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章:大臉寶捱打,林黛玉病倒!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山花泡枸杞字數:4989更新時間:24/06/26 21:05:32
    “快來瞧瞧,新科進士哎!”

    “喲,爲首的狀元郎,看起來年紀輕輕的。

    一表人才,恐怕沒娶親!

    這回問親的人,要踏破門檻了。”

    “別想了,那可是西城榮國府的公子。

    娶親也輪不到小門小戶。”

    “大丈夫當如是哉!”

    周六合於人羣中感嘆,他鄉試又落榜了。

    時運不濟,回宛平之後。

    母親做主給他娶了一門親事!

    不合他心意,就進京來看看。

    “我不甘心這樣的親者痛,仇者快。

    下一科,我必然榜上有名。”

    方無悔紅着眼圈,發恨道。

    由翰林改任科道的賈斯文,和董安摑同屬浙江人。

    但和董安摑不親密,他沒資格上朝。

    值班回來觀望。

    感嘆道:“時下王子騰權重,不宜多做什麼。”

    庶吉士魏無知冷哼道:“王子騰總督九邊,本有巡按節制。

    巡按又有按察使司節制,奏摺每傳王統制恃寵而驕。

    任意罷免九邊官員,還提議說要蒙古王爺的郡主來和親!

    待九邊事了,四大家族就要樹倒猢猻散了。

    諸位難道不知,聖上查抄江南甄家的諭旨。

    已經傳給兩江總督了麼?”

    “不錯。”

    賈斯文道:“聖上實行攤丁入畝,爲彌補虧空。

    這些詭寄、飛灑,不法佔有田莊的家族。

    跑不了的......況且,豫親王的竈也太冷了。”

    倍出風頭的進士們。

    一直行到安定門內的國子監石碑下。

    徐有貞宣讀書文:“時維四月,序屬炎夏。

    茲其泰安昇平之日......丁丑新科進士。

    告於皇天后土,勒碑刻銘!

    以鼓勵後來之者,以鞭策今來之人.......”

    勒碑刻銘,以期永世流傳。

    新科進士又脫去方巾藍衫,着朝服。

    名爲“釋褐”。

    褐色乃是庶民常用的服色,釋褐。

    也就是脫去庶民服裝,成就官身。

    賈琮看着工匠們拿銼子、鑽子雕刻名字。

    心道:“甄家要被查抄了,賈府還會遠麼......

    翰林院修撰,相當於高級祕書。

    短時間內還不能掌權,而且我還沒入院。

    就有人敵視我了,不可不小心。

    親王奪嫡又是步步驚心!”

    ........

    榮國府正門。

    賓客絡繹不絕,昔日老親故舊,同僚門生。

    一個個的登門拜訪,來往賓客盈門不絕。

    東路院的黑油大門,拆掉的東牆建立起了狀元牌坊。

    新上的木漆味,懸空的木樑!

    賈政春風滿面,這輩子,連他成親的時候都沒來這麼多賓客。

    賈赦更是臉都笑歪了,一股與有榮焉的榮譽感,油然而生!

    接待了一會,便讓兄弟賈政繼續招待賓客。

    而他則是吆喝了幾個狐朋狗友。

    一同回東路院大擺席宴,吃喝高樂去了。

    今日他要不醉不歸,狠狠拉上幾個大洋馬發泄。

    賈政對自家這個兄長,則是無可奈何。

    今日上門恭賀的人,與往日借不同。

    單單與賈琮的同科士子人數便不少。

    賈府開了宗祠祭拜,散出去幾大筐子的銅錢。

    雖是隔着宅院,但內宅裏還是聽到了外面久久不散的鬨鬧之聲。

    老太太正要着人去問,便有二門小廝進來報。

    “會老太太,前面來的報喜的。

    琮三爺等了殿試第一,說是狀元郎。”

    “高中了?”

    “狀元郎?”

    一時間滿堂譁然!

    即便是他們這樣的人家,也只覺得中舉都是很遙遠的事情。

    更何況進士及第.......

    薛姨媽率先起身:“恭喜老祖宗,琮哥兒這是文曲星下凡。

    關耀門楣了!”

    賈母略微恍惚,難得露出笑容:“好、好啊!琮哥兒這孩子是個好的。

    果真是長大了,一眼都成了狀元郎、要當官了!”

    老太太轉變的態度,自然落在了衆女眼中。

    她們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非常有眼力見的恭賀起來。

    “恭喜老祖宗!”

    小姐、丫鬟們紛紛道賀,一時間滿堂的歡慶。

    “沒想到琮三哥不僅進士及第,還是狀元郎!”

    探春等姊妹無不喜上眉梢,爲賈琮感到高興。

    賈母眉開眼笑,心底幾分感嘆。

    “賈琮到底是她的孫兒,他爭氣,爭的也是賈家的臉面。”

    “有道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寶釵笑着接過話:“琮兄弟能吃得苦中苦,下得了真功夫。

    今兒這遭榮譽,該是他的!”

