、丌詩軒聯袂去堂西編修廳。
龔鼎祠對他拱拱手,賈琮還禮。
丌詩軒卻對他視而不見,還冷哼一聲地拂袖錯開。
賈琮心裏冷笑,自行到右廊圍門內的堂西狀元廳。
狀元廳有七八個修撰!
這些人要麼是以前的狀元,要麼是別的翰林升遷爲修撰。
那些人不理他,聽他們談話。
似乎在編修前一代的聖祖實錄。
賈琮也懶得理他們,百無聊賴地找了位子坐下。
未幾。
才有一個書吏在門外道:“待詔廳有賈修撰的章程,請跟卑職來。”
賈琮跟他出了後面穿堂,伸手賞了書吏二兩銀子。
“掌院學士怎麼不見了?”
“汪閣老是兼理,事務繁忙,不常過來。”
書吏本來不大看好他接下來的事情,收了錢便多說幾句。
“賈修撰一舉成名,前途無量。
按本院章程,逢單數!
賈修撰需到豫親王府講學,逢雙數。
需在本院教授庶吉士。”
“是皇上的旨意嗎?”賈琮道。
“這個......是院士安排的,院士是次輔。
他遞了條程名單請批,賈修撰就成了豫親王府講官......”
書吏心下嘆息!
可憐這前途無量的一個人啊。
皇上不喜歡豫親王,去那裏有什麼好結果?
“前面左邊是待詔廳,右邊是典簿廳。
再後面是後堂,堂中設有寶座。
專門接待皇上的親臨。
後堂東西屋爲藏書庫,院內偏東有東西兩亭。
挨近東亭的是東齋房......
一應奏摺、文移、差役歸典簿廳管。
繕寫、校勘等歸待詔廳管......
卑職姓馬,修撰喊我小馬即可。”
說着就進了待詔廳,開了票,蓋上鮮紅的印章。
賈琮在票上畫押。
共有兩份。
一份給他做憑證,一份留下做記錄。
廳中有三個書吏。
小馬道:“牌子你領了嗎?
領了就不必重發。”
賈琮點頭出來,到典簿廳登記。
再到昌黎祠、土穀祠上了香。
今天逢單數。
他得出院到內城的豫親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