    林黛玉思慮片刻才道:“琮三哥自下場以來,場場奪魁,童試連中小三元。

    秋闈又中解元,如今更是狀元及第。

    祝願他往後節節高升、官運亨通才好。”

    這番話從黛玉口中說出,衆女都略感驚訝!

    賈寶玉更是痛心疾首。

    他沒想到林妹妹竟然有一天也會從口中說出。

    有關經濟士途的官場話來。

    腦海中一幅幅畫面栩栩翻過,那個曾經與他無話不說。

    冰清玉潔的林妹妹.....似乎越來越遠去!

    看着所有人都在爲賈琮高興,儼然成了話題中心。

    賈寶玉眼神有些迷茫,嘴中喃喃。

    “林妹妹、三妹妹、寶姐姐,你們怎麼都.......”

    衆女並未發現寶玉的異常,仍舊自顧說着話兒。

    賈迎春暗暗爲小弟高興,道:“連中六元!狀元及第!

    自古以來都還沒有過吧!”

    惜春眨眨眼道:“那三哥哥豈不是最厲害的那個?”

    噗,衆女都被她這番可愛的反問逗笑。

    黛玉抿嘴笑道:“何止是厲害,天下考生都不及他呢!”

    寶釵點頭:“琮兄弟,當得第一人!”

    探春美目泛光:“好男兒,當得如此!”

    也就在衆人紛紛慶賀讚美之時,只聽得一聲暴喝!

    卻是賈寶玉一把拽下了通靈寶玉,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什麼勞什子的東西,我不要它!”

    一時間滿堂寂然!

    賈母又是暗歎了口氣,笑意盡去。

    襲人焦急忙慌的去揀,查看玉石,探春攔着他哥哥。

    原是大喜之日,誰也沒想到賈寶玉會鬧了這麼一出。

    “你這孽障啊,又何苦去摔那命根子。

    大好的日子,喜慶都來不及啊!”

    賈母今天是真的挺高興的,賈琮再怎麼說也是她的孫子。

    雖然對賈琮的庶出身份,仍有些芥蒂。

    但對事不對人,她還沒老糊塗!

    賈寶玉一臉委屈道:“你們都喜歡琮哥兒,鑽營什麼科舉的。

    姊妹們都如此也就罷了,連林妹妹,竟然也說這些俗蠢的話。

    什麼三元、六元及第、狀元郎,有什麼好的。

    不過都是些個碌囊罷了。”

    林黛玉聞言只覺得心中一苦。

    寶玉這話豈不是,大有千夫所指的意思?

    這是他們鬧得最厲害的一次!

    賈寶玉這是直愣愣的指責她不該說這些俗話。

    “姑娘!”

    紫鵑心疼得上前扶住黛玉。

    看出來她臉色蒼白,一口氣沒上來。

    “寶二哥,莫再說這等渾話!”

    探春忙說道:“這是好事,大家都想祝賀的。

    琮三哥大好日子,快別鬧了。”

    賈寶玉不聽,傲嬌的別過臉去,似乎在等着林黛玉的回答。

    “寶玉啊!”

    賈母氣憤道:“你鬧什麼都依你,何苦又摔了玉。

    你弟弟高中是大好事,仔細你老子知道了又要打你。

    快別鬧了!”

    王夫人,薛姨媽等人也在勸。

    賈寶玉卻是委屈巴巴的看着林黛玉。

    “林妹妹再說什麼仕途經濟的俗話。

    沒由得令咱們也生分了。”

    “你!”

    林黛玉被氣的臉色發白。

    三元及第都是碌囊,豈不是連他爹都罵進去了?

    再加上賈寶玉這生分的話,結合當下的情景。

    黛玉格外憤懣,順了半天氣方纔幽幽道。

    “他是秦侍郎教導成材,江南遊學。

    父親逝世照顧我良多,又是家裏兄長。

    我祝他六元及第,哪一句說錯了?

    你要生分,也只管撒開手...何苦......”

    “咳咳!”

    話未說完。

    林黛玉卻是生生咳出了兩口血來。

    “姑娘!”

    “玉兒!”

    “林妹妹!”

    “我這兩個冤家啊!”

    賈母焦急道:“快,快傳太醫。”

    賈寶玉瞧見林黛玉吐血,一時也慌了神。

    猶豫了一會,可是再想上前。

    黛玉卻已經有些扛不住了。

    她本就體弱,尤其是容易在換季的時候犯病。

    這幾日心中苦悶,更加難過了!

    不料今日。

    黛玉被當衆指責,她豈能受得了?

    心力交瘁,內外交加!

    直接一股腦爆發了出來,一病不起。

    這等大事!

    哪裏瞞得過正在外面高興接待賓客的賈政。

    一聽說寶玉把黛玉氣的吐血。

    那還了得!

    賈政安撫了賓客幾句,由大管家賴大暫替接待。

    隨後抽了家法荊仗便衝了過來。

    “你這孽障,我打死了你了事!”

    賈政一臉鐵青,二話不說衝着賈寶玉一通好打。

    賈母等人,此時都去送林黛玉會房間了。

    這會子,身邊只有兒媳婦李紈在這邊。

    她這哪裏能攔得住?

    “老爺,打不得啊!”

    “讓開!”

    賈政氣憤道:“你整日讀不進書,只顧在內宅廝混也就罷了!

    明知道你林妹妹身子不好,卻還去惱她。

    她萬一氣出個好歹,我怎麼同你死去的姑父交代!”

    不說還好。

    一提到林如海這個妹夫,賈政便羞愧難當!

    家裏人做的那些事,他哪能全然不知?

    不過是睜一眼閉一眼,不去提也不去想。

    如今被寶玉牽動舊念,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賈政胸腔幾股累積的怨氣,登時爆聚一堂。

    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下手的勁兒也愈發狠厲。

    “你這該死的孽障!叫你不學無術!”

    “跪下!”

    賈寶玉面如死灰,乖乖跪下,被動挨打!

    “哎喲!”

    “啊!”

    這荊條搓纏的藤鞭子打下來,一打一個血印。

    李紈見打的狠了,擔心要出事,連忙去請老太太。

    未幾。

    簾子重新被拉開。

    “你先打死了他,再打死我,豈不落得個乾淨?”

    賈母的寶貝疙瘩捱打,老太太哪裏能受得了。

    才安置下心頭肉,催促人快去請太醫。

    轉眼就聽到那裏李紈來報,賈寶玉要被打壞了。

    王夫人差點嚇暈過去,一羣太太、小姐的去攔着。

    總算是攔下了。

    不過這一鬧,兩人都病了下來。

    進寧榮街西部,大門的守門小廝齊齊上來恭賀。

    賈琮先到東路黑油大門,剛要進去拜見父母。

    便看到賈璉匆匆騎馬請來了位太醫,正帶着醫藥箱子往裏去。

    “璉二哥,可是出什麼事了?”

    賈璉見是他回府了:“寶玉和林妹妹鬧了一場,林丫頭那是什麼身子。

    一口氣沒上來,歐了幾口血,險些暈過去。”

    賈琮眉頭微皺,這大臉寶怎如此不知事?

    待會宮裏傳旨的太監恐怕就會到了.......

    應該不會那麼快吧?

    賈琮猶豫了一會,還是有些擔心黛玉。

    便入府去了正堂找賈政去了,這會子政老爺已經被賈母呵訴出來。

    此刻正在堂中唉聲嘆氣。

    見賈琮來了,也暫時將這些煩心事拋在了腦後。

    給這個親侄兒慶賀了一番。

    賈琮心不在焉的敷衍了幾句,便問道:“方纔見璉二哥請了太醫。

    說是寶二哥和林妹妹有些口角之爭。

    竟然還吐血了,可是要緊?”

    “唉!”

    賈政嘆氣道:“那孽障啊!還不知林丫頭怎麼樣了。

    萬一有個好歹,我怎麼跟她死去的父親交代!”

    賈琮想了想,說道:“侄兒遊學期間,倒是碰到了一位海外奇人。

    因此學了一些手段,倒不如讓我去給林妹妹看看。

    林妹妹這病我也知道一些,她是先天體虛、精氣不足。

    最忌諱心緒不寧,特別林姑父去世後,林妹妹整日黯然神傷。”

    “哎。”

    提到林如海。

    賈政臉上閃過一絲愧疚,點了點頭。

    “那你快去看看。”

    賈琮得到同意,這才進了內宅,直奔林黛玉的小院兒。

    “琮三爺!”

    紫鵑、雪雁都在屋裏伺候,王熙鳳陪着太醫在內看診。

    賈璉則在外廳等候。

    見賈琮也過來了,王熙鳳面色複雜,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給紫鵑、雪雁她倆囑咐了幾句,便低眉順眼的出去了。

    腳步略顯急促,像是心有內鬼似得。

    賈琮沒有在意,他此時更擔心黛玉。

    目光一直放在她蒼白的小臉上。

    這丫頭,真個可憐見的!

    太醫診斷完,這才起身跟着到了外廳。

    同賈璉、賈琮說道:“姑娘這是心力交瘁所致,本就是先天不足。

    是孃胎裏帶的病,萬不可如此憂思過重。”

    “可要緊?”賈璉追問道。

    “老朽開個方子調養一番,並無大礙。

    只是日後要小心調養才是!”

    黃太醫早就知道林黛玉這病,唯有人蔘養榮丸緩解。

    人蔘那是什麼?

    吊命的東西!